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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我成了丫环

脑子里乱轰轰的,似被无数车马践踏过般,好难受。下意识的想睁开眼,却被突来的光剌激得立马闭上,想举手遮住那一时无法直视的光线,才动动指尖,钻心似的痛意立刻传自本还混沌的意识中,这似乎激活了什么信息,全身上下的知觉都开始恢复,共同传达一个信息——痛。我不由自主的呻吟出声。
  发生了什么事,意识点点回笼中。我不由为自己拘一把同情泪。常听人说流年不利,祸不单行,自个犹自铁齿不信邪,可这短短一个月,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怎一个衰字了得!先是相恋了八年的男友终于结婚了,不过新娘不是我,而是他们公司总裁的千金。偏偏男友还一脸深情:“我是真的爱你,名份并不重要。我们以后还是可以在一起。”我只能冷笑着呼了一巴掌作为回应。为八年感情划上句号。八年啊!抗战都能取得胜利,自己却连一段感情都经营不好。怎一句伤心了得。
  接着是自己工作了六年的公司美其名曰倡减员增效。原来做服装设计做得顺风顺水的我荣幸的雀屏中选,在我的追问中,上司私下一脸为难告诉我“你其实很优秀,只不过你那个位子被副总的三姨妈的远房大哥的六儿子看上,你看这样行不,我为你在她手下安个助理职务行不,反正我想他也一定要人帮忙的?”为了仅剩的自尊断然拒绝后,我便大踏步迈进庞大失业大军队伍中。
  金钱与权力,现代社会的两大致胜法宝,何其不幸,自己与之接连相逢,丢盔弃甲。除了感叹流年不利外,还能说什么呢?
  失恋加失业的双重打击下,自己仍试图振作。咬咬牙用原来省吃简用,原计划用来结婚的钱报名参加旅行团,试图以此转换心情。结果遇上传说中的黑导,一路上如画风景草草而过,倒是大力推销所谓名优土特产、特超值廉价、走路路过错过会后悔三生的美玉珠宝之类。在全团忍无可忍的抗议声中,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导游终于带我们来到一座山脚下,坐高空缆车上山,说是去感受一揽众山小的美景。然后呢?只听着一路吱吱作响的缆车在冒出火花之后,终于寿终正寝,应验众人上车前的担心,决然断裂,一时只觉天悬地转间,如坐上云霄飞车,再后来,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了。
  有了先前的教训,不敢乱动,缓缓的睁开眼,以适应光线的改变。开始是模糊的影子在眼前晃动,渐渐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是头顶上挂的布幔在眼前晃动,布幔上成层层叠叠的补丁使人看不出其原来花色。轻轻拉开布幔。一盏在都市生活中早已绝迹的油灯散发成微弱的光茫,成为唯一的光源。旁边一张缺了角了八仙桌上摆着面看不太清人影的铜镜、两条高低不齐的凳子,和自己身下硬邦邦得咯吱人的木床,是屋内所有家当。那空空如也的木窗格上根本没有玻璃的存在,原本糊在其上的窗纸碎片正随着灌入的寒风哗哗作响。更别提整个屋内隐隐弥漫的霉味。
  看到这明显与落伍与二十一世纪,可以进入博物馆作摆设的具件,真不知道这是到了哪?难道那个无良导游看到出了事,就把我扔到这种破屋里让我自生自灭了。
  因为自个无亲无故,在孤儿院长大的,这翻失踪,连个寻找的人都不会有。越想越心寒。拼命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换来哀号连连。可却没有半个人进来看看。越是这样,我越发心惊。欲拼命起身。下一秒,视线定格于眼前挥舞的那只短小粉嫩的手掌,这哪是我的手,这一惊非同小可,顾不得痛,一下子坐了起来。仔细打量自己,也是身着一身打着补丁,但很干净的古装粗布衣衫。原来一米六五的身材一下子变成六七十厘米,整个缩水了一大半。反手摸摸头上,原本刻意剪短的头发变成两条长长的麻花辫盘在头顶成两座小山包。凑到镜前,模糊的镜面映出个眉细如黛,眸似夜星,眉宇间有股掩不住的清灵气质,现却一脸痛苦神色的陌生女孩对着我大小眼中。
