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发帖
十二、坠落在欲望底线(二)
人们一旦被欲望束缚的时候,是很难冲破底线的。虽然我多次摸二红薯的床底下,并没有发现什么,但我总是忍不住去重复着一次次的失望,而每次失望之后,肚子里的咕咕叫声会一宿不停,而越是这样,我越是期盼着夜的来临,更期盼着大爷和二红薯每天夜里都去地里,一宿不回。
??冬天里太冷了,地里也没有什么庄稼,但大爷跟二红薯仍然隔一断时间就去地里转一夜。我问大爷这是为什么,大爷就说:“唉,人都穷啊,有人就偷公家的树去换粮食,没办法。咱干着这事儿呢,就得尽点心。”二红薯有时夜里仍然不在这里睡,但每在家过一次夜后,他总会自己去地里转一圈,等转到快天亮时才回来睡一会儿。我大爷就对他说:“要是不害怕,倒不如两个人轮着转,这样也能睡个囫囵觉。”二红薯就说:“怕个屌!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怕老娘们儿抢去?”大爷就骂二红薯没正经。但二红薯好像比大爷精明,因为大爷每次出去转,都是一夜才回来,而二红薯多半是半夜就回来了,而每次回来时,手里总是拿一包肉,提半瓶酒,我大爷没说过什么,我也更是盼望轮到他去值夜。
??时令已是数九了,天冷得要命。但值夜的事倒没有耽搁。二红薯对大爷说:“这几天咱俩转的时候不要提前回来了,越是这时候,偷东西的人越多,多惊点心。”大爷是个实在人,就点头答应。
??一天夜里,刮着北风,大爷早早出去了,出去前对我说:“心寒,你早点睡,今天冷,你盖好被子,别冻着了。”又对二红薯说:“你睡觉轻点,想着半夜叫孩子起夜,要不尿了晒不干。”我的脸就有些红,心想大爷怎么会知道我尿炕呢,就催着大爷快去。二红薯就应着说:“没事,你去吧,穿厚点。”
??大爷出去后不久,二红薯就吩咐我快点睡。我一向都是自己脱衣服的,穷人家的孩子总是早早地会照顾自己。但在我脱衣服的时候,二红薯走过来,嫌我脱得慢,非要给我脱。我里面没穿裤衩,一脱全得露了,就有些害羞。二红薯说:“你个傻孩子,快,我帮你脱,脱了好钻被窝,别冻着了。”说完,不管我拉着腰带,就掰开我的手,帮我把棉裤脱下来,我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好冷,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二红薯在我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又顺手摸了一下我的下面,呵呵笑着躲,二红薯拉过来,说:“钻被窝,别冻着了。”
??我钻进被窝,被窝里好凉。裹紧了被子,蜷缩了身子,身上仍然像是暴露在冷空气里一样。以往我和大爷在一个被窝里,分两头睡,大爷总是为我暖身子,这时,我感到了一种从没感受过的冷。嘴里不断地滋滋哈着凉气,二红薯就问我:“心寒,冷不?”我说:“冷!”二红薯没再说话,好像是在思考什么,坐在他的床上,盯着我看。我感觉有一道光滑过我的脊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仍然是白白皙皙的,没有任何表情,我就闭了眼,四技尽力靠拢,团成一个球,默默在被窝里发抖。
??我迷迷糊糊的时候,二红薯在被窝里却了几下,他的床发出一声很大的“咯吱”声,接着又听到他问我:“心寒,冷不?”我癔症着答道:“冷!”二红薯说:“我被窝里暖和了,你过来睡吧。”我困得不愿意说话,只从嘴里迸出一个字:“不!”过了一会儿,二红薯好像自言自语:“我被窝里可暖和了。”我没再说话。等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我听到二红薯的床又“咯吱”了一声,我惊醒了,接着便听到他在床下摸索的声音。我的心里就有些兴奋起来。
??二红薯又躺在被窝里了,他冲我低声叫:“心寒,过来,往我被窝里来,吃点肉。”我一下子精神起来,抬起身子,看二红薯,他的手里抓着一包肉,香味儿透过冷气飘到我的鼻子里,很清晰的味道。我一骨碌爬起来,跳下床,再也感觉不到屋里的凉气,三两步跑到二红薯的床前,二红薯已经把被子一角撩了起来,我看到二红薯的身子像是一块白白的玉,抬脚上了床,嘴里“吸吸哈哈”地钻进了他的被窝。立时一只手温暖的抱住我冰冷的身子。

