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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多伦将满载而归的我和李卫送回客栈时已临近深夜,寂静的街道了无行人,只有淡淡的月光肆意挥洒着它的光华。朦胧的月光下,依稀看见客栈门口有个身影在徘徊,下车一看,却是十三。十三的脸上挂满细细密密的汗珠,似乎是忧急交加,他抓住我的肩膀道:“你总算回来了,四哥急坏了,快跟我回家!”
  今天一直没人提他的名字,忽又提起,我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可是却表情木讷,“他着急?他在哪儿呢?只怕正梦醉红罗帐吧?”
  “落儿,你说什么呢?”十三急躁地打断我的话,“四哥今天只差把京城翻过来了都找不到你,你再不出现,明天准备出京找了。快回家!”
  “家?”我微醉地抬起泪眼,爸爸妈妈慈爱的脸在眼前忽远忽近,声音不自觉哽咽,“我想回家,我真的好想回家,可是十三爷,请你告诉我,落儿的家在哪儿呢?”
  十三的眼里透着怜悯和心痛,忘情地将我抱住,“早知如此,当初我......”
  我轻轻推开十三,眼光直视入他蕴满深情和懊悔的眼眸,“当初怎样?”
  十三仰头紧紧闭了闭双眼,似乎将一切都关在了他深邃的眼眸里,他再次睁开眼来,却只是靠近我的脸闻了闻,道:“你喝酒了,李卫,你怎么让落儿喝这么多酒?”他将怒火转向李卫。
  只听巴多伦解释道:“十三阿哥,是下官的不是,今天是落儿姑娘生辰,姑娘在寒舍喝了些红酒,不碍事的。”
  十三一听,说话的分贝马上降低了,“落儿,今天是你的生辰?对不起,我们都不知道,听话,跟我回去,回家给你好好补一个。”
  我甩开十三的手,醉眼朦胧地痴笑道:“我不跟你走,如果有位王子驾了南瓜马车来接我,为我穿上水晶鞋,我就跟他走。”说完叫上李卫,捧着一大堆礼物走进客栈,将十三的迷惑和巴多伦的解释关在了门外。
  回到自己房中,我开始做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拆礼物。真是难为了这些老外,礼物都用精美的纸细心地包起。先看看巴多伦的,呵,居然是一大盒巧克力小蛋糕,担心我宴会上没吃够呢。其他人有送红酒的,送西学书籍的,送画的,有意思的是居然有人送了一套西方宫廷礼服,我在身上比来比去,爱不释手。李卫看着我转来转去,不由笑了,“落儿,今晚的你跟平日里大不相同。”
  我一惊,难道露出什么马脚了?放下衣服急问:“怎么不同?我不还是落儿吗?”
  李卫缓缓摇头,“确切的说,自从你落水生病以后就不同了,以前的你忧郁爱哭,落水后的你却开朗爱笑,可是不管哪时候的你,在我心里都一样。后来遇上了四爷,我以为四爷一定能带给你幸福,所以我告诉自己,我只是你哥。没想到你现在又变回那个爱哭的你。今天晚上的你却完全不同,我从来不知道你懂得那么多,会那些个洋人的玩意儿,你在旋转的时候,我觉得你好像要飞到天上去,你就像仙女一样,突然离我好远。”
  我怔怔地看着李卫,没想到他会说这么多感性的话,走至他身前,握住他的手,我由衷地道:“大头哥,在落儿心里,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落儿的亲哥,落儿不会飞走,可是,你讲这些话,是不是你也不要落儿了?”
  李卫一脸惶恐,“怎么会,哥怎么会不要亲妹子呢?”
  我展颜一笑,拉着李卫道:“那好啊,妹子最爱拆礼物了,哥,你帮我一起拆啊。”
  李卫欣然拿起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道:“好,我们一起拆。”撕去包装纸,李卫奇怪的拿着一个瓶子翻来覆去的看,“这是什么啊?”
  我接过瓶子一看,再打开盖子闻了闻,居然是精油,根据瓶子上的图形以及它的香味应该是薰衣草精油。以前就听美容院的美容师说过在远古时期就有古埃及的王族使用天然油,中国的《本草纲目》也有使用植物萃取液疗伤的记载。十三世纪的意大利有用蒸馏法萃取植物原油的先例。可是这个时候的中国贵族应该还没有广泛使用精油保养的习惯吧。我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主意跃入脑海,我要开一家spa芳香精油馆。这个想法让我整整一夜没有睡着,我跟李卫描述着我的想法,李卫怎么也弄不明白,索性不理他,自顾自的在桌上描描画画,渐渐策划成熟。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老杜父女叫来,跟他们说我打算改行,并告知他们客栈的地契房契我都不要,如果生意赔本,客栈仍是他们的,救他们的五万两算我入的股,盈利按股份分成,当然又费了半天神给他们讲股是怎么回事,。杜老板惊喜之余,欣然应允。于是我把我的意图和近期要完成的事,做了交代。
  首先,要有花圃。老杜说这个没问题,他在郊外还有一块地,没人耕种,早已荒芜,他的妻子周氏平日就喜欢弄些花花草草,可以让她雇几个人种植。
  然后,要雇二十个女孩,教她们按摩法。这点我还要先向中医学习穴位再来教,虽说这里落后,但也不能欺骗消费者啊。另需雇几个懂乐器的女孩,有客人在的时候奏些舒缓的曲子。
  老杜自己要做的事情是马上将店面重新改装,店内墙板,家具全部采用清漆,强调植物纯色彩,大堂一面墙壁建立陈列柜,用于展示不同精油。还需订购大量不同规格的瓷瓶用于盛放精油。建议老杜一家住现在的客房,内院两层全部改成一格一格的单间,用于做保养用。这是因为如果有男人来店里为自己夫人购物,会跟正在接受保养的客人有一院之隔,避免客人心里上的尴尬。因为是专为女士服务的地方,老杜就不能接待客人,而要若兰担任店长。
  我自己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去找巴多伦教我萃取精油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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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时北京最著名的酒馆戏楼有太平园,四宜园,查家楼,月明楼。我和李卫今天去的就是永光寺西街的月明楼,乃皇亲贵族常去之所。
  挑了一靠窗的席位,李卫几乎将酒楼的招牌菜都点了上来,我一杯一杯的喝着闷酒,不久就有头晕目眩之感。李卫夺过我的酒壶,我强笑着举杯道:“哥,今天是落儿生辰,庆祝落儿获得重生。”说完一饮而尽。李卫却再也不肯将酒壶还给我。
  “May I have a seat?”耳边有人用英语在问。
  我头也没抬,顺口答道:“Sure!”答完酒惊醒了一半,警告自己切记身处何地,不要发神经随便讲英文。
  来人坐下后我才看清原来是巴多伦。巴多伦向着我一拱手道:“姑娘请恕在下冒昧,听得姑娘能讲英吉利文,让我想起遥远的故乡,心生亲切,所以渴望和姑娘同席话话家常。”
  我苦笑道:“巴多伦大人是否知道,您让我也想起了故乡。”我的故乡指的是不可回归的二十一世纪啊。
  巴多伦一脸惊喜道:“是吗?那太好了。刚才二位好像提及今天是姑娘生辰,在下却未备礼物,不如今天就由我做东,姑娘想吃什么尽管点。”
  李卫争道:“哪里哪里,今天是我妹子生辰,自然由我当哥的做东。”
  我却不知哪根经不对,突然开口道:“巴大人,我确实想吃一样东西。”
  巴多伦和李卫齐道:“什么?”
