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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高悬的匾额下坐着假仁假义的县太爷,堂下站着恶贯满盈的刘文龙。李卫坐在一边旁听,而我和十三仍旧站在李卫身后。
  “大胆!”李卫先发制人,“见了朝廷命官嫌犯为何不跪?大人,这好像不合规矩,您看呢?”
  刘文龙意欲开口,他的姐夫——县太爷朝他微微点头,示意他跪下。刘文龙极不情愿地跪了下来。县太爷正欲说话,李卫又抢在前头道:“刘文龙,三日前的上午你在哪里?可有证人?”
  刘文龙信心百倍地道:“三日前我在醉红楼喝酒,醉红楼的妈妈姑娘们都能作证。”哼,看来已经收买好证人了。
  县太爷这边急得对他挤眉弄眼,可惜已经迟了,只听李卫厉声喝道:“大人好大胆子,居然敢欺瞒朝廷,你头上的乌纱帽还想不想戴,这项上人头还想不想要?”
  “这......这......”这县太爷已是唯唯诺诺,面如死灰。
  “刘文龙,”李卫拍案指着刘文龙道:“你二人口供不一,足见有诈,三日前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还不从实招来。”
  刘文龙拒不招供,反而大骂李卫:“李卫你个臭小子,算个什么鸟东西,居然敢在公堂上指手画脚!”
  李卫不愠不火道:“请问大人,咆哮公堂该当何罪?”
  县太爷早吓得魂不守舍,机械地答道:“打二十大板。”
  “来人啊,县太爷说了,打二十大板!”李卫抢过县太爷的惊堂木一拍。
  县太爷和刘文龙俱目瞪口呆,二十大板打下来,刘文龙早没了威风。李卫又道:“刘文龙,劝你还是招了吧。大人,还得您来审,三日前他到底干了何伤天害理之事。”
  这个滚烫的洋芋扔到县太爷身上,叫他哭笑不得,只有哭丧着脸说:“文龙,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就招了吧。”
  见刘文龙仍在犹豫,李卫又问道:“请问大人,拒不招供,该当如何?”
  “打......打......”
  李卫惊堂木一拍,道:“知道了,来人,打......”
  打多少还没说完,就听刘文龙吓道:“别打了,我招,我招......”
  李卫拍手道:“好,准备签字画押。大人,俗话说杀人偿命,您说咱大清律例是如何处置的?”
  “秋......秋后问斩。”县太爷此时已瘫软在椅子上。
  李卫冷笑道:“来人啊,将人犯押入大牢,大人说了,秋后问斩。”
  “大人,”李卫又笑道:“今儿这案您审得好,丝毫不徇私枉法,佩服佩服。”
  这县太爷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这也叫他审的案?可是关键的几句话确实都是他讲的啊?十三朝我竖起了大拇指,当然是夸我出的主意好。我在心里默默地念道:“爹,女儿替您报仇了,您安歇吧!”
  回到驿馆,十三绘声绘色地跟四阿哥描绘起审案的情形,完了,这个笨十三,我对着他龇牙咧嘴又摇手。四阿哥看着我,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是不准你二人露面的吗?”十三的话匣子“嘎巴”一下关住了,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只听四阿哥慢条斯理地又道:“得,今儿这案审得好,也算功过相抵,暂不追究。”我和十三相视一笑,长吁了一口气。
  李卫接过话道:“这县太爷怎么办?他还能当好这父母官?”
  四阿哥拍拍李卫的肩膀:“放心,至少得是个革职查办,永不录用。十三,把我的话给李卫说说。落儿,你身子刚好就到处跑,我送你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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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溜烟跑进屋,转身就把门关上。四阿哥伸出胳膊一挡,闪身进屋,面带愠怒道:“你就这么怕我?跑得跟兔子似的。”
  我讪讪笑道:“哪有,哪有,龙四公子人见人爱,车见车载......”说到这儿,我马上打住,这话有点过了。我的神啊,自从知道他是四阿哥以来,每次见到他就莫名感到悚悚的。
  “既如此,现如今刘文龙也归案了,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尽快跟我离开。”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好像我就是他家的人一样。
  我嘟哝着:“我说了不去就不去。”
  “你说什么?”他的脸上开始乌云密布,“你不去也得去!”
  有没有搞错啊,我没发火他倒发起火来了,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不就救过你一次吗?就要被你管制起来了?到底有没有人权啊?忘了,这里确实没有人权。我怒视着他道:“爱新觉罗胤禛!别忘了你是皇子!你这样跟刘文龙有何区别?”
  我的目光索性对上他的眼睛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我倒要看看这个历史上心狠手辣的皇帝如何处置我。然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继而满泓柔情一波一波荡漾开来,“好一个伶俐的小丫头。”他低语道。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拉入怀中,他的吻落在我的唇上,一切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试图挣脱却徒劳无功,他的热烈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的意识逐渐模糊,逐渐遥远......良久良久,他才离开我的唇,可是仍然将我紧紧搂在怀里,我滚烫的脸颊紧贴着他宽厚的胸膛,竟然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只听他用近乎呢喃的声音道:“落儿,有一点我确实跟刘文龙一样,我想要你。当你像朵清晨的茉莉花儿一样在酒楼唱歌;当你冒着生命危险为我吸毒却中毒倒在我肩头;当你从噩梦中醒来,哭倒在我怀里;当你在大雨中悲伤过度晕倒在我臂弯里;当你总在似梦非梦之间呼唤着要我别走;我就知道你是我爱新觉罗胤禛要疼惜的人。落儿,跟我回京,让我好好疼爱你吧。”
  听着平日里冷冰冰的他竟然有如此柔情蜜意的话语,我不禁有点沉醉于这个怀抱。回想往事,来清朝不多的时日里,每一个伤心时刻都是这个怀抱容纳了我的眼泪和疲倦,它让我觉得安宁,不再有漂泊感。可是,难道我就该跟他去吗?去做他的小老婆?和一群女人争宠?不,不行!