TOP

十三、坠落在欲望底线(三)
二红薯的被窝里的确很暖和,他的身子很热,也很软和,我一挨到他,身上就像是火烤一样,暖气一下子让我的全身细胞活了过来,身上有些痒,虽然很想靠着他取暖,但我却不自觉地往一边躲了躲。
??二红薯的手从我的身上滑过,从脖子一直到脊肯,然后又到了腰部,二红薯就说:“心寒,你的腰真细,真软,像个小闺女。”我就说:“俺娘说小孩子没腰。”二红薯笑了一下,说:“怎么没腰,你看这儿就是腰,你的腰真细。”他的一只手搭在我的腰上,另一只手伸到我的身子底下,抱住我的腰,一边量,一边啧啧地说:“真软,真细,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我被他弄得更痒了起来,扭动着身子往后躲,屁股跑到了被子外面,但冷空气一下子又把我推进被窝,这一下,我的肚子就贴在了二红薯的肚子上。我听到“啪”的一声,很清脆的声音,我哈哈笑起来。
??二红薯有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但已经来不及了,我感觉到我的腿靠着了一种硬硬的东西,我立时停住了笑,怔怔地看着他。而我的肚子贴在二红薯的肚子上,像是磁铁的两极碰到了一起。我不自觉地把手放在二红薯的胸口上,他的胸一起一伏的,像是扯动的风箱。
??我闭着眼睛,心里还在想着肉的味道,肉和酒就放在二红薯的枕头边上。我咽了一下口水,二红薯的胸口已经平静了很多,但心跳的声音还在我的耳边回旋。他把一只手从我的身上拿开,伸出被外,捏过一块肉,喂到我嘴里,真香!我大口地嚼起来。二红薯的另一只手也从被窝里伸出去,两只手拿起酒瓶,打开盖,他扭过头来,对我说:“心寒,来,尝尝。”
??二红薯已经趴起来了,我也就趴起来,二红薯拿着酒瓶,瓶口对着我,眼里满是期待。我摇摇头,笑着说:“不敢喝,辣!”二红薯说:“你喝过?”我又笑了一下:“没。”二红薯就笑:“操!没喝过怎么知道辣。”我无言以对,只是用手一块块地往嘴里塞肉,二红薯一边看着我吃,一边喝酒,酒飘出的香味有些醉人。
??我突然想起内心郁结的疑问,就扭过头,问:“你在哪里弄的肉?”二红薯就神秘地说:“我给你说了你别告诉你大爷,还有今天晚上咱们吃肉的事也别告诉他。”我点点头,心里涌动着一投兴奋,那是具有了一种密秘后的神秘。二红薯就嘿嘿笑着,好像很陶醉地又喝了一口酒,说:“是东头老寡妇给的。”我其实不知道老寡妇是谁,但仍然接着问:“她怎么会给你这个?”二红薯的酒喝得差不多了,见肉也没有了,就说:“你躺下,我给你说。”
??我侧着身躺下,面对着二红薯的脸,他鼻子里呼出的气带着一股浓浓的酒香,我看到他的脸红红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在回忆着一段甜蜜的往事。
??他说:“心寒,你还小,不知道老百姓家的日子多难。这话不能对外人说。老寡妇男人死得早,撇下仨孩子,一个挨一个,只老寡妇一个能上工,队里分的那点粮食不到年底就早吃完了。二寡妇为了让孩子活命,就去偷青。有一天夜里,你大夜感冒没法去转,我就一个转,远远地看到地里好像有一个人影儿,我猫着腰,悄悄靠进去,仔细一看,果真是一个人,躬着腰,蹶着腚,使劲地挖地里的红薯。这还了得,这是村里一个队的活命粮。我就大喊一声:‘谁?’一句话没落地,那个黑影就摊在地上,我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等我走上前一看,原来是东头寡妇。我当时作了难,放吧,她偷了公家的东西,不放吧,一个寡妇家,可怜巴巴的。老寡妇见我不吭声,死死地盯着她看,不知她在想什么,忽然她像发了疯,一下子跪在我面前,死死抱住我,把脸贴进我裤裆里,说:‘大兄弟,可怜可怜我吧。只要你放了我,你想怎么着都行。’我一时说不出话来,老寡妇的脸就在我这里贴着。”二红薯说到这里,把我的手拉住,向他的裤裆里摸。
??我感到手碰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周围是一堆扎手的杂草,而那个硬东西上头,有一股粘粘的液体,滑滑的,粘了我一手。
??我吓了一大跳。