  “生日蛋糕,巧克力味的。”每年跟父母朋友庆祝生日的情形在脑海里浮现,暖暖的烛光,温馨的祝福,美味的蛋糕,这一切现在却离我那么遥远,我的视线渐又模糊。
  巴多伦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惊讶,“想不到姑娘喜欢吃蛋糕,好,在下跟姑娘一见如故,今晚姑娘的生日宴会在下就不请自来,送上蛋糕如何?”
  我凄然笑道:“我只是一个浪迹天涯的人,哪来的家,哪来的宴会?”
  巴多伦到底是传教士出生,对世间万物都有一颗博爱之心,对我这个被上帝遗忘的灵魂自然也不会忘了传递温暖,他和蔼地道:“可怜的孩子,起初见你和十三爷在一起,还以为......那么我就在舍下为姑娘举行一个宴会,满足姑娘的愿望如何?”
  我目光游离,喃喃问道:“有王子吗?有公主吗?有南瓜马车吗?有水晶鞋吗?”
  巴多伦叹道:“想不到姑娘对西方民间文化也有研究,真是佩服。只是姑娘好像被心事烦忧,愿主保佑你,一切的坎坷都会烟消云散。”
  我感激地笑道:“谢谢巴大人,落儿今晚一定欣然前往。”
  插不上话的李卫疑惑地问道:“落儿,你从哪里得知这么多的?蛋糕又是什么?”
  “小时候跟爹四处奔波,遇上过传教士,他给我讲西方故事,吃西方糕点,至今还记忆犹新。”我漫无边际地编织着我的谎言。
  傍晚时分,巴多伦的马车果然来客栈接我,我盛装打扮后便和李卫一起上了马车。走进巴多伦府的厅堂,我被深深地震撼。明亮的烛光,摇曳的红酒,自助餐形式的食物,中间摆放着一个巧克力大蛋糕。我泪眼朦胧,仿佛又回到了现代的酒会。巴多伦走过来道:“我认为落儿姑娘跟普通的中国人不一样,一定会喜欢我这样的安排。”
  我含泪点头,对巴多伦充满了感激,道:“我喜欢,真的好喜欢,谢谢巴大人。”
  紧接着又涌出来一批人,巴多伦逐一给我做了介绍,都是一些在清廷为官的外国人,有数学家,天文学家,也有西医学家等等,他们居然每人还送给我一份礼物,我一一笑着接过,然后大伙儿簇拥着我去切蛋糕,吹灭蜡烛的瞬间我似乎真的找到了过生日的感觉。
  这些外国人的中国话都很棒,有的人居然还能说满文,真是了不起。红酒的光晕让人迷醉,一边吃着巧克力蛋糕,一边聊着天,让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是,我居然天文地理,数学西医无所不知。尽管我样样都只懂皮毛,可怎么说我也比他们进化了三百年,三百年无数科学家前赴后继的研究成果集中于我一人身上,加上酒精的兴奋作用,怎么不把他们侃得一愣一愣的呢?
  更让我欣喜的是巴多伦居然还为我准备了舞会,优美的华尔兹舞曲响起,我随着音乐飞扬般旋转,旋转,旋转到眩晕,到麻木,到忘我,有那么一刹那我真的以为自己是童话里的灰姑娘,一个没有王子的灰姑娘。音乐,美酒加飞旋的舞步让我忘了自己处于什么时代,我痴恋这样的浪漫和美丽,仿佛触摸到了现代生活的痕迹,又或许是因为,在这样的氛围和情境中,我会回到林珞的状态,而不是落儿,以致于不去触动心里某根敏感的弦,得以暂时忘记伤痛,可是,灰姑娘在十二点一定要离开啊。
  在大家的祝福声中,我挥手道别,这些可爱的老外们毫不掩饰对我的喜爱,纷纷邀请我去他们家做客,跟他们的夫人做朋友,我回复他们的是笑容,笑到僵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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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令
  倚帘复醉残酒,窗外斜阳依旧,忆昔对饮时,唯余夜露凝袖。独候,独候,烛尽风往难留。
  我锁眉一笔一划写下一首如梦令,三天了,这三天里,四阿哥都没回东书院。我每天守着晨曦望日落,食不知味,夜不成寐,除了对着窗子发呆,就是看着蜡烛流泪。偶尔门动,我就会惊喜地叫绿儿去开门,可是每次绿儿回来都告诉我是风。
  “主子,”绿儿红着眼圈道:“您别伤心,爷一定是有事耽搁了,不然一定会来的,绿儿还从没见过爷对哪个福晋像对主子这样呢。”
  伤心?我伤心了吗?我是为四阿哥伤心了吗?虽然自己糊里糊涂嫁给了他,可是从来没有认真想过是不是爱他,我爱他吗?如果不爱为什么不拒绝嫁他呢?难道他已在我心里情根深种而我浑然不知?唉,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他走了,我不愿意做的事,有一大堆的女人争着抢着做,我在他心里又算得了什么呢?还写什么诗,填什么词?也真好笑,仅背得几首唐诗宋词的我居然会自己填词,难道失恋真的能让人变成诗人?不,是变成怨妇吧。我成怨妇了?真的鄙视自己,为了一个男人沦落到如此地步,别忘了,你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林珞,换男朋友要像换衣服一样快。先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然后把心里,脑子里的四阿哥像吐废气一样全都吐出去。
  独自走在亭台水榭间,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眼前飘过的却是当日二人携手游园的情景,我再次自嘲地摇头。忽然发现小安子匆匆忙忙往外走,“小安子!”
