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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霸天下记者会

本连续剧播出已经一年多了,感谢各位观众一直以来的支持。本人组织了全体演职人员出席本记者会。务求为各位解惑。
  以下便是各位大人问文中人物的部分:
  暗月、love花、白夜:玥最爱谁啊?
  (玥皱起眉,周围突然紧张起来的气氛似乎完全没有影响他。)
  玥:我不觉得自己懂爱。就只是从怜惜、紧张、感动、敬佩、无数我或陌生或熟悉的感觉中衍生出的在意和贪图。我不说爱,因为我不认为自己配得上这个字。对于那些令我在意的人,每一个都是认可了我并被我认可的人。离燕曾说过,这个时空是属于我的。我想正是因为有了他们,这个时空对我来说才有意义。(气氛缓缓升温)
  (作者插花:单说灵魂的交融的话,最贴心应该是昊天。但最放不下的是元西,初恋是记忆中最刻骨的流夜。最感动的是炼峥云。最钦佩的是离非。最心疼的是柯梓柳。最厉害的是作者我!嘿嘿……不过感情即便是有轻有重,以流玥这种迟钝的人也是分不出来的。)
  Joeyjoey:玥由女变男最大的方便与不方便是什么?如果有第三次生命是想当女的还是男的?
  玥:又问我?麻烦!(一旁的元西悄悄握住了他的手。)知道了。(轻轻叹息)最方便是身体的素质比女人时好。没有生理期。肌肉的爆发力比以前大了不少。不方便……这张脸太醒目了!可以的话,我想换张普通点的。如果有第三次生命,是男是女你觉得我会在乎吗?(挑眉看了看身边的人,轻笑。)可以选的话让他们决定吧。反正我就是我!无论是男是女,我骨子里那些玩意儿从没变过。
  Xinmeng:玥的身边有这么多人,夜、元西、炼峥云、昊天、离非、柯梓柳一个都不会吃醋吗?
  昊天:(面无表情)没想过!这世上比他荒淫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至少他肯为身边人做的事情,没几个人能做到。了不起不高兴了便揍他一顿。他多半会由着我……(越说声音越小……)
  Xinmeng:元西呢?你是最早跟在玥身边的人。
  元西:(瞪大了鹿儿似的眼睛)完全不会啊。主子答应过不会把我送人的。
  Xinmeng:(汗!)不是这个问题吧?
  元西:不是吗?对我来说就只有这一个问题!云哥哥呢?
  炼峥云:怎么不会!(狠狠的瞪玥一眼,突然想到什么,脸上漾起了一道红霞。)只是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玥就是这样的人,你越想抓住就越会失去他。如果学不会放弃一些东西,被放弃的就是我了。
  Xinmeng:夜……呃!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夜:我曾经嫉妒得想将所有人撕碎,包括我自己。但是你觉得我为此失去的还不够多吗?……
  玥:闭嘴,别说了。都过去了。(伸手揽住他的肩膀)
  离非:夜好狡猾!(一手用力勾住玥的颈子,一手顺着玥的胸膛缓缓滑下。)
  玥:(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非,别乱来。不是地方!
  Xinmeng:离非,你能谈谈么?
  离非:(悻悻然坐直身子)我只知道他终于肯因为我而露出那种笑容了。其他的管那么多做什么?何况跟着他的人都知道,你可以找他的麻烦但绝对不能碰他身边的人。我宁可死也不想面对他的怒火。再说,光我一个人也满足不了他……
  玥:(威胁的将尾音挑高)非!
  离非:(密密的偎靠过去,媚眼如丝。)我说错话了么?
  玥:(无奈的)闭嘴!
  Xinmeng:(瀑布汗……)还有柯梓柳,你是怎么想的?
  柯:(微笑)嫉妒了我就去找他,就算他当时怀中抱着别人也一定不会忘记对我微笑。然后这心就一点点的松开,再不疼得难受了。
  Xinmeng:就这么简单?
  柯:就这么简单!
  Xinmeng:算我没问!
  漫:到底啥时候吃掉的夜?
  泡泡:对呀?夜和玥在后文中在一起了吗?
  夜:啊?……(垂下头,说什么也不肯抬起来了)
  玥:(横了漫一眼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
  炼峥云:还不是我……好、好,我什么也没说。(接到玥的冷眼,立刻收口。)
  Lll:柯梓柳不会死吧?
  柯:咦?
  玥:(冷冷的)我的人没那么脆弱!
  ASUKA@元西:亲耐滴元西宝宝:为了节省时间,额就不拐弯抹角鸟,额就直奔主题鸟,哦活活活活活活活活……淫笑半小时…………H的时候,你最喜欢玥干什么?你觉得玥最喜欢你干什么?
  元西:(脸瞬间通红)嗯……最喜欢……他……看着我的样子。(ASUKA@元西重重的跌倒)他技术很好,也很体贴。每次都让我先……嗯……怎样的姿势都……但我还是喜欢他……从正面……嗯……可以看到他的眼睛。那里面有我!我觉得他……喜欢我激动时叫他的名字。喜欢我……舌……唔!(被玥牢牢吻住)
  玥:(沙哑)你怎样我都喜欢!
  侍月:昊昊回答吧,素8素有鸟困龙诀,H滴时候比较那个啥捏……表问我那个啥是什么,你自己明白的说……
  昊天:(愣!随即铁青了脸)什么鬼问题!
  元西:真的会吗?告诉我好不好?
  昊天:(冷了脸,沉默了半晌)第……一次比较明显。零……他的感觉和我的分不太清楚,所有感觉都是同步的。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就像自己和自己……妈的!我怎么跟你说这个。(终于别过脸,不肯理人了)
  拉拉:零的时间是怎样分配的呢?呃。。。。当然是那个时间拉。。。嘻嘻。。。大家会不会很寂寞呢??是不是后来一家子住一起了呢???
  玥:(皱了半天眉,挤出一句)用不着我分配!
  元西:一家子住一起?听起来真好!这样大家都不会寂寞。
  昊天:我随便。
  夜:看玥的意思。
  炼峥云:……
  离非:……
  柯梓柳:我……
  血樱:叶凛对零零到底抱着什么感情啊?
  叶凛:终于问到我了么?(一双漂亮的眼睛缓缓飘到玥的身上)玥是我的影,也是叶家所有影中最没存在感的一个。但就是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却是我一生唯一的一个影。我永远忘不了那双在杀完人后如同将无数钻石洒入黑洞般的眼瞳。你问我对她抱着什么感情?谁知道!我只庆幸她不是男的,所以才能留在我身边。
  Lala:昊天是啥时候开始对主角有意思的?然后又是啥时候发现自己对主角有意思的?
  昊天:我想或许是看到他跳舞的时候,又或许是当他怕人看见我的金瞳而将我的头抱在怀里的时候。再不然就是看见他赤裸的站在潭水中微笑着对我说“倘若这世界伤你至深,便灭了它又有何妨。”的时候。至于发现……我想应该是看见靖晏王躺在他床上的时候。
  炼峥云:咦,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玥:(淡淡的)你还叫他靖晏王么?(昊天的脸上一红,再不开口。)
  神笔良:叶凛为什么要替影守护她的翼呢?
  叶凛:按照叶家的规矩,他们俩将负责给我选出新的影。然后他们便成为新影的私人物品了。玥不动他们,新的影却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与其让他们被新的影当成玩具玩死,我宁可放弃新的影。那是她的东西,除了我谁也不能碰!
  下面是偶、三天、敏、mimi、石头记、长乐未央、葉子、问题、清水、libra、FYDIA、子猫、莫亦尘、小豬一隻、飞、勒、Elair、maggie、sy、泡泡、ss、no_name、卓然、等等问的预定问题。
  我在公告中已经说了。应该是简体版。书名暂不变更。预定和邮购的问题等我弄清楚一定会告诉大家。结局贴的时间要看出版的安排。出版的压力只会让我写得更快。毕竟年底就要交稿的。(可见是属驴的,不抽不走。)番外不见得会出书里。还没有定。文章也会好好修正的。还要谢谢小x的建议,如果有我说话的份,我一定注意。
  关于cd和梦野凌、的问题,老实说我只知道有出版可能,很多东西还不清楚。(原谅我胡涂)我会慢慢问的。
  绿色的海蓝,禁药的画确实美呆了。但由不由我决定可就不知道了。
  伊藤幽蓝,面包会有的,结局也会有的。
  腾鸢•米,实在是太可爱的番外!所谓流夜给流玥挡灾,指得就是离燕会因为恋上流夜而将流玥带回这个时空。离燕的所作所为只能说是注定的。他试图逆天,殊不知霸天之凤的预言不可逆转。
  Nora,还不知道。但一定会抓紧一切时间是真的。
  天才月亮,你能懂夜是他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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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破釜(下)

昊天的决断力并不比我差。一旦明确我不会让他动手,便立刻将心思用到了前期准备和人手的调派上。令我好生欣慰。
  “通知炼峥云,让他准备收网。”我提笔写下了两封书信。
  “一个不留么?”昊天接过书信问道。
  “情势有变,我没空陪他们玩了。”淡漠的唇边扯开一抹阴狠的笑纹,“不过跟云说一声,可千万别玩砸了这谢幕的表演。有些东西要是拢不到他手里我可就要头痛了。还有那些养不熟的狼崽子,该炖就炖了吧。听说狼肉的味道不错,而且很补。”
  “明白了。”昊天低笑。“我会要空九配合他做好应战准备。离靖晏王大婚还有段时日,在此之前我们可以做的事很多。而且话说回来,哪怕是假的,以你的性格也该是不会让他大婚的吧?”