TOP

十四、坠落在欲望底线(四)
下意识的,我把手缩了回来,身子也扭动着,以便逃脱他的另一只手的侵袭。我感觉到身上越来越不舒服了。
??我不知心中是怎么想的,只是感觉有些好奇。我仰着头,对二红薯说:“你尿了吧。”二红薯把我的手放开,他伸下手去,在裆里摸索了一下。我的手就趁机在他的被子上抓了一把,把手上的粘液擦在他的被子上,然后,两只手合抱在胸前,等着他的回答。
??但二红薯没有回答我,我听到他有些尴尬的笑,然后,二红薯把被子裹了裹,他转了一个身,背对着我。
??我感觉到二红薯的屁股有些凉,便要他转过身来,他很听话,转过身来对着我,又抬起手来摸着我的背,我闻着他身上的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耳边听他继续说:“老寡妇的脸就靠在我这里,然后,用脸使劲磨我那个地方。我虽然一把年纪了,可我还没老,我当时一动不动,可我下面却挺不住了,痒得我难受,我就抓住老寡妇的头发,使劲往我那里蹭。蹭了一会儿,我受不了啦,老寡妇喘气儿也不匀了,我想,她男人死了那么多年,她怕是旱也旱透了。我就褪下裤子,把老寡妇按在地里,把她的裤子也扒下来,她兜红薯的包袱,被我一下子扯过来,铺在她身子下面,红薯撒了一地,然后,我就把她压在身子底下。天那么冷,可我没感到一点点冷,只是觉得身上有一股劲要冲出来。我就那么的死命撞。老寡妇开始还用手去摸滚在她头边的红薯,后来,她的手就抱住了我的屁股……”说到这里,二红薯停住了,他的下身朝我的身子顶了两下,好像在重复那一夜的精彩。我懵懵懂地听着,感觉这个故事好像与我的想像力差距太大,但却又像是挖掘着我的生命的原始动力,不由自主地问:“后来呢?”二红薯就说:“后来,老寡妇觉得好了呗,完事后,她摸着我的蛋蛋,说:‘兄弟,你这个跟两个红薯蛋子一样’后来,她就常常在我来大队部的晚上,在半路上,就咱们村的那个羊鱼池边上等我,拉我去她家喝酒,喝了酒后,我就给她浇地。”
??我在些纳闷了,不是喝酒么,怎么又扯到浇地上面了。我往外挪了挪,二红薯的身子太热了,我有些被火烤的感觉。但禁不住问他:“浇地?浇什么地?”二红薯就嘿嘿笑着,说:“心寒,你真想知道?”我说:“嗯。”二红薯就问:“那以后你想不想吃肉,有好多肉吃。”我当然想了,点了点头。二红薯就说:“那以后你不要把今天晚上的事告诉任何人,知道吗?要是别人知道了,你永远也没肉吃了。”我知道我无法抵御肉的诱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二红薯的手从我的脊背一下子滑到腰上,又麻利的钻进了我的裆部,我觉得他火热的手抓住了我的下部。一时我有些懵了,往后躲,但没躲得开,下部像是一根抹过润滑剂的轴,虽然往后闪了一部分,但前半部分仍然被他抓在手里。我感到有些疼,一边用手去挡他的手,一边扭动身子。二红薯好像是受了刺激一样,更加抓得紧了。他边动手边说:“哟,还不小呢。”我哼哼了两声,说:“我大了。”他就边喘着粗气边说:“还是个童子鸡呢,哪里大了。”我想起前几些时候解手时看到的下面的两根毛,听到他这话,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反驳他:“我都长毛哩。”二红薯有些诧异,说:“你嫩着呢,还得过一年两年。”我就说前一段时间我解手时看到过,二红薯就笑,说他也要看看,他放开我,把被子撩起来,我觉得冷空气一下子包围了我。连忙蜷起腿不让他看,二红薯索性把被子全撩起来,叉站腿站在我的身体上,我便看到了二红薯的裆里男人的雄壮与伟岸,根部,真得吊着两个红薯蛋蛋,随着他身体一前一后的动。
??二红薯跪在我身上,两腿的空隙恰好容得下我的身子,然后,他把脸凑近我的裆部,用手把我的腿扯开,仔细看了看,对我说:“心寒,你那不是毛,是汗毛,毛是这样的。”他说完就扯着他的毛让我看。二红薯从胸口上一直到裆部,都是黑黑的毛,我就奇怪那么白的脸怎么身上是这样的。