  小安子听到我的声音,停住脚步道:“落主子。”
  我急欲打听四阿哥的消息,却难以启齿,只好道:“你这么急匆匆地从哪里来?去干嘛呢?”
  小安子低头回道:“回主子,从李福晋处来,爷让我请御医去,李福晋有喜了。”
  我霎时脑袋“嗡”的一响,倒退数步,心里像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
  小安子关切地询问我:“主子,您没事吧?”
  我苦笑着摇摇头,“没事,你快去吧,晚了爷要罚。”
  我疯了般地跑回东书院,脑子里闪过一幅幅四阿哥和李氏恩爱缠绵的画面,泪如潮涌,我伤心又如何?人家闭门思过又如何?不一样你侬我侬,如今还喜得麟儿,我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罢了,还是离开吧。
  我把绿儿支开,迅速换上男装,收拾几件衣物,藏好银票,欲从后门离去,不料在后门又遇上李卫。李卫拉着我悄悄说:“落儿,你又想跑,小心爷罚你。”
  我鼻子一酸,好似见到了亲人,“大头哥,我必须走,爷他......不要我了。”
  李卫呆了呆,道:“你等着,我跟你一起走。”
  怎么会?李卫是他的臂膀,怎就跟我离开了呢?我于是劝道:“大头哥,你跟着爷以后会有大出息的,不要让落儿连累了你。”
  哪料李卫意志坚决,“落儿,别人可以不要你,我李卫绝不会扔下你不管。你等等,我马上就来。”
  数分钟后,李卫背了包袱前来,他似乎跟看门人很熟,低语了几句,又塞给他一锭银子,我和李卫就顺利地离开了贝勒府。
  李卫问起我想去哪里,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决定留在京城。凭什么我就要躲着他,避着他,我偏要在他家门口活得有声有色,我要让他瞧瞧,不是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的。于是便带着李卫先去自己的客栈住下。
  这回进了客栈大门,见到的不仅有老杜,还有个十几岁的女孩儿。老杜一见我,连忙作揖迎出来,并拉着女孩道:“兰儿,快来见过我们家的恩人。”
  这个叫兰儿的女孩倒是异常活泼,拉着我就道:“您一定是大恩人落儿吧,我是杜若兰,叫我兰儿就好了。爹说你爱女扮男装,果然十分帅气。”
  我极力掩饰自己的悲哀,笑道:“兰儿才是貌美如花。只是我这次恐怕要在客栈长住,叨绕老杜和兰儿姑娘了。“
  杜德才忙道:“说哪里话来,这客栈本来就是落儿小姐自家的啊。我马上去安排。”
  杜若兰则高兴地直拍手,直呼终于有人陪伴了,可是我哪有心情陪她玩耍呢。
  因几天没能安睡,我把自己早早扔上床,却依然辗转反侧,直到天边露了鱼肚白,我的思维才渐渐模糊。感觉没睡多久,就听得李卫在门外叫我。打开门,我不由大吃一惊,李卫手里捧了一对耳坠子,“今天是你的生辰,哥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只希望你还是铜山那个快乐的小姑娘。”李卫一改平日的满不在乎劲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原来今天是落儿生日,我眼圈一红,泪水又涌了上来,“哥,谢谢你,只有你记得我的生辰。”
  李卫抓起我的手,将耳坠放在我手里道:“傻瓜,哥只有你这一个妹妹,不疼你疼谁?别哭了,今天哥带你去京城最好的酒楼下馆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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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是个书迷,藏书何止万卷,每天晚上的娱乐就是看书。我本来也是爱书之人,初时见到这几屋子的书,心里着实高兴,便挑了自己喜欢看的,陪着他坐在一起看,可是线装书,繁体字,加上自右向左的排版很快让我头昏脑胀。我把书一摔,撑着头看着他发呆。
  他放下书道:“怎么了?”
  我无精打采道:“没意思,你每天看书,不觉得枯燥啊?”