  “你倒是了解我。”我瞟了他一眼,傲然笑道:“另一封信想办法送到玄武韩岂的手中。” 想打破四国的平衡也要看我允不允许。
  “零要跟玄武借兵么?”昊天略有些讶异的问道。
  皱了皱眉,我将冰冷的视线投向窗外。“我只是要韩岂转告流夜,我打算在喀特峡谷盖一座府祉居住。不过我身边的人多,房子不免需要得大了些。所以问他愿不愿意多派些人手在喀特峡谷帮我守着。我可不想看到一些跳梁小丑在家门口出现。”
  以韩岂的能力定然能够明白我信中的意思。虽然朱雀的目标是白虎,但若说没动过玄武的心思只怕谁也不信。而今玄武正处于经济和民生的复苏期。如非必要,我不会让玄武裹到这淌浑水之中。因此适当的威慑对于流夜来说是必要的,也可以借此转移朱雀的视线。
  其实流夜对青龙也不是没有企图的。如果不提前将事情的原委说透,一旦我将青龙或是朱雀弄出什么动静,只怕他会忍不住出手。到那时一个弄不好就又是场四国之战。而我制衡四国的努力也会彻底化为乌有。
  与流夜的书信往来并不是第一次。自打将专用的指刀交给他做为与我联系的信物以后,几乎每半月便有一封书信传来。有时是详实的施政报告和征求意见的信函,有时不过是寥寥几句生活琐事。流夜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惦念和哀伤就像密密封在瓮中的沉酒。离得近了,便有丝丝缕缕的难言滋味自鼻端沁入心头。
  谈不上感动,只是渐渐的习惯了。就像在我任务失败时接受的处罚一般。从窜烧入骨的灼痛,到习惯后如蚊叮虫咬般漠然。想来我会有如此反应,应该是不像以往那样在意他了。可为什么初见时他如阳光般明媚的笑靥;再见时形销骨立的憔悴在我记忆中的刻印反而更加鲜明?又或许我习惯的只是昊天坚持要将信件念给我听的悦耳声音,因此才会偶尔像个真正的摄制王一般为流夜的困惑提上几点建议。其实我不关心自己的心理变化,也弄不懂为什么昊天会帮流夜。但我却知道,无论我提出的办法看起来有多匪夷所思都不折不扣的在玄武施行着。所以才会写这封信吧。不希望他做出会给我制造麻烦的决定,也不愿将他包含在我的计算之内。
  沉吟间,昊天熟悉的体温自身侧传来。“赤家那边递过来消息,朱雀王可能快不中用了。”
  “该死!”我忍不住皱眉。“跟赤家的人说,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将朱雀王的命给我吊住。”
  尽管有些讽刺,但如今离非在朝堂之上最大的倚仗正是这个给了他太子名号却又任由他被太后当成筹码的朱雀王。只要他顶着朱雀太子的名头一天,许多争权夺势的肮脏事做起来都会方便许多。甚至这次从青龙脱逃的借口用得也是忧心父王病体,故此太子离非愿冒万死以全侍奉亲父于床前之心。若是朱雀王死得太快,这番心思可就白费了。没有一定的时间缓冲和准备,神仙也无法让离非在强敌环视下稳稳的做上朱雀国的王位。
  “已经交待下去了。楼内最好的医者也随赤家去了朱雀,希望可以多拖些时日吧。”昊天淡淡的说道。“只不过赤媚的信中提到,朱雀的太后以质子擅自离开会给朱雀带来战祸为名,强行将太子归国的消息压了下来。同时明目张胆的开始大肆备战。”
  “能将离非尴尬的质子身份利用到这个地步,朱雀的太后实在是个人才!”我轻叹。虽说将离非带离青龙时并不知道朱雀的布局,但到底也算对她计划的一种破坏。而她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反应,换做是我也无法做得更好了。
  “先把你的赞赏收起来。”昊天肃然道。“朱雀的太子进入朱雀国境内不足一月,已经遭遇到十七次各种类型的暗杀。有四次险些成功。”
  “赤家的人到底在干什么?”我狠狠的咬牙,将突然汹涌的狠戾杀意压回胸口后,方才说道。
  朱雀的太后会暗中对离非出手并不奇怪。但若是赤家连保护自己最后筹码的能力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觊觎朱雀国幕后掌控者的地位?
  “需要我派几个高手过去吗?”昊天低声问道。
  “来不及了!”我摇头道。“与其让他们将时间浪费在路上,不如一股作气先把青龙这边处理掉,给她来个釜底抽薪。只有将离非的质子身份解决才能令朱雀朝廷正视他身为太子的意义。到那时那女人就算想动他也要好好考虑一番。何况……”深深的吸气,我瞪着窗外凄冷月色低声道:“离非的求生欲望比你我都要强烈。这些年来的隐忍和坚强几乎已经成为刻在他骨子里的执著。我相信他!”
  “我知道了。”昊天用力握住我的肩膀,让掌心的温度烫入我的肌理。
  忍不住抚上肩头微颤的手指,我放缓了声音问道:“时辰差不多了,凌熙和凌魇都准备好了么?”
  “是!你……小心些。”犹豫了片刻,昊天终究只是轻轻叹息。
  “好!”干脆的答应。眼中的温暖一点点褪去,属于黑暗的森冷逐渐蔓延开来。
  “替我告诉赤媚,如果再让离非面对威胁到他生命的事情,我会干脆将他绑回来给我暖床。至于赤家,我管她去死!”
  与我一同行动的是笑得格外诡异的凌熙。一身青色的劲装将她以往刻意营造出的女性特质冲淡了不少,但在我看来却感觉舒服了许多。
  “楼主,一百二十名儿郎全都抵达指定地点。熙儿等着楼主示下。”紧贴在我耳畔的娇俏声音让我知道凌熙的老毛病又犯了。不过苦笑之余倒也庆幸她这种态度正是代表着凌熙已经认真起来。
  “我给你半个时辰,能不能做到一个不漏?”我仰头望着黑蓝色天空上已暗若轻烟般的浮云,将声音压成一线送入凌熙的耳内。
  整个行动的成败就看凌熙和凌魇的手底下干净不干净。秦亦和庞潜都是国之栋梁,哪一个的府上都是护卫严密。若是兵分两路,变数未免太多。幸而在翡儿的帮助下,玄部探知庞潜今晚会暗中来秦府与秦亦议事。估计是脱逃的红狐等人和突然陷入昏迷的柯梓柳让两人有些不安。不管是因为什么,这大好的机会我若不动手可就糟践了。
  “楼主放心。”凌熙没怎么留下岁月痕迹的俏脸上绽放着看似天真的笑容。
  “熙儿的孩子们可没有法部那种冥顽不灵的冤大头。他们身上都带有足量的软筋散。熙儿早有交待。只要跟里面的活物照了面,甭管是人是狗,先招呼一把再动兵刃。用不了半个时辰,里面凡是会喘气的熙儿都能给楼主处理得妥妥贴贴的。”
  闻言我忍不住挑眉笑道:“你还真讨人喜欢。我看让元西做你的徒弟算了。”也让那一向善良的小家伙学学她的手段,免得让人坑了去。
  “谁敢抢那老穷酸的徒弟?”凌熙翻了个白眼,终于站直了身子学我将声音压成一线。“楼主那个可人疼的小侍从也就在楼主你面前乖得跟只小猫一样,其实他可聪明得紧呢。我还没见过那死认钱的老穷酸对什么人像对他那样迁就过。我看就算武功练不到老穷酸的程度,单凭他金钱方面的头脑,再历练个几年同样是下一任凌鎏的好人选。话说回来,凌魇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这么慢?”
  突然将话题转开的凌熙月牙般的笑眼内装满了不耐。正发牢骚时,一道黑影手举一块木牌如箭般驰来。
  “魇部魇七求见楼主!”
  “快过来!”等不得旁人通传,我已将声音压入他的耳内。
  “报!庞家上下八十三口全数拿下。其中有血缘者共计一十四人。已服下忘枧草交由楼内弟兄看守。包中便是这十四人的随身信物。余者六十九人处理完毕。魇部全面接管庞府。魇主已将秦、庞两家所有旁支的信息查明,以鹰隼传令下去。如无意外,三个时辰后青龙都城方圆百里内所有秦姓、庞姓人身边都会缀上魇部的人手。只等楼主诛杀令下,青龙秦、庞两家便将成为历史。”如同机械般毫无起伏的冰冷声音将我最想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杀掉秦亦和庞潜并不是我的目的。秦亦和庞潜之于青龙就像是韩岂之于玄武,几乎起着决定国家兴亡的作用。只要还有一点点可能我都不愿杀了他们。否则还谈什么制衡?不过如果这两人不肯相信我,与我合作。我便会让秦、庞两家死尽死绝,再也翻不过身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为信念献身的大无畏精神。了不起我将青龙国分拆整合后给大家分了。虽然有些对不住柯梓柳,但这个国家从未真正属于过他,想来也谈不上失去吧?
  “凌熙!”我低喝。
  “是!”俏丽的脸庞满是肃杀。
  “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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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破釜(中)
“戏?!”我心中一震。朱雀国之所以目前是四国中最为孱弱的一个,绝大多数原因就在于那场失败的战争。如果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朱雀为什么要这么做?单单为了除掉离非的话,这代价也太大了。
  “是。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确实是真的。我毕竟是青龙王。虽然没有主政权,秦亦和庞潜做的决定还是要知会我一声。不过那时我年纪太小,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这些年种种事端看在眼里,我才多少可以明白一些。”缩向我怀中的身体略有些颤抖。
  冷吗?我起身将柯梓柳扶抱到床上,扯过锦被包裹住他沁凉的身体。谁知他却瞪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满。
  “……以兵力而言,朱雀国从来都不是四国中最为强大的。可数百年来,其余三国不敢贸然进犯的原因就在于朱雀的皇室用极端残酷的方法将朱雀神的血脉传承下来。每一代朱雀的国师都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
  “极端残酷?”我突然想起离燕,不由生出几分好奇。
  柯梓柳冷笑道:“你觉得还有什么方法才能让血脉绝对纯正的传承下去?”
  “你是说……?”我不禁悚然。
  “这是四国皇室都知道的秘密。只不过只有朱雀这一脉严格的遵守罢了。你永远也不能想像朱雀王族血脉最为纯正的那一支过得是怎样恐怖而又令人绝望疯狂的日子。”
  我恍然想到,难怪离燕做事这般自私而乖张,难怪他恋上夜之后会这般的痛苦,以至于落得魂飞魄散的结果。说不定他本就是个疯子。
  “……只可惜自从国师离燕因泄露灭世之妖与霸天之凤的天谕而以身相殉之后,朱雀国再没有可以使用朱雀神力的王族降世。” 柯梓柳的讥嘲在这一刻竟与离非是那样的相似。
  “失去神力的朱雀国如果不想成为历史,与一个只有守护神力的国家结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沉吟道。口中不断低喃的同时我飞快的整理着自己逐渐混乱的思路。一丝隐隐的不安自我心头油然而生。
  “直接结盟显然不妥。白虎王炼君睿对朱雀的野心从未断过,玄武王流夜也是刚刚登基不久,急于建立自己的功勋。因此白虎与玄武的反应很难预料。若是令其余两国忌惮朱雀与青龙结盟后的实力,失去神力的朱雀就会首当其冲成为战火蔓延的祭品。于是那朱雀太后便一不做二不休,趁着白虎攻打玄武之机,上演一出螳螂捕蝉的战败好戏给这两个国家看。让自己完美的退到四国争霸的舞台背后。这样一来,朱雀不但可以保存实力、伺机而动,还可以顺便将赤家与朱雀王族的纠葛连根拔起。谁会想到被青龙国临阵倒戈造成巨大损失的朱雀会是青龙的盟友……”
  好厉害的女人!我越想越是钦佩。这天下之人都道朱雀的国师离燕是因为泄露天机而死,我却知道他是与朱雀王族达成协议,施展禁术才将身体毁坏。也就是说,在我刚出生的时候,这个局就已经布好了。
  朱雀这些年来隐而不发无非是想躲在青龙的阴影里积蓄力量。秦亦这老狐狸不会看不出这一点。既然默许了朱雀的做法,那么他们之间的协议显然还涉及到其他更为深远的地方。比如说争霸天下!但若是朱雀与青龙早有默契,与白虎的联姻就有些蹊跷了。我记得龙魂曾丢了一段时间。正是在这段时间里,朱雀将速亲王之女献出与白虎联姻。秦亦和庞潜更是不惜杀死青龙王也要避免龙魂落入我手中。难道说……
  “不好!他们要借联姻之机攻打白虎!”我忍不住低呼。
  “你到底是什么人?”柯梓柳震惊的看着我。“我只说了一个戏字你竟然能将真相推测得如此准确。就连攻打白虎也是我费尽心思推测出的可能。若不是因为我早已是个被囚的废人,若不是因为我很快就会被处理掉,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些机密。”
  “我么?一个游离于四国之外的江湖人。”我淡然道。
  “我没资格知道么?”柯梓柳微有些黯然。显然不肯相信。
  “懒得说而已。”我淡笑着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对你而言我就只是零。”
  不是不相信他,而是我的过去以及与四国王室的纠葛太过庞杂。真要说话可就长了。
  “听着,我不管你装昏迷装死都好。不要让人看出你已经知道红狐他们被人救走了。更加不许再吃那化什么的鬼玩意。其余的事交给我,我不会让人动你。”
  话说的干脆,其实我很清楚除非我真的能与一国之力对抗而将他带走,否则要保住柯梓柳非常困难。一时间一个个计划飞快的在我头脑中生成又飞快的被推翻。到最后剩下的办法竟是这般的简单而愚蠢。
  “不可能的。”柯梓柳惨然一笑。“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化蛟丹的效力通常只有三天。三天内我不继续服用,庞潜一定会杀了我。不过到那时我会试着进行血祭,完成与否就要看青龙神的意愿了。”
  “照我说的做,用不了三天!”我冷冷的说道。
  柯梓柳住了嘴,静静的看着我。那目光依旧是专注而又贪婪。“好,我的所有都交给你。只是无论结果怎样,希望你还能记得我。哪怕只有一个瞬间。”
  “怕我忘记就想办法提醒我。”摸出一瓶固本培元的药物塞到他手中。我淡淡的说道:“我身边的人多,只有下定决心跟上我的步调的人才能留下来。想清楚的话,便表现给我看吧。”
  离开时天已大亮,一路上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却还是露了形迹。好在发现的人只是几个普通的宫奴,处理起来不算困难。刚回到驻地,昊天便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原来在遇到我的时候,他已经传书给楼里调了一批精锐。而凌空竟让凌魇和凌熙带着二百名熙部和魇部的好手一起过来青龙。
  “很好!接下来的事正好需要一些高手。”我冲着凌魇和凌熙一点头,一把将动作僵硬的昊天抄抱起来便向内室走去。“昊天需要休息。两位稍坐,我去去就来。”
  “零你干什么?我不需要休息!”怔愣过后,昊天猛然开始挣扎。一张脸红得就像剔透的珊瑚。
  “无所谓!那我就做到你需要休息好了。”一口咬在那珊瑚般的耳垂上,我低声说道。放肆的言语和唇舌立刻让昊天语不成声。
  无论凌魇和凌熙是否到来,我都不打算让状态不佳的昊天参与下面的行动。反正幕后的事情也很多,他这个青衣楼的实际掌权者不做让谁来做?