TOP

十五、坠落在欲望底线(五)
我喊冷,二红薯就把被子拉过来,盖在他头上,他整个人像个大虾米,在我的身上形成一个大大的拱桥。然后,我觉得二红薯呼出的气喷在我的裤裆里,再然后,一种湿而温暖的感觉从我的下面传遍了全身,原来是二红薯用他的嘴把我撒尿的东西含住了。
??二红薯陶醉在疯狂地吸吮中,而我,被一阵痒的感觉摧残着。
??我不断扭着身子,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二红薯放开了我,然后,拉住我的双腿,用他的两只手钳住,夹住他硬硬的东西,他开始动了起来,我正要喊疼腿疼的时候,二红薯像是老牛耕地,呼哧带喘的爬在我的身上,我觉得我的小肚子上有一股粘乎乎的东西,接着变凉,二红薯用已经变软的热热的撒尿的玩意儿,在我肚皮上磨了几下,然后,倒在一边,背对着我打起呼噜来。
??我一时傻了,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浇地法,只觉得身上凉凉的难受,我悻悻地拿二红薯的床单擦干净,然后,悄悄地跳下床,钻进我的被窝,然后,裹着被子睡起来。刚才发生的,仿佛是一个与我无关的游戏,但下面被二红薯含在嘴里湿而暖的感觉,却留在我的心里。
??我突然感到,我应该穿裤衩睡觉了。
??以后的日子里,我常吃二红薯在床底下摸到的肉,但浇地的事再也没有发生,因为天太冷,又快过年了,大爷跟二红薯两个人再也不去地里转悠了。
??虽然我有了要裤衩的想法,但想到哥哥还没有,自然,我也没有开口跟母亲要。
??离过年还有二十天的时间,学校里就开始复习,老师要我们每个人准备几张信纸,说是考试时作文用。长这么大,我还没有用过一次信纸。在大队当会计的叔叔那里,倒是有好多信纸,可是,我从来没有拿过一张,叔叔不让我动,说那里都是帐。其实叔叔的办公室就在我们睡觉的旁边,我夜里的时候,有时候看叔叔在他办公室里拨拉算盘,也常去看,叔叔教我打,我很快就学会了,而且能帮他算帐,加减法我比他算得快,所以叔叔常叫我去,我想如果叔叔问我要什么,我一定得说要几张信纸,但叔叔一次也没问过,我自然也没有得到过一张信纸,但我分明见到叔叔半夜回家把信纸揣在怀里,在学校也看到叔叔家的儿子用信纸当演草纸的,心里便感觉到很不平,所以见了他绝少叫叔叔。
??考试的时候,别人都用信纸作文,独我没有。老师就问我为什么没准备,我说忘了,我不想说家里没钱买不起。老师就在我头上敲了一下,骂:“没记性!”
??其实我真得不是没有记性。考试结束后,成绩用一张大大的红纸抄下来,一大早老师就贴在大队部对面的墙上,引来很多人观看。人们边看边议论:“哎,这个心寒是谁家孩子?”有人答腔:“是东头的吧。这孩子真行。去年也是第一名呢。”又有人说:“是啊,去年门门都是一百分,今年又是。你说人家这孩子怎么这么聪明。”“这谁家孩子?”有人创根问底。“俺家的孩子呗……”一个拉着很长的韵而又带着骄傲语气的声音传来,人们回过头,马上就有人哈哈笑着:“哦,原来是大会计家的孩子啊,我说怎么这么聪明呢。”一连串都是“啧啧”声,叔叔脸上挂着自足的笑,回家了。
??我当时就跟在叔叔后面,没有人知道我叫什么,自然,也不知道我是叔叔的侄子。
??回到家,叔叔已经在屋里坐着了,母亲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边笑边给叔叔倒水递烟,说着感激的话,我拿眼一瞥,桌子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信纸,大约有二十多张。
??叔叔走后,母亲把信纸递给我,说:“你叔叔给的,你考了第一,又是双百,全家人都跟着光荣。这是你叔叔特意给你的奖励。”我没说话,也没接信纸,只说:“娘,今年给我做件裤衩吧。”
??过年了,父亲买了二斤肉回来,全家吃上了热腾腾的肉馅儿饺子,虽然屋樑上没有吊着的口袋了,但我和哥哥姐姐妹妹每人都有了一件新衣服,而我,另外多了一条裤衩。
??每个夜里,我睡觉不再冷,而在梦中,常常见到一张红红的纸贴在大队部对面的墙上,而纸上,大大的字写着我的名字――心寒。

TOP

十六、二嫂跌倒在白色手帕里(一)
据说,一个中国小孩儿和一个外国小孩儿同时被一块砖头绊倒时,会有不同的经验。中国小孩儿得到的是超乎寻常的安慰。而且监护人会把那块砖头大骂一通,埋怨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心肝宝贝儿摔一个猪拱地,而孩子往往会委屈地大哭一番,结果呢,结果当然下次还是会被那块砖头绊倒。外国小孩儿得到的却是一番理智。因为监护人会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告诉他被那块砖头绊倒的原因是因为他自己走路不长眼睛,而且会郑重地告诉孩子,哪儿跌倒了哪儿爬起来。于是,当外国孩子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时,他会研究一番,这块砖头应该放在哪儿才合适。或者下次再次经过时会注意绕过去。
??好在不管中国的还是外国的,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近乎于奢望的想法。吃着中国式的窝窝头,却没有得到中国式的家庭教育。父母除了给我必要的衣食之外,再也不肯有半点儿的精神的赐予。好在当时大部分农村家庭的孩子都是这样成长起来的。看着我自己的身体一天天被日月拉长,我也就不去在乎什么了。因为我走路从来都是靠我的心去感觉,而不是去靠我的眼睛去牵引。当我把自己的思想拉长到比我身体更高的时候,二哥便到了娶亲的年龄。那时,中国正在提倡晚婚晚育。而二哥也响应了党的号召,一直把喜事拖到二十一岁才办。这在我们村里,早已经是大龄青年了。有很多跟二哥同龄的人已经做了孩子的父亲。
??我是被一声二踢脚的响声从温暖的被窝里拉起来的。我丢弃了梦中的红红的纸,睁着惺松的睡眼,跑到了家门外,胡同里街口上的人已经很多了,墙上贴了一张张写着“喜”字的红纸。我感觉到我的周围有无数的眼睛在瞪着从村口驶进来的马车,上面搭着一块花被面,很新很新的,印着很多很多的红红的“喜”字,还有类似于法西斯旗帜的那种图案。马脖子上的铃声像一串新婚进行曲的音符在空中飘荡。人们从我的身边水一般地流过,好像每个人都是新郎,向着马车停靠的地方拥挤。我在许多如木头般的人体缝隙里看到一朵红云团在二哥的怀里向二婶家飘去。但红云的脚上的鞋却不知道遗落在哪里。但我能清楚地听到两个老年妇女的赞叹声:“二嘎子真机灵,一个人就扒了一只鞋,这回可以跟他爹换一条烟了。”我们当地的风俗,新媳妇是不能穿着鞋进婆家的门的。表示新媳妇是干干净净的,也是闹喜的一种方式。
??其实我的想法并非如此,新媳妇光着脚进婆家门,我想这大概是缘自于古人对女人小足为美的兴趣,新媳妇穿着鞋,怎么能欣赏到三寸金莲呢?
??新媳妇进了家门,然后要赶快跑进新房里,跑到炕的角落,盘着腿,把脚藏起来,以便藏拙。不过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但我只是二嫂的兄弟,所以,我没看到二嫂的三寸金莲,更何况我也不以小脚为美,因为曾经见过小脚老太太,连路都走不了,还谈什么美不美呢?
??我甚至连二嫂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屋里人太多,我挤不进去,只是听着一些妇女们让二嫂洗脸换衣服什么的。但在吃饭时我看到了,因为我的责任是为送二嫂出嫁的新亲上菜。我看到二嫂已经褪去了红装,换上了另外的新衣。我只看到她的上身是红底碎黄花的褂子,两条腿却藏在桌子底下。她低着头,一根一根地夹着菜,但没有吃。或者把夹来的菜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或者为她的娘家人那边的人布菜。我端着菜走到她面前,说:“二嫂,这盘蜡肠你吃吧。”陪新亲的男人便大笑,指着我说:“看心寒平时挺老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学这么坏了。”女人们便都喷了菜,涨红了脸,左摇右晃地极力用手去找嘴。而二嫂越发地低下头,脸通红通红的,再也不敢抬头。
??我不知道我哪里说错话了,有些愣愣的,站了一会儿,觉得他们笑得实在无趣,就赶紧退出来。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回味刚才的那句话,但总也没有想明白,我是真心想让二嫂吃的,我怕她饿坏了,可见有时候好心也未必能得到好报。
??整整一天,我可是再也没敢再多说一句话。

