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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设计宋家(撒网)
很多年以后,即使小绿依然白发苍苍,两眼昏花,想起那一段时间内的事情还是觉得恐慌。她忘不了小姐的事,尤其是最后的一段时间,回忆里,漫漫妍妍的都是红,猩红、桃红、贵红、粉红……红的无边无际,红的触目惊心。
三月的天气,六月的气压,阮府的老爷已经连着三天吃不下饭,一直对着阮小姐的闺房咆哮,即使是最受宠的二姨娘也被他劈头盖脑的臭骂了一顿,他看什么都不舒服,而阮小姐又一直是病怏怏的样子,他心头的火越烧越旺,总是在疾走时随便逮到一个侍女就撕破衣服,也不问名字,把肥大的身体压在柔软的侍女身上,松开腰带提枪上阵,很猛烈地鼓闹了几下,发泄了怒火,就把侍女踢到一旁,回去继续教训那个不听话的女儿。
阮老爷就不明白,明明应该是宋家的大少爷,怎么最后来提亲的是宋家二少爷,二少爷也就算了,竟然还得罪了当家的大少爷,如今宋家一退婚,事情闹大,整个新丰城都拿他阮家当笑话看,而这个唯一的筹码——女儿,价码更加是大跌,以前几乎能把门槛踩破的媒婆,像是约好一般,统统不见了影子。出门喝茶,似乎每个人眼里都是嘲笑的表情,什么赔了闺女还舍了本,什么偷鸡不成反失把米,什么舍了孩子还是套不住狼……总总流言,烦不胜烦。
气得阮老爷走马斗鸡的事也不做了,整日里就看着自己的女儿,嘴巴没有一颗停歇过。他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干脆都不再回府了,就怕踩进阮家的门失了自己的身份。
几个姨娘更是冷言冷语的在旁边添火,令阮老爷一股怒火越烧越强烈,即使站在三尺之外都能感受到扑面的愤怒。
小绿从来没有见过老爷这样气氛,内院里的丫鬟们多多少少都糟了毒手,她是靠着小姐的交情,好容易保下来完璧之身。如今老爷看着小姐的眼神全不见父女之情,偶尔气急了,还会用极狠毒的眼神看着她,吓得她门口不敢出。
小姐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脸色竟然渐渐的红润起来,像是每一刻都在恢复。不过三两天,竟然艳丽到不可逼视。如果说以前的小姐是花中水仙,娇美荏弱令人想到秋水碧长、桂风暗香。那么,如今的小姐,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带着妖娆无比的诱惑,如同秋水染了脂粉香,又像仙子得了情欲欢,那高洁里暗藏的魅惑,无不深深的吸引着旁人。
小姐开始习箫吹笛,偶尔还会强打起精神琢磨些舞姬们才会在意的舞曲,时常会有一个穿着浅墨色的女童,抱着哈勃犬,笑盈盈的和小姐说话。两个人会聊到很晚,小丫头就会吃一些水果,不时的在纸上画画写写,小绿不免羡慕起来,一个女童竟然识字,在她的想法里是顶了不起的事情。于是斟茶倒水中,不免的殷勤许多。
小姐有几次会很不耐烦的喝斥她,过些时候,又笑着调笑她爱管闲事,不过她看得很清楚,小姐,即使连笑着的时候,眼里都有一种冰凉的东西。很冷,很硬,让人不敢靠近。
随后几天,她带着衣裳坊的裁缝入了内府,给小姐添一身新意,小丫头凑到旁边,指手画脚,弄得裁缝挥袖要离去,说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却要来捣乱。小丫头也不恼,笑嘻嘻的侧着脸看看小姐。结果小姐只是淡淡扫了裁缝一眼,然后举起一把银票,轻轻的扔在裁缝的面颊上,轻声说,“你刚刚说什么了?恩?”
裁缝当场就变了脸色,扭曲很久,还是低下头,再抬起时,笑得很没脾气,拍着胸脯道,“没,小的糊涂,忘了分寸。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少年郎嘛。小姐想改成什么样式的,什么布料?没有小的做不到的!”
“记清楚自个儿的身份就好。”
小绿看傻了眼,心里有些担心,小姐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不会说这样的话,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小姐,以前虽然不解人事,但是极为纯良,为人和顺第一,哪会这般的仗势欺人?
这,还是小姐吗?她脑子里一片糊涂,呆呆看着裁缝收了银票哈腰低头的退出去。小丫头抱着肚子躺在太师椅上哈哈大笑,还拉住小姐的衣袖叫嚷,“绝了,绝了,你看她的表情,真是五色七彩,好看的不得了。哈哈哈!”