  他捏捏我的鼻子,“习惯了,小时候天没亮就起来读书,比这苦多了。”看来康熙教育子女也太严格了,简直虐待儿童嘛。
  我眼睛一亮:“不如我给你跳支舞吧。”
  他欣然道:“好啊。”
  我在门口大叫着绿儿来给我梳妆打扮,穿越之前正流行肚皮舞,我也随波逐流学了一段时间,把它带到古代来,不知道他会不会惊艳。
  没有服装,我就叫绿儿把四阿哥送给我的绸缎剪开,折成裹胸大小缠绕着上身,背后打结;裙子也用同样的料子围成筒裙,腰上打结;长发完全披散下来,用金色的链子箍住;赤着双足,脚踝上也戴了金链。绿儿出了书房后,我就边唱着西游记里的《天竺少女》,边踩着舞步从内室出来。
  噢……沙里瓦,噢……沙里瓦,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那圆圆的明月明月
  是那潺潺的山泉是那潺潺的山泉
  是那潺潺的山泉山泉
  我像那戴着露珠的花瓣花瓣
  甜甜地把你把你依恋依恋
  噢……沙噢沙噢沙里瓦沙里瓦
  噢……沙噢沙噢沙里瓦沙里瓦噢……
  噢……沙里瓦!噢……沙里瓦,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那的璀璨的星光星光
  是那明媚的蓝天是那明媚的蓝天,
  是那明媚的蓝天蓝天
  我愿用那充满着纯情的心愿
  深深的把你爱恋爱恋。
  旋转,扭动,再旋转。当最后的造型结束,我被四阿哥揽入了怀里,他呼吸粗重,哑声道:“小妖精,你这是在挑逗爷呢。”
  “啊,我没有......我不......”话未说出口,便被他堵住了双唇,带着索求,他的吻比任何一次都猛烈,双臂紧紧搂住我,似乎要将我融入他的身体里去。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如此香艳的舞蹈岂可在保守的封建社会跳?我简直是挖了个坑给自己嘛。
  他抱起我就往内室走去,我绯红了脸,急道:“胤禛,我的房间在那边。”
  他笑道:“在爷的床上也一样。”
  “啊,不是,我是说我要回房了,我......”哪里还有我解释的机会,他将我往床上一放,身体便重重地压了下来,打着结的裹胸被他轻轻一拉就扯掉了,吻从脖子滑落到胸口。心里突然很慌乱,真的就把自己交给他了吗?我穿越来清朝是为了他吗?平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此时眼前又闪过一个影子,梦里常常出现的背影,他到底在哪里?何时才出现?想到这儿,我使劲推着四阿哥:“胤禛,不要,胤禛,你答应过不强迫我为妾的,不要。”
  眼角滑落一滴泪,四阿哥突然停止了动作,他喘息着注视着我,拉过被子盖住我裸露的上身,为我拭去眼泪,却不再言语,他的眼睛里分明写着伤。我的心没来由的一痛,从来没有过这种心痛的感觉,它让我对眼前的四阿哥充满了怜惜,我泪眼迷离地靠在他肩上,道:“对不起,胤禛,我只是还没做好准备,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这一次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拥住我,只是冷漠地说了句:“还没有爷想要而得不到的女人。”他把肩膀从我脸颊抽离,站起身来。
  我在心里大声呼喊:“胤禛,别走。”
  可是他听不见我心里的呼声,摔门而出,留给我的只有摇曳的烛光和他寂寥的背影。
  他去了哪里?他会去哪里?李氏那里吗?我穿上衣服,坐在桌边,想着他在其他妻妾房里重复刚才跟我在一起的一幕,心莫名痛如刀绞。我一动不动地对着烛台,一滴,两滴,三滴......一滴一滴地数着它流下的泪,恰似数我自己心上的泪,蜡炬有泪干的时候,可是我心上的泪却不能停歇,一滴,两滴,三滴......不知不觉已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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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贝勒府,十三就跟四阿哥抱怨,“四哥,把这疯丫头还给你,下次再也不带她出门,把爷的脸丢尽了。”
  四阿哥一笑,“又闯什么祸了?”
  我皱起双眉,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啊,索性气气他,“有句名言你们听过没有?”
  “什么名言?”他二位都极认真地听着。
  我暗笑,“闯自己的祸,让别人收拾烂摊子去吧。”
  他二人同时问道:“这哪名人说的啊?”
  我笑得合不拢嘴,“大清朝落儿是也。”说完,我嘻嘻哈哈朝厨房跑去,留下他二位慢慢思索吧。
  俗话说,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王府里的厨房就是应有尽有,所以我这个笨媳妇也就能大有作为。在府里一群厨子的协助下,我的绑胃计划正式开始。
  第一道菜,叫化鸡。我将鸡去毛,去内脏、洗净。加酱油、黄酒、盐,腌制后取出,将丁香、八角碾成细末,加入玉果末和匀,擦于鸡身;然后将辅料中的鸡丁、瘦猪肉、虾仁、熟火腿丁、香菇丁分别到入锅中,放入葱花、姜爆香,炒熟。出锅后,放凉塞至鸡肚中;鸡的两腋各放一颗丁香夹住,再让人到园子里摘来荷叶将鸡包了一层又一层,外面再糊上泥,便叫厨师拿到火上去烤。自己便动手将第二道菜清蒸鲈鱼蒸上,自然有他人照管它的火候。
  在此过程中,小菜拍小黄瓜和韩国菜冬瓜海带鸭骨汤也大功告成。
  意外地,我居然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我的最爱——辣椒。我兴奋地只差亲吻它们了。想想胤禛他们没有吃辣椒的喜好,便不用它入菜,只是按照以前老家的习惯,将辣椒放在火上烤熟,然后加盐,放蒜粒,再捣碎。辛辣的香味扑鼻而来,我只差流口水了。
  迫不及待地让人把菜都端了上去,自己则捧着一碟宝贝辣椒一路小跑。十三看着我们将碗碟放下,大眼圆睁道:“落儿,你忙活半天就只给我们吃这几道菜啊?”
  我放下碟子,反驳道:“十三阿哥,十三爷,您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民间有多少人食不果腹,衣不遮体。落儿以为,膳食吃饱就好,每顿一席,却剩余大半,岂不是浪费?”
  十三无语以对,四阿哥却连连点头,“落儿这丫头年纪虽小,这话却说得透彻,以后府里的膳食力求节俭。”
  “好吧,看看丫头的手艺怎么样。”十三边说边揭开盖子,“啊,臭丫头,你怎给我们吃泥啊?”