TOP

十七、 二嫂跌倒在白色手帕里 (二)
院子里,前来贺喜的亲戚们在喝酒,喜宴照例是要一天的。称为是流水席,就是亲戚来后就吃饭,一拨一拨的,随到随坐。
  把新亲送走后,二哥和二嫂要出来向客人们敬酒。二哥比二嫂要高出一头多,在前面走,二嫂低着头,端着酒杯,在后面紧跟着,木偶似的。二哥敬酒时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他老是看西行的太阳,斟酒时不是倒不满酒杯,就是把酒倒在酒杯外面的桌子上。这使得客人们不满意起来,除了让他敬二回酒外,都嚷嚷起来:“二子,看什么看,天早着哪。别慌,有你受的,不出三天,你准爬不起来了。”接着就是一阵阵哄笑。二哥只是傻傻地张着嘴,眼光一个劲儿地瞟二嫂,而二嫂便转身想逃,但逃了好几次也没逃回去,后面跟着一群半大小子,围住了她。
  收贺礼的老会计推了推他鼻樑上的发黄的镜片,摇了摇头,张开只剩下两颗牙的干瘪的嘴,呵呵地对着旁边的人说:“食色性也,好色之徒。呵呵。”一边说一边捋着那一撮长长的山羊胡子,摇头晃脑。
  其实我一直没有向读者描述二嫂的外貌,是因为二嫂的确长得不漂亮。有人说世界上最美的就是新娘了。但二嫂的长相却推翻了这一定论。因为不光是她的个子太矬,脸色黑,而且眼睛也不大,眯成了一条缝儿,像是用薄薄的刀片在她满是肉的脸上不经意间划了一下。她之所以不敢张嘴那是后来我发现她的牙大部分是黄色的,又有一两颗成了黑色的,并且参差不齐,像是一嘴的玉米粒和黑豆的组合。现在想起来,中国对某些男人的一种评价“好色”是错误的,其实不是好色,是好淫。好色是一种审美,而好淫怕是一种本能了。
  晚上,闹喜的人仍然是一班半大小子。我是被拥进来的,我一向不大喜欢看这种场面。开始的节目是把一个苹果拴在一根绳子上,让二哥和二嫂咬。二嫂不咬,旁边有人就说:“新媳妇咬吧,就一个带把儿的,就被你摸着了。”接着便是一阵哄笑。有一个小子说:“我也是带把儿的,不信我让新媳妇看看。”旁边的人就说:“真的吗?扒下裤子看看,是不是带把的。”有人真得过来按住那个小子解腰带,另一个人说:“别转移对象,玩新媳妇吧,不玩儿摸不着啦。”又对着那个小子说:“去去去,留着你的吧!”众人又开始跟二嫂闹起来。
  一出一出的节目接着上演,二哥早被赶了出去,因为到了最关键的节目“礅媳妇”了。二哥在门外急得团团乱转,想是怕小子们闹得太厉害他心疼,或者也有别的想法吧,无奈门已经被插上了。他敲门的声音太小,屋里的声音已经快要把房顶冲起来了。几个半大小子把二嫂从床上架起来,然后再扔到床上,再架起来,再扔回去,周而复始,周而复始。二嫂用她中国女人特有的坚毅,一声不吭,任凭自己像一片叶子在空中飘下,再被一阵风刮起来,再飘下,再刮起来。好像二嫂的举动让这群人觉得毫无兴趣,便不再架二嫂了,把她扔到床上后,有人喊了一句:“压摞摞!让新媳妇先尝尝鲜!”一个小子便压了上去。后面的人“嗷”的一声,一个接一个地向上摞,仿佛一座小山。
  我想起了白娘子。白娘子被法海压在雷锋塔下是因为犯了天条,况且还有她忏悔的一个空间。而二嫂没有犯什么法啊,竟然在山下没有一丝活动的余地。二嫂一动也不动,两条腿已经看不到在哪儿了,两只胳膊也被众多的胳膊遮盖起来。我绕过床边走过去,却看到二嫂的两只眼睛,已经变成白色的了,连忙喊他们:“别闹了,快看二嫂的眼……”一个小子冲着我雌牙:“小叔子疼嫂子了啊,那也轮不到你。”我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使劲喊:“真的,你们快看!”小子们大概也是闹累了,一个个从二嫂的身上溜下来,面面相觑。但只过了一小会儿,便有一个人说:“天不早了,别耽误了人家的好事,走吧!”众人便从桌子上抢了一包烟,开开门,跑了出去。二哥赶快跑进门,随手便插上了门。门栓的响声像一记重雷打在了我的心上,我有些为二嫂担心起来。