阮小姐看了小绿一眼,皱皱眉头,低头喝茶,冷声道,“不过是个裁缝,自个儿没本事,还要装模做样。一副脊梁天生就是为钱财折腰的。这人呐,就这点德行!”
她说话时也是笑着的,但是小绿还是打了哆嗦,只想着小姐竟然有些陌生,不由的暗恼着那位不知消息的宋二少。
阮小姐最让小绿不可置信还在后面。当第二天她试穿新衣时,阮老爷惊天地的咆哮咒骂,“混蛋,你以为阮家是什么?是金山银山吗?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还天天想着做新衣,着新装。你一个女儿家,被人提亲又当场被拒婚,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阮家真是百养你了,什么都不会,整日里生病多愁,还不如当初就不要生你,落的现在这般地步……整个新丰城都在嘲笑我们阮家,一切都是你招惹的祸……你,你简直就是阮家的丧命根。”
阮老爷看到阮小姐左右整理着衣物,头也不回,气得嗓子都变调了。
小绿缩在角落里根本不敢出去,一遍一遍的问候着天上神佛,希望能够避过此劫,还好,阮老爷的眼神根本没有落在她身上。马上,她就为自家小姐担忧了,老爷看上去像是要杀了小姐一般。
只见阮影站定了,挺直脊背,盘好发髻,戴上金箔珠玉镶杂的镂空蝴蝶发扣,露着一段皎白莹亮的脖颈,仿佛天鹅般优美的弧度,衬着一袭鲜活胜过晚霞的红衣,缓缓的,缓缓的回过身,亭亭玉立,幽幽远望。
这一刻,房内的空间像是瞬间被放大了千万倍,她站在时光的最耀眼处,隔着沧海桑田,俯首看过来,眼神迷离飘忽,像只蝴蝶,振翅飞过千山万水,却不留丝毫痕迹。
阮老爷惊讶的说不出话,张大嘴巴一动也不动。小绿更是从来不知道,小姐染上红色原来也会雍容似牡丹。
阮影看他安静下来,微侧身体,就着窗外的阴光,徐徐的插上一朵米白色拳头大小的花苞,左右细看了看,这才满意的露出一个笑容,勾唇扬眉里尽是醉意,当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她开口,清冷的嗓子在房间内意外的空旷,透着金属的味道。
“你说,天下男子,有不欣赏我这般容颜的?”她对阮老爷说,红艳艳的衣裙柔顺的贴在身上,细薄的衣料勾勒出她姣美修长的身形,山峦起伏,线条柔美之极。
阮老爷看着陌生的女儿,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火热的盯住她,嗓子里发疼的干,“不,除非他不是男人。”
阮影脸上梨涡浅露,伸手拨弄了一下发间摇摇欲坠的花苞,露出一个坚定的神情,“很好。爹爹,我答应你。宋家的二少夫人,除了我,绝对没有别的女人能窥视。”她看着远方,扫过屋梁上摇晃着双腿,挤眉弄眼的小丫头,没有丝毫犹豫,“哪怕是生不如死,哪怕是天崩地裂,我绝对不允许他背弃我。宋宏,只能是我的!”
宋宏,只能是我的!谁要插手,我就千百倍回报!
白妖女看戏到这里,十分得意的揉揉白玄的脑袋,用夸张的语气说,“我怎么就这么天才,你看,最早的独占爱情意识,就是我培养的。女人啊,只要肯疯狂,这个世界就会彻底混乱……哈哈,我真是天才的太邪恶了!”她看着底下那个眉目美艳的女子,心里没有丝毫的悲悯,她一直认为,结果是要争取的,代价是拿来交换的。坐等着老天把机会让出来,只能成为别人掌心的玩具,而拼一拼,至少还能是合作者。
她眼里全是剧情顺利发展的喜悦,恨不得赶快看到宋靖脸上的表情,这个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衰哥,要是什么都失去了,还会不会这般的高傲,一副谁都瞧不起的样子?还会不会那样的自以为是,认为天下除了他们这帮贵族,其他的都是贱民?要是有一天,他也身败名裂,是不是会愤而骂天,从此一蹶不振?