  这,绝不是我,脑子嗡的似炸开了锅,不知所措中。
  一阵细碎脚步声向门口走来,“吱呀”一声,门开了,进来位同样布衣荆钗素的妇人。
  这是怎么回事?都说否极泰来,莫非老天开眼,也让我赶回潮流,要说这近年来,穿越绝对算是流行了。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是能成功穿越后,到了另一个世界都绝是声世显赫,英明神武,呼风唤雨,牛B的不行。想不到,正走背字的自己终于也有转运的一天。
  不过,仔细打量眼前的一切,跟富贵是一点也扯不上关系,当然,这不是重点,英雄不论出身啊,重点是要搞清楚自己穿到了什么朝代什么人身上,按以前穿越的规则,一般都是将相王候之家。古代有名的女子不少,钟无艳,显赫是有,但太丑,无盐女一个;慈禧?寒噤一个,千古骂名啊!一代女皇武则天,威风是够了,可人家堂堂节度使的家,也不至穷成这样啊?赵飞燕、杨玉环,虽然结局比较惨,倒也算潇洒一回。保况凭自己一个未来人对历史的认识,未必不可以改变历史,笑傲风云。
  我一面暗自猜测,一面打量着眼前的妇人,虽说穿着麻衣素服不施脂粉,可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文雅清贵的气息,却在举手投足间清晰可见,瞧,那以手绢轻拭眼角时不自觉拈着的兰花指,就不是那种粗鄙妇人能仿得会的,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没办法,只好用上所有穿越主角都用滥的一招,失忆。反正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想必不用装面上表情也很疑惑:“你……你是谁……我……我这是在哪?”
  “你……”妇人闻言一愣,倒收住了泪。仍以指间拈手绢轻拭眼泪,通红的眼睛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言语中带着的不确定:“你……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不知是不是我多心,这听怎么听着倒像是试探的成份多些。
  摇摇脑袋,似乎想借此把不该有的思绪抛诸脑后,不管怎样,我也只有硬着头皮演下去,“我……我……想不起来,……头好痛……”头紧埋进双臂间,以免自己不会演戏的表情泄了密。我竭力装出一副回忆不起来的想样。能回忆起什么来,这身体的正主子都换了个,管他前程往事何如,我也只能按失忆的路子走下去了。
  那妇人呆了半晌,眼眶一红,泪珠子又成串坠下:“初儿,你不要吓娘啊!难道真被大夫说中了,真的伤到脑子,会把以前的事全忘了……。”古人也真是的,眼泪仿佛不要钱似的,说掉就掉,我的衣襟都被湿掉大半,不过,想来自古父母担心儿女皆如是吧,我在以前是孤儿,倒没体会过什么亲情,此刻被我这位现世的娘搂在怀中,眼角也不由酸酸涩涩,心里却是暖暖的。至少,有亲人——有家了。
  最初的感动过去后,我慢慢从我现在的娘口中套出自己的处境后,也就渐渐笑不出来了。首先,我身处的个时代,至少以我还算不错的历史知识,也找不出是哪朝哪代,合着也就是行话说的是处于平行空间那种架空历史,所以想当个诸葛再生,神机妙算的装神弄鬼那是不可能的了。
  再来,现在是乱世刚过,百业代新时代,原来的七国几经战乱合为国力差不多的三个国家,都说三分天下,三角形是最为稳定的形态。此刻饱经战乱的百姓最想的是休养生息,那种乱世称雄的想法肯定不合时宜。
  天时,地利皆不利我,人和呢,更是就人想拘把同情泪,我,苏蕴初,现在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居住在现任鹤雪郡上官应乾——的家眷——的院里的一小小丫环。
