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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弄臣

  外面小径通幽,假山林立,拓羽在前面走着,我跟在夜钰寒的身边,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外面传成什么样子了?”
  夜钰寒的脸一炯,看来不想说,不过他前面那个八卦皇帝倒是来了兴趣,停住脚问我:“非雪想知道?”
  “恩。”我急急走到他的身边,他的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容:“外面的版本有很多,非雪想听哪个?”
  “都要!”
  “好,那朕告诉你。”拓羽就像一个长舌妇,笑得还挺媚,“一个版本说沧泯堂堂宰相不爱红裙爱男装,看上了虞美人的云掌柜,也就是你。”拓羽抬指点在我的鼻尖上,我和他都愣了一下,他立刻缩回手,继续说,“结果云掌柜不领情,夜大宰相就把你骗进梨花月,然后灌醉,行那……” 
 “够了!”身后传来夜钰寒不满的声音,他叹了口气,“皇上,非雪爱瞎胡闹,您怎么也跟着起哄啊。”
  拓羽坏笑着看着夜钰寒,夜钰寒的脸越来越红。
  我笑道:“我也是当事人之一啊,自然有权知道外面将我的名声败坏成什么样子?”我跑到夜钰寒的面前,掂着脚尖逼近他红红的俊脸,夜钰寒这人情商不高,稍微逗逗就脸红,忍不住抚上他的脸颊,他惊愕地瞪大眼睛,我拍着他的脸,他的脸很有弹性,笑道:“钰寒可别忘了,败坏我名声的罪魁祸首可是你哦。”
  然后我放过他,再次跑回拓羽身边,逗完夜钰寒我的心情相当好,不过看拓羽的脸好像变得很平静,我拍了他一下:“喂,发什么愣,继续说啊。”
  “哦,好。”拓羽回过了神,将我拉到一旁,“既然非雪那么想知道,我们去假山后面细谈,免得被某人打扰。”拓羽提高某人两字的声音,夜钰寒的脸越拉越长。
  “皇上!非雪!”夜钰寒此刻急得像跳蚤。
  拓羽阴下了脸,沉声道:“现在朕命令你站在此处等候,不得离开半步!”
  夜钰寒的脸皱了又皱,无奈地垂下了脸:“臣——遵旨。”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软绵绵地随风飘摇。
  拓羽带着我绕到假山后,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笑了起来:“钰寒就是如此,有时过于刻板迂腐。”
  “恩!”我点头,“人很温柔,就是木了点。”
  “看来非雪深有体会啊。”拓羽的声音拖着奇怪的尾音,抬手就勾住了我的脖子,“是不是钰寒为人笨拙,让非雪你太过寂寥?”
  无语……这小子在想些什么!
  “皇上,不管外界传地如何,非雪和钰寒,的确是清清白白,这点,非雪上午已经跟皇上说得很清楚了,请别再拿这件事逗钰寒了。”我看得出,小拓子就是无聊,拿这件丑事逗夜钰寒。
  拓羽放开了我,靠在假山上笑着:“没想到非雪对朕也很了解。钰寒这人太过木呐,记得朕第一次带他去【梨花月】,他好几天都没理朕,其实男人是不能忍的,这点非雪你也清楚。”
  原来是你个圈圈叉叉害我家小夜破身的,看着他色迷迷的眼神,我斜睨了他一眼:“清心寡欲有何不好。”
  “哈哈哈……朕明白,朕今后再也不会带钰寒去那种地方。”说完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这家伙脑子里一堆大便(此处指黄色的淫秽思想)。
  不理他,我转身就走。
  “非雪不想听传闻了?”
  “不听了。”我跟拓羽合不来,这小子太色,“饿了,回家吃饭。”身前人影一晃,拓羽居然拦住了我的去路:“非雪可知道和珅这个故事?”
  我愣了一下,怎么突然跟我提这个?我答道:“知道,定是柔儿跟皇上说的吧。”
  拓羽微微一笑,继续道:“那朕问你,乾隆为何不杀和珅?”
  拓羽背手立在假山边,眉眼带笑地等着我的答案。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一轮明月悬挂在东边。
  他比我高出一个头,我只有仰视他,我道:“是因为和珅是个金库,乾隆给他的儿子即留了个金库,然后留下罪证让他的儿子灭和珅,又让他做了一件大大的政绩,朝堂上下一心,百姓拥戴,天下太平。” 
 我看着拓羽,淡淡的月光撒在他的脸上,他的神情带上了月光的柔和:“非雪说出了大家都知道的原因。”
  “莫非还有其他原因?”
  “非雪不为君自不知君的苦闷。”拓羽俯视着我,“乾隆之所以不杀和珅,是因为和珅是第一弄臣,是乾隆身跟的小丑,哄乾隆开心,给孤寂的皇帝带来快乐。”
  我不解地看着拓羽,一片阴云滑过,遮住了皎洁的月光,假山间变得黑暗,拓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平地卷起一阵阴风,气氛开始变得诡异,后背瞬即发麻,想起了天黑风高杀人夜。
  看看天,黑了,隐约看见拓羽在靠近,我不自主地开始后退,小拓子跟我讲和珅的故事是什么意思?弄臣?小丑?难道是让我成为他的弄臣,逗他开心?
  后背接触到冰凉地石壁,我怔愣地靠在假山上,拓羽居然让我做他身跟的小丑,呵,他就不怕我变质,成为跟和珅一样的大贪官?
  “看非雪的表情,似乎明白了朕的意思。”云雾再次散去,月光撒了下来,抬眼间,却看到近在咫尺的脸,心跳吓漏了一拍,什么时候,拓羽居然靠地那么近?
  他单手撑在我的耳边,正俯下身子好玩地看着我,看着我脸红,看着我惊慌。我慌忙避过他的眼神,垂下脸,皱眉道:“小人明白……”现在的情形,让我想起溪边的那个下午,拓羽爬在夜钰寒的身上,暧昧无限。
  “天色已晚,钰寒还在等着小人,小人告退。”我转身欲走,却没想到拓羽伸出另一只拦在我的面前,脸附在我的耳边:“怎么,这么快就想回去?”热气喷在我的勃颈,引起我一身战栗。
  这个拓羽实在太恶了。
  “云非雪,你难道真的以为朕支开钰寒是为了说你们的八卦?”
  八卦……他学地真是快。心开始没底,不知他又要警告什么。
  “记住,你是要娶嫣然的人。”拓羽收回了双手,冷冷地说着,“希望你能自觉地跟钰寒保持距离,别因为你们之间的一些情愫而破坏朕整个计划。云非雪,你认为钰寒真能接受你这个男人吗?”
  拓羽的话让我心寒,我凭什么就要听你们摆布,娶水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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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节目
  夕阳拂晓,西边的红日犹如火烧,就像我心头的那团火,越烧越旺。
  思宇小心地看了看周围,身边不时有小太监经过,她轻声问道:“非雪,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看得出,你那支舞是在泄愤。”
  “思宇……”我变得有气无力,“我们有麻烦了……”
  “非雪,你可别吓我。”思宇顿住了脚步,捉住了我的双臂。
  鼻子有点酸,我忽然想抱住思宇狠狠哭一场:“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看穿我们的伎俩了吧……”没想到我们三个演猴戏演了那么久,却还在自鸣得意。
  天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瞬间阴了下来,一大朵黑云彻底掩盖了落日的光辉,远处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满脸谄笑,我拉着思宇扭头就跑。
  “云大人且慢!云大人且慢!”身后的人阴阳怪气地喊着,“皇上要见宁思宇。”
  见思宇?我和思宇都停下了脚步,思宇抓住我的手越发地紧。
  “呼……呼……哎哟,我说云大人,您跑什么?”曹公公气喘吁吁地说着,太监到底没用,才跑了没几步就累成这样,“请云大人和宁公子御书房见驾。”
  思宇莫明其妙地看着我,我莫明其妙地耸耸肩,我和思宇一路冒着泡泡(莫明其妙的样子,头顶上冒泡),跟着曹公公。
  因为天气的关系,御书房里已经点亮了灯,就和以前一样,夜钰寒站在拓羽的身边,他正俯身看着拓羽手中的册子,两人相互探讨着什么,那亲密的样子,让我恼怒,夜钰寒对拓羽比对我好!
  心里慌了一下,我居然在吃拓羽的醋?