TOP

十八、二嫂跌倒在白色手帕里(三)
半夜,那班小子又折回来,我因为担心二嫂,也跟着他们回来。我们做贼似的悄悄来到窗户底下。窗户高,看不到,几个人便商量怎么看。有一个人说把身体最轻的抱起来看,然后再讲给别人听。我身体最轻,便被首推为最佳人选,我贴在了窗户纸上,用舌头舔湿,然后轻轻捅了一下,便有一个洞让我的眼睛畅行。新房里的灯是要亮一夜的,这让我能够清楚地看到新房里的一切。
??二哥早已经把身体藏在一床新被褥下面。不用看,我也知道二哥的身子是啥样的。二嫂刚刚脱了鞋,踩着二哥的鞋往床上爬。样子很羞涩,也有些得意,因为二嫂的脸上挂着笑。二哥就咧着嘴笑:“呵!还挺迷信。踩了我的鞋,就不受我的气了?”原来我们这里有一个风俗,洞房花烛夜时,如果新人想不受对方的气,那就要踩着对方的鞋上炕。二嫂笑了笑,脸上更加羞涩起来。二哥说:“踩了我的鞋,也得让我在上边,你过来吧你!”二哥钻出被窝,一把把二嫂拽上床,三两下就扒光了二嫂的衣裳,而二嫂却像一只白羊,身体抖动着仰在床上。二哥的身子仍然是白白的,看不到一根汗毛,此时却像一只下山的猛虎,一下扑在了二嫂的身上,我只听到二嫂咬着牙一声闷哼后,便再也不动了,头歪在一边,闭着眼睛,咬着嘴唇,像是在承受着无边的痛苦,又像是老僧在入定。
??一摞新被子在床后面整整齐齐地叠着,床上,两个白花花的影子在极力地扭动。上面的是二哥,他使劲地摇摆着他的臀,高高仰着他的上身,眼睛仿佛揉进了沙子,一条缝也不张开,嘴却半张着,仿佛要高声呐喊,却只在喉咙里酝酿。突然,二哥跪起来,我惊讶的看到他的跨间,这才明白上菜时为什么那句话引起了众人的笑。二哥停了片刻,又开始摇着屁股,然后用力往前一挺,二嫂就再次闷哼一声。二哥的表情有一种满足,更像是一种痛苦,似乎他在一条深巷中找不到出路,左冲右撞。二嫂只是像一只在大海上漂泊的船任人驾驭,更像是一片枯叶被秋风蹂躏撕扯。最后,二哥发出一声惊人的呐喊,像一只月下的狼,把他的嚎叫洒向了无际的夜空,二嫂的身上便再一次多了一座大山。
??当二嫂从大山下逃脱出来的时候,二哥的手中多了一条洁白的方手帕。我看到上面有一块洇湿的图案,这让我想起男老师裤子拉链上的图案,只是白手帕上的图案更大了一些。但既而我听到了更为惊心地惨叫:“快说,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二哥的声音,他手中舞动着那块白手帕,像是一面白色的旗子飘在没有风的夜里。二嫂的身子哆嗦起来,她把那方白手帕拿过来,睁开那双细小的眼睛,射出一道惊悸的光,仿佛要烘干那上面洁净的一片湿地,接着便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号叫,像一只无助的母狼。二哥的手便雨点般落在了二嫂的身上,一阵阵啪啪的响声透过窗户涌到了我的心里。二嫂一边向床里边躲,一边断断续续地呜咽。我被这种场面震惊了,摔在地下没有动。底下的大小子们也目瞪口呆,一个个灰溜溜地逃了。我挪动着僵硬的四肢一步步逃离,一边往回看,身后隐隐约约地是二哥的骂声,还有二嫂哭哭啼啼的辩解:“……洗衣服……呜呜……端盆……摔了……呜呜……”,一直追着我回到了家里,我便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那一夜,我一直睁着眼睛,眼前一直有一块洁白的方手帕让我恐惧与不安。那块小小的湿湿的图案,把我的心也洇成了灰色。我看见家里的白猫瞪着蓝色的眼睛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我浑身发起抖来。
??二嫂变成女人后,脸色更加黑起来,身体在半年之内,就有些佝偻了,虽然只有二十二三岁,看上去却像三十多的人。但家里外面都在别人的眼里落下了声声赞美。
??我惊叹于中国女人的耐力,同时,也憎恨起那块白手帕来,是它隔离了两个本应该溶为一体的灵魂,把一个家庭的所有的欢乐包藏起来,宁可让笑声发霉,也不肯抖落半点儿的笑靥。我发誓,我再也不用白色手帕了,并且我杜绝一切白色的东西。