  我努力推开他,低声道:“对不起,四爷,恕落儿不能从命。”
  “为什么?是因为李卫吗?”我几乎看到他眼里闪动的怒火,高高在上的四阿哥应该还没有尝过被女人拒绝的滋味吧?
  我摇摇头,“四爷误会了,落儿跟李卫情同兄妹。落儿只是深感惶恐,若落儿随四爷回京,四爷准备如何安置落儿呢?”
  “你想怎样呢?侧福晋如何?”
  在他看来,这应该是天大的恩赐了,对一个乐籍贱民来说,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我冷冷一笑道:“四爷又误会了,落儿想要的不是这个。落儿虽乃一介贱民,可自视甚高,对于婚姻的诠释是唯一,落儿不可能是四爷一生之唯一,更不屑与人相争。故宁可放弃。”
  四阿哥一脸探究地看着我,“你这丫头脑袋里装了什么?这婚姻唯一之说我还是头一回听到。”
  我淡然一笑,“可见四爷对落儿知之甚少,又何谈婚嫁呢?”
  四阿哥不以为然地说:“先婚嫁,再了解,不是还有一生的时间去了解吗?”
  你这妻妾成群的花心皇子,一生有多少时间去了解一个女人,书上说,当一个男人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后就不再对她的思想感兴趣。今天要驳一驳你,“四爷差矣!”我反驳道:“四爷是从男子的角度去看问题,先婚嫁,后了解,若觉不合,还可再娶。然而作为女子,则无法再次选择,四爷不觉得这不公平吗?”我可是从男女平等的社会来的,要在这里呼吁呼吁女权。
  四阿哥来回走了一圈,“我还真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今儿被你问倒了。成,你暂不肯嫁我也成,先随我进京再说。”
  “那四爷是要我入府为婢吗?”我傲然道。
  四阿哥突然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道:“你个磨人的丫头,我怎么舍得让你为婢?你啊,先回京再说吧,我可答应过你爹的,身为皇子,怎能食言?”
  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爹,甚至想起了21世纪的爸爸,不由鼻子一酸。四阿哥虽然表面冰冷,却对我容忍退让,有时还有父亲般的慈爱。现如今我确实已无地方可去,跟他去也好,至少有绿儿和十三作伴,而且了解历史的我自然知道李卫也是他的人,迟早要离开这里,我在这里将举目无亲,继续留下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故意傻傻地问道:“四爷是说像阿玛疼爱女儿一样疼惜落儿吗?”
  “你......”估计他的怒火再度被我挑起,“这话也是随便乱讲的?”
  我“噗哧”一笑,他才知道我是在开玩笑。“好吧,”我认真地看着他道,“我答应跟你回京,不过我有条件。”
  他喜出望外,“什么条件?你说。”
  我掰着指头道:“第一,我要做个完全自由的人,不受你府里福晋及其他任何人管辖。”
  想起贝勒府里森严的家规我就头疼,这可是首当其冲的。可是我的条件马上被他修改了,“不受福晋管辖可以,不受任何人管辖可不行,你得受我管辖。第二条呢?”
  哼,还没到北京呢,就如此专制,以后还得了?我撅着嘴道;“第二条,我入你府中既不为妾也不为婢,宁可做一女书童,于书房侍候四爷笔墨纸砚。”
  四阿哥略一沉吟道:“这条暂且答应吧,不过以后你会改变想法的。”说完居然又迅速在我唇上偷吻了一下。
  也太自信了吧?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拿出纸笔来,“第三,空口无凭,立字为据。把刚才两条写成协议。”
  四阿哥拿起纸扔至一边道:“写什么协议,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堂堂皇子还会耍赖不成。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看着他带着阴谋得逞的微笑走出房门,我不由暗暗叫苦,这位皇子的君子一言看来还真不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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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我愿意进京,十三和绿儿最是高兴不过,绿儿连夜给我整理了些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带的,所有的衣物用品,大大小小,里里外外,四阿哥全部买了新的,甚至肚兜也没忘记,我脸红的同时也不得不感叹他的细心。
  此行首先要去沛县与康熙汇合,他兄弟二人随康熙南巡,因视察河工而耽误行程,又因我的事在铜山盘桓数日,北上之心已焦切异常。翌日凌晨,十三便将我的房门拍得“咚咚”响,我睡眼朦胧地打开门,十三跟了进来,似有话要说,却又窘着不开口。我略感奇怪地看着他道:“十三,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哦,有话就说嘛。”十三为人随和豁达,不似四阿哥那样让人有压迫感,所以平时不是叫他十三哥就是直接叫十三,言语之间也比较随便。
  “落儿,”好半天他才开口说话,“我还没建府,回京后你住四哥府上,我会常常来看你的。”说完就出去了。
  留下我怔怔望着他的背影,不明所以。
  “小姐,你在看什么?”绿儿不知何时来到身边,拉着我的手说:“走吧,两位爷和李卫都在外面等着呢。”
  李卫来了,正好,我也想着去跟他道别呢。李卫见到我出来,眉开眼笑地迎上来,“落儿,你也知道了吧,这两位爷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两位爷说让我跟随入京历练几年然后给我放个外任,我不用读书就能做官了。爷说你也一起去,对不?呵呵,我们可以进京喽!”
  原来李卫是此时入的雍邸。小孩心性,能进京就这么开心。我不禁莞尔:“是啊,大头哥,我也进京,只是伯父伯母同意你离开?”