她真的是太期待了。
白玄看着眼睛里闪亮闪亮的白妖女,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她在问候那位可怜的宋大少爷,她老人家这番用心用力的参与故事发展,绝大部分就是为了报一言之仇,也不知道是说她睚眦必报好,还是应该说她锱铢必较,记恨心极强。典型的,人若犯我,我一定阉人的行事原则。
算了,这尘间爱恨恩怨纠葛,转眼也不过一瞬间,倒是难得她有这个热情。
“是时候了?”既然连衣物都准备好了,应该是马上走人吧。那一边宋家的婚期早就定了,可是拖不得的。
白墨很可爱的笑出虎牙,卖弄关子,“万事俱备,还前东风。不要急,心急可是吃不了嫩豆腐的。事情要一点一点的来,准备工作做的不够好,可会功亏一篑啊!我们输得起,华池仙子可输不起!”
“你不是一直在做准备,要一鸣惊人,要震撼整个三楚吗?华池仙子身上的仙基已经是临近崩溃了,再撑下去,还没上场,就要落幕了,难道你就甘心?”
白玄一击正中心,绝对不让白妖女打哈哈敷衍过去。
看它如此锲而不舍,小妖女也就很大方的开口,“华池仙子知道该怎么做。可有人不知道啊,这唱戏还要对手戏,总不能让华池仙子一个人做了尘间土,而别人只是流流眼泪吧。”
白玄听了,不由的皱起眉毛,“难道你打算让掌灯使君回复在天庭的记忆?这些可是在转身前被阎王殿封印的,除非你以外力强行破坏,但是一破坏,你可就天上地下全部得罪光了。”
白墨翻翻白眼,嗤笑道,“你真当我得意忘形,还是心智不全。本仙子没那么傻,要学孙猴子翻天覆地的玩。没实力,本仙子还是会夹着尾巴乖乖做人的。”她摸摸下巴,学习诸葛亮泡妞时候专用的表情,高深莫测的拉长尾音,“我只是要赠他一壶酒……”
白玄怀疑的斜视她,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能惴惴道,“你只要别不自量力就好。我还不想陪着你一起打入十八层地狱。”
“笨,白玄,你不明白本仙子的座右铭吗?”朗朗声音再响,已经是三千里之外,坐在屋梁上的却是两妖交谈前的幻影,因为高速运动而留下的残像。
“那就是:信我者的永生。不信我者,永不超生!”
白玄几乎是淌着冷汗,看一道有夔牛后大腿粗的闪电犀利的劈在身边,中间只有手指甲大的距离,险之又险。它只能远远的跟着白墨,用双足狂奔着,在苍芒的山巅间穿梭。
天大地大,没有他们不可踏行之处,山阔水清,却留不了他们疾行的心思。
不过前后十分钟,两妖怪就凭借着本身变态的身体素质,用超人的速度徒步横跨了南方烟树山林,创造了史上最憋屈的妖怪奔行记录。
不过两只妖怪都没有身为妖怪自强不息的意识,还为自己没有荒废的四肢大加赞赏,如果不是已经到了三楚的宋府。那么隐藏在烟树山林的一干小妖们,一定会忍不住冲上来从头到尾的好好给他们做一次教育。
但是,其中一只黄鼠狼精很老当持重的劝阻其他小妖们,“这年头,不怕想做人的,不怕想做妖的。就怕这人不人妖不妖的,看上去最别扭。东方妖族有消息说,南海的鲤鱼精都会爬树装猴子精了,你怎么不知道它们是扮猪吃老虎,想要通杀我们?”