  直到将昊天轻放到床上,我还舍不得唇齿间那灼热而又柔韧的触感。狠狠的舔吮带出的压抑低喘,让我胸腹的悸动愈发强烈。
  “零……你真想的话……”见我翻身躺到他身侧,昊天吞吞吐吐的开口。
  “真的!但你受不住。” 抬手将他的头揽放在我腹上,我淡淡的说道。
  “闭眼,我把事情的经过和打算跟你说一遍。”
  昊天脸上的红晕并未褪去,但仍顺从的闭上了那双不住勾引着我情欲的金瞳。
  我暗自吐了口气,仔细的将我发现的事情说与他听。
  “什么?朱雀和青龙合谋要打白虎?”听我说到最后,昊天的脸色大变。人也翻身坐起。
  “八九不离十!”我淡然点头。
  “你打算怎么做?是不是要赶快通知靖晏王。”昊天皱眉道。
  我安抚的揉上他的眉心。“通知是一定要的,但光是通知的话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毕竟朱雀和青龙已经谋划了多年,白虎仓促备战这亏已经吃大了。”
  “……所以你打算从青龙这边入手?”昊天想了想,开口道。
  “聪明!”赞赏的吻上他的唇。昊天脸上一红,旋即将我推开道:“可如今跟你有关联的青龙王自身都难保,根本派不上用场。你要如何影响青龙国的决策?”
  “还能怎样?”我苦笑道:“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而且是最愚蠢的一个。”
  我的想法尚未说完,昊天的金瞳已经恶狠狠的瞪起。
  “你疯了!”
  “你还有其他不疯的办法么?”轻佻的将他的长指深含入口中,我低笑道。
  “没有!”他干脆的回答。因我的挑逗而僵直的身体却没有忘记想要参与的要求。
  “庞潜交给我!”
  “我要是答应你才真是疯了。”翻身将昊天压在身下,将他抗争的唇舌一并纳入口中。昊天不知是羞是恼的眼瞳里映着我逐渐染上血腥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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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破釜(上)

我的问题换到的是一声惊喘。柯梓柳略显苍白的手臂急切的在空中挥舞、摸索,直到牢牢捉住我的衣襟为止。
  “是你!为什么是你?失败了么?人没带出去么?”凌乱的问题一个个自他口中流泻而出,原就失了血色的脸颊更加青白。
  “回答我的问题!”我一把扣住他的下颌,粗暴的将他的脸托到眼前。“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
  “不……关你的事!”柯梓柳咬牙挥开我的钳制,整个人向后缩去。
  “这由不得你决定。快说!”我沉了脸,抬手将柯梓柳的手臂反扣在他身后扯了回来。压制柯梓柳的挣扎对我来说不比捏死只蚂蚁困难多少,但他呛口而出的鲜红却让我立刻卸去了掌上的力道。
  “这眼……不打紧。再过一会便没事了。”柯梓柳柔软的下唇上留有自己深深的咬噬痕迹。未经擦拭的血腥勾挂其上,就像一朵变异的芄瑚花,残酷而优美。
  “你是夜盲眼?你敢骗我说是,我一把捏死你!”俯身将柯梓柳抄抱起来,凑到他耳边恶狠狠的开口。
  骤然失明的人大多会因四周的空荡而恐惧不安。因此我尽力让他最大限度的贴在我身上,将体温传递给怀中冰凉僵硬的身体。按抚在他后心的手掌不但可以防范他的异动更将内力一点点探入他经脉当中,试图找出他会失明吐血的原因。
  “这不重要!倒是你为什么又来了?人没救出去还是当真不怕死?”柯梓柳冷笑道:“难不成你真的天生犯贱,就喜欢听我骂你?”口中说的鄙夷,柯梓柳颤抖的手却忍不住偷偷捏紧我的衣摆。
  “你觉得挑战我的耐性很有趣么?”我讥嘲的挑眉。“你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
  柯梓柳失去焦距的眼瞳呆呆的看向屋顶空旷之处。沉默了半晌才幽幽的开口道:“你知不知道秦亦和庞潜打算一旦不能将龙魂夺回就干脆将其毁掉。你现在是众矢之的,没有人再顾忌你的性命了。”
  “哦?那又怎样?”我不屑的轻哂。难得他们这般有骨气,只是我已经用不着他们顾忌了。“先说你现在的状况是怎么回事,别让我再多问一次!”
  “……抱歉……”或许柯梓柳在某些方面并没有骗我。我坚定的意志让他略有些不知所措。
  不自觉的揪扯着身上单薄的内衫,柯梓柳终于开口道:“我吃了专门给青龙国龙侍服用的固魂药物,每日总有一段时间会痛……不太舒服。可能是药性积累的关系,这两日眼睛便不中用了。不过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等到药性过去就好。”
  “为什么吃那玩意?你怕我用你血祭么?”微微皱眉,我冷笑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么?胸口柔软的地方像是被谁捅了一下,闷闷的难受。
  困在我怀中的柯梓柳突然笑了。尽管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我昨夜见他时一般的肆意而投入。
  “为什么吃?哈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吃?这可……可笑死我了。” 柯梓柳空洞的碧眼内笑出了大量的水渍,任他怎样都擦不干净。
  “你是傻的么?还能因为什么?尽管我这条命在别人眼中一文不值,但我还是青龙王。这不是我应该做的么?宁可死也不能让龙魂落到外族人手中是青龙王的职责!你后悔了吧?后悔没有在龙魂过体的那一刻杀了我将血祭完成。只可惜已经晚了!……哈哈……”摸索着将我的手捉住压在他胸口,柯梓柳轻蔑的笑道:“生气么?不甘心么?没关系,你手上再用些气力就能将我的心掏出来。如今你能从我这里得到的也就只剩下这点发泄了。可是你敢么?你这种懦夫不敢的对不对?哈哈……懦夫!懦夫啊!”
  “你说的话还真是令人火大呢。”我轻佻的舔去了他眼角的残泪。
  柯梓柳话说得决绝,我的心却反而松了下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在我胸口涌动。
  “若此刻不杀我,你早晚会死在我手上!你……你没听到我说的话么?零你……”肌肤上湿热的触感让柯梓柳讶然瞪大了无神的碧瞳。
  将他唇上的腥甜细细的舔吮入口,我低低的笑声温柔得连自己都难以置信。
  “我的一位老师曾经说过,如果一个人一心求死的时候,他说的话你一定不要相信。你越是希望我杀了你泄愤,我却越相信你这样做是有苦衷的。是么?我倔强的青龙王。”
  柯梓柳登时便怔住了。脸上的表情一连数变。
  “……零你……你这个混蛋!为什么总是……零!……”咬牙切齿的将我的名字放到口中咀嚼,柯梓柳猛然压抑在我肩窝的饮泣声闷哑却又撕心裂肺。
  烫入肌理的湿热从肩窝直传到心海,我怜惜的抚上了他的发。到底还是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年。无论再怎么受到忽视,柯梓柳毕竟是以一国之主的身份被抚养长大的。相对于见过太多残酷与死亡的我而言,这样的少年就算已经是个成年人,所能承受的也显然无法更多了。
  “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无法让你信任是我的问题。”
  “……你不怕我是真的想杀你么?”柯梓柳的脆弱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骨子里的顽强令他很快便将情绪收拾起来。“毕竟你从没告诉过我你是白虎国人,并且还带走了朱雀国质押的太子。对于青龙国来说,你绝对是个危险人物。”
  听到他的话我不由笑了,带着几分隆冬的寒意。
  “你信不信都好,我并不是白虎国人。不过我不否认我来青龙本就是冲着离非来的。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想杀我,但你记住,你可以恨我却绝对不可以骗我!因为你绝对承受不住我的残忍,而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在我手中凋零。”
  “……好!不欺骗、不背叛!我答应你。”柯梓柳迟疑了片刻,也笑了。空洞的眼瞳内流动着暖若春水般的碧色。
  “那么告诉我,我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柯梓柳的回答让我没来由的心头一暖,表情也柔和了下来。
  “……其实很简单。”柯梓柳再不隐瞒,将事情经过一一道出。
  “原来还是为了红狐他们……”我轻叹。
  柯梓柳苦笑道:“龙魂过体的消息一旦走漏,我便再没有什么可以与人谈判的资本。幸好秦亦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让他以为龙魂在你我体内一分为二。这让他与庞潜对夺回龙魂还抱有一丝希望。因此在捉到你之前,他们不会让我死。我也曾想过以自己的性命逼庞潜放人,可你猜他怎么说?”柯梓柳自嘲的冷笑道:“他说除非我能向他确保有留下体内那一半龙魂的能力,否则用不着我自裁,他会亲手杀了我,然后再让红狐等人受尽折磨而死。因为他宁可毁了龙魂也不会让它落到你手中。无奈我只得以每日服下一颗化蛟丹交换他们不伤害红狐等人的承诺。化蛟丹是专门用来改造龙侍的身体,使其成为龙魂囚牢的药物。只要药性不失便没人能使龙魂过体,就算是我也不行。秦亦和庞潜都是对化蛟丹的效力知之颇深的顾命大臣,因此便同意了我的条件。其实这种药物并不适合原就是龙魂容器的我。更别说龙魂早已让你化去,哪里还有剩余的龙魂让我禁锢。不过化蛟丹到底令我的气血起了变化,这样的身体还能不能进行血祭谁也不知道。说起来效果也差不多了。好在我每日都要看到红狐他们无恙才肯服药,这便迫使他们只能将人关在宫内的地牢。也因此我才能指点你去救人。”
  “放心,他们都没事了。还有……谢谢!”我诚恳的说道。死神队员对于我的意义早已超出了统御的概念。任何一个人的死亡都是我难以忍受的。
  柯梓柳微笑着摇头道:“他们没事就好。失去了龙魂守护的我便再没有自保的能力。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幸运了。本来我可以选择独自完成血祭,让你拥有驱动龙魂的能力。可一旦我死了,你给我的这十名近卫只怕一个也活不了。我虽然没用,却不想连你给的东西都保不住。何况我觉得相对于龙魂,你更希望自己的人活着。”
  “没错!”回答如同斩钉截铁。“所以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吃的那让你吐血的鬼玩意没有解药。”
  “是没有解药啊。”柯梓柳轻轻揉了揉眼睛,视力似乎开始恢复。专注看我的碧瞳渐渐生出急切而欣喜的神采。准确的捕捉到我的位置后,柯梓柳并没有起身,反而将身体更加贴合的偎靠过来。
  “其实就算有也没用。”柯梓柳平静的说道:“你把人救走之后,秦亦便失去了钳制我的东西。为了防止意外,只怕他会立刻杀了我吧。真是可惜啊!本来是想死在你手里的。正好可以试试看这从没有青龙王族服用过的化蛟丹,对血祭到底有没有影响。”
  “你倒是挺有试验精神,连自己的命都敢拿来玩!”我板着脸,不轻不重的在他额上敲了一记。心里却不由沉重起来。
  “青龙国人不是对龙魂十分依赖么?庞潜何必要急着把事情做绝?”