  我噗哧一笑,“没见识,拿锤子来。”我手握锤子,轻轻敲击,泥块应声而落,剥开荷叶,顿时清香四溢,我笑道:“这个啊叫做叫化鸡,今儿你们两位皇子也尝尝,这里面还有典故呢。”
  “哦?说来听听。”
  “相传明末时,常熟虞山麓有一叫化偶得一鸡,苦无炊具、调料,无奈,宰杀去脏后,带毛涂泥,放入柴火堆中煨烤,熟后敲去泥壳,鸡毛随壳而脱,香气四溢。适逢隐居在虞山的大学士钱牧斋路过,试尝,觉其味独特,归家命其家人稍加调味如法炮制,更感鲜美。此后,便在民间流传开来。”
  四阿哥和十三举筷一尝,直赞鲜香嫩滑,口味独特。
  我将其它盖子一一揭开,“鱼较之肉禽更俱营养价值,也更易为人体所吸收,平日应多吃。”本想说鱼中含有不饱和脂肪酸,可是却怕愈加解释不清。又指着黄瓜和海带汤道:“黄瓜,海带均有降火清毒的功效,胤禛,你要多吃点,吃了就不会天天凶巴巴地骂人了。”
  四阿哥敲了敲我的头道:“有你这么说夫君的吗?成何体统。”却将每道菜都细细品尝,赞不绝口,直道比府里的厨子强多了。
  十三忽又指着我面前的一叠辣椒道:“这是什么好吃的?没吃过。”还没等我回答,他就夹起一块塞入嘴里,却立刻哇哇大叫着吐了出来,大口喝着水,“臭丫头,害我呢,这不是辣椒吗?”
  我哈哈大笑,“谁让你那么馋,这可是宝贝呢。”我边说边把辣椒一块一块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只把四阿哥和十三看得目瞪口呆,齐道:“有你那么吃辣椒的吗?”
  我嘻嘻一笑,道:“我啊,就是一棵小辣椒。”说着给每人斟上一杯酒,举起酒杯,我畅声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干杯!”
  十三高举酒杯附和道:“好,这话爷爱听,干!”
  “胤禛,就你最没趣。”我嘟起嘴抗议。
  四阿哥摇头笑道:“都像你们俩似的,正经事就没人做了。好吧,今儿陪你们,干杯!”
  三只酒杯在空中撞出清脆的音符,月亮悄悄爬上了树梢,王府的花园里虫儿呢哝,水榭边,亭台里,三人时而低声耳语,时而放声大笑,夜风轻送,园子里的花香随风飘来,花气袭人,酒香醉人,人生多少快意事,尽在你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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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客栈,再也不肯上马车,拉着十三满大街窜,其实只是想出来瞎逛逛,贝勒府里什么都有,确实不需要买。现代的时候,跟姐妹们逛街的习惯就是逛一路,吃一路。来这里也不例外,拉着十三将京城的小吃从街头吃到街尾,十三不住抱怨“大扫他皇子的脸面。”小安子则赶了马车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极不方便,又担心我跑丢了,急得满头大汗。忽然人群一阵骚动,接着行人纷纷闪开,原来一辆马车似失去控制飞奔而来,车上的赶车人早不知被甩去了哪里。我和十三挤在人群里不得动弹,疯马却朝着小安子的马车冲撞过去,顿时撞了个人仰马翻,小安子摔在地上直叫“哎哟”,那疯马才渐渐平息下来。
  我挤开人群,将小安子扶起来,怒视着那匹疯马,等着它主人出来道歉。半晌,才从车里爬出来一人,着实给我吓一跳,居然是一外国人。只见他帽歪衣斜,一副狼狈样,可是却傻瞪着我们,没半点道歉的意思。我心下恼怒,出于当英语老师的本能,脱口而出:“Don't you think you should say sorry to us?”说完我马上捂住了嘴巴,完了,这下被自己的快嘴给害死了。果然,十三看我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样。
  那外国人似乎还没缓过神来,顺着我的话道:“Sorry,sorry!”说完也是目瞪口呆,比被马车惊吓的程度更甚,“小姐会说英吉利文?”那外国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十三的眼神告诉我这也是他想问的话。
  怎么办?编故事吧,自从来到清朝我已学会了说谎不打草稿。我不假思索地道:“小时遇到过一位传教士,曾经教过我一段时间洋文。”表面似回答外国人的问话,其实是解释给十三听。
  他二人同时“哦”的一声,并不约而同地点着头。那老外忽然对着十三行了个礼,道“下官见过十三阿哥,因马儿忽然发疯,冲撞了十三阿哥,请十三阿哥见谅。”呵,这老外的中文还真标准。
  十三点头道:“起吧,巴多伦大人。”
  原来他就是巴多伦。康熙是中国历代封建君王中唯一认真学过西学的皇帝,期间,有许多的国外传教士来中国传播西方文化,康熙打破国籍限制,任用了许多外国人从事西医和自然科学方面的研究,其中就有巴多伦。
  我对十六,七世纪的西方好奇着呢,城堡里真的住了美丽的公主吗?王子真的会在王宫里召开舞会吗?真的会有穿水晶鞋的公主来跳舞吗?正想与巴多伦聊几句,十三却扫兴极了,“我们还有事,告辞了,巴多伦大人。”说完,拽起我就走。
  我使劲挣脱他的手,“干嘛?我还有话要问巴多伦呢。”
  十三指指天道:“你看看,日头西斜,早都过了一个时辰了,也没回去吃午膳,回头小心挨罚。”
  我用幸灾乐祸的眼光盯着十三道:“十三,你是不是小时候被你四哥罚多了,现在还后怕啊?放心,你四哥绝对不会罚我的。”现在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恃宠而骄,经过这么几次大事,我几乎可以肯定,在别人眼里冷面无情的四阿哥拿我绝对是无可奈何。于是,坐在回府的马车里,犹自做着自己王子公主水晶鞋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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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芦呐,又大又甜的糖葫芦呐!”
  “停停停,”我一听这声音马上叫小安子停下马车,以前就特喜欢吃糖葫芦,北京的糖葫芦可是出了名的哦,不知道清朝纯天然的糖葫芦是个什么味儿。兴高采烈地正欲下车,被十三伸臂拦住。我急道:“十三,干什么呀,我想买糖葫芦吃。”
  十三却坚决道:“四哥说了,不准下车,小安子,去买两串糖葫芦来。”
  我气得直跳,“十三,你怎么也跟你四哥一个样儿啊?干脆把我吊起来算了!”
  十三却笑道:“我们是兄弟啊,肯定一个样嘛。万一你又逃跑了,可就是从我这儿跑的,我怎么跟四哥交代啊?”