  李卫呵呵笑道:“我娘高兴还来不及呢。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儿,她啊,只差去祖坟烧香了。”
  马车轻扬着尘土飞奔在初夏煦暖的阳光里,我拉开窗帘,南风渗透着微醉的芬芳扑面而来,窗外成荫的绿树“唦唦”地轻吟着一首明媚古老的诗歌,山坡上洁白的山茱萸花淋漓尽致地吐露芬芳,我轻轻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气,似乎将整个江南醉人的气息吸入心脾。
  春天的黄昏
  请你陪我到梦中的水乡
  让挥动的手在薄雾中飘荡
  不要惊醒杨柳岸那些缠绵的往事
  化作一缕轻烟已消失在远方
  暖暖的午后
  闪过一片片粉红的衣裳
  谁也载不走那扇古老的窗
  玲珑少年在岸上守候一生的时光
  为何没能做个你盼望的新娘
  淡淡相思都写在脸上
  沉沉离别背在肩上
  泪水流过脸庞
  所有的话现在还是没有讲
  看那青山荡漾在水上
  看那晚霞吻着夕阳
  我用一生的爱去寻找那一个家
  今夜你在何方
  转回头迎着你的笑颜
  心事全都被你发现
  梦里遥远的幸福它就在我的身旁。
  在现代就有没事哼歌的习惯,沐浴在古代纯净的日光里,我不由大声地唱起来。唱完,将身体倾出窗外,挥舞着手绢,大声呼喊:“再见了,我的江南;再见了,我的梦里水乡!”正欲放下帘子却遇上车外两个骑马人的目光,十三和李卫眼睛里闪耀着夏日的光芒注视着我。我不由一愣,此时马车一个颠簸,我站立不稳,跌落在四阿哥怀里。我羞红着脸想要起来,却被他紧紧抱住,“别动,坐车也不老实。”他眼角含笑地嗔怒道:“梦里遥远的幸福,它就在我的身旁。这词是你想的?”
  晕,他不会以为这首歌是我为他而唱的吧?我仰起头想要解释,他用手指轻轻覆盖在我嘴唇上,道:“嘘!不要解释。你还是不想做我的新娘?”
  又来了,我故意瞪大眼睛:“四爷不是有新娘了吗?而且还不只一个。”
  他眼里的柔情跟窗外的景色一样醉人,“可是我想要的只有你一个。”
  不是吧?果真如此乾隆从哪里来的?年羹尧的妹妹如何成为年妃的?女人关键时刻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否则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可是这样的姿势,这样的目光交融实在太暧昧了,果然,四阿哥一低头,嘴唇又倾压了下来,这次我可是有防备的,怎么能老让你占便宜?我狠狠一咬,嘴里立即涌入一股甜腥味,四阿哥吃痛将我放开,大怒道:“臭丫头,你是吸血的妖精啊?”
  我趁机跳开,“是呀,我是妖精哦!胤禛......胤......禛......”我故意拖长着声音道:“你怕不怕?”
  他呆了呆,笑道:“茉莉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揉揉眼睛,仔细盯着他的脸看。
  他被我看得不好意思,道:“姑娘家不知道端庄,有这么盯着男子看的吗?”
  “这是传闻中的四阿哥吗?我看错了吧?”我揶揄地笑道。见他抬手欲敲我的头,我马上闪开,叫着车外的绿儿:“绿儿,你进来,帮我拿点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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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沛县境内,四阿哥便让我改了男装,还说什么我女装太招摇。一路马车劳顿,至此便改成水路,沿京杭大运河北上。本以为有机会一睹康熙大帝的风采,没想到四阿哥把我关在舱内不准出来,好似我是他的私人收藏,我开始后悔随他北上,不知道回京后我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自由?更恼火的是我居然晕船。我在现代这铁打的身子到这里怎地如此弱不禁风?于是终日躺在舱内晕晕乎乎,也无心欣赏两岸的景色,四阿哥不时嘲笑我“终于老实了”。南巡的船队浩浩荡荡一路北上,谁也不知道仓里还藏了一个我。
  船队于月底抵京,经过一系列繁文缛节,阿哥们才各自回府,在宫门等候的我们老远看到四阿哥和十三在人群中走来,我心里忽然有些忐忑,该回雍王府了,我该怎么面对一群陌生的人?思考间,他二位已至身前,四阿哥看着我奇怪地道:“想什么呢?走吧。”紧张感促使我一路上都没说话。他两位也不说话,马车里气氛怪怪的,十三看我的眼光更怪,不知道大家都怎么了。
  “爷,到地儿了。”小安子的声音从车外传来,终于打破了宁静。下了马车,我却发现这里不是禛贝勒府,而是耿府。我一头雾水跟在四阿哥后面进了府门,偷眼看看十三,他也正好看着我,眼里仍旧流露出我看不懂的神情。
  “下官耿德金叩见四阿哥,十三阿哥。”出来一位中年官员跪迎在地。“起吧。”四阿哥淡然道。
  两人寒暄片刻,就听四阿哥道:“不知耿大人子嗣如何?”
  耿德金微微一怔,答道:“只有一子。”
  四阿哥呵呵一笑,指着我道:“甚好,如此大人便儿女双全了。落儿,叫阿玛。”
  这句话对我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原来如此。难怪一直不让我露面,是想给我个身份啊。我压抑着心里的愤懑,行礼道:“落儿见过阿玛。”
  耿德金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喜还是惊,忙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四阿哥满意地笑道:“落儿,进去见过你额娘,我已奏明皇阿玛,三日后即以格格身份入府。”
  历史记载,雍正后妃中有一裕妃,和亲王弘昼之母,乃管领耿德金之女,雍正为王爷时即以格格身份入府,享年九十多岁。难道是我?哼,当真遵守我的约定啊,进府既不为妾也不为婢,可是格格跟小老婆又有何异?认耿德金为父经过我同意吗?事先未告知便要我嫁进雍王府,跟强娶又有何区别?果然是自作主张,言而无信之徒。我愤恨的眼光紧紧地盯着四阿哥,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落儿,落儿。”十三轻轻拉拉我的袖子。我回过神来,机械地跟着耿德金进了内府,耿德金的夫人知道了这回事倒是挺乐意,当然了,忽然跟皇子攀上了亲戚,心里还不乐开了花。可是我心里充满了悔意,也许我真不该答应来京。脑子里忽地闪过一道火花,逃走?对,我要逃走!于是写了张纸条藏在袖子里,随耿德金出来和两位阿哥道别,并偷偷将纸条塞在十三阿哥手里。
  临走之时,十三阿哥突然说道:“四哥,你先走,我跟耿大人下两盘棋。”
  四阿哥看了看我,不动声色道:“嗯,落儿,早点休息,三日后过来接你。”
  四阿哥一走,我就把十三拉到后院,“十三,我们是不是朋友?”