  那么将心比心,拓羽一直追问我和夜钰寒的关系,是不是也在“吃醋”?他把夜钰寒和我都当朋友,而我和夜钰寒却对他都闪烁其词,傻瓜都看得出我们对他有所隐瞒。皇帝都是多疑的,他有知道一切的权力和欲望,因此他生气了,气我们对他的隐瞒。
  “皇上,云非雪和宁思宇带到。”
  “恩,知道了。”拓羽放下了册子,夜钰寒站在一边看着我。
  拓羽扬了扬手,一边侍候的宫女太监都退出了御书房,候在门外。
  “思宇原来还会跳舞。”拓羽和蔼地笑着,就像看着一个小妹妹,刻意放柔的声音一下子让紧张的思宇放松下来。
  原来小拓子一家都会用这种微笑式问话。
  思宇不好意思地鼓起了脸:“其实不会,是上官……哦不,是柔妃娘娘让我们编排舞蹈的。”
  “宁姑娘真是多才多艺啊……”夜钰寒在一旁对思宇也赞赏有佳。
  我双手插在袍袖中,站在一旁,这小拓子不知又想干嘛。
  “没有啦,嘻嘻……”思宇被夸地脸红起来。
  “那朕现在想交给思宇你一个任务,思宇姑娘可能担当?”拓羽依旧用温柔地口气说着,就像哄一个孩子:现在叔叔想让你做件事情,高不高兴啊?就这种样子。
  思宇睁圆了自己的眼睛,有点紧张地看着拓羽:“皇……皇上,是什么?”
  “呵呵……”拓羽幽幽地笑了起来,“思宇姑娘不必紧张,柔儿一定跟思宇姑娘说过五国会的事情了吧。”
  思宇点头。
  “在五国会最后一个晚上,是各国献艺,朕想,让思宇也出一个节目如何?”
  “我?”思宇惊叫起来,兴奋地不知所措,“我可以吗?我行吗?”
  “朕觉得你可以。”
  思宇激动地朝我望来,我微笑着,与此同时,又有一束目光投来,是小拓子的,哼!白痴,你们把思宇看扁了,这种节目她一个人就能搞定。
  “那就这么定了,钰寒你看如何?”拓羽看着身边的夜钰寒。
  夜钰寒也微笑着:“微臣觉得不错,早上看了思宇的舞蹈,真是大吃一惊呢。”
  思宇愣了一下,那神情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跳的时候,有拓羽和夜钰寒在场。
  “哦?非雪的难道不让你吃惊吗?”
  拓羽的话一出,顿时心底一惊,下午我们跳舞被他和夜钰寒看见了?
  抬眼望去,拓羽右手枕在颊边,眯眼看着一旁出现窘态的夜钰寒,夜钰寒无意间与我的眼神相撞,脸上居然出现了一抹红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拓羽看出来的。
  可恶!拓羽又在做恶了!
  “好……也很好……”夜钰寒在拓羽的特殊注视下,变得结结巴巴。
  拓羽面带笑容地转过脸,看着思宇微笑着:“思宇姑娘可以回家了……”
  “谢皇上。”思宇做了一个吐气的动作,这动作很小,不容易被发现,可见她刚才也紧张了一下。
  “小人告退。”我拉着思宇准备离开。
  “慢着。”拓羽懒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朕还有其他的事要交给非雪去办。”
  抬起的脚,再次落回原地,思宇担忧地看着我,此刻我背对着拓羽和夜钰寒,所以我对着思宇皱紧了眉,然后朝她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回来吃晚饭。”
  “恩,我等你。”思宇悻悻地离开,由曹公公护送。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微笑着看着拓羽和夜钰寒,夜钰寒的脸上浮过一丝愁云。
  拓羽的眼神渐渐变淡,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手中拿着册子,似是随意开口:“水酂那里情况如何?”
  一丝惊惧滑过夜钰寒的脸:“皇上,非雪在此……恐怕……”
  “恐怕什么?”拓羽抬眼看了看我,我立刻撇过脸,不与他对视,只听他道,“他是你的人,自然就是朕的人。”语气中压抑着不满。     我咂巴着这话,却看见夜钰寒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和云非雪夜戏【梨花月】的事以为朕不知道吗?”拓羽摔了手中的册子,“哼,枉我当你们是朋友,你们却瞒着我这么多事!”
  看来拓羽是真心把我们当朋友的,气得都不说朕了。
  “皇上……这……”夜钰寒变得尴尬,“这是臣和非雪的私事。” 
   “哼。果然心有灵犀啊,非雪也对我说,这是你们的私事。但外面的谣言严重影响了你们两人的名声,要不要干脆给你们赐婚,让你们名正言顺?”
  “好!”我立刻回应,倒把拓羽愣住了,“这主意不错。”我无赖地笑着,看着夜钰寒额头发紧。
  “非雪!”夜钰寒喝住了我,“皇上,臣跟非雪是清白的。”
  拓羽揉着太阳穴直摇头:“你们两个人啊,居然给我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罢了罢了,陪朕出去走走,然后你们回吧。”
  “是……”
  我依旧笑着,不知外面的谣言传成了什么样子?
  “非雪,你也一起。”我正瞎想的时候,拓羽和夜钰寒已经走到我身边,我乖乖跟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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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发泄

  接下来幽国的国主双眼眯成了线,哧笑连连。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哀家怎么就没听出这笑话有何可笑?”太后和暮廖国主依旧一脸迷茫。
  “是啊,奴才也想不通哪。”
  拓羽拍着身后的曹公公:“母后,非雪一开始说了句什么?”
  “说我国有个忠心耿耿的曹公公啊。”
  “然后柔儿又问了句什么?”
  “下面呢?”太后微皱双眉,似乎依旧不解。
  “然后非雪就说没了。儿臣这么说您可明白了?”
  “嘶——曹公公,下面,没……哎哟,这,这,这可太有趣了,呵呵呵呵……”太后笑得直拍手,“这笑话真个儿有趣,还要让人琢磨琢磨啊,我说小曹子啊,要不是有你,大家今天也没这么开心啊……”
  曹公公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恨我恨地牙根痒痒,但脸上依旧谄笑不断:“是是是,奴才没的好,能哄太后您开心,奴才若是有也要把它切罗。”
  曹公公一句马屁又笑翻了亭子里所有的男人。
  “云掌柜如此会说笑话。若是能天天给哀家说上一段就好了。”太后笑出了泪花。
  我依旧不放过曹公公:“太后可真是抬爱小人,记得曹公公经常向小人提起入宫伺候太后和皇上的事,要不……小人也以曹公公为榜样,一起没了吧!” 
 “不行!”夜钰寒失声喊了出来,拓羽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整个亭子立刻静了下来。
  “为何不行?”拓羽半眯双眼,盯着因为尴尬而脸红的夜钰寒,“朕觉得这主意不错,朕也挺喜欢非雪的故事和笑话,如果非雪入宫跟着曹公公,他也可以时刻见到柔儿,一家团聚,何乐而不为?”
  “这……这……”夜钰寒居然一声语塞,平时口若悬河,妙语连珠的夜钰寒,也会有如此窘迫的时候,“非雪若为宦官,那么有很多事情都无法去做了。”他淡淡地回着,气息已经恢复如常。
  他这么说是在暗示什么吗?
  亭子里的气氛有点尴尬,老太后扬了扬手:“这可不成,哀家挺喜欢云非雪这孩子,哀家还打算给他说一门好亲事呢。”
  好亲事!呵……我苦笑着,好亲事,说是卧底更准确吧,您老可真是送了一个大粽子给水王爷啊。
  太后这话一说完,夜钰寒的脸上就出现了疑惑和担忧,他望向我,我只有装糊涂。现在能给什么暗示?小命在那老太后手里捏着呢。
  将我彻底解救出来的是上官,她以多日未见我的理由,带着我和思宇回了她的宫。她将我们直接带到练舞房,此刻房里就只有我们三人,上官劈脸就问:“你怎么进宫的!”
  我懒懒地坐在了地板上:“你婆婆邀请我来的。”
  “我婆婆?”上官面带疑惑,“她让你来干什么?”上官的口气带着焦虑和浮躁,思宇似乎看出了不对劲,走到上官的身边:“上官,非雪受伤了,这些事等会再问吧,先让她休息会。”
  “伤?你怎么受伤了?”她俯视着我,那神情更像是审问我。
  “我说上官,你该不是也要审问我吧?”我将也字加重,懒懒地仰视上官
  “他们审问你!”这句话同时从上官和思宇的口中吐出。
  我撑着身体眯眼看着上官,张开了嘴:“Beingwatched(我被人监视了)”我戳着着自己,上官和思宇的眼睛在我说出这句英语后,慢慢睁大。
  我站起了身,拍了拍屁股,笑道,“不是要跳舞嘛,鼓呢?”