  柯梓柳淡淡的笑道:“零对青龙与朱雀的关系知道多少?”
  “朱雀是个被青龙摆了一道的倒霉鬼。不但输了战争,连太子也交给青龙为质。”我挑了挑眉,开口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当年那场震惊四国的战争根本就是朱雀国太后与秦亦、庞潜商量好而演出的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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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入局(下)

轻贴在掌下沁着薄汗的肌肤由灼烫逐渐转温,方才那种混乱而繁杂的情绪冲击再没有回来。以前听凌空说过,除了法诀初成之时,做为困龙诀主导的一方只有极特殊的情况下,才会倒过来接收凌奴的情绪。此刻回想起来,我终于明白他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笑容为何呈现出那般诡异的慈祥。其实我对于接收昊天的情绪并没有抵触心理,但以我这般凉薄自私的性子却难免感觉沉重。想到自法诀初成至今,每时每刻昊天都在承受着两个人情绪波动,一股酸涩的怜惜不由自心底升起。
  依据凌空提到凌奴成亲才能解决情绪影响时那同样诡异的慈祥表情推断,他所说的方法恐怕也与今日我和昊天所做之事不无关联。
  “昊天,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么?”一边帮他按摩略微僵硬肌肉,一边问道。
  困龙诀的习练令我二人的真气同源同质,相互间的传递毫无阻滞。用在按摩之类的小事上自然效果出色。情事后的酥软都没有令他全然放松的身体,在我的按压下一点一滴的柔软下来。
  “特别的感觉?”昊天不解的看我,慵懒的轻吟如同媚药般沁入我的骨髓,让我不由自主的战粟。
  “你是说你还想要么?”昊天的身体一僵,微颤的声音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火热。
  “我是指我的情绪还会不会影响到你!”尴尬的将身体迅速后移,避开与昊天弹力和曲线都堪称完美的部分的贴靠,我咬牙说道。虽然方才已经尽量克制,若说完全没有伤到他也不现实。因此便是再不飧足我也不忍勉强他配合。
  看出我的隐忍,昊天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说道:“放心吧。从今以后,除非你的情绪是因我而生,否则对我来说只是个隐约的信号。影响不到我了。不过我倒也想知道,若是会影响的话,你还打算要我与旁人成亲么?”
  我不由瞪了眼,略有些粗暴的在他敏感之处揉了一把。“那就算你这辈子倒霉,注定要受我牵累!不过我一定会想办法揍凌空那老狐狸一顿就是了。”
  “无论打得过打不过么?”低低的呻吟过后,昊天眸中的笑意更浓了。
  “我向来喜欢玩阴的,如今顶着青衣楼主的头衔,你以为整他会有多困难?”阴险的笑了笑,起身取出一颗调理身体的丹药喂入昊天口中。
  “很难吃!是什么?”昊天皱了皱眉,干脆的咽下。
  我不由低笑,凑近的舌尖强硬的分享着他口中药草的滋味。“是有些苦,下次我加些甘草好了。”
  昊天眼神一窘,推开我起身的动作不禁更为干脆。
  昊天的果决向来是令我激赏的,但偶尔也有令我沮丧的时候。比如他坚决不肯让我为他清理就是其一。失望之余,我竟悚然发现自己的沉迷。情事过后的倦怠向来只是身体上的,无碍于我精神上的集中。事实上,我更习惯在此时思考一些平日想不清楚的问题。而如今……我不禁莞尔。满脑子都是昊天泛了薄泪的金瞳对我来说实在是松懈了些,但,感觉还不错。
  拖了张椅子斜靠在木桶边,昊天看不出是羞是怒的目光直直的定在我脸上。
  “就算你一定要跟过来,穿件衣服总可以吧?”
  “太麻烦。”我随性的笑着。“我记得你我初见之时你曾说过我还是不穿衣服好看。”
  “若我说好看,你便一直这样么?”昊天瞪了我一眼,热水蒸出来的丹霞浮动在肌肤之内,诱人得让我想一口咬下去。
  “有何不可?”我缓缓揉抚着身体上被昊天打出的青紫,邪魅的轻笑道:“反正我这一身的痕迹都是你留下的,难道还怕你看不成?”
  假装没看到昊天愤而握紧的拳头,自顾自的拿了块布巾在他光滑的裸背上轻轻擦洗。我的动作熟练得就像我们习练困龙诀的时候,仔细却无逾越之处。昊天知道我不刻意撩拨也就容不得他拒绝,终于识趣的不再乱动。
  浴房里的空气温暖而暧昧,我的心神却逐渐飘远。任何麻烦事我一贯都避之唯恐不及。这趟青龙之行更是麻烦得超过了我的忍耐限度。不过是一个所谓龙魂的玩意在或人或马的身体里转悠了几圈,便将我牵扯到权势之争的风口浪尖之上。老实说,很烦!也真的想过要一走了之。可惜我不能那么做。无论是做为青衣楼主亦或是白虎的使臣,我都绝对有必要掌握青龙国的动向,不能大意。何况夜他……摇摇头,我几乎是恐慌的将突然涌出的念头甩在脑后。
  木桶中的水雾在我心神恍惚之时逐渐散去。从指尖滑落的液体由温转凉,就连掌心的柔滑肌理中也沁出几分凉意。
  “……零!”昊天略有些犹豫的低唤传入我耳际,令我瞬间回神。
  “要我加些热水么?”轻轻在他肩头咬上一口,我温和的笑道。
  昊天摇摇头,正色道:“有些关于青龙王的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你说,我听。”淡然一笑,我不紧不慢的说道。一只手却不由自主的在身侧握紧。
  柯梓柳的情况细想下来其实很有些蹊跷。情份不情份的我弄不懂,或许也谈不上。但因我而生的利益却是最关键而直接的。曼说龙魂过体之事有没有我都无法避免,就算我再怎么残忍对他,他为了自身利益也不该表现出与我对立的情绪。
  “红狐他们几个是在青龙王的命令下束手就擒的。”昊天缓缓的开口,将红狐要他转述之事细细道来。原来当日在我走后不久,秦亦便带了大批禁卫入宫。他找了几个人指认红狐他们意欲对柯梓柳不利,有叛国之嫌。柯梓柳当机立断,命人将红狐等人拿下,押入宫内地牢。说要亲自审问。秦亦不肯。只推说于礼不合,硬要将人带走。柯梓柳无奈下竟以钢刀横于颈上,怒斥秦亦不遵王命。若是敢将人带出皇宫半步他便自裁当场,让龙魂自他而散。
  “这么说红狐等人是他保下来的了?”我摇头苦笑。事发之时还能看出他的机警和决断,后面却还是太过稚嫩。不过红狐等人的性命却也多亏了他。
  “虽然不太能相信,但红狐就是这么说的。”昊天略皱了眉说道:“他们几个身上的伤都是第一天被拷问造成的。此后青龙王每天都要来地牢一次,看到他们无恙才会离开。他们也就再没受过拷打。”
  “明白,看来有什么连翡儿也不知道的麻烦事发生了。”我浅笑。扯了干燥的布巾包在他身上,将他拖回床边躺好。“休息吧。我待会再来陪你。”
  “零!”昊天反手扣住我的肩头。
  “怎么?舍不得我么?”我侧了头,温热的唇落到他的指上,舌尖灵活的勾挑出他的战栗。昊天的呼吸一乱,立刻收手。
  “我只是想说,你若要出去最好给我把衣服穿上!”玄黑的袍服被昊天劈头盖脸的丢过来,挡住了我肆意张狂的笑脸。
  看天色约莫寅时时分,青龙的天空已然晕开一抹青白。被折腾了半宿的宫人侍卫个个疲惫不堪,但人数毕竟比我们离开前多了数倍。即便对我来说已是轻车熟路,潜进去还是费了相当一番周折。以指刀挑开寝殿的后窗,我翻身而入。寝殿内的侍者并不多,而且基本上都处于沉睡状态。只有两名宫奴浑浑噩噩的靠在内室门旁打着哈欠。全部清理掉不是不行,但善后却十分麻烦。权衡了一下,我还是弹指震出些‘药罐子’配的药粉。这玩意的效果很好,事后这两人只会以为自己睡了一觉。
  小心的将房门推开一线,我侧身闪入。两柄匕首悄无声息的离鞘而出。室内依旧是一径的雪白。只是黎明时分的青幽光线打在室内,平添了几分凄冷。可是,柯梓柳人呢?空荡的床塌上只有一袭凌乱的青衣,甚至平整得没有人躺过的痕迹。是陷阱么?我警戒的四处打量。真气运转之下,五感成倍的敏锐起来。忽而一道极细的喘息声传入我的耳际。目光到处,床脚的一团白色在同色帐幔遮挡下略略有些起伏。看来竟是一个蜷缩的人体。我没有出声,干脆的上前用匕首将白色的帐幔一刀挑开。那人影登时被惊动了。青光一闪,一片极薄的锋刃夹带着芄瑚花香扑面而来。
  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我不由冷笑。原来我给他的东西终究是要用在我的身上。没有遗憾或不甘,只觉得心头满是涌动的讥嘲。方要开口,柯梓柳清冷的声音已然响起。
  “我已经说了不是他,你们还有完没完?不想我毁掉龙魂就给我滚出去!”
  什么意思?我愕然。突然发现柯梓柳的前襟沾染了点点的殷红,一双琉璃般剔透的眼瞳虽如平日一般的疏离、淡漠,但此时看着我竟然没有焦距。
  “你的眼睛怎么了?”我沉声问道。一颗心脏犹如三九之日被冰水狠狠的浇过,彻骨的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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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入局(中)

我垂下头,没有出声。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暖在我心头流过。
  “说话啊!”昊天见我不语,捏着我衣袍的手掌缓缓的松开。“元西他们应该已经回到白虎了。靖晏王他……他们都在等你。”
  “我知道。”我略有些好笑的轻叹。“你以为我冒险回青龙来仅仅是为了柯梓柳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昊天皱了眉,“我只知道你见过那个青龙王之后,情绪就一直不太稳定。”
  “我只是有些事想不通而已。”我淡笑。“我之前在青龙发生的事都和你说过,你应该了解扶植柯梓柳对青衣楼、或者说对制衡青龙国权势的好处。我不否认由于那件事的关系,我对他的关注多了一些,但他这个人本身并不是我的执着。否则无论他愿不愿意,我想将一个失去倚仗的傀儡君王困在身边应该还不算难。”
  “……不是你的执着吗?”昊天微有些出神的盯着我因方才的动作而略散的衣襟。“那么到底什么才是你的执着?权势吗?财富吗?且不说你本就是玄武的摄政王,玄武王请求你回国的信件从未断过。便是如今,白虎国的王位更替也在你一念之间。而你还不是从没有在意过。青龙国……需要在意么?”