  “当然是啊!”十三诧异地看着我。
  “朋友有难你会不会帮忙?”
  十三一拍胸膛道:“天塌下来我都帮你顶!”
  “好!就是要你这句话。”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十三,我要逃走。你帮我?”
  十三怔怔地盯着我,眼里似乎闪了道惊喜的光芒,随之又暗淡了下去,“落儿,你不愿嫁四哥?你心里没四哥?”
  这句话问得我突然心慌意乱起来,我心里有他吗?算了,不去想了,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要逃走。我摇摇头道:“十三,我只想逃走,你帮我好不好?”
  十三叹了口气道:“落儿,不可能的,这件事皇阿玛已经知道了。而且四哥并未说你是耿德金义女,如果你逃走,就是欺君之罪,会害了耿大人全家,。”
  我倒退一步,混蛋胤禛!
  “落儿,”十三眼里写满了落寞,“四哥不会亏待你的,他跟我说了,会按娶福晋的礼制娶你。可是......”他顿了顿,又道:“如果有一天四哥对你不好了,记得我老十三会......”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可是我已明白,原来这几天他眼里复杂的眼神就是为此啊!可是,十三,你也不是我要选择的人啊。我望着他,由衷地道:“十三,你说要我叫你哥的,如果你不嫌弃落儿出生低微,你就是落儿的哥哥了。”
  不愧是侠王十三爷,拿得起放得下,十三爽朗一笑道:“当然,落儿,以后四哥敢欺负你,我给你评理。不过......”
  “不过什么?”我反问?
  “不过我打小看到四哥就怕,哈哈哈。”
  不知道十三的笑声里有多少无奈,可是我绝不能让四阿哥阴谋得逞,哼,不让我从耿府逃走,我就从你贝勒府逃,看你怪得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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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成亲的日子,耿夫人,也就是我现在的额娘早早带了一群嬷嬷婢女来给我梳妆打扮,我无心看镜子里的自己穿上吉服是什么样子,一心只想着到了贝勒府怎么逃跑。吉时一到,叩别阿玛额娘,盖上红盖头,手里塞了苹果,喜娘将我扶上花轿。
  禛贝勒府门口早已炮声震天,不知道经过了几道程序之后,喜娘扶着我跨火盆,此时的我思想早不知跑到太平洋哪个岛上去了,压根不知道何时该抬脚,一脚踏在火盆边上,我吓得尖叫一声,该死的花盆底鞋根本让人站立不稳,我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在地,四阿哥眼疾手快将我托住,盖头却滑落在地上,见到四阿哥笑意盈盈的脸,我真痛恨自己为什么每次都摔倒在他怀里,我宁可摔在地上。我狠狠瞪他一眼,却听到宾客席里哄堂大笑起来,还有人大叫道:“好漂亮的新娘子。”“四哥,好艳福啊!”剩下的仪式全让我搅和了,礼官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喊。我低垂着头,羞红了脸,无地自容,如果有地缝我一定钻进去。四阿哥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酒,一反常态笑着将我的头深深埋入他胸前,伸手一抱直接将我抱进了洞房。轻轻地将我放在婚床上,他捧起我的脸说:“我的落儿今天真美。”
  我撇撇嘴道:“是真霉吧?你不认为我丢了你的脸吗?”最好认为我丢人,将我休了。
  他喷着淡淡的酒味,笑道:“能娶到落儿是我胤禛一生最幸福的事,怎么会丢脸?”他的眼睛里似乎也蓄满醉人的酒味,我几乎要融化在他的味道里,忽又想起前几日耿府里的一幕,愤慨之心重又升起,差点受了糖衣炮弹的诱惑,我暗自坚定了自己逃跑的决心。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柔声道:“我还要出去,一会儿就回来,等着我,小宝贝。”
  我心里再次犯疑,这是传说中的冷面王吗?
  四阿哥一走,我就开始实施我的逃跑计划。洗去脸上的妆容,翻箱倒柜地找了套四阿哥的衣服换上,还有银子,逃跑没钱可不成,可是银子在哪里呢?算了,反正手上有镯子,衣服里面还挂了金项圈,皇家的东西,应该值点钱吧?
  这个时候房间门口一定站了婢女,还是翻窗逃走的好。我把每个窗户都打开来瞧了瞧,挑了个光线最暗的地儿翻出窗外。可是偌大的王府我该往哪里走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朝着人声鼎沸处走去,今晚最热闹的就是大厅,出了大厅就能出府了。由于宾客众多,穿着男装的我也不甚引人注目。四阿哥呢?只见一群人轮番着向他敬酒,估计是其他阿哥们,他应接不暇,已满脸通红,哪里会留心众多宾客里的我?十三呢?我四处搜寻,却发现他在大厅角落里自顾自饮酒,他忽地猛一抬头,正好对上我的目光,我心虚地躲闪开来,赶紧往外走。走至门口,又被人挡住,我头也不敢抬地说:“爷让我出去买点东西。”
  “那你也不带银子?”说完塞给我一锭银子,声音好熟悉。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李卫。我马上竖起指头:“嘘!”说完将他一推便飞跑出门。剩下李卫在后面轻喊,“怎么找你?”