众妖大服,仔细看看,不是吗,那只人形的妖怪长得像兔子,说话像白雀,笑得像狐狸,眼睛眨着眨着又像毒蛇,奔跑起来,却又像只豹子。真是万事皆像,万事皆不像。
至于一旁很小巧,长像很拙的哈勃狗。几个实力较强的妖怪受黄鼠狼精的提点,暗中用妖力一查,妈呀,这下子谁都不敢动弹了,乖乖的趴在隐蔽处,装孙子。白玄敏锐的感觉到有妖物埋伏在左右,本想吼一吼做个热身运动,没想到它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了半天,一直苍蝇都没有飞出来。白老大一个不爽,就用仙兽的灵压控制了山林四周,压得一干小妖们大气不敢喘而气,涨红了脸,强忍了叫声,甚至硬生生的憋昏过去三分之一。
白玄没下杀手,不过是考虑着天界上的道心榜,它毕竟还没有想要脱离仙道,对待同类不能杀就吓着,不能吓就恐吓着,不能恐吓就借刀杀人,总之,不可亲自操刀。它隐约记得掌灯使君当年多次嘱咐的话,想到恩人,心里满是感慨。果然是一报还一报,时间的因果前缘到还是真难脱离。若不是掌灯使君入了凡尘,那么它欠着的仙人情根本不用还,偏偏俗世红尘,一旦和凡尘结缘,不到缘尽,这根就算是一般落在了凡间。
它侧着脑袋看了看白墨,心想,整个天界从古到今,估计也就这一位处心积虑的要呆在红尘,誓不成仙了。这么稀有的同类,会不会早来天谴?而且,那个与白妖女有凡缘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白妖女每次触到话题,都会脾气大爆,火山喷发……真的很玄妙……
白墨敲了一下白玄的头,骂道,“亲爱的白玄同学,你在发春吗?还是更年期到了?叫你三四遍,都没有听到。”
又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白玄躲避她的‘追杀’,努嘴比划一下宋府广阔奢华的房宅,“你的酒怎么送过去?”白墨斜它一眼,无比骄傲道,“赠送赠送,自然是我增,他人送了。”
她看到远处一个黑点,闪身躲到角落里,坐在一处破旧的草席上,衣袖盖过,原本空无一物的草席上马上出现了一堆质地不一的提链铜壶,大大小小的壶中满装着清水,风一晃,生出满身凉意。
白妖女正襟危坐,弹指叩响,火涴布织就的墨群幻化作破布旧衣,她的形容也长大几分,隐隐透着点山野的灵秀。垂着视线,她在心中默数,还有九十八步,还有九十七步,还有就是六步,还有……三十五步,还有三十四步,今天的频率快多了,听忙乱的吗……还有五步……还有两步……
“小月姑娘,上次的冷泉水还有剩下的吗?”白墨飞快的点头,微微后退一点。
对方摸着鼻子苦笑一笑,“小月姑娘,给我拿一壶吧。我家公子也就喜欢山泉夜水的,偏偏就是远。辛苦你了,赶早摸黑的只为了几个铜板。”白墨始终没有抬头,轻松的提过来一只铜壶,放在身体前两步处,十分受礼的退后,等到对方拿走铜壶放下钱财,她才上前取。
这时候,对方却紧紧的压住她取钱的手,白墨身体一僵硬,使劲的要抽出来。对方压低嗓子道,“小月姑娘,我想问……十几天前我在这里买到的果子酒,你还有没?”
她死死咬住下唇,脸上微红,见对方气息越发逼急,终于是无奈开口,声音很小,蚊子般几乎听不清,“还有。不多。爹吃。”
对方舒口气,干笑着后退,“小月姑娘,你别见怪,我就这脾气,一急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就照着上次的份量给钱,对么!”他不说一个关于酒的字眼,只是急急付了钱,拎其一旁的提链铜壶和白墨往身边挪动的一只小陶壶,道个罪,赶集似的飞奔而去。
白墨僵立了很久,直到白玄露面,才放开脸上的肌肉,抱怨道,“下次绝对不要扮什么小家碧玉了。笑不露齿,坐不瘫腰,行不见风,卧不俯身。要不是赵大木头的一番磨练,我早就破功了。宋家的人,一个个精明的和鬼一样。”
白玄到也是佩服她的,直接的称赞,“再怎么精明的人还不是在你手掌心里奔腾。看样子,这局你半个月前就开始布置了,还藏了这么深的一手。”
“半个月前?没那么夸张,我只是恰好的在七夕发现宋二少身上的病有大半是冷寒之状。三楚之地多是氤氲冷泉,常饮此水之人,如若体质为热,必然伤及心脉。而他,自娘胎里因为毒素未除尽,本就是热火体格,却偏偏有冷寒之症。故而我断定,宋二少有喝冷泉水的癖好。更加恰巧的是,不间断引用冷泉水半个月,必会令武者五脏六肺剧痛,但如果以果子树的花汁注入瓮中,数日成酒,则可解其痛。我不过是做了一个医生的本分。”
白玄上下打量她,稍微往后退一步,做出很惧怕的神情,“宁惹阎王怒,不招白妖恨。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不过,你怎么知道宋二少一定会喝冷泉水半个月,而且刚刚好他身旁的小厮就来买走一壶果子酒?”