  “执着是件很麻烦的事,而我偏偏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扯出一缕痞赖的笑容,我随性拉着他坐在地上。“所以在没有遇到在意的人的时候,我确实从不曾为任何事执着过。可若是我在意的人开始执著于我的执著,我便有了必须执着的东西。”犹如绕口令般的话语说得我自己都忍不住皱眉。
  “总之,就像我之前从未在意过自己的性命。但如果这条命与你的性命相关,我便无论如何也想活下来。”仰起头,惬意的在月色里伸展着肢体。胸口的烦闷也像被水一般的月光冲刷干净。
  “我……也是你在意的人么?”昊天蓦的抬头。清澈的眼底跳跃着金芒,璀璨得让人眩晕。
  “我以为我送你坠饰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死死盯着树木的枝叶在地上晃动的阴影,含混的字句飞快的自我口中吐出。
  泌出薄汗的掌指不由自主的在怀中匕首柄上摩挲。耳畔细碎的虫鸣和风声诡异的被放大了数倍,暗自奇怪了片刻才突然发觉那是因为我的呼吸已停。
  “……我是你的凌奴,比不得靖晏王。你不必……只要你想要……我怎样都……”昊天低弱的回答像游魂般在静寂的夜色里消散,我的心却陡然一沉,如坠冰渊。
  又是身为凌奴的使命吗?该死!
  “我明白了。我还以为……哈哈……” 狼狈的转开视线,我站起身放声大笑。“你只当方才是我吃饱了撑的发梦。我发誓此生再不会对你说这种莫名其妙的混账话。”
  不该说的。只为了那一丝纠缠在心头的贪图,我竟冒险将最不该说出口的要求说给了这个绝对不能违抗我的人。要失去他的信任了吗?还来得及挽救吗?
  “零,你站住!”昊天的手死死的捉住我的胳膊,阻止了我急于离去的脚步。
  “怎么,还有事么?”我平静的笑道。古怪的刺痛感随着呼吸流窜在我胸腹之间,令我几乎维持不住表面的温和。
  “不要笑了!”昊天的金瞳内满是慌急。“为什么你会难过?你不想要我么?”
  笑容逐渐转冷,我一把扣住他的下颌,冰凉的唇已覆上他的。昊天的唇软而韧,绝佳的口感让人不舍得松开舔噬的唇齿。但我感觉的出,在气息相交的一刻,昊天的身体瞬间僵硬。
  “觉得恶心吗?”淡淡的讥嘲挂上了我的唇角。“我要对你做的比这些要多的多。因为你是我的凌奴,所以就算再不喜欢你也决心忍耐吗?我该不该夸你尽职尽责、忍辱负重?”
  依旧保持着笑容,我伏在他耳畔轻声道:“只可惜,我流玥,不屑!”不想记起他唤我零时的模样,已有许久不用的名字刀锋般滑过我的舌尖。
  “为你自己而活吧,我的金眼之妖。”我大笑着抽身。“我要看到的是你的欢愉而不是屈辱。你……”不懂么?
  吞下到口的叹息,我转身便要离开。却在下一秒钟被昊天牢牢的抱住。
  “该死的,我叫你不要笑了你没听见么?”随着愤怒的话语一起撞上来的还有昊天的唇。腥甜的滋味在几乎被撞得晃动的牙床和舌尖上弥漫开来。
  相对于一个吻来说,我更愿意相信他只是打算试试谁的脸比较结实。但无论如何,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靠近我。所以我得承认,这一次僵硬的是我。
  昊天同样吃痛的略略吸气,口中却已低吼出声:“谁告诉你我打算忍耐了?你他妈的比谁都清楚,如果得到龟煞的不是你,他根本活不到成为青衣楼楼主的时候。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甘心将自己的全部交给旁人决定。”
  “昊天……”突如其来的愤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但隐约的喜悦却一点点沁入心脉。
  “妈的!打架你教我怎么阴人,经商你教我怎么耍诈。对了,连骂人也是。算起来我跟你在一起就没学到什么好东西!”昊天将我的衣襟拎起,咬牙切齿的说道。
  “或许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无奈的轻叹。
  “所以说,白痴的是我才对!明明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明明知道你眼中已经装了其他人,却还会因为你的注视而乱了手脚。我以为我只要不跟在你身边,不看你眼中的认同与纵容,不听你大声对世人说我是你的荣耀就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事实上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却让我更加的焦躁不安。比较之下我宁可待在你身边看你这个混帐和别人耳鬓厮磨。我……唔……”
  没有让他再说下去,我的唇已封住了昊天的呼吸。原来不懂的是我么?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的贪图么?那么还多说什么?除了说话以外,他甜美的唇应该还有其它更加有趣的使用方式。
  “反正我也没教过你什么好东西,索性今天再多教你一样。”舌尖轻滑过他唇上轻微的血色,将他的泛了红的耳舔噬入口。
  “真正的吻是这样的……”
  毫不犹豫的挑开他的唇齿,肆意的与他纠缠。恍惚中分不清那如擂鼓般的心脉搏动之声是他的还是我的。只知道他逐渐虚软的身体就像甘醇的美酒,让人不忍释口。而胸腹间流窜的火热足以点燃整个夜空。
  “不要……不要在这里……”在我贪婪的唇舌将他最后的袍带撕扯开的时候,昊天细碎的呻吟终于变为哀求。
  “是不要,还是不要在这里?”我硬生生停下所有的动作,咬牙问道。昊天贴靠着我的光滑肌肤在微凉的空气中散发着诱人沉沦的热度。这让我的忍耐愈发的艰难。他妈的!千万别是前者。
  “……什么?”昊天格外温润的金瞳闪烁着些许迷乱,似乎没有听懂我的问题。
  “我是说如果你觉得你还没准备好,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因情欲而低哑的声音早没了往日的清润。我只觉得一阵阵的口干舌燥。
  也许我自我挣扎的神态十分好笑,昊天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原本充斥在他周身的紧张,不知不觉的悄然褪去。
  “你该知道做为凌奴,主人的强烈情绪反应我都会接收到吧?”昊天似乎漫不经心的扯过散落在草地上的外袍,包覆住自己几近赤裸的身体。
  “我当然知道,那是困龙诀的负作用之一。”我耸耸肩,看不到昊天已然情动的身体着实让我有些沮丧。
  “没错!所以当你因我而动欲的时候,我的渴望只会比你更多。”昊天柔软的嘴唇轻咬上我的耳廓,在我的惊喘声中学着我方才的样子生涩的一路下滑,点燃连串的火焰。
  此时此刻我要是再跟他废话我就是头猪!一把捉着昊天的肩膀将他拖抱入怀。我费尽心思磨练出的速度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至。当房门被重重甩上的时候,昊天悦耳的低吟犹如银瓶乍破、脱口而出。
  有些人的声音会因情欲而变得喑哑,比如说我。但也有些人越是情动,声音越是如深谷的琴音,清润而动听。
  “……很难……过。零,做点什么。……帮……帮帮我。我……嗯啊……”
  那逐渐急促的喘息夹杂着零散的语声就像天魔之舞,勾挑着人类最原始的欲望。两只失去焦距的金色眼瞳剔透得好似最上等的宝石,与昊天颈上的黄晶石交相辉映,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妖冶。
  与困龙诀初成时相同,灵魂融合的错觉在我与昊天即将攀上情欲顶峰的时候再次出现。骄傲与臣服,苦涩与满足……混乱而多变的情绪分不清哪些是他的,哪些是我的。然后这一切便又分崩离兮,意识之海只剩一片无边无际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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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入局(上)
柯梓柳寒潭般幽冷的眼瞳,在我开口的瞬间燃起了不可置信的火焰。但令我奇怪的是,那将我从头扫到脚的贪婪目光在极短的时间里冷了下来。满含着讥嘲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原来是你啊。怎么,还没有死么?”
  冰冷的语气使我大感诧异,脸色不由沉了下来。“这让你遗憾了么?”
  “多少有些吧。”柯梓柳轻佻的笑笑。“不过你居然还敢回来,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这么想我死,总该有个因由吧?”我平静的开口。我不记得曾与他结下令他狠我至此的仇怨。
  “是啊,说起来我能留下这条命倒是该承你份情。但身为青龙王,你我之间发生的事难道不足以让我生出杀你之心么?还是你觉得上过我的床便与众不同了?别傻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慢说不过是情况特殊借你泄泄火,就算是真得了我的宠,你一个白虎国的奴才也休想在我这里讨到活路。好不容易拣了条命居然还敢跑回来。犯贱找死的人我见多了,像你这么蠢的还是头回遇上。”柯梓柳鄙夷的看着我。刻意压低的声音就像将剔透的琉璃狠狠砸在玉石地板上一般,刺入我的耳鼓。
  “说的也是!”我淡淡的随声附和。只是胸口却像突然压了一块巨石,说不出的阴郁。
  有什么东西碎了么?我微有些恍惚的想。否则耳畔这粉身碎骨般的凄厉从何而来?脑中翻涌的情绪就像是一杯蹩脚调酒师调出的鸡尾酒,复杂而又令人作呕。
  “为什么回来?”柯梓柳缓缓的走近。一袭青衣在轻柔的夜风下翻卷出淡荡的风韵。直到一双如同青玉镶嵌般美丽却又毫无生机的眼在离我极近的地方对上我的目光,他才停步道:“后悔放过我了吗?可惜这殿里殿外的侍卫多如繁星,你应该不至于蠢到认为自己明目张胆的入宫,还有可能在杀了国君之后扬长而去吧?除非你像龙魂未失前的我一样,有将这个国家震慑住的能力。如今么,只要我拆穿你的身份,你马上会像条死狗一样被侍卫拖出去。”
  “你喜欢的话,试试看也无妨。”修长的指轻柔的扣住他的下颌,我对他的判断不屑一顾。要人命的方法我懂得太多种了,犯不着为件随时可以修正的决定费心。对我来说,一个死人的用处永远比不上活人大。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听到我的回答,柯梓柳的眼中竟然晃过一丝懊恼。
  “我留给你的那几个家伙你都派出去了么?”我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迅速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来。
  “难道你还指望我会将他们留下吗?”柯梓柳冷笑道。
  “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手掌如饿狼般咬上他的咽喉。这一刻,真实的杀意油然而生。
  “……你不……想……见他们……”柯梓柳挣扎的动作并不激烈,仿佛只是努力的想将喉中的字句吐出。
  手中的力道一松,我轻轻抚上他泛了紫的柔软嘴唇。“千万、千万别做出让我后悔留下你的事好么?”
  “咳……咳……!”骤然涌入气管的空气应该令柯梓柳十分难受,所以他湖水般的眼中才会流露出这么哀痛的神色。只是,还不够!
  我承认,或许无论我口中说得有多淡漠,对于这个曾与我有过亲密关系的清冷少年,我不由自主的关注并在意着。又或许是因为我化了他的龙魂,影响到他原本无可动摇的王者地位,因而对他总有着些许的歉意。但这并不表示他有权伤害我的弟兄。
  “他们……被关在阆苑西侧假山下的地牢里。你若是真有本事就将他们救出皇宫给我看呐?不然就遮上你那张见不得人的脸给我滚回白虎去!”极低的声音却带着最刺耳的讥嘲。
  “告诉我,他们没事对吗?”我扯开了一个绝对称不上好看的笑容。
  柯梓柳没有回答,只是低低的笑了。笑得浑身颤抖,笑得一双碧眼内氤氲出一团雾气,笑得那么……投入。我不再开口,戴上面具便转身离开。就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压在咽喉的苦涩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命令守在殿外的几人半个时辰后伺机脱身,我习惯性的扯出一丝浅笑对昊天说道:“我们两个走走好么?”