  确切的说,本是越国人氏的娘和我在国破家亡后沦为奴,跟其他一批人,在庆国君主在赏赐臣良将时,被随手的划拉就赐给上官府为奴,于是我娘苏氏名正言顺便成了上官府上一个做针线的粗使仆人,顺带我这个拖油瓶也就成了丫环命了。至于我那无缘见到的爹,娘只含糊的一带而过,是在越国都城破城时殉了难。会为一国沦陷而赔上一命,我那个爹,想必不会是一般平头百姓,难怪我娘身上透着股清雅贵气,这样心性的人从锦衣玉食沦为奴仆,若非放心不下这个女儿,怕不得追随他的相公于九泉,也少受些活罪。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千古悲哀同此理。
  对此我可不敢多问,娘那哭倒长城水漫金山的眼泪让我离那些伤心话题敬而远之。因为,心会痛。刚醒时她温柔的言语让以往身为孤儿的我感受以往从未感觉的温暖,也就从心底认定了这个娘。所以,我不想见她流泪。
  难怪自个老是觉得娘听见自己失忆还现出如逝重负的表情,想必这身躯的前主人也过了段锦衣玉食的日子,才十岁的孩子正口无遮拦的时候,要不小心张嘴泄点什么,被算成心怀前朝的余孽,那可就哭都找不到地了。
  这什么狗屁老天,好不容易给个奖,都给我捡个最未等的给……一个十岁的小丫环,呜呜呜……哪来的风云叱咤。郁闷中。
  至于我为什么会头痛欲裂的被放倒在床上,按娘的说法是当时见到我时就已昏迷不醒。她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娘含糊的话语和闪烁的眼神,我要真信这里面没猫腻,那我的智商就真的回到十岁,而不是一个已二十十岁曾独自四处闯荡的新时代女性。

看着落荒而逃的如墨,我敛了怒容,回到湖边。波光荡漾下,湖中的女孩仍是娇俏可爱,却……的确如墨所言,有了丝微变化……或者,在别人看来,不过认为是女孩成长的自然变化,也就只有如墨这种神经大条,又少见面的人,才会脱口说出“没以前好看”这种话来。
  这……是娘的意思,也是陵姨的意思。
  在得知我将成为小姐贴身丫环的那一晚,也就是我拜托陵姨帮我弄磷粉,方便装神弄鬼的那一晚,陵姨带来的,不仅是大包磷粉,还有一大盒奇怪的,近似于肤色的泥——易容粉。
  “美丽对于你这样身份女子只会是取祸之道,原想着你人在厨房,蓬头垢面倒也无所谓,可是在小姐身边,还是得遮掩一下。”陵姨如是说,并在以后的日子里开始交我如何利用那些看似寻常的物件,慢慢的掩示自己的美丽,在常人眼中,这变化微弱的可以怱略不计,在很多年,也不过说,那女子小时候看着还可爱,长大了却完全变样,仅此而已。除了,这没什么心机的如墨愣头愣脑的近似于无意的破天机……
  “陵姨……也该是用了这个的吧……”也就是在看了那东西在我脸上的效果后,我才惊觉的事……
  不由猜想,不知是什么样的容颜,才会在尽力掩示下,仍透出那样的风化绝代的气质……
  纵然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女子的容貌并不是唯一,美丽皮相的花瓶美人不过是众人的笑料,但,众多整形手术的兴旺,证明,美丽,仍是女子的天性。
  可我也心知,陵姨话中的道理,在这样的世道上,美丽带给一个婢女,未必是福气,比如——莫丽娘。
  想到这就不可避免的想到故意装扮的俗不可耐的莫大姑,有几分了解她那夸张打分下隐藏了多少无奈与伤心……
  心烦意乱的挥手搅浑一池湖水,我离开湖边,漫无目的的行走,现在可不是烦这些的时候,来到这古代已三四个月了,又与夫人订下了小姐出阁之日,便是我与娘恢复自由出府之时。
  可是出府之后呢,总得还要生存吧,靠娘俩那点月例银子过紧巴巴的日子,可不是我所想的,即然已定订了目标,我也该为娘俩出府后的生计好好合计一把了。
  反正出府后,我就能恢复真面目,所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挣银子……
  出去以后,开店是很理想的事,可关键是第一笔投入资金从哪来,记得前世看穿越文,那些主角大多生于富贵之家,这银俩之事,根本不用操心,至不济,人家是连人带物穿越的,没个显赫身份,也必会带件搁在现代不值什么,要放在那个时代,就独一无二、价值连城的物件送入当铺,赚取第一笔启动资金。
  而我,很不幸,两样皆不具备,该怎么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掘出我事业启动的第一桶金呢?