  我一路狂奔,四阿哥宽大的衣服穿在身上着实不合身,可是那又怎么样?我自由了!想象着四阿哥回房后发现里面空荡荡时的表情,一种报复得逞的快意让我不由笑出声来,感觉夏日的夜风吹在脸上也格外惬意。
  猛然,前面闪出一个人影,我停步不及,一头撞了上去,额头撞得生疼。正要大骂,却发现是十三。
  “嗨,十三。”我傻笑着打了个招呼,伺机理理自己慌乱的心理。
  “果然是你。”十三眼角带着笑意。“我说怎么出来这么个小子呢?不怕我回去禀告四哥?”
  “怎么会?”我极力夸大自己的表情,“你是侠王十三啊?怎么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十三更觉好笑:“哦?嫁给四哥怎么就损你了?”
  我拉下脸道:“还用问我吗?你自己四哥你不知道?讨人厌的性格。”
  “哈哈,也只有你敢说他讨厌。”十三戏谑道,“不愿嫁四哥就嫁我吧。”
  老天,你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我捶了捶十三的肩膀,怒道:“十三,是朋友就要雪中送炭,不是趁火打劫啊。”
  十三眼里有什么东西沉落下去,立时又换上一副笑颜,“得,这么黑的天儿,是朋友得先给你找个地儿住不是?走吧。”
  我乐颠颠地跟着十三行至一家客栈,找了间上房住下,十三又塞给我一叠银票,“出门在外要银子使的时候多,拿着。我得走了,自己小心。”
  走至门口,他又回过身来笑道:“我怎么着就觉得对不起四哥呢?”
  我警惕地道:“十三,你要是告诉你四哥,我可就跟你绝交哦!”
  十三笑着点头:“我不说,保证不说。晚安,明儿再来看你。”
  我躺在床上盘算着今后的日子怎么过。数数十三的银票,嘿,皇子出手就是不凡,有一千两之多,能混一段日子了,可是不能坐吃山空啊?想想无论什么时代,女人要有地位就得经济独立,我有银子我怕谁?所以得想个挣钱的法子,不过今晚先睡觉,实在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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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没人打扰真好。
  “小二,小二。”我边下楼边喊。可是却发现店里生意冷清,俩店小二撑着头发呆,对我的喊声置若罔闻,而掌柜的更是愁眉苦脸。我拍拍柜台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做生意理当和气生财,一副苦瓜脸如何做得了生意?”
  掌柜的叹了口气道:“唉,这生意不做也罢。”
  难道经营不善,面临倒闭?“却是为何?”我不解地问道。
  掌柜的摇摇头道:“京城开店难啊。成日里打秋风的不断,更有王公贵族的亲戚仗势欺人,这不,刚才一无赖寻上门来,说是九贝勒爷的表小舅子,要我每年交一万两保护费,一次交五年,就是五万两,午后就来收,我小本生意,哪来这五万两啊。公子请另觅住处吧。”
  我愤然道:“掌柜的为何不拒交?”
  掌柜的苦着脸道:“家有小女,不交就将小女拿去抵账,并将小店充公,我只有趁早关门,携带家小溜之大吉。公子请快走。”
  岂有此理,果然是亲戚,都有强娶民女的嗜好。“掌柜的别急,我来给你想办法。不就五万两银子吗?”可是去哪里弄银子呢?有了,反正你们都是一家兄弟,就用哥哥的钱送弟弟吧。我取下身上的项圈和手镯细看,项圈纯金打造,中镶一颗不知什么宝石,纯白的,摸上去暖暖的感觉;这对羊脂白玉镯也是触手生温,纯净通透,白得没一丝瑕疵。不知道这两样值不值五万两?我对掌柜说:“在下去去就来,请掌柜的稍候。”
  当铺的伙计见到我这两样东西之后,瞳孔至少放大了五倍,“你等等。”说完就进去把老板请了出来,老板可就老奸巨滑多了,不动声色地鉴定了许久才道:“你要当多少银子?”
  我大着胆子道:“五万两。”心里直打鼓,不知道值不值?
  只听老板说:“好,成交,十日不取,归本店所有。”
  看来好像还当少了?我收起银票,直奔客栈。此时客栈门口已聚集了不少围观者,我好不容易挤进去,只见一华服男子带了几个彪形大汉趾高气昂地杵在店里,掌柜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伸手将掌柜拉起来道:“不要求他,给,这是五万两银票,拿去,马上滚蛋。”
  华服男子看着我,面露挑衅:“哟,来一不怕死的小子。”
  我微微一笑道:“听说阁下乃九贝勒表亲,当今皇上律子甚严,相信九贝勒必是体恤百姓,通情达理之人,如今掌柜所欠银两即已还清,阁下自当好走。”哼,先给个高帽戴,堵你的话。他数数银票,面露不甘地冷哼两声。
  我怕他再来生事,又道:“即收银两,可否请阁下打一收条?”
  这厮收黑心银子,自然不敢打条,悻悻道:“爷岂是不守信义之徒,爷说收了就收了。”
  “好。”我抚掌道:“在场的各位都可做个见证,若下次阁下再来生事,我必敲锣打鼓将银子送至九爷府上。”他仗势欺人,九贝勒未必知道,若当真闹大,只怕九贝勒脸上也挂不住。其实九贝勒府门开在哪里我都不知道,这家伙摸不透我来历,还真有点发怵,带人转瞬即走。
  围观群众一片鼓掌之声,掌柜的对着我更是一番千恩万谢。可是经我这么一闹,京城我可不敢呆了,得马上闪人,于是向掌柜的告辞。哪知他把我邀进后院厢房,从柜子里拿出一叠东西给我,我一看,居然是地契房契。
  我大吃一惊道:“掌柜的这是为何?”
  掌柜的诚恳地道:“小姓杜,杜德才。经营祖传家业多年,今日得公子相助,小店当归公子所有。”
  我连忙推迟:“这如何使得?”