  “好。”没有多问。昊天收起了忧虑的目光,顺从的跟我向阆苑西侧潜去。
  从内宫侍卫遍地开花的皇宫中救人,两个人去和九个人去其实没有什么区别。昊天的功夫与我相去不远,配合上也较有经验。如果我们俩不行,再饶上几个也是白搭。只可惜我的行踪已露,再无调派人手的机会。若是今晚不能将人救出,天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假山四周并没有负责看守的侍卫。不过那地牢的入口十分隐蔽,没有柯梓柳的提点我还真未准找得到。刚要想办法开门,那门竟应手而开。正有一人自门内走出。昊天立刻侧身躲避,我却毫不犹豫的一刀砍入了他的咽喉。鲜血如泉般喷出,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鼻而来。令人熟悉的热度自我手指传导至大脑,冰冷的笑意缓缓绽放。我头也没回便要向内走去,昊天抢上一步,一把拉住我的手臂。
  “零……”压成一线的声音送入我耳畔,带着些许的担忧。“这手法和你教过我的不一样。”
  我略微一怔,侧头看了看那倒地的尸首。那人的颈项被割断了一半以上,只有靠近颈骨的地方还有一些连接的皮肉。死亡是迅速的,但确实不该是我这种人会犯的错误。通常我最多只会将颈动脉割开一半,利用动脉本身的瞬间收缩使动脉切口变大且无法抢救。除非不想让对方发出声音,否则我甚至不会费力切断他的气管。只有最少的用力才能保持最快的速度和动作的流畅,这些对杀手来说至关重要。是我告诉昊天,一柄卡在颈骨上的刀可能会断送掉杀手的性命,而我自己却做出了如此错误的示范。深深的吸气,我冲昊天点了点头。再举步,脚下已恢复了独有的韵律。
  地牢并不大,只有一间铁牢。我留给柯梓柳那十个家伙在牢内一字排开,齐刷刷的被生铁的镣铐钉在墙上。牢内的守卫约莫十数人。以有心算无心,我与昊天清理起来并不困难。问题在于这些守卫都没有牢门和镣铐的钥匙。
  “怎么办?”昊天为难的问道。一张嘴,被囚的众人便认出了他的声音。
  “执事!啊,老大!”一认出昊天自然便知道我的身份,‘红狐’等人立刻欣喜的叫道。
  我没有答应,只觉得这两个字叫得我耳根子发烧。从暗囊中取出开锁的工具,一言不发的将众人一一救下。
  “能动吗?”将最后一人自墙壁上放下来,我冷冷的问道。
  “没问题!都是些舔舔就好的伤。”‘红狐’活动一下关节,爽朗的笑道。‘铁锹’的手已经悄悄伸向了我方才开锁的工具。看来他们确实没有什么事。我的心不由略略放下。
  装作没看见‘铁锹’将我的开锁工具据为己有的小动作,我干脆的说道:“昊天,你带着他们几个按照计划从应急路线离开。我断后。”
  让‘红狐’他们将死去侍卫的衣服扒下换上,我与昊天一前一后夹带着这些假侍卫沿着宫内丢弃垃圾的路径混出宫去。直到昊天带着众人离开,皇宫里依旧是一片宁静。如果我手上没有干涸着那些地牢守卫的鲜血,我几乎以为这一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将众人的安置工作交给昊天,我独自靠在后院的大树下。月光下树木枝叶的阴影好似一群张牙舞爪的厉鬼,试图将斑驳的月光一口口吞噬掉。四周弥漫着青草的香气和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息。这本该是最令我熟悉也是最能让我感到安心的气味,而如今我的心中却像是塞了一团点着火的荨蔴。
  “零。”淡金色的发自夜幕中缓缓而来,昊天低低的声音传入我耳际。
  “那几个家伙没事吧?”我淡淡的问道。转过头,将视线投入更深的夜色里。对于他能够找到我,我从来也没有怀疑过。只是此刻不知为什么,我却有些不敢面对他夺目的金瞳。
  “除了精神有些委顿,他们几个都无大碍。‘药罐子’他们也都平安脱身了。”
  “好,没事就好。”口中的喃喃低语似乎仅仅是些毫无意义的音节,我的脑中依旧被今晚的种种事端搅得一片混沌。
  “零,你的伤好利索了么?”昊天的声音听来略有些怪异。
  “当然。”我轻笑。笑声未落,一道拳风直奔我下颌而来。
  “昊天!”我讶异的低叫,连忙抬手将拳封住。
  昊天的拳很重,将我格挡的手掌震得发麻。趁我不及反应,另一拳便狠狠的擂在我肚腹之上。
  “命令我住手,不然我一定要好好揍你一顿!”我的闷哼声在深夜里细微得就像庭院的虫鸣,想必是无法令昊天满意的。他挥拳的动作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虽不知道昊天为什么突然发怒,看这样子捱顿揍是免不了了。命令他住手么?我不由苦笑。我怎么可能那么做。也罢,这次受伤回来,本就应了他打骂都由他。反正也不会打死我,就让他出出气也好。主意打定我便只是默不作声的招架。单以拳脚而论,昊天的功夫实在比惯于以攻代守的我强上许多。不多时,我便连捱数下。
  “说话啊!不然就还手!你为什么不还手?”击打在身上的拳脚力道越来越重,昊天的声音却隐约带了一丝哀痛。
  “傻瓜……”轻浅的叹息逸出喉咙。眼前蓦然一黑,却是昊天击出的拳头硬生生停在我脸前。
  “累了么?”我略略喘息着拨开他的拳头,那双哀伤的金瞳便直直的对上我的视线。
  “零,我们回白虎国去吧。”昊天收回拳头,紧紧的捏住我胸口的衣服。就像是要将我的心脏攥在掌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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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安邦(下)

数日后,赤烈亲自带了人赶来。以他的能力,离非顺利归国也不用我多花什么心思。只是临去之时,他的情绪不若以往平静。
  “零,是我不够好还是你真的没有心?你难道就没想过要我留下么?”
  “我说了你就会放弃朱雀的王位而留在我身边么?”我不动声色的反问。
  “我不会!”离非皱起眉,血色的眼瞳在悲哀流泻的瞬间紧紧闭合。
  “我是目前赤家与朱雀皇室唯一的纽带和缓冲。没有人能够取代,也容不得我选择。”
  “那你又何必要我开口。”我轻叹。“需要被说服的到底是我还是你自己?”
  “我……不知道。”离非缓缓睁开的眼内满是茫然,“但你有能力留下我不是么?”
  “正是因为我有能力,有些话我不能说也不该说。”我淡笑着将一块极品火云石塞到了他的手里。
  “拿着它。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你会愿意让我用它为你制作一件独一无二的礼物。在那之前,去做你想做或是不得不做的事吧。”
  紧握住火云石的修长掌指泛起如玉般的青白,离非再不多言。尽管那撩人的血色凤目内高傲依旧,临去那一瞥却坚定而温暖。
  “零,……”昊天默默的站到我身边。
  “怎么?”我抬眼。令我奇怪的是昊天的神情竟有些窘迫。
  “他说……你并没有跟他……”磕磕绊绊的话让我的眉邪气的扬起。
  “他方才叫你到一旁就是跟你说这些么?”
  昊天脸上蓦然升起古怪的红晕,闪烁不定的金眸远远的转开。离非说了什么让他变成这样?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不愿说的话勉强也没有意思。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淡淡的回答。
  就算再怎么不肯承认,当离非放弃独自逃生而冲进秦佐的包围圈的时候,我与他之间便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离非就像是生长在死亡沼泽里的红莲,在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泥沼中疯狂的汲取营养。特殊的背景和经历让他对生命有着近乎扭曲的坚持。明明就是这么一个比任何人都要高傲却可以为生存舍弃一切的人,竟然在最接近他所渴望的生机和自由的时候放弃了。该不该说他愚蠢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心中那根冷硬的弦在那一刻被什么轻轻弹拨了一下,荡出如水般的波纹。至于昊天的问题,实在没有回答的必要。我对离非便是有些在意也不甚执着,犯不着为一时的情欲做些没有意义的无聊事情。
  “准备一下,我们也出发吧。”凝视天空的视线平静的收回,我笑出了满目的森冷。“我和秦佐之间还有好大一笔账要算。”
  “是。”回答我的是恢复坚毅的悦耳声音。
  昊天在出发前做好了应付各种状况的准备。但若所有的准备都没了用武之地,我想他多少会有些失落。所以当我们看到城内繁荣安祥的景象时,昊天的低咒也在情理之中。
  “见鬼!”
  是啊,当真是见鬼了。街上的行人依旧忙碌而快乐,店铺伙计的吆喝依旧亲热而嘹亮,那似锦的繁花后依旧有对着人吃吃娇笑的小姑娘。一切的一切都与我初到青龙时别无二致。不过不管怎样,这番平静对抱持着浑水摸鱼心态的我来说无疑也是个打击。
  “先安顿下来。令玄部收集情报。通知翡儿来见我。”一连串的命令下去,我有些头痛的皱起了眉。
  翡儿的事还要尽快办了才是。青衣楼在青龙国的势力并不庞大,能打探到的消息想必也极为有限。这种时候能争取到翡儿的帮助至关重要。
  果不其然,翡儿的到来给我带来了一个重要却又令我沮丧的消息。
  “秦亦为了与庞潜结盟,居然将城防军的指挥权交给了他?”
  “是。翡儿也是偶然间得到的消息。不过新换的城卫统领确实是庞潜派系的人。”
  “这么说整个皇宫被他二人控制的事是真的喽?”一股戾气蓦然自我心底生出。这个在权势上与庞潜几乎争斗了一生的老家伙,在这档口居然有不计得失的觉悟实在让人惊讶。但对我来说却可说是最糟的状况。无法利用秦、庞两方的矛盾就意味着失去龙魂之力的柯梓柳在这场争斗中处于绝对的劣势。
  “应该是这样没错。这些日子以来,王上每日临朝都是一言不发。有人问起只推说身体不适,所有朝政交由秦相处理。翡儿猜想该是有所顾忌吧。”
  “翡儿,我想进一趟皇宫。有没有办法?” 波澜不惊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晦暗。
  翡儿的脸色一白,唇齿间沁出的话语微微颤抖:“大人不会想将王上弄出宫来吧?不可能的!”
  “在我这里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我淡然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离开属于他的地方。”
  翡儿紧紧盯了我半晌,终于开口道:“皇宫的侍卫全都是秦相和庞将军亲自安排的。没有这两人的命令谁也进不去。”
  “不能想些办法么?”我实在不喜欢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和他们硬来。
  “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翡儿咬了咬牙,说道:“秦相手下有一个姓关的亲信垂涎我很久了。我若是肯伺候他一次,或许能弄来内宫侍卫的腰牌。”
  “是么?那太好了。”冰冷的笑意一点点绽开。“想必他手中的腰牌不只一块吧?”