  生计大事啊?应该还是这个重要些,其它小事,皆靠边吧!
  ※※※※※※※※※分界线※※※※※※※※※
  “初儿……“耳边听着娘的呼唤,闻声抬头,才发现,自己在一边思索着,脚步竟不由自主来到娘主事的帐房前了。想来是前些日子来这儿太勤,竟下意思形成惯性,脚步自己便到这儿来了。
  “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没应……”娘仍是那样温柔的笑着,看来近来的管事生涯并没有磨去她作为母亲的那份柔情……
  “没什么,今儿我休息,没地方可去,就不由自主到这儿来了。”我嘴上是这么说的,可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投向屋里那一排紧锁的柜子——钱柜上了。
  现在娘是府上的管事,若要挪用一些暂时不用的用项交我打理,不就有了第一步启动资金。这个念头刚一冒头,我自己就先寒一个。
  什么狗屁主意,这在前世算得上挪用公款了,是犯法的。
  莫不是我潜意识就在打那个主意,否则,偌大一个上官府,我哪不好走,怎的偏到这儿来的……
  可是,这个年代,没有挪用公款的罪,只是……这样做,一定会把娘牵进来的……
  这样一想,原本那一点心思立刻被我断然否决了,不管怎么,我都不想把这个真心疼我的妇人牵进任何危机中来……
  “你啊……”娘倒没察觉出我在这短短几秒中的心念百转间,心中闪过多么惊世骇俗的念头:“整日困在府里,有空,也可以出去走走吧?”
  “出府,……”对啊,出府以后,眼界开阔,没准还真能想出生财之道来。比我自己困坐愁城的好。
  “苏大娘……”身后传来刹风景的声音,打断我与娘的对话。
  这声音我也听过,抬头一看,不就是那个在柴房外收了我银子笑得嘴都合不拢的老婆子吗?
  真没眼色,不挑时候。可看她一脸讨好的笑容,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挤了抹笑作回应。
  娘倒不以为意,从桌上拿起几吊铜钱:“你来了,这是你和你相公的月例银子,一并交你了,自己点点……”
  “不用,不用,谢了……”看着千恩万谢离开的婆子地,我不解的问“娘,这里河东狮很流行吗?……”在我的认知中,这个世界仍是男尊女被卑。
  可这位,怎么会是妻子领了相公的钱管着?
  “什么……”娘被我突来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中。“河东狮……是什么?”
  “就是妻子比较历害,管住丈夫的那种……”我讪笑着。
  听了我含糊的话,娘也明白的:“河东狮……这什么怪词,亏你想得出来……她家男人不长进,一有了钱就往赌馆里去,赢了就大吃大喝,输了,就拿家里人出气……所以,我才把他家的月例银子交妻子,毕竟,要维持一家老小的生计……不容易啊……”
  娘的感叹,我只听了大概,我的所有心神,都被另一个名词吸引:赌馆。
  不论前世今生,什么来钱最快,什么花钱最快,赌!
  可一夜暴富,也可瞬息一贫如洗。因为前世看多了因赌败家之事,我下意识对这个来钱最快的事很是排斥,自然没有想到它。
  如今,以我的身手,虽然牌九之类我是不在行,但,的声辨音之术,我还是有自信的,要赢,那还不是易如反掌。越起越觉可行。何况,这世是的开赌馆的,哪个不是为富为仁、害人家破人亡的主儿,我去那儿打秋风,也算劫富济贫——劫他的富,济我的贫,当然是顺理成章的事!
  决定了,我事业的第一笔启动资金,就着落在它身上吧!