  我接过小安子递来的糖葫芦,发泄似的一口一个,压根儿没吃出味来,“四哥四哥,你就知道你四哥,四哥就是你的天。”
  十三眼里浮起忧郁的雾花,道:“我胤祥从小被众兄弟看不起,只有四哥疼惜我,四哥就是我的一切,为了四哥,我可以放弃所有。”说完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份疼痛和伤感。
  我不由低眉垂头,我当然理解他眼里的伤感是什么,侠王十三爷果然够义气,为了兄弟情意,感情也能退让。为了打破这僵局,我双手抱胸,学着四阿哥的样子板起脸孔道:“那我还是你四嫂呢?为什么不乖乖听我的话?”
  十三仰头一笑道:“就你?一心只想逃跑的小四嫂?哈哈,我可从来没当你是四嫂。”
  我好奇道:“那你当我是什么人?”
  十三意味深长地凝视着我,“我当你是......”他顿了顿,才道:“兄弟。”
  我故意做出一副千娇百媚的样子,假意气恼道:“啊!我有那么男性化吗?看我多温柔贤淑啊!”
  十三指着我笑得喘不过气来,“跟你这丫头在一起就是开心啊!”
  我也跟着“呵呵”傻笑,十三,但愿你真的开心。我轻轻撩开马车窗帘,觉得这条街格外眼熟,忙问:“十三,这是哪里啊?”
  十三探头一看,“这里啊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最贵的商铺,最好的饭馆,最火的戏园子都在这里。上次你住的客栈不就在那前面吗?”
  我点头道:“难怪我瞅着眼熟呢。十三,我们去客栈看看怎么样?我求你了嘛!”看着十三踌躇的眼神,我拉住他袖子苦苦哀求,“我保证不跑还不成吗?再说,我跑也跑不过马车啊。”十三当然还不知道,客栈已经是我的产业,这个秘密绝不能让四阿哥知道,女人一定要存私房钱。
  十三笑着摇头,“瞧你,有当嫂子的样儿吗?也不跟府里几位嫂子好好学学。走吧,真拿你没办法。”
  “老杜!”我冲到柜台前对着老杜一声大喊,把正在梦周公的杜德才吓了一大跳。
  “你......你是哪家的丫头啊?”忘了,杜德才还不知道我是女孩呢。
  我拉过十三道:“老杜,你不认识我了?那你可认识他?”
  杜德才细细打量了下十三,一拍脑门道:“原来是您啊。可找到我那恩公了?”
  十三哈哈大笑,把我推至跟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杜德才傻了眼,“原来你......你......”
  我由衷一笑,道:“是啊,我叫落儿,是女儿身,不好意思欺骗了你。”我环顾四周,发现客栈依旧生意清淡,便问道:“老杜,店里生意还是不好啊?”
  杜德才摇摇头叹道:“唉,有付恩公所托,汗颜啊。”
  看来得想想办法改行了,于是安慰道:“没关系,老杜,我想想办法,咱改行,你等我的消息吧。”
  十三把我拉至一边,“我说我的小四嫂,你又搞什么鬼啊?这客栈跟你有什么关系?”
  看着他火急火燎,生怕我闯祸的样子,只好把事情原委跟他说了,并恶狠狠地威胁道:“若你四哥知道此事,必是你告的状!”
  十三追悔莫及,“真后悔带你出来。”
  忽然想起可能以后还多有地方要仰仗这位爷,可不能得罪了他,于是又笑道:“十三,我知道你最重兄弟情意,我们不也是兄弟吗?对了,你那一千两算是你入的份子,以后一定十倍百倍奉还。”开店可不能没本钱,虽然还没想好做什么,得先筹集点资本。说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便甩开他跟杜德才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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禛贝勒府即现在的雍和宫,明朝的时候是太监的住所。康熙三十七年,二十岁的皇四子胤禛被封为贝勒,康熙便将此地赐给胤禛并着手修建贝勒府,次年,四贝勒入府居住。因其身份还是贝勒,不敢逾制,所以不甚奢华,但毕竟是皇家府第,而胤禛本人又喜好园林,所以府内亭,台,楼,阁,布局规模,还是叹为观止。至于后来胤禛进封亲王乃至取得皇位后,作为龙潜之地的雍王府得到进一步修缮,乾隆九年,这里改为喇嘛庙,即雍和宫。此乃后话,他当然没我清楚。
  此时的贝勒府一色的红墙绿瓦,亭台碧水,相映成影;绿影楼阁,交相掩映。大气处,宏伟壮丽;精巧处,亦玲珑有致。
  游了大半个王府,四阿哥又将我带回宅院东侧的东书院,这里就是他读书休憩的地方。进府两天,一直没留意观赏,里面装点得古朴典雅,清幽明镜。更让我醉心的是居然有一大片花园,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在夏日的阳光里争奇斗艳。
  他看我满脸喜色,也面露笑容道:“怎么样?喜欢就住这院里?我已让人把我那里间收拾好了。”
  不是吧?跟他住一块儿还不天天被管着啊?
  我露出自己最可爱的笑容讨好道:“我能不能住得远点儿啊,以免打扰你看书?”
  “不成,”他脸孔一板,见我嘟起嘴又道:“我不是怕委屈你吗?你愿意被我管着还是被福晋管着?”
  单选题,二选一,那还是选他吧。我的神啊,痛苦的日子就要来临了。我微微皱眉道:“我怎么觉着就糊里糊涂一步步走进你的圈套里似的呢?”
  他略带自得地笑道:“别愁眉苦脸了,换成别人不定高兴得什么似的呢。走吧,十三还等着我们早膳呢。”
  “十三来了?”我高兴得一蹦老高。得想个法子好好求求十三,带我出府玩,否则就四阿哥那张臭脸,一辈子也不会答应我出府的。
  “哟,哪里飞来一只黄蝴蝶啊?”十三一见我就嘻笑道。膳食早已摆好,潇洒的侠王十三爷当然不会忘了斟上两杯酒,可是我一看菜就泄了气。典型的满洲菜,高脂肪高胆固醇,进府两天早吃腻味了,我对蔬菜的渴望就像在沙漠里渴望绿洲一样,而且,对于我这个湘妹子来说,多日吃不到辣椒简直就是折磨。我沾了两筷子,便唉声叹气地将筷子放下了。
  四阿哥关切地盯着我:“怎么不吃了?这可不像你啊。身体不适?”