TOP

十九、我听见寂寞在唱歌(一)
我们曾经相信:我们认识女人。
  我们彼此相信共同渡过了多少灾难的岁月。在每一个人生历程里,都有女人相伴,我们的母亲,我们的姐妹,我们的妻子,我们的女儿。
  自从上帝从男人身上取下一条肋骨,造成女人后,我们便认识了女人,女人是男人的附生物,是男人的一部分,女人的存在,仅仅是为让男人不致孤独,让男人在空虚和压抑时得以发泄。上帝对女人说:“你必慕你的丈夫,你丈夫必管辖你。”
  尽管我们生长在东方这片古老的大地上,尽管我们不认识上帝耶和华,不晓得他和玉皇老儿是否长得一个模样,我们依然和高鼻子蓝眼睛的洋人们一样,不折不扣地执行着上帝的规定,甚至变本加厉,有过之而无不及。
  曾几何时,我们相信女人只是一件卑贱的动物:“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正如一件生活用品,“女人如衣衫”;正如墙上的坯,脱落了可以再用泥补上;正如一件延续种族的工具,生了儿子母以子为贵,生了女孩儿就低人一等;正如侍候男人操持家务的奴仆,没日没夜的劳作,让青春的身体一直变为佝偻之后,再张着没牙的嘴去咀嚼一生一世所受的苦……
  二哥把二嫂变成了女人,但二哥却用一只白手帕来钳制了二嫂的思想。从此以后,二哥和二嫂都不再笑,脸上的神色总像是家里死了人一样。而且二哥不再伸手家里和地里的任何活儿,一切都由二嫂默默承担起来,二嫂像是一头永不知疲倦的牛,不分昼夜,承受着来自大自然与人的重压。
  半年了,二嫂便如中国农村中几乎所有的女人一样作了一件机器,不用任何保养,仍然可以正常地运转。而且不管是上帝和玉皇老儿,谁的话对于她来说都是圣旨。我从看不见二嫂笑,大概她的笑已经被那方白手帕紧紧地包起来了。二嫂与所有的时髦衣服绝了缘,每天穿得都是结婚时的那几套衣服。我是二嫂家的常客,为的是能去她家看电视。但很少能见到二哥,二哥现在成了有名的麻将高手,而且他信奉中国的一句老话:“我娶的老婆我买的马,任我骑来任我打。”二嫂惯会逆来顺受,更要命的是,结婚半年了,也不见二嫂的肚子鼓起来,尽管二嫂如老牛一般,也还是讨不到一家人的半点欢心。唯一能说说话的,便是我这个叔伯小叔子了。但大多数是我看到二嫂的眼圈里总是盈盈地一把泪。也许二嫂看起来更不像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头牛,所以我很愿意跟一头牛做朋友,但有一天,这头牛却让我差点儿迷失了我的纯真。但我是从此再也找不回来我自己了。从那一天起,我的的确确变成了一个男人。
  转眼到了麦黄季节,麦浪在热风的催动下,一时一个样儿。俗话说:“谷熟一日,麦熟一晌。”麦子昨天还有青眼儿,今天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少妇,像人们展示她的细腻的皮肤与青春的魅力。抢麦,抢麦,这个时候是最惹人急的,也是最累人的。俗话说:“脱坏打墙,割麦盖房。”这是我们这里流传的四大累(其实最后一大累我改了,原因是那是男人之间的低俗的语言,说是最累的是男女之间的性事)。二嫂像疯了一样,在地里躬着腰。而二哥却不知道又跑哪儿垒他的长城去了。我看到二嫂的泪水与汗水一块顺着满是尘土的脸往下流。母亲带上我和二婶都在帮着二嫂收割。这个季节是耽误不起的。中午回来,母亲要为家人去做饭,而我被二嫂死拉活拽的,就去了她家吃饭。饭菜很简单,除了馒头米汤,就是一碗自己腌的咸鸡蛋。吃完饭,二婶去我家磨镰去,边走边骂二哥是王八羔子免崽子,地里麦子快被风摇了也不知道帮忙。
  二嫂在厨房里忙,回头叫我看电视。我答应一声,跑到二嫂屋里,津津有味地看《射雕英雄传》,看黄蓉如何去戏耍郭靖。正当我张着嘴呵呵笑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二嫂凄厉地一声尖叫。
  多年以后,我再也没听到过二嫂尖叫的声音,即使二哥打二嫂的时候,二嫂也是紧闭着嘴一声不吭,但就这声尖叫,悠悠地在我的脑子里,一直回响着,连同二嫂变成女人的那一时刻。
  