  呵呵,京城的赌馆,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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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躺在树梢间,我悠然的接受着阳光的沐浴,以我现在的内功修为,立身在这比小指粗不了多少的树梢间,也显得从容有余。
  居高可临下,此时我人虽在树尖,但只要我愿意,这园内一草一木的动静,皆在我掌握中,虽说前世中小说中那种飞花摘叶皆成暗器的火气还要差一些,但若此时要入水救人,怕也能做到水不湿衣,一掠即回了吧。
  今日本是我休息,娘那儿不用我操心,想来她也能应付自如。内功因为那一日千里的猛进,使得陵姨提心进展快反而不利,让我先停下来。至于剑术之类,也要因为内力进展而调整教学方案。按陵姨的话说,不能因为墨守成规而坏了我这个千年难遇的习武好苗子。
  看她认真的样子,我真有点哭笑不得,千年难遇不是不假,毕竟我还没遇到跟我来自同一时代的穿越者可以作证,但,好苗子……唉,真是个难以解释、也不敢澄清的误会……
  也好,此时我是乐得浮生半日闲清。
  前院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我嘿嘿一笑,玩心大起,如一抹幽灵般轻盈的溜下树梢。藏身于园门内一侧,只待那脚步声近了,突然的递出,大叫一声:“抢劫!”
  “哇!……”如墨果然被突然窜出的我和那声突来的大喝吓得叫了起来,整个个浑身一震,连连倒退,直至摔倒,原本怀中抱着的东西也就啪啪的散落一地。
  看着如墨狼狈的样子,我是乐不可支,眼角余光一扫,那落了一地的原来全是书籍:“呵呵,如墨、你小子也知道用功了,太阳打西边出来!”
  “去你的,吓死我了。”如墨可没我那份好心情,抹了抹汗,认命的开始收拾散落的书籍,这小子大概也只多次与我斗嘴都讨不了好,终于学乖了。不会再笨得跟我斗嘴,反正最后没理认输的那个人永远是他:“你还不知道我,斗大的字不识一筐,这些书都是少爷要的,就是前儿个你跟少爷嘀咕了半天后,少爷就开出一张书单,让我去买。还向夫人报说要重上书院读书。……”
  人的成长的确很快,比如如墨,都知道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了。可见我我平日对他的训练还是有用的,省得他哪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不过,前儿个有什么事,微偏着头,我仔细的思索着,再看看一地书籍,心中有了几分明白了:“不是吧……你家少爷……还真当真了……”
  好吧,我承认,严格算起来,这事,还真是我惹出来的。
  记得前些日子,绵缎坊派人到府上给夫人小姐少爷们量身订作夏装。娘让人知会后,我陪着小姐,周大娘跟着夫人都到场了,可如墨却一脸闷闷的来回话说,少爷不舒服,不来了。
  夫人听了只叹息一声,让娘另找一家店给表少爷量体裁衣就是。
  娘是淡淡的应了,没什么表示,我在一旁可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方容,夫人小姐都没没为难我娘,你倒在一旁拿乔了……
  当下,我借个由头溜了出来,直奔清风阁兴师问罪。结果进去一看,得,这位方大少爷才好了没几天,今儿又把自己弄在黑屋里闭关了。
  当下我就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拎了如墨在一旁开审,这才清楚,这绵缎坊,原来就是方家的产业。
  联想起夫人所说方家原本皇商,对衣料认识是家学渊源的话,一切就都明白了。
  真没想到,方家竟会是这样一个根深地固的百年老店,若只因长房势微,旁系便能取而代之,肯定是说不通的,又牵扯进了官场是非的皇商……只怕这幕后的那只手……还有知有多粗的胳膊呢……
  难怪方容会说“……你不懂……方家那份多大的一份产业,加上二叔身后的势力……”当时这话我也没在意,如今细想来,竟是深有玄机的……
  如今,物是人非,触景伤情下,也难这位本是心思细密的少爷再次陷入忧郁中……
  照样不以通报的闯了进去,我满不在乎的大包大揽:“别太难过……要报仇还不容易……我眨眼能帮你想出百八十个主意来……”
  方容那小子根本不给我面子,淡淡扫了一眼:“就是那装神弄鬼的那套……糊弄莫大姑那种无知妇人还差不多……”
  一口气被堵在胸口,被人瞧扁的滋味很不好受,尤其是当我那样殚精竭虑的布局被人嫌弃至此时……
  虽然也清楚这小子也不过是心情不好,一时气话,可我仍被气提不轻:“小瞧人是吧!告诉你,此时我就有上中下三策,要不要听听……”
  看我说得底气十足,加上这小子本也整日寻思的就是复仇,他大少爷终于肯分出心思,听我说话:“这个嘛……主要看你怎么想……要你能白手起家,挣份比绵缎坊还大的家业,挤垮绵缎坊,活活气死二叔……那不就大快人心……”
  方容还没张口,就被我以手势匆匆打断,心知肚明他想说什么,我干笑两声,:“当然,我也知道,这百年老店又不是纸的,说弄倒就能弄倒的,而白手起家的风险也大……所以,……这只是下策……”