  “哦,我马上让人准备!”上官终于反映过来,“来人,去准备鼓。”
  “是!”外面的宫女应了一声,然后整个舞房房门大开。
  我在屏风后面换上了舞衣,舞衣很宽松,越来越得意自己的小背心设计,把Bra设计地挺拔很困难,但设计成平胸再简单不过。
  将红绸固定在袖口上,拖着红绸就出来了。记得斐嵛说过,说我就算挥舞红袖也未必像个女人,就像现在,我插着腰站在舞房中央,一条红绸还被踩在脚下,怎么看怎么像是打群架来的。
  负责指导上官的是一名二十五岁左右的舞娘,舞娘穿着亮丽的舞衫,翠绿的紧身小襟,金鱼尾的袖子,飘逸而婀娜,看看她,再看看自己,呵呵,却实不是跳舞的料。
  小太监将一面又一面的鼓搬了进来,然后思宇就走到舞娘身旁,解释一些我做不到而应该存在的动作(――!!!),例如那个后翻……
  我捡起了鼓槌,移开了脚步,松开踩在脚下的红绸,看着这群宫里的人和上官,眼前渐渐浮现太后和曹公公的脸,我真窝囊,自己的一举一动居然都在他们眼中!我狠狠甩出了鼓槌,鼓槌带着红绸撞击在一面有“太后”的脸的鼓上。
  枉我云非雪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可以逍遥度日,可结果呢?转身再甩,甩中了曹公公!
  还以为自己保护了斐嵛、欧阳缗和随风,可结果,却是他们在保护我!一个前翻,甩中了拓羽!
  我绝对不会就这么任你们摆布!
  绝对不会!
  整个舞房里回想着隆隆的鼓声,他们是我的愤怒,是我的呐喊,我一定能找到出路,绝对能!卸下鼓槌就扔了出去,这是原本没有的动作,但我真的很想扔东西,鼓槌在空中翻滚着,砸中了最大的一面鼓,我仰面倒下:我的出路在哪里?  红绸在空中缓缓飘落,屋顶在红绸间扑朔迷离,红红的影子盖在我的身上,我迷茫地看着屋顶的梁柱,干脆吊死算了!
  “非雪……”混沌中听见思宇的呼唤,她担忧的神情映入我的眼帘,“非雪,你没事吧……” 
 我腾地坐了起来:“没事!跳完!收工!回家!”我将落在身上的红绸卷了卷,狠狠扔在地上,找到那个还在发愣的舞娘:“看清楚了没!就这样跳!还有,后面还有一段红袖舞,整支舞是刚柔结合的。”舞娘痴痴地只知道点头。
  “思宇,动作都给她解释过没有?”思宇给我取来了外袍,帮我套上,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有她以往灿烂的笑容。
  上官站在一边,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我,我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道:“小心太后。”然后和思宇出了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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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笑话

 一群厉害的人开始在上面聊着,聊的都是皇族的家长里短,夜钰寒也被拓羽召过去,和那些国主级别的人大谈治国之道,边说边笑。
  他们那些屁话我也不感兴趣。
  “非雪,既然你来了,过会就把舞跳给上官看吧。”思宇在一旁提醒着。
  “恩。”我依旧埋首吃东西。
  “舞娘可聪明了,看一遍就会,不像我们,要学七天那么久。”
  “恩。”
  “非雪~你别光吃东西啊,陪我聊聊天嘛,不然我会无聊死的。”
  我抬眼看了看她,她撅着嘴,哭丧着脸。
  就在这时,我看见那个刚刚离开的宫女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一阵风吹过,带来一股鲜香,立马勾起了我对食物的欲望。
  小宫女哈着腰从一边绕到我的身后,将一副碗筷放在我的面前,居然是面!我真是喜出望外!原来拓羽让小宫女给我拿面去了。
  夜钰寒啊夜钰寒,你都不及拓羽!
  我拿起筷子就准备开动,思宇突然握住了我的右手:“不许吃!要陪我聊天!”
  “小东西别闹,你大哥我饿了。”
  “饿了也不管!”
  “好好好,那我给你讲个笑话,你让我把面吃完。”
  “恩。”思宇咧嘴笑了,坐坐好等着我的笑话。
  我举起了筷子:“话说……”
  思宇的神情越发的认真。
  “话说……”我托了个长音:“吃面!”我迅速转身就开始吃面,丝毫不给思宇抢我筷子的机会,当着这么多人,她当然拿我没办法。     可是,我很快就遭到了报应,因为我吃得太快,居然被面汤呛到了:“咳……咳……”我捂着嘴,尽量别咳地太大声,不然就是失礼于人前。
  思宇一脸的幸灾乐祸,帮我顺着背:“看,活该!”
  因为努力憋气,我把脸憋了个通红,罢罢罢,反正面也吃了,就陪思宇说说话。
  “知道啦知道啦,那我继续刚才的笑话。”既然吃了面,就说面条和包子的经典笑话,“某天,面条与肉包因为细故而发生争执,双方便大打出手,但是肉包因为太肉脚,被面条打的落花流水,于是在离去时,对面条撂下一句:『好胆别走,我去叫伙伴来教训你』”
  思宇的眼睛瞪地大大的:“恩,恩,这个我知道,然后肉包就去约了煎包、馒头、面包。就在路上遇到了泡面,肉包等人于是围住了泡面一阵毒打,泡面被青红皂白打了一顿后,问肉包为何打他?肉包回答:面条,别以为烫了头发,我就不认得你!”
  “哈哈哈……”我和思宇都忍不住大笑,这和“马甲”的故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之后好像还有吧……”思宇开始陷入回忆。
  “有。话说泡面被海扁完以后觉得很不爽,于是伙同米粉,乌龙面,日本荞面和炸酱面要去找肉包算帐,不料,在路上遇到了小笼包,泡面仔细看了一会儿,说道:兄弟们,上!泡面扁的更是用力,在扁完小笼包后,面族人扬长而去,后来其它人问泡面说:你刚刚扁的好卖力,我们都不知道你那么讨厌他耶,泡面说:本来想稍微K一下就好,没想到他还装可爱,还穿童装…….越想就越气”
  “哈哈哈……”我说得眉飞色舞,思宇笑得前仰后合,“就跟非雪一样,老菜皮还装可爱。”
  “小P孩说什么!你这么说我我不说了!”我阴下了脸。
  “不嘛~~再说下去,后来呢?”
  “后来?”我越发得意地笑了,“泡面海扁完小笼包后,真是越想越气,于是想来个续摊,再次伙同众面们再去找小笼包,没想倒在路上遇到了割包,哗!泡面狂怒一声,带头狂扁呀,打得众面们都有点觉得惨忍了,众面把泡面拉开来,问它说:「你怎么这么生气呀?」泡面说:「太过份了,装可爱就够了,还给我头发中分..。」”
  “哈哈哈……”这下思宇笑得倒在了我的身上,“中分哪……让我想起我的物理老师,越看越讨厌呢。”
  “嘿嘿……”
  “云非雪……”
  好像听见有人叫我,我笑着随意看了看。
  “云非雪!”这一叫,思宇立刻坐直了身体,忍住了笑容,整张脸因为憋笑而憋地通红。
  我眨巴着眼睛,原来是小皇帝叫我。
  “皇上,叫小人何事?”
  拓羽无奈地叹着气,皱着眉直摇头,他身后的曹公公扬起了眉:“大胆云非雪,太后方才叫你你居然装没听见!”
  我吓得大嘴一张,傻傻地看着太后,完了,得罪这老太婆还不玩完?
  太后和蔼地微笑着:“罢了罢了,哀家看云掌柜那里笑声连连,好奇呢,云掌柜,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好笑?”
  我愣在桌子边无法反映,思宇怯声回道:“是……笑话。” 
 “笑话?哎哟,那哀家可爱听,云掌柜给哀家也说一个啊。”
  我依旧石化,直到思宇狠狠掐了我一下,我才应了一声:“是!”