  不如今天给这两位皇子上堂营养课,“胤禛,我以为你府里膳食结构不合理。”
  “是吗?”他颇有兴趣地注视着我道:“怎么个不合理法,说说。”
  我反问道:“你们注意过僧人吗?僧人中高寿者居多,且骨骼清奇,体健魄康,这其中固然有锻炼修行之因,但亦有一非常重要之因素,即饮食。僧人常年食素,当然我们俗人不必也不应效仿。然天生万物,万物相辅相成,肉食使人体魄强健,却易致肝火旺盛,素食则能降火清毒,这二者合理搭配,方是均衡饮食。”
  四阿哥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道:“你小小年纪如何知晓那么多?”
  我一怔,道:“本姑娘自幼冰雪聪明,勤奋好学,当然是听家乡的老中医说的。”幸好没提什么维生素,蛋白质,胆固醇,否则非把我当怪物看待。
  见他二人赞许地点头,我更加侃侃而谈:“我家乡有句话叫做早上吃得好,中午吃得饱,晚上吃得少。所以早上应以清淡精细的食物为主,如动物奶,粥,面食,鸡蛋,最好加点时蔬瓜果。这酒......”我边说边把十三斟好的酒倒入壶中,“这酒固然能怡情,却不可多喝,多喝必伤身,早上空腹更不应喝。”
  “哎!”十三夺过酒壶道:“这酒可是我拼命十三郎的命,命可以不要,酒却不能不要。你管好四哥就成,别管我啊。”
  我毫不示弱将酒壶再度夺回,道:“十三,你在自个家我管不着,这儿可是禛贝勒府,我说不许喝就不许喝。”
  十三望着四阿哥道:“四哥,这贝勒府是你做主还是这小丫头做主,合着我来你这儿连杯酒都讨不到了?”
  四阿哥拍拍十三的肩膀道:“十三弟,我瞅着这丫头说得有道理,咱还是听她的吧。”
  看着十三悻悻的样子,一个一举三得的办法跃入脑海,于是我眼珠一转,柔声道:“十三,若你真想喝酒,今儿晚上落儿亲自下厨为两位爷烧几个小菜,陪二位喝上两盅,怎么样?”
  十三一拍桌子道:“好,我等着。”
  我不由喜上眉梢,这个法子可真不错,第一,若真能改善他们的饮食结构,必能有利于他二位健康;第二,俗话说,要绑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绑住他的胃,我一下绑住了两位帅哥;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可以借口出府去了。我难以掩饰自己的喜悦,道:“如此要劳烦十三爷带落儿出府一趟购买必需用品。”
  四阿哥摸了摸下巴,脸一沉道:“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就是想出府啊?”
  郁闷啊,怎么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这未来的皇帝也太擅长心理学了吧?
  我委委屈屈拉着他的袖子道:“怎么说话呢?人家可真是一片好心,为二位爷健康着想,既这么说,我不去就是了嘛。”
  他见我生气又来哄我,“你要买什么?要什么府里都有,哪需要你去买?不成体统嘛。”
  见我不理他,只好道:“好好,你去,叫上小安子给你们驾车,不许随便出马车。一个时辰必须回来。”
  我这才转怒为笑,对着十三做了个鬼脸,十三看着我只有笑着摇头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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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该上朝了。”好像是小安子的声音,我揉揉眼睛,窗外还是黑蒙蒙的一片,复又往温暖处蹭。
  “落儿,你自己再睡会儿,我要起了。落儿?”
  “唔。”天没亮扰人清梦,烦人,感到被子一空,我翻身继续睡去。
  “胤禛?”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完了,天已大亮,也不叫醒我。虽说跟四阿哥有约在先,不受府里其他人管束,可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缺。“胤禛?”
  绿儿匆匆忙忙跑了进来道:“主子,爷早朝去了。吩咐奴婢伺候主子。”
  “绿儿,”我责怪道,“谁让你奴婢主子的?我说了我们像姐妹一样。”
  绿儿踌躇道:“可是......”
  “什么可是可是的,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我故意板起脸孔。
  “是,绿儿给您梳洗。”
  “这还差不多。”我莞尔一笑,又道:“绿儿,你说我今天是不是该去拜见府里其他几位福晋啊?”
  绿儿边给我梳妆边道:“按理儿应该去的,不过爷说叫你今天好好躺着养伤,哪儿都不用去。”
  哼,又想把我关起来。“这怎么行?我伤已大好了,这是礼数,不去我以后怎么在贝勒府混啊?爷出去怎么不叫醒我?快给我弄好。”说来这王府的药膏果然好,一晚上伤处就不疼了。
  绿儿哈哈笑道:“主子说话真有意思。好了,您看看,满不满意?”
  这个绿儿,还是改不了口。绿儿今天给我穿的是鹅黄的夏裙,戴了满头的金饰,我不喜欢,通通拔了下来,只插了支镂空的蝴蝶金钗。再看看镜中的自己,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红,凝脂般的肌肤渗透着淡淡的红晕,顾盼之间,眼波流转,灵动溢然。我露出一个自恋的微笑,被自己的美丽深深陶醉。绿儿更是赞不绝口:“主子,您真像仙子下凡。”
  我佯装生气地拍拍绿儿的脸:“记住,不是主子,叫我落儿。走,带我去见嫡福晋。”
  “是,落儿主子。”我晕!