  “你也可以去拜师学艺啊,出师之后,一剑在手,快意恩仇,多潇洒……一剑劈了你二叔,这仇自然也就报了……”看着方容如听天书的表情,我也自知,此路不能,且不说真正的武林高手又不是青菜罗卜,能一抓一大把。那得有机缘。再说,纵有机缘,手刃仇家,恩仇是快意了,其后呢,不过亡命天涯,四海为家,官府可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杀人就是杀人了,当然,像方容他二叔那样后台硬的,又另当别论……所以,摸摸鼻子,我讪笑道“这个,只是中策……”
  “上策呢?……”这一下,略加思索后,方容竟真的追问起来,竟有了几分认真的。
  我心中暗自叫苦,原来就是一时意气,随口说的上中下三策,能胡诌出两个来,已是缴尽脑汁了,这一时半会,哪让我去找什么上策来……
  “这个……呵呵……关于上策……也是有一定的难度的……”我讪笑着打着哈哈,脑子里却飞速旋转着,看还有什么能胡诌的,真是的,没事说什么上中下三策,说个上下两策也交差了得了,我又不是什么状元之才,能出口成章的……
  等等,状元,呵呵,我这儿急中生智有了主意:“这个,上策啊,戏文上不是常说,一朝金榜提名,状元及第,那时衣锦还乡。那时候口含天宪,大权在手,什么沉年旧冤不也能一朝雪尽啊……此乃上策是也……”
  长长的吐了口气,平心而论,在这么短时间能,能想到这么三个是事而非的主意,我都很佩服自己的急智了……原意不过把他的思绪从绵缎坊的伤感中把心思转移开来……毕竟,这天下芸芸众生,这所谓金榜提名,状元之名,又哪是那么易得的……
  如今看来,方容竟是听真了,也下定决心,要走了这条路吧……也好,有事做,总比他无所事事,胡思乱想的悲风伤风强得多,那么聪明一孩子,别真别那些伤心往事给毁了……
  “好啊……你家少爷要发愤图强,若改日真中了状元,连带你也有无限风光,不说了,把书给你家少爷拿出……别让他等急了……
  “哦!……”如墨老实的应声,抱着东西原本就要离开,却突兀的停住了脚步,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上上下下的打量,倒看得我心里毛毛的:“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不是。”如墨挠挠头,略显困惑:“我觉得……我觉得……你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了……”
  我心中咯登一声,面上却尽量显得若无其事:“有什么不一样,是不是女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不是,我也说不上来……”如墨歪着头,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后,困感不减:“皮肤好像比以前黑了,其它的也没什么……我也就不上来……就是觉得……觉得……你没以前好看了……”
  “混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装出怒气冲冲的样子,瞪视得如墨越发慌神。
  “别……别……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只觉得……我错了,我说错了还不行……我先走了,……少爷还等着我的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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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经过去了月余,上官府里也开始恢复了平静,逝者已矣,一切的刺激精彩皆已成为过往,慢慢尘封于人们的记忆中,而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我醒来后,便清晰的发现了自身的变化:正如苏蕴初所承诺的那样,我现在已是任督二脉皆通,一口先天真气通行无阻,平白多了一甲子内力。虽然,武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就的,但苏蕴初以前所学的招式已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平日本就耳聪目明的我,如今更上一层楼。现在只要我愿意,上官府内一草一木的动静我皆能了如指掌。
  陵姨在检查了我的气脉情况后,也掩示不住一脸的惊奇,自言她以近三旬之龄达到任督皆通,也是很多机缘巧合,已被世人惊为天才,举世无双。
  想不到,如今的我,竟然会以十岁稚龄达到如许地步,虽早知我精骨极佳,仍疑如入梦境般。
  这话听得我也暗自心惊,我的机缘自不必言。可陵姨真如她所说的,未到三旬便以任督皆通,这样一位身手的绝世高手,为何会屈尊伴我成长,而且从蕴初的记忆中可知,那可是长久相伴的?