  讲笑话啊,说什么呢?我看着面前的那些人有点紧张,脑子里的面条和包子全部闪人,消失无踪。一时间想不起任何笑话,转眼间,正看到曹公公那张讨厌的脸,恶从胆边生,决定整整他。
  我说道:“在沧泯国里,有一位忠心耿耿的曹公公……”我顿住了口,笑着看曹公公,他果然得意洋洋。等着吧,有你好看的。
  我张着嘴,不再说下去,没有了音乐的风波亭变得静谧,所有人都在等我的下文,而我依旧不语。
  太后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而两位国主都轻笑摇头,拓羽和夜钰寒都疑惑地看着我,一旁瑞妃倒是得意地看着上官,带着挑衅的味道,只这样,就看出了所有端倪。
  上官焦急地看着我,终于忍不住提醒我:“下面呢?”
  我摊了摊手,面无表情:“没啦……” 
 “没了?”
  上官再次问我。
 “真没了,怎么可能还有!”我这句话刚说完,身边的思宇就喷笑起来:“呵呵呵呵……哈哈哈……没了,的确没了……要长都长不出来!”
  “呵呵……”我笑看着思宇,这么经典的笑话上官居然没反映过来,看来她在宫里久了,把我们那个世界的一些精华都忘了。
  “哈哈哈……”第二个笑的是拓羽,他还拍着手,“说得好,没地好?”
  拓羽这小子还真聪明。然后,夜钰寒也轻笑起来,微微的笑容不失他的优雅,他用食指朝我点着,仿佛在说:“你呀你……”。
  终于,我看见上官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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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风波亭

  走在青板石的大道上,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都会向我低头行礼,小太监带我穿廊过殿,把我再次绕地晕晕乎乎,这一绕,又绕去了一个多时辰。肚子开始打鼓,郁闷,我到现在午饭还没吃呢。
  还说是皇上的宠臣,拓羽那小子连饭都没招呼我,就拿了些水果糕点。
  “云大人,您看前面就是风波亭了,那里不是小人能去的,小人不能为大人您引路了。”
  我抬头遥望,哇塞,还有好长一段路啊,仔细一看,那哪是什么小亭子,分明是一座殿堂,那殿堂邻水而立,廊柱间没有门窗,是金色的纱帘,所以风波亭,是一个四方型的大亭子。
  我朝那亭子靠近,隐约看见里面的人还不少,还传来丝竹的声音,我起初以为是上官的侍女,因为我近视眼,看不太清。
  沿途的侍卫也没阻拦我,我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到亭子前十米的地方,然后就看见了最不想看见的人:太后和拓羽。
  一看见他们两人在,我扭头就跑,也不再管上官是否在里面。
  亭中丝竹的声音忽然停止,原先守在路口的侍卫就拦住了我:“云大人,太后召您。”
  死老太婆!
  心有点发虚,面对那死老太婆我总是处于下风。
  亭子里其实坐了很多人,先前没注意,现在看清了。只见太后和拓羽坐在正当中,他们的右边坐着两位器宇轩昂的中年人,威严而肃穆,一派王者风范,莫非是来参加五国会的国主?
  一位面带微笑,光洁英俊的脸,让人猜不出他的实际年龄,只是他笑的时候,才会隐隐出现几条浅浅的皱纹。白色干净的长袍,袍上绣着蛟龙飞天,双手插入袍袖中,眯眼微笑。
  而另一位似乎四十岁上下,也是一张光洁俊朗的脸,发现这个世界好像不流行续胡。让我留意的是他有着一头微微带着蓝光的银发,并不是苍白的白,而是闪现着特殊光彩的白,吸引你的视线。
  我不敢多看,迅速将目光转移。
  只见太后和拓羽的左边,也就是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的,正是上官和夜钰寒,思宇站在上官的身后,也瞪大了眼睛。
  “小人云非雪参见太后,参见皇上,参见……”我迟疑地看着两位国主,他们一个冷漠,一个和蔼,“两位国主……”赌一下,然后我看到他们的眼睛都微微眯了眯,猜对了,“参见柔妃娘娘,参见夜大人……”一圈下来,我都晕了。
  “呵呵,云掌柜怎么才来就走啊?”太后依然慈眉善目地笑着。
  我开始东南西北地乱指:“我忘了东西了。”其实这个谎撒地很不高明,因为我手中抱着包袱,还能有什么可丢的。
  “忘了东西?那叫别人去拿,来来来,云掌柜,你也坐下,瞧这孩子,跑得满头是汗的……”
  “是……是……”我侧目看见夜钰寒身边有空位,立刻坐到他的身边。
  丝竹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看着夜钰寒桌上的糕点发愣,好饿。
  “非雪你怎么受伤了?”夜钰寒的口气很是焦急,担忧地看着我。
  心底升起一丝暖意,但还是扯了个谎:“蜈蚣咬的。”
  一旁的思宇愣了愣,却没说什么。
  她坐到我的身边,疑惑地看着我,然后我看见上官的眼神也是充满讶异。
  “非雪,你要小心啊……”夜钰寒放在案几下的手,轻轻握了握我的手腕,随即松开。看着他渐渐变得正经的脸,我有点失落,难道在这里他就不能体现出他的温柔?
  一旁的太后跟两位国主聊地热闹,拓羽和上官都静静地欣赏着音乐,思宇戳了我一下:“非雪,你怎么进来的?”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思宇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看着我的身后,我下意识扭头,正好接触到上官的眼神,看来她对我怎么进的宫也很感兴趣。于是我抬眼看了一眼太后,太后还在聊天,相反,我却接触到拓羽紧告的眼神,他耳朵怎么这么好,而他身后的曹公公也是一脸阴狠毒辣的笑。
  我收回视线,就吃起了糕点:“我饿了,先吃会!”
  “你还没吃午饭!”夜钰寒轻声问着,仿佛怕被别人知道他在关心我。
  “恩!恩!”我冲着他露出哀怨的神情,我希望他能疼疼我,抚平我这一上午的惊悸。
  夜钰寒的双眼微睁,然后不自在地撇过脸不看我,干咳两声,轻声提醒道:“非雪,现在是在皇宫。”
  我知道是在皇宫啊,为何他的态度变得冷淡?难道我撒个娇都不行吗?他可是现在唯一可以保护我的男人啊。
  心有点凉,原来夜钰寒在外人面前还是要伪装自己。他的真性情究竟何在?
  上官的目光渐渐从我身上移开,开始露出甜美的笑容,和拓羽窃窃私语,我方才那几个眼色,她就应该明白我为何会在这儿。
  第一眼看太后,向她说明我入宫与太后有关。至于后来拓羽和曹公公的眼神,我想她应该能猜到我入宫这件事,决不简单。
  对夜钰寒有点失望,化悲愤为食量,罢了,你做你的宰相,我吃我的饭!
  “非雪,你慢点吃。”思宇在我身边顺着背,还是思宇最可靠!我笑道:“饿坏了,这皇宫可真是大啊。”
  “你不会又迷路了吧。”
  “这回还好,都有人指路。”
  转眼间,曹公公正从我面前经过,他到台阶处对着其中一个宫女耳语几句,再次回到拓羽的身后,拓羽看着我微笑,奇怪,他笑什么?
  我转眼看那宫女,她已匆匆离去。
  远远的,又走来几个人,一个金光闪闪的女人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两个侍女。好晃眼的首饰。
  她婀娜地走到亭子里,我才看清她的样貌,好美,好媚,这才是能魅惑男人的美人胚子,这才是能抓住男人心的女人!
  看见她,我忘记了咀嚼食物。
  只见她腰肢一扭,就盈盈下拜:“瑞妃见过太后,见过皇上,见过暮廖国主和幽国主。”
  “瑞妃也来啦……”太后笑着,手微微扬了扬,“坐吧。”
  瑞妃媚眼一扫,就冲着上官笑:“原来柔儿妹妹也在啊。”说着,莲步轻移,就坐到了拓羽的另一边。
  “非雪!”思宇拍了我一下,我发愣地看着思宇,思宇整张脸都垮了下来,轻声道,“你怎么可以这么看着瑞妃!”
  “她好看啊……”我含着糕点含糊地说着,然后就听见身边夜钰寒的轻咳。
  呵呵,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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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赠药
  殿堂的门一扇接着一扇敞开,原先候在外面的宫女一个个走了进来,空气一下子流通,我的肺部终于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刚才真是太恐怖了,难怪人进了审讯室,都会老实交代,这心理战术果然疲惫。
  我就好像打了三天的通宵游戏,可谓是身心疲惫,如果那太后此刻再来审问我,我保证和盘托出,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献给这个沧泯。  水果和糕点一样样地端了上来,这一切怎能补偿我的精神损失,我要吃光它们,一个不留!