  翡儿垂了头,恭顺的回答:“此人负责调派内宫侍卫的班次,也算有些权力。但我若想要腰牌唯有推说为了随时入宫伺候他。所以应该只能要到一块。”
  “那就多找几个人伺候他。”我转身冷笑道:“昊天,你叫‘药罐子’、‘斧头’和‘恶梦’跟他一块去。跟那几个小子说,随便他们怎么玩但一不能暴露身份,二要摸清内宫侍卫的换班规律,拿回一整队人的腰牌。三要看好了那姓关的家伙,别让翡儿当真吃了亏。”昊天点头答应。翡儿却不由怔愣的抬头。
  “大人……”话没出口,便让收到昊天暗示的我生生打断。
  “就你我说话这会功夫,你妹妹应该已经从秦府别院带出来了。去看看她吧。”
  “真的么?翡儿谢谢大人!”翡儿立刻跪倒,俊秀的脸庞瞬间迸射出惊喜的光芒。
  我将地上的人一把提起,正色道:“为安全起见,我必须尽快将她送出青龙。只是如今我需要一个能够接触到秦家的人,你可愿晚些离开,助我一臂之力。”
  “翡儿怎样都没关系。大人完成了翡儿的心愿,翡儿就算肝脑涂地也会报答大人。”
  “肝脑涂地就不必了,先跟那几个小子把腰牌给我弄回来再说。”我淡淡的回答,摆摆手让他下去。
  “你打算怎么做?”昊天将手中的酒壶递了过来。
  “走着瞧吧。”我漫不经心的回答。一仰头,辛辣的滋味滚入咽喉。
  就算真的要将这个国家搅得天翻地覆,我也不会白痴到自己去做。且不说我有没有这个实力,便是有,国家这玩意无论是盛世还是乱世都只能是个麻烦。
  ‘药罐子’和‘恶梦’回来的时候笑容格外灿烂,而翡儿看他们的眼神却有几分恐惧。不过这些我不关心,我要得只有翡儿手中那一堆内宫侍卫的服色和九块腰牌而已。
  扮成侍卫其实并不如想像中容易。内宫侍卫就像是蜂巢里的工蜂,总是沿着规定好的线路白痴似的在宫内转圈。时不时遇上其他的侍卫,还得相互低喝几声狗屁不通的口令。这么麻烦的事我向来是不喜欢的。所以当我转到第三圈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将沾满**的手捂上守在寝殿外侍卫的口唇。跟我来的几个岩石大队的队员与我的默契向来不错,更不必提昊天了。六具软倒的身体被迅速移到一旁。留下一人看守后,六位竞聘上岗的家伙两眼放光的伫立在寝殿之外。
  我丢了个眼色给昊天,他会意的上前通报。“启禀王上,秦相国命小人送来机密文件请王上过目。”
  “谁呀?不知道天已经晚了么?”刻意挑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一名身穿内侍服色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出。眼中的不耐与傲慢让原本周正的相貌显出几分尖酸。
  “大人,是秦相的密令。不然小的们也不敢打扰您不是?”知道这人定然是秦亦或庞潜的亲信,我连忙上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你小子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啊?”那人瞟了我一眼,略有些怀疑的开口。
  “小子叫张顺,跟了相爷两年多了。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替相爷办事。这不,好不容易得了个送信的活。只盼着能给相爷办得漂漂亮亮的,也好图个发展不是。这以后要大人照应的地方还有很多,大人可得多提点小的才是啊。”我谄媚的笑道。从怀中摸出块上好的翠玉,偷偷的塞到那人袖中。
  这人就算再得秦亦的器重也不可能将他身边所有的人都记下来。加上昊天给我准备的面具极不起眼,我也不怕漏馅。
  “看你也是个懂事的。也罢,若是得了空,我自然会替你跟相爷美言几句。”眼看着那人傲慢的眉眼瞬间笑开,我立刻凑趣的连声称谢。心中却不由松了口气。来之前我和昊天犹豫了很久到底应该打着谁的旗号求见。若此人是庞潜安排的人,碰到我以秦亦的名字求见柯梓柳,定然会怀疑秦亦的目的。一旦对质,我们假冒侍卫的事情很快就会被拆穿。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
  “大人,这送信之事……”
  “进来吧。”那人引着我和昊天向内走去。从我与那人说话开始,昊天看我的目光就有些古怪。我心知他是没想到我装孙子竟然装得也不错。伸手暗中在他掌心捏了一把,提醒他戏还没演完。他不屑的瞥了带路那人一眼,回了我一个清淡的笑容。
  “王上,秦国相命人带了信来。”那人朗声开口,也不等回应便将内室的门一把推开。刹那间,一径的雪白便如铺天盖地的冰雪般映入我的眼帘。
  白的床榻、白的幛幔、白的桌巾和窗纱。唯一的例外便是窗前伫立的那一袭青衣。仿如一片死寂中独有的一抹生机。或许我的灵魂本就是污秽的,如此纯粹的色泽竟让我生出强烈的破坏欲望。想撕毁这方静寂的天地,想将斑驳的色彩染上那双清冷疏离的眼瞳。正想着,微凉的掌心忽而一暖,却是昊天温热的掌指握上了我的。
  “放肆!”柯梓柳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听不出该有的怒意,有的只是一径的麻木和冷淡。
  “是。请王上恕罪。”那人躬身应道,声音中却听不出半分恭敬。
  “大人,秦相爷吩咐的这件事只能让王上一人知道。不知能否让小的单独和王上……”我赔着笑对那人说道。
  “那你快点。”我的恭敬和之前的贿赂显然取悦了他,他犹豫了一下便转身走了出去。昊天也配合的守在门外。
  “小子,好久不见。”见房中再无外人,我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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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安邦(中)

没有哭声,只有因紧绷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和胸口直烫入肌理的热度。是真的令他为难了吧。就算是将生命交付与我的时刻,他也只是不甘的笑着。要跟他道歉么?没有意义的事我向来是不屑的,但如今我却犹豫了。
  “如果我说抱歉你会不会好受一点?”我干笑了两声,无措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其实你的做法并没有错。在我看来,凌奴只是青衣楼主的高级助理……呃,助手。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有了你的帮助我才能更好的行使楼主的职权。至于其他,原就不该要求你。你有自己的思想、人生,有独立的人格。我根本没有刻意放纵你的意思,只不过认为做自己想做的事,按自己希望的方式工作才能有最大的积极性而已。所以你只管按照昊天该有的方式活,不用给我面子。”嘴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但昊天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晚了……”闷闷的声音传出。
  “什么晚了?”我不解的开口。
  昊天没有回答,静静的在我怀中靠了片刻。再起身,已回复了以往的从容。只是低了头,不肯让我看到他的眼瞳。
  “关于朱雀的太子殿下,你有什么打算?”
  “嗯?对,离非!”愕然抬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心神竟然失落于掌心散失的温度。
  “离非要尽快送回国去。”尴尬的缩回手,我集中精力与昊天商量正事。
  “尽快与赤家联系,配合他们将离非引渡回国。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节外生枝。与他的协议我交给你办。仔细些,别让楼里的弟兄吃了亏。”
  “就这样么?”昊天诧异的问道:“你不是说他是你的人么?我以为你会跟去朱雀,好生为他打算一番。”
  “晚些时候或许会吧。既然答应了让他跟我,总要为他做点什么。”我苦笑道:“不过我想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帮他稳定江山的人,不见得非得是我。”
  “可我觉得……算了,随你吧。”昊天犹豫了片刻后说道。
  “白虎那边的情况不错,已到了收网的阶段。炼峥隆和炼峥鹄两人的党羽大多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炼峥云虽然按照计划一直隐于幕后操纵朝内政务的走向,但那两个也不可能全无察觉。若不是担心他们反扑,他就跟我一起来了。”
  “好!让他再等等,我发过誓一定要那两个王八蛋一无所有,然后再亲手送他们下地狱。”若不是看在云的面子,敢动我的人,我会要白虎国给他陪葬。
  “难道你不打算跟我回白虎么?”昊天诧异的开口。
  “不,我要回青龙。”
  “你疯了!你觉得被那群疯狗咬得还不够疼是吗?”我身上单薄的丝衣在昊天的手掌中发出崩溃前的嘶鸣。
  “你觉得我是自虐的人么?”反手轻扣住昊天的腕脉,我轻笑。
  “我只给柯梓柳留了十个近卫。如今他无法调用龙魂之力的事已被姓秦的知晓。我若不想些办法,不只不能借他稳定青龙国的局势反而会生出无数事端。何况……”我不由略有些分神。柯梓柳淡若轻烟般的目光不期然自我眼前划过,恍惚间又闻到了那缠绵入骨的芄瑚花香。
  “就算这样也不一定要你亲自去。” 昊天深吸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如今那朱雀的太子不过是个幌子,这些追咬在我们身后的家伙根本是为你而来。你若回去正好是羊入虎口。”
  “除了我还有谁能轻易接触到青龙国的高层?再说……”我放肆的大笑。“我是羊么?”
  一把将昊天拉在身侧靠住,我接着说道:“一个质子的脱逃哪有这般容易。即便不会引发战争,朱雀也难免要承受青龙这方施加的巨大压力。到那时离非想顺利登基可谓难上加难。所以就算没有这件事,我同样会想办法让青龙乱起来。如今姓秦的必不敢将龙魂已失之事昭告天下,与庞潜的合作也绝非无懈可击。以我对柯梓柳的了解,他应该有能力在两大势力间找出自保的方法。再加上他在普通民众心中不可动摇的王者地位,这青龙国此刻可说是三足鼎立。王不王、臣不臣,为官者人人自危,办事者无所适从。你我若不趁此机会浑水摸鱼一番岂不可惜?至于有可能遇到的麻烦……”我淡笑,“俗话说的好,舍不得老婆逮不着流氓!”
  “零!”身后的倚靠顿失,昊天转过身来狠狠的瞪眼。令我窃喜的是,那双金瞳内终于泛起了如同阳光一般璀璨的火苗。这才是我的昊天该有的样子。
  “这次你休想丢下我!”我想是我的样子让他看了生气,昊天冷冷的说了一句便退了出去。快得连等我回答的时间都没有。
  “……我没说过要自己去。”我看了看空荡而舒适的马车,不由惬意的眯起眼。反正是注定死在一起的人,一起行动还能彼此照应。昊天那失去神采的样子,我看一次就够了。
  我不知道昊天是怎么跟离非说的。自打离非知道我已命人联系赤家,准备将他送往朱雀开始,他便打定主意要与我寸步不离。或许是共过患难的关系,我明知道他讨厌旁人的触碰,也就不忍心将他置之不理。除了必要的打坐调息之外,多半是任由他待在我身旁。只是以我这般无趣的人也亏他待得下去。
  “零,我刚刚接到消息。赤家的人再有三、五日便可到达。”随着我身上伤势逐渐好转,昊天却愈见沉默。如若没有需要决定的事,我与他几乎没什么说话的机会。
  “知道了。”
  从没有哪一刻我这般懊恼于我的笨拙。想开口叫住转身离开的他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静静的看着那挺拔的背影在晨光中晃出柔和的色泽。
  “想让他懂事些么?要不要我在临走前教教他?”温热的呼吸在我耳畔轻拂而过,离非贴靠过来的血色凤目带着淡淡的讥诮。
  我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漠然的态度引来离非不甘的瞪视,我不禁略感好笑。
  抬手拍了拍肩膀。离非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轻靠向这个几日来他已习惯占据的地方。
  “和我说些话好么?”他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渴望。
  “想说什么?”不安份的思绪逐渐转向压制朱雀国现有势力的方面,语气却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随便什么,哪怕是要求我唱歌也好。”
  “怎么,我的耳朵你咬上瘾了不成?”我低笑。离非的笑声也轻轻扬起。
  “老实说,和你一起逃命的日子还挺有趣的。”
  “我可不想再来一次了。”目光扫过离非手上那些尚未消失的伤痕,不由邪佞的舔了舔嘴唇。
  “姓秦的那种鬼索饿得跟冬天的狼一样。见了血就死不撒嘴。实在令人讨厌!”口中抱怨,心里却在暗自盘算,怎么着也要从秦佐手里弄过来几条。要是能搞来图纸更好。这缺德玩意用来坑人实在是天造地设。任你武功再好,猝不及防下照样要吃亏。
  “哦?原来你也会怕疼么?”离非凤目略挑,修长的指顺着我的腰线直抚向我曾被附骨分筋索咬噬过的大腿。
  “这是当然。我又不是木头。”放肆的抚触令我小腹一紧,连忙故作平静的提气压下体内那熟悉的燥热。
  “还说不是木头?”离非避开我的伤口,重重的在我腿上捏了一把。“明明想得要命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前几日还可说你顾忌伤势。如今我就要走了,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你就不想与我亲热么?”