  此时的四阿哥已有嫡福晋,侧福晋,格格数名妻妾,其中嫡福晋乌拉那拉氏和侧福晋李氏地位最高。看来是最得宠的喽,我心里冒出一股股酸意。
  “主子,到了。”绿儿轻拉我的手。我蹑手蹑脚往里一看,厅里坐了两个妇人打扮的女子,都是二十来岁年纪,却神态端庄,表情老成。其中一个体态微丰,坐在首位,绿儿告诉我是乌拉那拉氏,另一个就是李氏了。我迈着小心而轻盈的步伐走进大门,接过绿儿手中的茶道:“落儿给福晋请安,姐姐请喝茶。”那拉氏接过茶,笑着对我点点头道:“妹妹请起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我同样地把茶端至李氏跟前,只听她冷笑两声,怪声怪气地道:“哟,我可不敢当。如此,便谢过了。”说着伸手来接,我松手的当口,茶杯却“当啷”掉在了地上。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张脸——昨天门后那张幸灾乐祸的脸。本姑娘可不是好欺负的,我牙关一咬,站直身体,正欲开口,突然瞥到门口四阿哥的阴影,心里有了主意,便垂下头。此时的李氏背对大门,毫不知情,语气张扬地道:“你这小蹄子长个什么眼神儿?瞧我不是嫡福晋就砸我的杯子?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才来敬茶?不是昨晚魅惑爷去了吧?你个狐媚子,小祸水。”
  我偷偷瞟了瞟门口脸色铁青的四阿哥,心里暗笑,脸上却露出委屈欲泣的表情。那拉氏一个劲儿给李氏使眼色,李氏浑然不觉,“你装这可怜样儿给谁看呢?瞧瞧果真是个狐媚样,这脸还真能掐得出水来。”说完居然真用手来掐我的脸,我索性不避不让由她掐。这个李氏果然狠心,我疼得叫出声来。
  接踵而来的便是“啪”地一声,四阿哥一巴掌打在李氏脸上,他冷冷地道:“福晋,把她关进园内,闭门思过半月。以后落儿不用来请安。”说完,拥着我的肩膀离开那拉氏的院落。
  我甩开他的手,走得飞快,他大步追上挡在我跟前,道:“落儿,让你受委屈了。我不是给你出气儿了吗?”
  我转过身背对他道:“我是妖女,是祸水,小心害了你。”
  他从后面拥住我,在我耳边说:“即使你是妖女,我也甘愿被你迷惑。”
  温暖的气息在我耳边拂过,心里酥酥痒痒的,不由噗哧笑了,毕竟今天早上这一仗是我赢了。
  他握住我的手,将两只玉镯套在我手腕上,我细看,不是被我当掉的那两只吗?我又惊又喜道:“你把他们赎回来了?”
  他又取出项圈戴在我脖子上,道:“是啊,这回可不能再当了,府里其他几个想要我还没肯给呢。要不要戴着去显摆一下?”
  我心里乐滋滋的,嘴上却说:“有什么了不得啊,你爱给谁给谁去。”
  他长声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心眼儿,嘴里不说,心里美着呢!刚才在李氏面前那一出不也演得挺像的吗?”
  啊?难怪九王夺嫡他能胜出,不一般的洞察力啊!
  他捏捏我的鼻子,“傻了吧?有什么瞒得过爷啊?走,带你认认府里的路。省得下回在自个家迷路。”
  我轻蹙眉头,你对自个家的王府未必就有我了解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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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谧的夜。空荡荡的北京城街头,只有树影在晃动,月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散发出清冷微弱的光晕,使整条大街笼罩着一层阴冷的雾霭,渗透着鬼魅气息的寒气侵袭着我的身体,我迷失了方向。恐惧,像幽灵一般追随着我,我该去哪里?哪里是出口?我一路狂奔,可是依旧跑不出这迷雾。
  “就是他,抓住他!”怎么回事?坏人怎么又来了?胤禛,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啊,你怎么拿了棍子来?你要打我?呜呜呜,胤禛,不要打我,我害怕。雾霭深处,熟悉的背影重又出现,你是谁?别跑,我要追上你,我知道追上你我就不怕了,这次我一定要追上你!你别走,别走啊!不要消失,不要......
  “落儿,快醒醒,快醒醒。”谁在拍我的脸?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四阿哥放大焦急的脸,“落儿,你老在梦里喊什么啊?什么别走别走,要谁别走?”他将我横着抱起,放在他膝头,不解地询问。
  我扑入他怀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有坏人追我,你又要打我,你好坏,为什么要打我,我好害怕。”
  “对不起,落儿,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责,双臂紧紧拥住我。
  我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抽抽嗒嗒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受伤或者伤心的时候就会做这个梦。梦里总是出现一个男子的背影,好像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他老在我前面跑啊跑,我怎么追都追不上,我知道只要追上他就不会再害怕,可是我就是追不上,每次跑得精疲力竭也追不上。胤禛,他是谁?是谁?”
  四阿哥眼里流露出失望,“原来你每次在梦里喊着别走就是喊他?”
  我噙着泪点头。
  他抬手擦去我脸上的泪痕,对我也似对他自己说:“落儿,我不知道他是谁。可是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绝不会让你再受伤,也不让你有机会伤心,那么你就不会再做这个梦了。”
  桌上的烛台轻轻爆了个烛花,原来已到了晚上,跳跃的烛光中,四阿哥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我的脸,整个房间笼罩着一层昏黄的光辉,温暖得让人心旌意摇。他看我的眼神也有了异样的光芒,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只穿了肚兜,再次遇上他灼热的目光,我不禁脸颊发烫,微微转开头。
  “落儿,”他低唤我的名字,轻握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正对着他,他的吻便蜻蜓点水般地落在我的额头,眼睛,耳垂,脸颊,最后温柔地开启了我的双唇。我深深地淹没在他的气息里,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消失殆尽,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他。他温暖的手指抚过我的脖子,肩膀,抚摸着我的腰,再抚上我的背,突然背上一阵刺疼让我叫出声来,他急忙放开我道:“忘了你背上有伤了,疼不疼?”
  我微笑着看着他摇摇头,再次把头靠在他胸口道:“我还想睡觉。”
  “好,我放你下来睡。”
  “不,”我双手环住他的腰:“你抱着我睡,我才不害怕。”
  他吻着我的头发轻笑道:“好,咱也得盖被子不是?”他一手搂住我,一手扯过被子盖在我身上。
  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在耳边有节奏地律动,如音符敲打在我的心上,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和着他的节拍一起澎湃,在他温暖的臂弯里,我的眼睑越来越重,含糊地嘟哝了一句:“胤禛,你真好。”便含着笑意沉沉睡着了,我知道,这一次,不会再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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