  于御医低着头从门外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他的药童,扛着药箱。看见我的时候他愣了一下,还真是巧,又是他。
  “微臣参见皇上。”
  “罢了,给云掌柜换药吧。”
  “是。”
  “慢着,玉肤膏带了吗?”
  “玉肤膏?皇上,那可是……”
  “去取来!”拓羽并没让于御医再说下去,只是淡淡地下着命令。
  “是……”于御医对着身后的药童挥了挥手,药童便告退,应该是取那个什么玉肤膏。
  于御医走到我的身边,看着我惊魂未定的样子,大智若愚地笑着:“好巧啊,云掌柜。”
  “是……”我嘴里塞满了糕点,“好巧……”我赶紧喝了口茶,才把糕点统统塞到肚子里,受惊过渡,现在极度饥饿。
  于御医大致看了看我的伤,然后让宫女取来了清水:“云掌柜情绪过于激动,伤口又裂啦,以后可要注意。”
  “恩!恩!”我也知道,可是我没办法啊,只怪自己修为不够。看着下宫女给我取下的纱布,淡淡的红色映在纱布上,看着都为自己心寒。  小宫女帮我清理了一下伤口,药童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端着一个琉璃瓶。
  好漂亮的琉璃瓶,贪婪在心底苏醒,那琉璃瓶流光溢彩,变幻瑰丽。《满城尽是黄金甲》里让我一直念念难忘的,就是巩俐喝药的那只琉璃碗,实在……太赞了!
  于御医接过琉璃瓶,在琉璃瓶瓶颈处,还扣着着一只银勺,银勺柄上镌刻着一条游龙。
  只见他缓缓打开瓶盖,一股清香立刻弥漫开来,他用银勺小心翼翼地舀出乳白色的膏药,擦在绸帕上,然后再给我涂抹,每个动作都是那么细致,那么小心。
  膏药涂抹在我的伤疤之上,立刻带来透心的清凉,好舒服,然后,他给我缠上了纱布,将银勺擦净,依旧扣在琉璃瓶的身边。
  我就这么看着琉璃瓶放回药童的手中,对于美男,金银财宝更让我掉口水。
  “非雪好像很喜欢那个瓶子?”
  “恩!恩!”我此刻只顾着盯着瓶子,连这句话是谁说的都不管了。
  “既然如此,就送于非雪吧。”
  “啊?”我立刻清醒过来,看着斜靠在龙椅上的拓羽,他的表情是那么的随意,那么地慵懒。
  “皇上,这玉肤膏宫里只有两瓶。”
  “那就再做一瓶。”
  “这……”于御医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然后叹了口气,“是……”
  我发现这玉肤膏似乎很特别,看着于御医和药童无奈而又痛苦的神色,心中有丝愧疚,其实我只看中了那瓶子。
  “皇上,小人只是喜欢而已……”
  “那药你用得着,你的伤口裂开朕也有责任,朕说送你,你就拿着。”拓羽的口气有点强硬,我不好意思地接过琉璃瓶,藏入怀中。  “皇上……”我向拓羽行了一个礼。
  “非雪还有何事?”
  “小人想去看看柔妃娘娘。”
  “恩,不过……”拓羽坐直了身体,警告地看着我,“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刚下去的汗,渐渐又冒了上来,我现在开始怕他凶的样子:“小人知道,小人告退。”
  抱着包袱和于御医一起出来,于御医正好为我带路。
  我拿出琉璃瓶,抱歉地说着:“于御医,我只是喜欢这瓶子,不如你把里面的药膏取走吧。”
  “云掌柜有所不知,这玉肤膏只能由琉璃瓶保管,取出来就变质了。”
  “真的?这么精贵?”
  “恩,这玉肤膏里面有一种成分十分稀少,若再做一瓶,恐怕要等到年底,而且还不一定能抓到。”
  “那是什么?”
  “雪蟾。”
  “雪蟾!”我惊讶地看着瓶子,“那小子可真大方!”
  “呵呵……”于御医摇头笑了起来,“云掌柜居然这么称呼皇上,好在皇上对你宠爱有佳,否则你的脑袋不知要掉几次了。”
  “嘿嘿……”我有点不好意思,“托了柔妃娘娘的福。”
  “哦?是吗?”于御医的笑容里似乎别有意味,随后,他停下脚步,“老臣就送到这里,前面便是柔妃娘娘的寝宫。”
  “谢谢于御医。”我躬送他离开,老人家还是要尊重一下的,而且还为我看了两次病,又一直帮我隐瞒性别,这老头真是厚道啊……  今天的天气可谓是万里无云,皇宫里更是绿意浓浓,这么好的天气,我却是愁眉苦脸,实在不怎么称景。
  上官宫里的宫女说上官用膳去了,原来现在已经是午膳时分,我居然被他们盘问了一个上午,真是恐怖的上午啊。
  “云大人好……”路过我身边的宫女向我行礼,我有点纳闷。
  转而迎面又来了两个太监,他们看见我,也赶紧低头行礼:“云大人好!”
  云大人?我有点糊涂,不过问问他们哪里可以找到上官和思宇:“请问柔妃娘娘在哪儿?”
  “禀云大人,柔妃娘娘用完午膳通常会在风波亭赏湖。”
  风波亭,一个不吉利的地方,让我想到了岳飞。
  “您往这儿走,就可以到风波亭了。”
  “哦……”  “小人告退。”两个小太监行礼而去。
  奇怪,他们怎么这么客气?记得第一次入宫的时候,几乎没人鸟我,害我迷路了。
  “云大人好。”又是几个宫女,我越来越纳闷,看着她们远去我愣在了原地。
  “云大人好……”又是一声,我不管了,立刻拉住面前行礼的小太监,把小太监吓了一跳:“我问你,为什么都叫我云大人?”
  “云大人是出入清明殿的人,小人自要称呼您为大人。”
  清明殿?我努力回忆了一番,难道上午那个就是清明殿。靠!那也叫清明?老子差点就死在那里了。对阿,清明扫墓嘛,难怪叫清明!
  “我问你,为什么出入清明殿的就一定是大人!”
  “出入清明殿的是否是大人小人不知,但能出入清明殿的绝对是皇上的宠臣!”小太监沉着冷静地答着,“所以今日云大人从清明殿出来,云大人您的身份就今非昔比了。”
  好一帮见风使舵的东西。
  “云大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小太监低头问着。
  我轻哼一声:“带我去风波亭。”
  “是!” 
 拥有权力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的,只要你说一句话,下面的人都会照办。难怪官都喜欢霸着自己的位置,他们已经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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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关系

  我欣喜地摸着自己的胃:“没毒,我没挂,哈哈哈,没毒啊……”笑着笑着,才想起现在还在皇宫,前面还有太后和皇上,赶紧埋首:“请恕罪,小人失态了。”
  “哼!母后早就走了。”整个殿堂上只回荡着拓羽一个人冷冷的声音。
  走了?我扬起脸看了一圈,果然此刻龙椅上只有拓羽,太后和曹公公都走了,身后的门依然关着,偌大一个殿堂只剩下拓羽和我两个人。  心一下子落回原来的地方,惊慌一过去,汗就冒了出来,不知为何,只面对拓羽一个人,我就变得轻松起来,或许是混熟了的关系。
  我不客气地坐回椅子上,捡起刚才吓掉的包袱,拍了拍放回身边。
  用袍袖擦着汗,发现脖子里的绷带已然湿透,最好尽快处理,免得发炎。
  “吓死我了,太后真牛!”是的,我败在了太后那慈祥的笑容下,不得不服那句话:姜还是老的辣!
  “云非雪!”拓羽的声音带着怒意,可没了太后,我显然不怎么怕他,“是不是朕一直对你太仁慈了!你居然如此有恃无恐!”
  “皇上!”我瞪着他,我也生气起来,“那碗茶明明没毒,为何您要做出那样的表情吓我,您难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哼!”拓羽的嘴角慢慢扬起,“怎么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他缓缓端起茶几上的茶轻吸着,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从茶盅茶盖间扬起了脸,坏笑着,“不知为何,刚才朕看到非雪你吓地面如死灰,朕心里很是开心呢,和非雪在一起,果然能让朕心情舒爽。”说完,再次埋首喝茶。
  听着他的话,我顿时目瞪口呆,这算什么?拿我开刷,我没得罪他啊,对了,我抢了他的心头好,夜钰寒,我脱口道:“你不会因为夜钰寒的事记恨我吧。”一道寒光射穿了我的心,我将他的妒意收入眼底,“你该不会喜欢夜钰寒吧!”