  掌柜的却铁了心要将客栈给我,又道:“若无公子相助,小店亦不存在,小店本就不值五万两银子,怎可领公子如此大恩?再者我不善经营,生意原本清淡,或许公子能给予一线活力。”
  事已至此,我已无法推脱,只好道:“好吧,不过我要外出一趟,客栈就由你代为经营。”
  “是,所得收益在下一定全部入帐,妥善保管,等公子回来核对。”杜德才高兴地道。
  我进房将十三的一千两银票贴身藏好,只留了李卫给的一锭银子作为日常零用,便告辞杜德才,准备离京。
  行至码头,忽然感觉有人跟踪。猛一回头,原来是九贝勒的小舅子那伙人。“就是这小子,给我上。”我拔腿就往城里跑,我的神啊,我当初就不该来这里,不来这里就不会嫁给胤禛,不嫁给胤禛就不会逃跑,不逃跑就不会碰到这档子人,不碰到......这时候我最怀念的物品就是手机,如果有手机我一定给四阿哥打电话。“胤禛,你在哪里?”我不由大声叫道。
  连续剧里的一幕开始在我身边上演,我一边跑一边掀起路边的水果摊,菜摊往后扔,边掀边说“对不起”。可是这只能减缓他们追赶我的步伐,而我实在快跑不动了。“胤禛,救我!十三,救我!”我在心里呼唤。
  小安子?我没看错吧?是小安子赶了马车飞奔过来!我兴奋地大喊:“小安子,胤禛,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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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路上我一直拿眼瞪十三,臭十三,还是把我出卖了。
  “不用瞪了,”四阿哥阴沉着脸道:“如果不是十三告诉我,你今天被人分尸了都不知道。刚才是谁在喊救命的?回府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求救的眼光投向十三,十三无辜地看着我道:“今天去看你,谁知听说了你的英勇事迹,杜老板还说你已离京,我迫不得已才告诉四哥的。别怪我啊?”一副谁让你爱闯祸的表情。
  不知道回贝勒府会有什么下场。我的神啊,我当初就不该来这里,不来这里就不会嫁给胤禛,不嫁给胤禛就不会......
  迈进贝勒府的大门,我就感到有无数眼光盯在我身上。逃跑的新娘被抓回来,自然是新闻人物。李卫此时已跪在厅里,四阿哥黑着脸在正中的座位坐下,马上就有人沏了茶上来。四阿哥轻抿一口,放下茶杯道:“站过来。”
  我觉得自己身上已被四阿哥的眼光射得千疮百孔,战战兢兢地走到他身边。他又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我轻声道:“知道。”
  四阿哥面色稍有缓和,道:“说!”
  我抬眼看了看他,心里偷笑道:“跑得太慢,以后一定加强锻炼,增强体质。”
  “你......”四阿哥气得语塞。十三则忍俊不禁,“噗哧”一声将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四阿哥突然抓起我的手腕道:“你的镯子呢?项圈呢?”
  我微微往后一缩道:“当了。”
  他气得一咬牙,举起手臂似要打我。吓得我抱头尖叫,可是半晌没有动静,才发现他强压怒火将手放下了。“哼,当了五万两银子,救了客栈老板对不对?”他眯着眼睛问我。
  知道了还问?我怯怯地点点头。
  “你知不知道,那是极其罕见的暖玉,还是佟皇后留给我的?价值何止万金!”他的样子好像要把我给吃了,“当票拿来!”完了,真的闯祸了,四阿哥从小由佟皇后抚养长大,感情应该颇深。
  我抖抖索索拿出当票。他斜眼看着我道:“现在知道怕了,逃跑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他又看了看李卫道:“李卫知情不报,还协助你逃跑?来人啊,给我杖责四十。”
  “不行,”我突然伸手拦在他身前,“逃跑的是我,为何要迁怒于别人?要打打我好了。”
  “落儿!”十三和李卫同时叫道。
  四阿哥的眼睛里突然升起一股妒意,继而转为怒火:“我偏要打他,来啊,杖责李卫四十。”
  “不要!”我不顾一切地奔过去,扑在李卫身上,一板子重重地打在我背上,顿时火辣辣地疼。
  “住手!”四阿哥一声怒吼,接着一个耳光打在执杖人脸上:“死奴才,不看人啊!”他将我轻轻抱起,眼里充满了悔意,道:“落儿,怎么样,打疼了?”
  我没被外人所伤却终被你伤,我转过脸不理他,意外地,我发现了一张幸灾乐祸的脸在门后一闪,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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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将我抱进房里,大喝道:“拿药膏来,再打盆水。”
  他小心地将我趴着放在床上,绿儿和几个婢女拿了药膏来,道:“王爷,让奴婢给主子擦药吧。”
  他接过药膏道:“你们出去。”说完抓住我的衣服后领一扯,衣服应声而开,露出整个后背。我的脸顿时不争气地红了。“别动,给你擦药。”他柔声道。清凉的药膏瞬间淹没了火辣的疼痛感,他轻柔的动作在我背上划过,让我渐渐忘记了伤痛,闭上眼睛,我有些贪婪地享受着他极致的温柔,以致在他擦完药停止动作时,我竟然感到莫名的遗憾。他将被子轻轻地盖在我身上,“躺好别动。”然后扳过我的脸道:“你看你,出门一天,就弄得跟个花猫脸似的。”说完用帕子沾了水,细心地擦拭着我的脸。
  我有点动容地看着他,却在他眼里看到从未有过的伤感。他轻轻叹道:“我一心想保护你,没想到却伤了你。见你为了袒护李卫那么勇敢,我嫉妒得失去理智。对不起,落儿。”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又道:“落儿,你真那么讨厌我?不想嫁给我?”
  我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见平时冷傲的他如此低声下气,心里便软了下来,我真的不想嫁他吗?其实我跟他来北京不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吗?于是仔细想了想,认真地道:“胤禛,你确实令人讨厌,你为何未经我同意便擅自让我嫁进王府?”