白墨像是一个回味自己佳肴的大厨,十分宽容的笑着,软趴趴的靠在墙上,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富贵人家,主子一点小小的嗜好都不清楚吗?再说,总有人想要往上爬,要讨得主子欢心,也就总有人会送上最何主子口味的茶水。就算所有的假设不成立,我也有一千万种方式让结果只剩下唯一。”
白玄无语,眼前的白妖女看来软的不行,救回来硬的,估计若是没有人按照她的剧本走,她就会一招欲念之力劈头扔过去。
“至于那小厮。你不知道吗?英雄救美是每个男人心里的幻想,我只不过给了他一个发挥的空间。更何况,”白墨站起身,慢悠悠的往前方漂浮,“我盯了他三天,发现这小子最喜欢听的故事就是司马相如拐带卓文君卖酒。啧啧,多么富有浪漫气息的想法。”
白玄摇摇头,跟上去,“那一壶果子酒只是果子酒?”它刚刚闻到了一股很奇特的味道,从酒香里飘散出来,虽然细微,但是绝对不是果子树花汁的气味。
白墨惊讶瞪它一眼,“看不出,白玄你鼻子还真的挺灵的,你确信你不是狗妖?”看到白玄几乎暴走的模样,她娇笑着打岔,“知不知道淳于棼?那个著名南柯太守!”
白玄摇头不解,一跃跳到白墨怀里,找了个舒适的角度,安安分分听她娓娓道来。
“相传唐代有个姓淳于名棼的人,嗜酒任性,不拘小节,喜欢一喝醉了就脱光衣服裸奔,所以三十琐碎了,还是个光棍。
一天适逢他生日,在门前大槐树下摆宴和朋友饮酒作乐,喝得一通烂醉,照例跳了脱衣舞后,他被看不下去的朋友一掌打晕了,扔在廊下自生自灭。此君向来喜欢yy,加上醉酒难以自拔,迷迷糊糊里看到两个紫衣使者请他上车,马车朝着大槐树下一个树洞驰去。然后发生了童话一般的故事,洞口变得无比宽阔,任由他们进出。洞内更是晴天丽日,花好树高。车行数十里,行人不绝于途,两旁道路更是景色繁华。”
“什么唐代?神州何时出了这么一个称号?”白玄不解问。
白墨冷愣了愣,挥手不耐烦的回答,“爱听不听,最终解释权归我独家所有。天底下吗么多的国家,你又不是每一个都知道。我说唐代就有唐代。闭嘴!”
白玄缩了缩脖子,在她锋利的目光下保持了高度合作精神。白妖女继续柔声接下去。
“到了大门口,是一高耸入云的朱红色檀香木门,上面悬着金匾,书“大槐安国”,有个气宇非凡的中年萝莉控自称是丞相,特地出门相迎,并且告诉他,国君愿将本国最美丽可爱的笑萝莉公主许配他,招他为驸马。
淳于棼十分惶恐,他本是一个纯正的御姐控,却被人强拉着和萝莉成了亲,做了半个保姆驸马,并被委任“南柯郡太守”。爱情失意后,就追求仕途成功。凭借着强大的不可推到的后台,淳于棼升官的水平犹如坐火箭一般,前后二十年,上获君王器重,下得百姓拥戴。这时间,他更是被逼着yy出了五子二女,官位显赫,家庭美满,万分得意。
正当他到达了人生的最巅峰时,檀萝国突然入侵,淳于棼率兵拒敌,屡败屡战,屡战屡败;萝莉公主又因为生产过多,不幸病故。
淳于棼连遭不测,伟大后台的倒塌,使他不得不辞去太守职务,扶柩回京,但是终究是失去了国君宠信。他心中悒悒不乐,君王准他回故里探亲,仍由最初的两名紫衣使者送行。
没想到,车出洞穴,家乡山川依旧。当淳于棼返回家中,只见自己身子睡在廊下,不由吓了一跳,惊醒过来,眼前仆人正在打扫院子,两位朋友在一旁洗脚揉脚丫子挖鼻孔,落日余晖还在墙上攀爬,而他却在梦中过了常常的一辈子。”
“倒也是看荣华眨眼般疾,更疾如南柯一梦!”白玄念得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紫光闪烁,无限唏嘘着。“你这酒,莫非就是南柯一梦?南柯,我虽然见过,却不知它有这等功效。”
“南柯单饮是无伤神智。但是加了黄梁米,配上忘川水,这精致的南柯一梦,就算是他硬如磐石,本仙子也能让他在梦中做个绕指柔!嘿嘿,白氏制药,一用就见效。”
“你要如何?”
“我要他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了命运,乖乖的入我的壶中,自觉做个深情梁山伯。殉情而亡,垂名青史。”
“梁山伯是哪一路的神仙?”
白妖女先是大笑几声,清清嗓子,道,“他不是神仙,他是个飞蛾精,喜欢扑火,擅长吐血。却也是最痴情不过的。以后有时间,我慢慢说与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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