  “噗!”拓羽,居然喷出了嘴里的茶,还差点喷到我的脸上,我慌忙扬起袍袖,挡在自己的面前,难道我说错话了?
  我用袍袖遮着自己的脸,一时不敢放下,因为放下,我就会看到拓羽的脸,我刚才居然调侃沧泯堂堂的国主,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了!
  “啪”一声重重的响声回荡在殿堂里,惨了,听拓羽这放茶盅的声音,也知道他有多恼火,我举起的手越发不敢放下了,整张脸都躲在袍袖后面,心跳开始加速,完了完了,要挨揍了!
  “怎么?不敢看朕?”冷地让人发寒的声音就在面前,我从袍袖下看见了他的衣摆,他此刻就站在我的面前。
  “你给我放下!”说着,他一把按下了我的手臂,紧紧捏着,我只有尴尬地笑着:“这个……皇上……”他的脸色有点难看,“小人只是开个玩笑,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责怪小人了。”
  “责怪?”拓羽的脸越发阴沉了,“朕来问你,朕几时责怪于你?你在朕的面前一直都是如此没有尊卑,朕可曾责怪你!哼!正因为如此,才把你宠坏了!我问你,在【梨花月】你和夜钰寒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捏着我手臂的力道越发加重,仿佛我不说实话就要扁我。
  “皇上,这件事已经过去,小人不想再提,而且,这也是小人和钰寒的私事……所以……”
  “你们的私事?”拓羽的口气有点怪,可这种事让我怎么提?怎么说得出口?
  “好……你们的私事,呵呵……罢了。”他叹了口气,仿佛有种落寞的感觉,“朕把你们当朋友,你们却拒朕于千里之外,好,云非雪,既然你不想说私事,那朕就来问你公事,斐嵛和阿牛去哪儿了!”
  心里咯噔一下,又要开始盘问,头嗡嗡作响,为何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中,我到底还有没有人生自由!
  “怎么?这你也不肯说?还是……又是你的私事!”拓羽的口气带着不屑,“好一个云非雪,一个魅惑男人的男人,你到底要勾引多少男人才知足!”
  我惊讶地扬起脸,对着他愤怒的眼睛,他说的是人话吗?他鄙夷的眼神仿佛在说我是一个青楼的小倌,用媚术和身体留住了身边的男人。太过分了!侮辱我可以,但绝对不能侮辱他们!尤其是斐嵛!
  “你!你混蛋!”我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气得嘴唇发抖,“你让我说什么?我怎么说?【梨花月】的酒菜都有催情成份,你这种风流男人会不知道!”怒火冲昏了我的头脑,开始口不择言,“我怎么知道夜钰寒那笨蛋会去那里,还叫了一个什么姑娘,偏赶那姑娘还特别喜欢他,就给他下重了药。
  而我当时,就这么倒霉地送上门,被他……被他……还好思宇打晕了他,这种丑事想起来就郁闷,如果是你,你愿不愿意在去回忆!”我抓住了拓羽的衣襟,他怔愣地看着我。
  “你作为沧泯国的国君,不好好管你的国家大事,却来打听这种,你到底有没有搞错!说我魅惑男人,那我也要有那个资本啊!你看看我,你好好看看我!”我放开他,退到他一米之外,“你见过的男人女人也不少了,你觉得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可以吸引魅惑男人?啊?我有吗?”
  一丝笑意滑过拓羽的眼睛,这个白痴一定要我自爆短处才开心吗?发泄完毕,才想起自己居然做了这么多可以被砍头的事,立刻冒出一身冷汗,脸涨了个通红,低下头不敢看面前的拓羽,他领口的衣襟还被我抓皱了。
  “说完了?”我听出他口气中的笑意,是啊,听别人的丑事都很开心。
  “还有。”我鼓起了脸,既然他这么在意斐嵛他们的动向,就编个理由哄哄他,“斐嵛和阿牛是为我挑布料去了,我也奇怪,阿牛会武功你们想要他正常,可斐嵛什么都不会,你们为何也想要他?”
  “什么都不会?可是柔儿怎么说他是个神医呢。”拓羽此刻心情似乎很好,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的微笑,柔儿居然出卖了我们?不,也不能算出卖,她或许只是为了炫耀或是无意间讲起斐嵛会治病。
  “宫中御医各个都是高手,又何缺斐嵛一个?”
  拓羽幽幽地笑了:“因为听钰寒说,斐嵛是个绝世美人,所以好奇,朕很像见识一下连柳谰枫都想得到的美人是什么模样。”
  “原来如此……”万恶淫为首。
  “呵呵呵呵……原来非雪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拓羽缓缓走到我的身边,俯下身体看着我木呐的脸,“一直以来,非雪都是如此冷静沉着,朕就很好奇,不知你惊慌的时候会是如何?”
  “皇上今天满意了。”看见拓羽自然的表情,我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松软下来,“今天小人可真是吓坏了……”
  “怕茶里有毒?那……如果真有呢?”拓羽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仿佛他的话是真的。
  我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心跳再次加速,汗开始爬上了背,忽然,拓羽眯眼笑了,还拍了拍我的肩:“放心,就算有,朕也会救你,你这样的好臣子,朕可舍不得杀你。”
  说着,将我按在了椅子上,他的话让我余悸不浅,心跳依旧没有恢复正常,只听他对着外面喊道:“来人!传御医!”
  “御医?”
  “恩,你的纱布该换了。”
  对阿,我脖子里的纱布真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伤口隐隐作痛,该不会吓裂了吧,哎……穿越书里的皇帝和太后明明都很白痴,IQ一般都不过百,怎么这里的这么厉害!这些作者真不厚道,骗人!骗人!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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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喝茶

  太后微笑着看着我:“一个男孩子居然也会哭得如此让人心疼,云掌柜这千娇百媚的姿态,赛过了女娃儿,难怪连夜家小子也倾心不已。”
  “小人惶恐,那都是谣言,小人真该死,居然污了夜大人的名声。”我赶紧撇清与夜钰寒所有关系,感觉对他有点不厚道。
  “云掌柜不必难堪,这里并不排斥男爱,记得前朝云国的国主就是一个让人心疼的美男子。”
  “云国?”
  “云掌柜知道云国的故事吗?”
  虽然不明白太后怎么将话题转到了历史,但我依然答道:“不是十分了解,只知太祖皇帝推翻了云国统治,救万民于水火。”
  “是吗?这其实是经过加工后的历史,云掌柜想知道实情吗?”太后淡淡地看着我,他身边的拓羽越发皱起了双眉。
  “实情?”
  “其实当时云国国主爱上了太祖皇帝,才将云国拱手相让的,云掌柜,先皇并没强抢云国,而是云国国主云亦雪拱手相让。”
  太后的眼中光芒闪烁,她居然跟我讲了一个伟大的BL故事,慢着,云亦雪,她什么意思!
  我情不自禁站起身,不可思议地看着太后:“太后,原来您调查我,盘问我,试探我,全都是以为我是前朝的后人?云国的皇族血脉?”
  太后的眼中滑过一丝惊讶,拓羽皱起的眉毛渐渐松开。
  原来他们真这么想!我忍不住轻笑,完全忘了面前是尊贵的太后和执掌生杀大权的皇帝:“以为柔儿魅惑皇上,小人勾引宰相?以为小人聚集这些能人义士是要借机复国?以为派人刺杀皇上的是小人!”我简直快抓狂了,怎么会有想象力这么丰富的老太婆!
  太后的眼神变得迷惑,而拓羽更是出神地看着我。
  “太后,小人只是姓云,小人来到沧泯之前,根本不知道沧泯的历史,更不知道什么云国,因为要参加赏花宴,怕在筵席上出丑,才特地去看了关于沧泯的历史,小人对沧泯忠心耿耿,对皇上更是马首是瞻,对夜钰寒更是坦坦荡荡。
  柔儿想入宫,是因为在水王爷府遇到了皇上,对皇上一见钟情,却没想到拓公子就是皇上,让她犹豫不前。我看她痛苦,才会助她入宫。

  至于我猜到【梨花月】的幕后是水王爷,是绣娘们的八卦。”
  “八卦?”太后回问道。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是【梨花月】!八卦就是消息,绣娘们是市井百姓,他们才是获得消息最快最多的人,绣娘们说【梨花月】有朝中大官撑腰,而碰巧水王爷让我去那里给他们新品做衣服,而他们却派人来试探小人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为何要试探这个?”