  这话在此时无解。
  醒来后的我,询问府上人事,第一个得知的消息,便是莫大姑之死。
  她的死,本是在我意料之中。毕竟,在旁人眼中,她仍属夫人亲信一流,且不说由她口中去指证那位远在鹤雪的小妾谋害嫡女一事,让世人能信几分?至少,可以想象,那位享受温柔乡的老爷,怕是第一个不信的。
  若再被那位吹枕边风的反指这诬陷,那才叫有理说不清,此事也只得到此为止,这亏,夫人怕是得自个吞下了。
  对外,府中只淡淡放话,莫芸娘,暴病身亡。
  从府内挑来两个家世清白可信人家的女儿与我一起,作为小姐的贴身丫环,三个轮替,每天两人当值,一人轮休,若遇当值一人有事,若轮休者替补,这样,可保证小姐身边无论何时都有两人跟着,互为监视。我自是乐得轻松,不用十二个时辰跟在小姐身后。
  而其余诸人,宋大娘仍就当她的厨房管事,见了我依旧冷着张脸。周大娘也就神龙见道不见尾,处于半隐居状态,赵伯也偶尔拎着花锄在花园里忙碌。
  时间任然不以人为意志为转移的没心没肺的流走,府内的一切似乎没有任何变化。除了一项人事变动。而这一变动,也是最让合府上下全部震动的。
  娘,被夫人破格提拔,接手了莫大姑原来的所有差事。
  犹记那一日,夫人让周大娘传话,让府上所有下人聚于一室,当众宣布:“莫芸娘身故,周氏年迈,府内总管一职由原针线房的仆娘苏氏接任。
  此言一出,别说府上众人,就连我都很意外。
  诚然,在我与夫人达成的协议后,我心知肚明娘的职务一定会有变动,可,我怎么也没有料到,夫人所说谓的一念之想,竟会是把府内总管这个一人之下的位置交到娘的手中。
  府中众人的目光全在我与娘身上打转,那目光里什么意味都有,我也不太在意了,我在意的,是娘的反应。
  其实,府中下人虽然知我救了小姐才由烧火丫环升职成贴身丫环的。这两职务虽同为丫环,可所得待遇那根本就是天差地别的。可联想起上官小姐前几任贴身丫环的下场,对我际遇的羡慕之心也有限。
  可是对于娘这种出乎意料的越级提拔,再有好事者把夫人口中的莫大姑暴毙的事稍加联想后,府上诸人看我娘俩的目光可就变得不一样了。
  在最初的惊诧后,我下细一寻思,其实也能明白夫人的用心了,莫氏暴毙,周氏老,本也需要一人帮手。这其一也。本应了我的事,借机施恩,让我投桃报李,此其二也。至于其它,怕不也有警示他人之意:虽事出有因,但夫人自己的贴身丫环都能被人收买,谁也说不清这那个远在鹤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妾,在府上还有没有其余棋子。这样一施思,既让众人明白她的赏罚分明,也对其余可能有二心者表明:如今府内主母仍旧是她,其余诸仆下人的生死荣辱不过她一念之事。
  这本是一箭三雕的好事,看着偎珠依翠的贵夫人,我心中也不得不赞一声妙。
  在众人各色心思的注目下,娘缓缓上前,面色平静,目光却锐利得惊人,那一刻,娘似乎向换了个人似的:“夫人可真信得过,敢把这府上偌大家业交付于我……”
  夫人淡然一笑:“我这小小郡守府内,能让前越骠骑将军夫人作总管,当是无限荣幸……”
  听着四下的抽气声音,再一次听到前越骠骑将军几个字,我不由得浮想联入篇,我那个挂名的爹,到底是何许人物,才能让敌国之人提及时,语气复杂的无法辨别喜恶。
  娘平静的神色似完全被这一句话激碎,她的目光中掠过重重情绪,哀思、追忆、怀念、……还有很多由于太快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掠过而,她的脸色惨白如纸。而本挺直的身躯竟微微颤抖……
  “娘……”顾不得众人侧目,我不由自主抢步上前,扶住娘摇摇欲坠的身形,担心的低低唤着。
  触手所及,娘的手足皆冰,令我不由心中一痛,含怒瞪了上面那位夫人一眼,却看到她满意的眼神,看来又一次试探我对娘关心程度令她很是满意。