  他一脸诧异:“有皇阿玛指婚还要你同意吗?”看来跟这个老封建无法沟通。
  “可是你答应过我既不为妾也不为婢啊?”我有点恼怒。
  他笑了笑道:“你确实既不为妾也不为婢啊!”
  这个无赖,算你狠。我理了理情绪又道:“那你为什么要我认耿德金为父才让我进府?是认为我配不上你吗?”
  “怎么会?”他急急地辩解,“你像茉莉仙子一样高洁,只是礼制如此,我也没办法,要得到皇阿玛认可啊!”
  我正色道:“胤禛,皇阿玛认不认可我不在乎,我只要你认可。我希望你明白,贱民中也有品格高尚者,比之贵族中龌龊庸俗之徒更显高贵。佛说,众生平等。无论贱民还是贵族,只要人品高贵,在佛主面前都是平等的。”
  他突然一脸喜色道:“是,我明白,可是落儿,你这话的意思是愿意嫁我了?你不跑了?”
  我嗔怪道:“傻瓜,我都跟你成亲了,不嫁你嫁谁?不过,你若对我不好我还要跑!”
  看着这个大我十一岁的男人孩子般欣喜,我心里也荡起幸福的涟漪,“你得听好了,对我来说,你只是我的胤禛,不是皇四子,不是贝勒爷。我也只是你的落儿,不是你的小妾,不是你府里的格格。我和你是平等的,我要你的心里只有一个我,明白?”既然来到这个时代,又莫名其妙地嫁给了他,三妻四妾是无法避免的,只要他心里真的只有我一个也就够了吧。
  他高兴地想要抱我,却顾虑到我的伤,手伸出一半又缩回,道:“明白,我明白,在你面前,我只是胤禛,从小只有皇阿玛和皇额娘才叫我的名字,可是当你第一次叫我胤禛的时候,我觉着自己的名字就像琴弦拨动那样好听,你再叫几次。”
  我幸福地笑了,“胤禛,傻瓜;傻瓜,胤禛。”
  他伸手理了理我散乱的发丝,应声不跌:“我在,落儿;是,落儿。”
  我心满意足地嘟嘴道:“被你打疼了,我想睡觉,你出去。”
  “你睡,我看着。”他的脸上再次露出阵阵悔意。
  刚合上眼,忽又想起一事,歉疚地对四阿哥说:“胤禛,对不起。”
  “怎么了?难得你肯认错。”他宠溺地一笑。
  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声道:“我把佟皇后的遗物给当了,害你花那么多银子去赎。”说完偷偷瞄了他一眼,不知道还会不会再骂我,我可是相信坦白从宽哦。
  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溺爱,“我愿意倾我所有来换取我的落儿。”
  我不由瞠目结舌,原来每一个男人都会甜言蜜语。
  他拍拍我的脸道:“怎么傻了?”
  我抓住他的手,故作惊讶状:“你真是四阿哥没错?”
  “傻丫头,知足了吧。”他自嘲地笑了笑,“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这样。”
  我把他的手枕在脸下,甜蜜地进入梦乡,是啊,我该知足了吧,幸福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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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谧的夜。空荡荡的北京城街头,只有树影在晃动,月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散发出清冷微弱的光晕,使整条大街笼罩着一层阴冷的雾霭,渗透着鬼魅气息的寒气侵袭着我的身体,我迷失了方向。恐惧,像幽灵一般追随着我,我该去哪里?哪里是出口?我一路狂奔,可是依旧跑不出这迷雾。
  “就是他,抓住他!”怎么回事?坏人怎么又来了?胤禛,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啊,你怎么拿了棍子来?你要打我?呜呜呜,胤禛,不要打我,我害怕。雾霭深处,熟悉的背影重又出现,你是谁?别跑,我要追上你,我知道追上你我就不怕了,这次我一定要追上你!你别走,别走啊!不要消失,不要......
  “落儿,快醒醒,快醒醒。”谁在拍我的脸?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四阿哥放大焦急的脸,“落儿,你老在梦里喊什么啊?什么别走别走,要谁别走?”他将我横着抱起,放在他膝头,不解地询问。
  我扑入他怀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有坏人追我,你又要打我,你好坏,为什么要打我,我好害怕。”
  “对不起,落儿,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责,双臂紧紧拥住我。
  我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抽抽嗒嗒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受伤或者伤心的时候就会做这个梦。梦里总是出现一个男子的背影,好像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他老在我前面跑啊跑,我怎么追都追不上,我知道只要追上他就不会再害怕,可是我就是追不上,每次跑得精疲力竭也追不上。胤禛,他是谁?是谁?”
  四阿哥眼里流露出失望,“原来你每次在梦里喊着别走就是喊他?”
  我噙着泪点头。
  他抬手擦去我脸上的泪痕,对我也似对他自己说:“落儿,我不知道他是谁。可是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绝不会让你再受伤,也不让你有机会伤心,那么你就不会再做这个梦了。”
  桌上的烛台轻轻爆了个烛花,原来已到了晚上,跳跃的烛光中,四阿哥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我的脸,整个房间笼罩着一层昏黄的光辉,温暖得让人心旌意摇。他看我的眼神也有了异样的光芒,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只穿了肚兜,再次遇上他灼热的目光,我不禁脸颊发烫,微微转开头。
  “落儿,”他低唤我的名字,轻握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正对着他,他的吻便蜻蜓点水般地落在我的额头,眼睛,耳垂,脸颊,最后温柔地开启了我的双唇。我深深地淹没在他的气息里,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消失殆尽,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他。他温暖的手指抚过我的脖子,肩膀,抚摸着我的腰,再抚上我的背,突然背上一阵刺疼让我叫出声来,他急忙放开我道:“忘了你背上有伤了,疼不疼?”