  “因为小人在水王府为嫣然郡主作画的时候,嫣然郡主没有站稳,跌入小人怀中,正巧被水王爷看见,这……”说到这里,我自己都愣住了,我居然把所有的事,都连贯起来,编造了一个新的故事。
  “对了……我明白了!”我激动得说着,“红门故意让我活着回来,就是让你们起疑,原来……他们利用我!”心底有点发凉,你利用我,为何却又关心我?不,不会的,他绝对不是这种人,不过这样说倒能帮我摆脱怀疑,对不起,水无恨,就让我也利用你一下吧。
 “我明白了。”拓羽淡淡地说了一声,我望向了他,他皱着眉思索片刻,便面对太后,“母后,您看是否能利用云掌柜阻止水嫣然入宫?”
  他们要阻止嫣然入宫,可是,为何这么机密的事要当着我的面说?
  “恩……与别的男子有肌肤之亲,怎可入宫?”太后点头微笑着,看着我,“云掌柜,如今你也是这条船上的人了。哀家希望云掌柜不要食言,对沧泯忠心耿耿,对皇上马首是瞻。”
  脑子嗡一下,炸开了花,中计了。
  曹公公托着茶盘走到我的身边,带来一股幽幽的茶香,曹公公笑着:“云掌柜,茶来了。”
  茶?我看着托盘上一个精致的镂金茶盅,里面翠绿的茶叶根根竖起,清明的茶水带着诱人的芬芳。
  可我的心,却像茶水里的茶叶一样,开始下沉,是毒药吗?还是不信任我吗?
  我看向拓羽,拓羽你真能这么狠心?就算你曾经认为我是敌人,但现在,我都说清楚了,难道你忘了我们在河边嬉戏,忘了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
  拓羽看着我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看向太后:“母后,这已是夏天,还是上水果吧。”
  心下一喜,拓羽还是讲情谊的。
  “羽儿,你这就不懂了,解暑还是得这凉茶,云掌柜,这可是上好的贡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心一沉,再次看向拓羽,向他求救,他皱着眉,抿着唇。
  “云掌柜,你想让皇上为难吗?”这一句显然是要挟了,我垂下了脸,看着面前的茶,双手放到茶盅边,却没勇气拿起。
  算了!赌一赌,大凡电视里都是没毒的,只是试一下忠心,就算有毒,我想小拓子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迅速拿起茶盅,一口气喝下,重重地放回托盘,整个人傻傻地站在殿堂里,等着毒发。
  太后微笑地看着我,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好不到哪儿去,恍然间,我看见太后在曹公公的搀扶下站起身:“瞧这孩子,喝碗茶脸都白了,看着就让人心疼。好了好了,这大热天的,哀家想回去吃水果了,皇儿你就慢慢问夜钰寒那点破事吧。”
  就这么走了?算是问完了?我居然没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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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盘问(下)

  太后的嘴唇微启,便又是一句命令:“再念。”
  还念?完了…… 
 “不久前,云掌柜受邀前往【梨花月】为那里的头牌做衣服,期间因为夜宰相……咳咳……让云掌柜受惊,【梨花月】七姐派一个名叫芷若的姑娘为云掌柜压惊,但这芷若其实是一名美少年,不知为何,云掌柜设计将此美少年救出。从此,美少年便留在了【虞美人】。”
  “哼!”拓羽在听完第三段汇报后轻声一笑,“我倒很感兴趣钰寒是怎么让云掌柜你受惊!”
  脸腾地红了起来,我望着拓羽一时语塞。
  他眯眼看着我,渐渐出现一丝笑意。
  “另外,根据夜大人提供的线索,鬼奴们专门对【梨花月】做了调查,证实【梨花月】的确与水王爷有关,而这个线索也是由云非雪提供。”
  这个死夜钰寒,有必要什么都向拓羽汇报吗?他到底喜欢我还是拓羽!
  拓羽缓缓站起了身,我有点惊慌地看着他靠近,他在我面前俯下身,迫使我直视他的眼睛:“朕很感兴趣,云掌柜你怎么知道【梨花月】与水王爷有关?”
  我慌乱地避过他的眼神:“我……我猜的……”
  “猜的?”拓羽抬手扣住了我的下巴,再次逼我与他对视:“在去【梨花月】之前,你与水酂有过接触,是不是他说了什么,还是他要拉拢你?”
  “没有!绝对没有!”我慌乱地摆着手,手中的包袱掉落地面,这样的盘问已超出了我的底线,我被拓羽如同老鹰一般的锐利眼神逼视着,开始惊惶失措。
  “你脸红什么?” 
 “精神焕发。”我慌忙捂嘴,居然这么顺口把杨子荣的话说出来了,都怪以前一直这么回答。
  【在《智取威虎山》里杨子荣大侠在跟土匪头子有过这样一段黑话:
  座(土匪头子):天王盖地虎 
    杨:宝塔镇河妖
  座:莫哈莫哈
    杨:正响午说话,谁也没有家
  座:脸红什么?
  杨:精神焕发
!  座:怎么又黄了?
  杨:防冷涂的腊。】
  我瞄向太后,她居然无动于衷,天哪,你儿子正在调戏我没看见吗!
  “是不是想起钰寒欺负你的那个晚上?”
  “没有!绝对没有!”我听出拓羽口气中的不满,他似乎在为夜钰寒不值,居然喜欢上我这么个男人,“我跟夜大人没什么,什么都没,都是他们谬传!真的!”
  “羽儿,放开他吧,过会你再问夜钰寒那点破事吧。”
  拓羽嘴角微扬:“是。”但他的手却未松,他盯着我看了会,才放手离去,坐回他的龙椅。
  “小曹子,继续,还有许多让云掌柜听的呢。”
  还有许多啊……头有点晕,视线开始涣散……
  “是。那名美少年自称为随风,但凡是跟踪他的鬼奴都会被甩脱,甚至遭到伏击,可见此少年武功绝顶,乃世外高人。”
  “恭喜云掌柜,收留了一个世外高人。”
  太后忽然提高的声音唤回了我茫然的视线,我用袍袖擦着汗:“随风当时被仇人点穴,扔在了街上,被七姐捡回,那晚他就如实相告,云某便救了这个该救之人,云某没错。”
  我妥协,你们要听实话我就说实话,至于你们信不信,就是你们的事了。
  “恩……至今为止,哀家一直认为云掌柜是个善良正义的人,云掌柜不必紧张,哀家也并没怀疑什么,只是好奇,一个小小的【虞美人】居然居住了这么多世外高人,若为沧泯所用,岂不是一件幸事。”
  我渐渐明白了,他们是看上了斐嵛他们,想让我回去作说客,让他们为拓羽效力。
  “太后,您别急,奴才这里还有一份刚出炉的呢。” 
 “哦?是吗?”太后微笑着,“说来听听。”
  “昨晚云掌柜被人掳走了呢,您瞧,他脖子上的伤就是证明。”
  “哟~哀家这才瞧见。”太后故意看着我的脖子,她会没看见?我绑地像狗项圈一样,除非瞎子才会看不见。
  “这可人疼的,到底谁这么大胆,敢掳走云掌柜?”
  “奴才也不知,鬼奴们也跟丢了,但从对方武功套路上看,似乎是红门的人。”
  “红门!是那个可怕的杀手组织!”太后故作惊讶,我现在就像被人拨光衣服一样,变得赤裸裸。
  曹公公眯眼直笑,兰花指微翘:“但奇怪的是,他们又把云掌柜送回来了,然后云掌柜的脖子上就带着伤。”
  “哦哟!哀家可从没听说红门要的人能活着回来的,云掌柜,莫非你跟他们有交情?”
  “没有!”我立刻否认,哪敢有关系“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太后依旧慈眉善目的笑着,但我已经觉得这笑容里,带着尖刀,一刀,又一刀朝我劈来,让我无法招架。
  “他们也对阿牛感兴趣,便将小人掳去盘问。”
  “他们盘问你!”拓羽沉声问着。
  “恩……”我叹了口气,“草民羞辱了他们,所以他们便……”
  “用你的命作为要挟?”拓羽的语气带着焦急,“最后怎样?”