  离非那薄嗔的表情让那双血色的凤目衬得无比撩人。我禁不住闭了眼,低低的呻吟出声。
  “我的自制力没你想像的那么好。所以你千万莫要再用那种眼神看我,免得我忍不住。”
  “为什么要忍?我不够好吗?可你还没试过不是吗?”离非勾着我的肩背缓缓仰头,如同献祭般将自己玉色的颈项一点点伸展开来。微眯的血瞳内高傲的眼神就像最好的催化剂,撩拨着他人侵占的欲望。
  “我保证我不会比那个叫翡儿的差,你就真的不想要么?”
  “真正不想要的那个人是你吧?”我深深的吸气,再睁开眼,瞳内已是一片澄澈。“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和一个不情愿的人做这种事罢了。”
  “我的想法你不必理会。你当着你手下的面说过我是你的人不是吗?这是你应该享受的权力。”离非淡然一笑,道:“何况你与旁人不同,我喜欢待在你身边,你的触碰和体温也不会令我恶心。所以我想无论你做什么应该都不会太难忍受吧。”
  “这种事不是权力和义务。”我摇头,“更加不该是忍受。我不觉得你脆弱到需要别人拯救,所以自己的心自己去找。等到你不再被那些往事纠缠时候,如果你还愿意做我的人, 我会告诉你这一切将是怎样的欢愉。在那之前,我会等待。这才是我给你的承诺。”
  “零,你是个怪人!”离非轻声的叹息,紧锁的眉头却一丝丝的松开。
  “很多人都这么说。”我不在意的耸耸肩。
  “谢谢!”甜软的唇轻轻拂过我的唇角,短暂而又专注。如同蝴蝶的翅膀,微微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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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安邦(上)

直扑过来的人影气势十分凶狠,只是一双耀目的金瞳边缘却泛了红。我没有动,任凭自己的衣襟被悍然拎起。
  “好久不见?你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就只有这句话好说么?”昊天的声音依旧是悦耳的,只是与他此刻要吃人的表情不太配套。
  “要打要骂我都由着你。不过,他们太吵了!”侧头瞟了一眼对面阵脚大乱的兵卒,我微笑道。
  “你……你等着,我马上让他们滚蛋!”一抬手,一支响箭破空而出。赤霞岭的对面突然喊杀声大作。山石树木之后,大量身穿青衣的男子一跃而出。犹如寒风般直刮向山坳内明显有些站不稳的士卒。
  我全然不理会身后的阵势,随便抓了个弟兄要来三、五份解药便撤出了战团。昊天既然说得出便必定做得到,我只管和离非吃解药、看热闹就成了。
  果不其然,歇了没有多久,昊天说不上是喜是怒的金眸便直直的对上了我的。两人对视了半晌,都没有说话。我却只觉得欣喜。这次与他同来青龙的死神队员大概占不到三成,他肯将这双金瞳暴露在众人眼中,也就说明昊天对青衣楼的掌控已基本完成。他心中的结总算有了打开的可能。
  “……我说过给你二个月,可……”或许是受不住沉默的压力,昊天开口道。
  “我也说过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我斜靠在山壁上,有些吊儿郎当的咀嚼着提神养气的药丸。
  其实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可如今实在不是我放松的时候。且不说离非回国的事情要尽快完成,就是这青龙国我也不能就这么离开。既然柯梓柳体内的龙魂不完整的事已被秦家知晓,他如今的处境就很令人担心了。杀了他应该还不至于,但秦佐认定我是白虎国的官员。青龙国命脉般的东西受我的节制绝对不是他能容忍的事情。一旦处理不好,战争的序幕就此拉开也说不定。若真到了这个份上,为避免麻烦可就别怪我以杀止杀。纷繁的念头在头脑中涌动,却在昊天蓦然瞪起的眼中固化成尘。
  “我是想说为什么你不到二个月的时间就能把自己伤成这样?”
  “呃……”我一怔,登时有些说不出话。会搞到如今的处境实在是个意外。我百般斟酌的计划原不该出现疏漏。但谁能想到青龙国龙魂会进到墨焰的体内,而我又正好在最后的时限前将墨焰带回了青龙。谁能想到龙魂在回到柯梓柳体内的时候会将关于我的记忆留在他脑中,而又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让他喊出了我的名字……
  “这……这事……说起来话有点长……”我无奈的抓了抓脑袋。
  “原来只要做了你的宠侍,就可以这般不知轻重、不分尊卑么?”离非低柔的声音在我耳侧响起。音量的大小刚够让昊天听到。
  昊天的脸色一变,顿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激烈。双膝一软,恭顺的跪伏在地。“昊天对主人不敬,还请主人责罚。”
  “先起来。”知道他顾忌旁人在场,我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他果然是不同的。”离非温热的吐息在我耳畔吹拂,极软的舌尖轻轻勾挑过我耳上被他咬出的伤口。一阵的麻痒刺痛导入我的中枢神经。
  “还是说因为他是灭……唔!”
  一反手捂住了他的嘴,我转身将所有的体重都移到贴靠在我身侧的身体之上。
  “忘记我说过的话了么?有些话你拿来说我不妨,若对他说了不该说的我会难过。你不想看到我难过的样子对不对?”我低低的笑道。报复般张口,在那软玉般的耳垂上轻轻磨了磨牙齿。
  离非的身子一僵,以他的敏感不会听不出我话里的认真。轻轻抓下我捂住他口唇的手掌,离非低垂了眉眼,平平的说道:“你放心,我向来是个好学生。”
  平静而乖顺的话语却听得我心头没来由的一紧。扣住他的下颌将他低垂的脸孔托起。
  “看着我!”我正色道。
  深红色的凤目缓缓睁开,如同凝固的血液在冰室中撞击。怎么了?张口想问,话到了喉咙口又咽了回去。问了又能怎样?
  “老大!听说你……呃!我是不是不该过来?” 正不知如何开口,一个冒冒失失的人影便闯了过来。
  “你小子少给我装孙子,还不赶快给我滚过来。”我放开离非笑骂道。沉滞的气氛却因他的到来而为之一松。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小子叫小鸡,是我的弟兄。人不错,就是笨了些。”故作轻松的勾住卫奇的肩膀,不着痕迹的将整个人的重量移了过去。
  “雄鹰!我叫雄鹰!”卫奇不厌其烦的强调,手却小心的撑住了我愈渐脱力的身体。
  “他叫……你叫他疯子就行了。”离非的身份到底特殊,知情的能少一个是一个。瞒不瞒得住是一回事,正大光明的说出来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是……”卫奇略略抱拳,目光却瞥向了一旁的昊天。
  “他……是我的人。”犹豫了片刻,离非静如死水般的眼瞳不住在我脑中晃动。这心里终是一软。
  “他的手脚都不残疾但没什么功夫。找几个机灵的弟兄帮我照看着点。”随意的摆了摆手,我转开了视线,不敢看离非的反应。突然间觉得叫疯子的那个应该是自己。自打与昊天等人见面以来,我这说的都叫什么话?
  “……是!”
  “外面打扫干净了么?”眼看诡异的气氛再次生成,我连忙问道。
  “是!”说到正事卫奇便认真起来。“我方亡七人,重伤六十有余。俘虏敌方主将两名,活口若干。同时退路已通。”
  “我们马上走。再打一场就赔本了。昊天,撤退的事交给你,阵亡弟兄的尸首一定要带回去。至于俘虏……哼!”我淡淡的哼了一声。
  “是!”昊天垂首而立。
  “完事了过来找我。”我重重的吐了口气,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东西压在咽喉。咽又咽不下,吐又吐不出。
  “是!”还是一成不变的回答。
  同样是逃跑,有组织有纪律的就叫做战略性转移。同样是逃跑,我现在却可以全身糊满了上好的伤药,躺在垫有厚软锦褥的马车上养神。以境遇来说我不能再奢望什么了。但面对一个在窄小的马车里也坚持要保持跪姿的男人,我实在忍不住叹气。
  “我已经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你了,你总该相信我不是故意涉险把自己搞成这付鬼德行了吧?我答应过会为你活长些,我没有忘。”说到最后,声音愈见柔软,一颗心却忍不住暴躁起来。
  “我知道……”昊天垂首应道,身体却没有分毫移动。
  “那你他妈的还跪个屁啊!”我一把抓住昊天的衣襟将他扯倒,强行压低的森冷咒骂冲口而出。
  “我只是……不能原谅自己。”侧卧的身体僵直在我身旁,犹如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昊天瞪得很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又或者是透过我看着我身后的某个地方。
  “是我自己倒霉,关你什么事。”我翻身坐起,不愿再看那双空洞的眼眸。
  “其实你做得已经很好了,若不是你来得及时,那罪还有得我受呢。”顿了顿,我诚恳的说道。
  “知不知道凌奴是干吗用的?”昊天幽幽的开口。
  “不是用来暖床的么?”我邪恶的挑眉。哪知昊天却不若我意料中的发怒,只是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动也没动。
  “凌奴在主人不方便说话的时候是主人的喉舌,在主人不方便做事的时候是主人的兵器和工具,在主人受到威胁的时候是主人的盾牌、铠甲。而如今,我哪一条做到了?”昊天自嘲的笑笑。
  “事,你做;罪,你遭;伤,你受。哪怕是暖床你也没要求过我。从没有哪一个凌奴可以做得如我这般逍遥了吧?我承认,或许我从不曾甘心成为什么人的奴隶。就算是将生命和灵魂交托给你,我依旧想活出属于昊天的痕迹。所以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你的放纵。结果呢?当我清楚的感知着你的焦虑、你的挣扎,我却在离你很远的地方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那感觉……我……”攥紧的拳头狠狠捶下,却在接触到马车板之前让我握入掌心。
  “马车很贵,砸坏了我可没钱赔。”平淡的开口,冷汗却已如针尖般刺破皮肤。好像伤口又撕开了。我暗自苦笑着侧了侧身,生怕身上的薄衫挡不住血色的浸润。
  “你不肯说你遇到过什么,但我知道,有那么一刻你曾绝望过。”昊天抬眼看着我,原本温暖的手如今却冷得像冰。
  “有么?我记不得了。”我依旧淡淡的回答。事情过去了便算,我没有回想当时心态的习惯。
  “我记得!”昊天咬牙道:“想不想知道我当时的感受?”
  我没说话,只是紧了紧握着他掌心的手。
  “庆幸!从没有过的庆幸!”昊天大笑出声。“我庆幸我的性命连在你身上。庆幸自己不用面对你的死亡。不只我庆幸,这天下也该庆幸。若我没有跟着你死去,我这世人眼中的妖孽不知道会对这没有你的人间做出什么事来。”
  “知不知道男人哭起来很难看?”我轻轻叹息,附身将那双泛起水光的金瞳揽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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