  我微笑着看着他摇摇头,再次把头靠在他胸口道:“我还想睡觉。”
  “好,我放你下来睡。”
  “不,”我双手环住他的腰:“你抱着我睡,我才不害怕。”
  他吻着我的头发轻笑道:“好,咱也得盖被子不是?”他一手搂住我,一手扯过被子盖在我身上。
  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在耳边有节奏地律动,如音符敲打在我的心上,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和着他的节拍一起澎湃,在他温暖的臂弯里,我的眼睑越来越重,含糊地嘟哝了一句:“胤禛,你真好。”便含着笑意沉沉睡着了,我知道,这一次,不会再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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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该上朝了。”好像是小安子的声音,我揉揉眼睛,窗外还是黑蒙蒙的一片,复又往温暖处蹭。
  “落儿,你自己再睡会儿,我要起了。落儿?”
  “唔。”天没亮扰人清梦,烦人,感到被子一空,我翻身继续睡去。
  “胤禛?”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完了,天已大亮,也不叫醒我。虽说跟四阿哥有约在先,不受府里其他人管束,可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缺。“胤禛?”
  绿儿匆匆忙忙跑了进来道:“主子,爷早朝去了。吩咐奴婢伺候主子。”
  “绿儿,”我责怪道,“谁让你奴婢主子的?我说了我们像姐妹一样。”
  绿儿踌躇道:“可是......”
  “什么可是可是的,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我故意板起脸孔。
  “是,绿儿给您梳洗。”
  “这还差不多。”我莞尔一笑,又道:“绿儿,你说我今天是不是该去拜见府里其他几位福晋啊?”
  绿儿边给我梳妆边道:“按理儿应该去的,不过爷说叫你今天好好躺着养伤,哪儿都不用去。”
  哼,又想把我关起来。“这怎么行?我伤已大好了,这是礼数,不去我以后怎么在贝勒府混啊?爷出去怎么不叫醒我?快给我弄好。”说来这王府的药膏果然好,一晚上伤处就不疼了。
  绿儿哈哈笑道:“主子说话真有意思。好了,您看看,满不满意?”
  这个绿儿,还是改不了口。绿儿今天给我穿的是鹅黄的夏裙,戴了满头的金饰,我不喜欢,通通拔了下来,只插了支镂空的蝴蝶金钗。再看看镜中的自己,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红,凝脂般的肌肤渗透着淡淡的红晕,顾盼之间,眼波流转,灵动溢然。我露出一个自恋的微笑,被自己的美丽深深陶醉。绿儿更是赞不绝口:“主子,您真像仙子下凡。”
  我佯装生气地拍拍绿儿的脸:“记住,不是主子,叫我落儿。走,带我去见嫡福晋。”
  “是,落儿主子。”我晕!
  此时的四阿哥已有嫡福晋,侧福晋,格格数名妻妾,其中嫡福晋乌拉那拉氏和侧福晋李氏地位最高。看来是最得宠的喽,我心里冒出一股股酸意。
  “主子,到了。”绿儿轻拉我的手。我蹑手蹑脚往里一看,厅里坐了两个妇人打扮的女子,都是二十来岁年纪,却神态端庄,表情老成。其中一个体态微丰,坐在首位,绿儿告诉我是乌拉那拉氏,另一个就是李氏了。我迈着小心而轻盈的步伐走进大门,接过绿儿手中的茶道:“落儿给福晋请安,姐姐请喝茶。”那拉氏接过茶,笑着对我点点头道:“妹妹请起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我同样地把茶端至李氏跟前,只听她冷笑两声,怪声怪气地道:“哟,我可不敢当。如此,便谢过了。”说着伸手来接,我松手的当口,茶杯却“当啷”掉在了地上。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张脸——昨天门后那张幸灾乐祸的脸。本姑娘可不是好欺负的,我牙关一咬,站直身体,正欲开口,突然瞥到门口四阿哥的阴影,心里有了主意,便垂下头。此时的李氏背对大门,毫不知情,语气张扬地道:“你这小蹄子长个什么眼神儿?瞧我不是嫡福晋就砸我的杯子?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才来敬茶?不是昨晚魅惑爷去了吧?你个狐媚子,小祸水。”
  我偷偷瞟了瞟门口脸色铁青的四阿哥,心里暗笑,脸上却露出委屈欲泣的表情。那拉氏一个劲儿给李氏使眼色,李氏浑然不觉,“你装这可怜样儿给谁看呢?瞧瞧果真是个狐媚样,这脸还真能掐得出水来。”说完居然真用手来掐我的脸,我索性不避不让由她掐。这个李氏果然狠心,我疼得叫出声来。
  接踵而来的便是“啪”地一声,四阿哥一巴掌打在李氏脸上,他冷冷地道:“福晋,把她关进园内,闭门思过半月。以后落儿不用来请安。”说完,拥着我的肩膀离开那拉氏的院落。
  我甩开他的手,走得飞快,他大步追上挡在我跟前,道:“落儿,让你受委屈了。我不是给你出气儿了吗?”
  我转过身背对他道:“我是妖女,是祸水,小心害了你。”
  他从后面拥住我,在我耳边说:“即使你是妖女,我也甘愿被你迷惑。”
  温暖的气息在我耳边拂过,心里酥酥痒痒的,不由噗哧笑了,毕竟今天早上这一仗是我赢了。
  他握住我的手,将两只玉镯套在我手腕上,我细看,不是被我当掉的那两只吗?我又惊又喜道:“你把他们赎回来了?”
  他又取出项圈戴在我脖子上,道:“是啊,这回可不能再当了,府里其他几个想要我还没肯给呢。要不要戴着去显摆一下?”
  我心里乐滋滋的,嘴上却说:“有什么了不得啊,你爱给谁给谁去。”
  他长声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心眼儿,嘴里不说,心里美着呢!刚才在李氏面前那一出不也演得挺像的吗?”
  啊?难怪九王夺嫡他能胜出,不一般的洞察力啊!
  他捏捏我的鼻子,“傻了吧?有什么瞒得过爷啊?走,带你认认府里的路。省得下回在自个家迷路。”
  我轻蹙眉头,你对自个家的王府未必就有我了解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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