  “最后?”我扬起脸,哀怨地看着他们,指着自己的脖子,“他们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自己抹了脖子,兴许是对我的愧疚,就又放我回来了。”我再次低下头,这个慌,撒地有点大。
  鼻子发酸,是对命运的无奈,越是躲,就越是躲不过,本来想挤出眼泪,却没想到此番是真的落泪了。
  “在下只是一介草民……”我开始哭诉,“喜欢做衣画美人图,收留斐嵛的时候,并不知他是柳谰枫的心头好,只觉得他好看,就把他带回了家……
  救阿牛的时候,他浑身是伤,我看着他可怜,当然也因为他好看,就救了他,他醒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想……这样也好,说不定可以永远留住他……”我用袍袖擦着眼泪,但眼泪却犹如泉涌,源源不断。
  “在救随风的时候,当时并非出自自愿,他手里拿着匕首,说让我带他走,不然就杀了我,所以我就救了他,当时救出来的时候,我让他走,真的,我不想留他的!”我扬起脸,看着太后,我想我梨花带泪的哀怨应该能唤起一个女人的同情。
  “这点夜钰寒可以作证,哪知……”我的泪水顺着面颊滑落到了脖颈,“哪知思宇喜欢他,就硬是将他留下。我明白太后的意思,斐嵛和阿牛,我或许可以劝他们效忠于皇上,但这个随风,小人……小人……” 
 “罢了……”太后打断了我,“真是一个可人疼的孩子,小曹子,拿碗茶来,云掌柜说了那么多,也该渴了。”
  “是!” 
 “慢着!”拓羽忽然唤住了曹公公,神情复杂地看着太后,太后扬起一抹慈祥的笑容,拓羽皱起了眉,沉默地撇过脸,看了我一眼,便叹了口气。
  “孩子,快把眼泪擦擦。”
  我赶紧擦干净眼泪,垂手而立,心想这算是过关了,不知下面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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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盘问(上)

 拓羽的这次召见,似乎挺神秘,因为曹公公带着我绕路,甚至有一次差点碰到夜钰寒,他却将我立刻从另一个门走,我被他绕地晕头转向,为什么不让我碰到夜钰寒,我还想跟他打招呼呢。
  跟着他来到一间宫殿前,殿门紧闭,门口站着四个侍卫,还有一排宫女候着,这好像不是拓羽的御书房。
  “禀太后,禀皇上,云非雪带到。”
  我一惊,太后?不是只有皇上吗?难道是太后要见我这个亲家?
  “进来。”一个温柔而低沉的女声从里面传来,只听这声音,就知道这女人端庄威严,定是太后
。  门口的侍卫为我开了门,我战战兢兢走了进去,曹公公走在了我的前头。
  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带走了些许的阳光。整个大殿是沉闷地静谧,曹公公走路的声音变得清晰。
  心里没底,太后不比小拓子,拓羽我还是有点了解的,再加上又是同年人,妹夫,有时没大没小他也不介意,但这太后就麻烦了。
  我不敢抬头,怕让太后觉得我不懂礼数。
  “草民参见太后,皇上!”我对着前面鞠躬,要不要跪呢?一直没跪过,拓羽好像也从来都不介意。
  算了,就跪吧,就当拜菩萨。
  “大胆云非雪,见到太后还不下跪?”寂静的殿堂里,是曹公公这个尖细的声音。
  急什么,我这不是正要跪嘛。
  “罢了,云掌柜恐怕是吓着了。”太后慈祥的声音再次响起,让我感觉到一丝心安,她可真是一位体谅人的女人。
  “是……是啊,草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草民惶恐……”
  “呵呵呵呵,云掌柜说笑了,哀家也是人,也是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云掌柜无须紧张。”
  “谢谢!谢谢!太谢谢了!”我哈着腰,我可不敢冒险表现出什么桀骜不驯,这种事要看运气,撞对了,就会博得对方的好感,撞错了,就直接掉脑袋。
  “云掌柜,你怎么总是低着头啊?”
  “草民不敢,太后的容颜岂是草民能随便看的。”
  “哟~这孩子可真会说话,羽儿,你真是有眼光啊。”
  “哼!”不知为何,拓羽居然轻哼了一声,仿佛太后的话是讽刺他:“云非雪,抬起头来!”拓羽的口气里带着怒意,今天苗头有点不对。
  我赶忙抬头,正对上拓羽凛冽的目光,这到怪了,半月未见,怎么态度大变,我好像没欠他钱吧。
  而他身边,坐着一位慈祥的妇人,妇人看上去却只有三十上下,远山眉,一双凤目有着摄人的目光,让人畏惧而不敢直视,朱砂巧染双唇,不红不艳,反而多了分肃穆。雀鸟点点的抹胸,黄色为主调的彩凤归巢长袍,淡金的纱罩,体现着皇家的威严。
  这身衣服看地我眼花缭乱,总体概括就是两个字:鸟窝。
  “大胆云非雪!你居然直视太后!”
  我慌忙低垂眼眸,一滴汗珠滑落眉角,今天的气氛很不对劲!
  “小曹子,你看,你又吓到云掌柜了,来来来,云掌柜,你坐下,今日哀家只是想跟你这个亲家聊聊。”
  “多谢……”这一惊一吒的,三魂七魄已经变得不稳。
  拓羽到现在只说过一句话,看来今天找我的,其实是太后。
  “云掌柜,哀家问你,你祖籍哪里啊?”太后用她那慈祥地声音,温柔地说着。
  我看着手中的包袱,小心答着:“北寒以北的一个没落的部落。”
  “哟,那好远啊,云掌柜带着妹妹们来这里开店,可真不容易啊……”太后的语气中带着感慨,似乎是真的感慨我们的艰难。
  太后说的是妹妹们,看来她已经知道思宇是女孩了。
  “是啊,那里实在太穷,所以我们就一路南下。”
  “怎会选在沐阳落脚?”
  “繁荣,昌盛,人好看。”
  “人好看?呵……原来云掌柜也喜欢美人,哀家可是听说云掌柜家里藏了不少美人啊……”
  我紧紧地抓住了包袱,太后也知道了斐嵛他们的存在,可是他们跟她似乎没有关系吧。
  “而且,好像还都是能人!”太后的语气忽然转重,重地让我觉得窒息,她知道了什么?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难道……【虞美人】……被监视了!
  终于明白了斐嵛临走的话,他有小妖,自然知道【虞美人】被监视了。也终于明白欧阳缗担忧的眼神,他也知道【虞美人】被监视了。更明白了随风说保护我们的话,他更加知道【虞美人】被监视了。
  恐怕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我和思宇了。而他们,太后和皇上,今天就是要盘问我这个【虞美人】的掌柜的,看似是他们头的人:云非雪。
  想明白了一切,我换上淡淡的笑:“太后说笑了,他们都是跟草民一样,普普通通,不值一提。”
  “云非雪!”拓羽忽然高喝了一声,吓了我一跳,我用余光偷眼看他们,太后正用目光暗示他。
  随后太后换上笑颜,我此刻也不再埋首看包袱,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要跟敌人战斗,千万别忽视他们的眼睛!
  “云掌柜,看来你小瞧他们了哦,小曹子。”太后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念!”
  “是!”
  这又是唱什么戏?
  “根据鬼奴们的调查,云非雪三人是在三个月前进入沧泯的,他们的身份神秘,无从追查……”
  一阵恶寒,他们真的调查了我们。
  “兄妹三人在沐阳城富贵街十八号,开了一家名为【虞美人】的衣坊,一直安分守己,没有与外界接触的现象,直到云非雪云掌柜从一个饼摊带回了一位美男子,该男子已经证实,是住在佩兰国贺岚山的神秘隐士,遭到佩兰国国主的骚扰,不得不离开佩兰国,一路辗转到了我国,并且最后留在了【虞美人】,成了【虞美人】的帐房。”
  “云掌柜对这第一份报告有何看法?”太后微笑着,我不慌不忙道:“收留一个孤苦伶仃的人,云某没错。”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道:“继续念。”
  “在追捕刺杀皇上刺客的时候,一个刺客落逃,因为当夜下起了大雨,所以掩盖了踪迹,就在七天之后,【虞美人】突然出现了一个失忆的俊美男子,名为阿牛,在【虞美人】做打杂的,经过试探,该男子会武功。”
  惨了,欧阳缗失忆的时候肯定不知道伪装,就自然而然地暴露。
  “云掌柜对这个阿牛又有何解释。”太后的眼中滑过一丝寸芒,而拓羽眯眼盯着我。
  我笑道,心里开始打鼓:“他是个失忆的江湖人,收留落魄无助的江湖人,云某没错。”
  太后注视着我,嘴角微扬,而我已在她的注视下渐渐冒出了汗,心里明白已经到了承受的底线,我的眼前仿佛出现八个打字:坦白从严,抗拒打残!打残说不定还是好的,万一半死不活怎么办?浑身一阵寒毛,面前的空气开始变得稀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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