TOP

二十、我听见寂寞在唱歌(二)
听到二嫂的尖叫,我连忙跑出来,看到二嫂正站在天院里,浑身哆嗦着,两只手半横着伸向天空,像一尊圣洁的女神雕像。她的脸色苍白,既而又变成蜡黄,嘴大张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心里咚咚跳着,大白天见了鬼了吧。问她怎么了,她眼珠间或一轮,却不知道指向哪里。过了半天,她才努力地合了一下张得过大的嘴,包住她发黄的牙齿,挤出一个字:“……虫……虫子……”我笑了,二嫂在所有的事情上都很男人,一条虫子却让二嫂展现了女人所有的一种共性。
  我开始在二嫂的头上找,拨着她满头枯草似的乱发,我只看到一层厚厚的黑泥,找了半天也没有见到虫子在哪儿,问她。她说:“刚才在头上面,拉着丝儿,吊着,落下来掉我身上了。”
  我又从她的头上开始寻找,发间里的泥土让我的手指甲缝里多了一道道“一”字形的黑色花纹,却没有虫子的踪迹。我问二嫂:“是不是掉到衣服里去了?”二嫂微微怔了一下,抬起发抖的手慢慢解开衣扣。我得以看到了一头老牛但并非老牛的躯体,眼前顿时一亮,晃得眼有些疼,炫晕的感觉既而变成了一种诱惑,我的眼前有了一分曲折的田,上面满是金黄的麦粒。
  二嫂的嗓音仍然含着艰难地迂回:“快……快逮……”我的眼神儿就从满天的星星中跌落下来。我仔细地找,围着二嫂转了一圈儿,还是没发现虫子,但二嫂的胸前两座小小的山包上,却顶着两只鲜红,染红了我的眼睛。二嫂问我:“有没有?”我低垂下头,深吸了一口气,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啊。”二嫂疑惑起来,带着一脸的惊恐和全身的起伏,对我轻轻说:“会不会跑到下面去了。”我的脸燃烧起来。二嫂几乎要瘫到了地上。我扶住了二嫂的胳膊,但我也几乎站立不稳了。二嫂身上的湿润淹没了我的手指,让我的指尖细腻得开始跳舞。我有一种思想在脑子里动了动,一闪而过,但没有说话。停了一下,我想我还是把那点想法告诉给二嫂,以免落得个我为她逮虫子不专心的罪名。我艰难地提出了一个具有历史转折性的要求:“二嫂,你把裤子脱了,我看下面有没有。”二嫂脸有些红涨,看了看站在她面前,比她还要高出一头的我,老半天,终于喘着粗气解开了裤带,二嫂的身子便让我迷失起来。
  如果不是为二嫂逮虫子,我从来是不会认为二嫂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我只知道她是一头牛,一头不用喂料的牛。但现在却不同了,如果把她的头割去,单看她的身体,那么二嫂应该是女人中的女人了。她的身体完美得找不到一点儿瑕疵,甚至我在她暴露的躯体上连一颗黑痣也找不到。优美的曲线把我的心拴住了,让我全身处于一种僵硬。但映入我眼帘的,再也没有比她粉红内裤上的一枚鲜红的图案让我更触目惊心的了。二嫂穿着一件粉红的内裤,她的内裤中间有一大块斑斑的暗红,中间的颜色较淡,周围的颜色深,在边缘上有一圈黑红的线,像簇簇梅红绽放着美丽。可惜我画不出那张彩图,但它已经深深地印在我的脑子里。我的眼前有一团火在燃烧,桃花能红李能白,我找不出一个更为合适的词来记忆那朵放射着光彩的玫瑰,虽然我从没有见过女人的内裤,但我知道那一小片鲜艳,正是二嫂作为女人的标志。我的头发,我的脸,我的胸膛,我的耻骨,我的脚趾……我明显感觉到有一条虫子在我的心里爬来爬去。我慌张起来,感觉到我的内裤上也正在有一枚图案慢慢地形成。我有些不知所措了。“找到了吗?”二嫂依然是恐惧的声音,我的身心也惊栗起来,弯下身子,我胡乱地在二嫂的腿间轻轻一捏:“二嫂,逮住了。”我不敢相信那是我的声音。然后躬着腰,逃也似的飞跑了。
  那一夜,我开始做梦了。我梦见我在一片鲜红里跳舞,我梦见我在一团火里蜕变,我梦见我在金黄里耕耘,我梦见我在滑腻里湿润……
  每个夜,我都聆听寂寞在唱歌……
  每个夜,我都描画渴求在吟诵……
  从那一夜后,二嫂牵引着我由一个男孩儿变成了一个男人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