  此刻我不及多想,双手紧紧扶着娘,借这一扶之力,输入一丝真气入娘体内护住她的心脉。低低唤着,试图唤回娘凌乱的思绪。
  娘茫然的回头,在我的呼唤声中,原来散乱无神的目光渐渐聚集在我身上。冰冷的、略带颤抖的手轻抚着我的头,我顺势偎依进娘怀中,倾听着娘的心跳,试图借此抚平她的心伤。或者这样的动作真的有效,我能听清娘渐渐平复的心复与呼吸声。头上的手在渐渐变暖变冷。目光中的软弱心伤渐渐隐去。
  在这样的过程中,夫人一言未发,其余的人也就不敢出声。
  半晌后,娘轻轻的、温柔的却不失坚定的推开了我,目色平静,直视夫人:“好,我接下了……”
  ※※※※※※※※※分界线※※※※※※※※※
  刚开始,我真有些担心,一府之事,繁杂琐碎,不是娘能应付得得来的。何况,娘这样也属于越位上提,当然有人不服,当着夫人是不敢说什么,但在一旁等着看笑话挑错处的目光不知有几,暗地里变着法子使绊子的人又又有多少?
  我也曾把自己的忧心告诉周大娘,原意不过是想求她在一旁帮衬着。周大娘却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能调教出这样的女儿,你娘能差到哪去?”
  我听了这话,哭笑不得。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的机敏是经岁月磨练积累的一个正常的二十八岁成年人应有的,跟我这位名义上娘的进行教导没有半分关系,可这话,又怎么可能与外人道,没奈何,我只得有事没事就借机往娘身边溜达着……
  很快,我便发现自己的确是白操心了,套用夫人一句话,我娘毕竟是前越骠骑将军夫人,偌大一个将军府都管理的井井有条,这小小郡守府自是游刃有余。
  在狠狠惩戒了几个仗着略有头脑,故意出错,本想让娘下不来台的府内老人立威之后,又以怀柔政策对其余诸人,这样恩威并施下,倒也诸事平顺。
  当然,私下我也曾听有人告之,那几个被娘整治的下人原想到夫人面前去告状的,却被周大娘抢先拦下,淡淡聊了几句,谁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但,从那以后,那几个刺头便对娘服贴起来……
  这事,周大娘从没提过,我也装做不知,只是有空时常到厨房亲后弄几个前世记忆中的滋养饭肴,送给赵伯,只说请他们老两口尝新,其它的诸事,只字不提了。
  于是,娘便这样开始了她在府内的总管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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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在身边叹息,有谁来了又去,我人虽然动弹不得,意识却十分清晰。
  其实自己也心知,这具身体,自跳入冰冷的湖水中救人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处于了一种高度警戒的紧绷的状态中,其后,中堂一审、午夜惊魂、室内密议及至今晚之前的总总谋划布局,哪一桩不让我殚精竭虑,费力心神,何曾真正休息过一回,如今,大局已定,长期紧绷的心神松懈下来,这一紧一松的强烈反差,使这具身体终于发出了无声的抗议——长久的疲惫,加上原本轻微,却因刻克压制的感冒,使我陷入了如此境地。
  如今的我,晕晕沉沉,只觉整个人似乎的处于了一种失重的状态下,飘飘摇摇,但不是练功时那种舒适,而是一种不受控的状态。仿佛这冥冥之中,有一股无形之力,在吸引着我。
  突然觉得浑身一轻,似乎能控制自己,径自坐了起来,床边,娘还在低低饮泣,方容、如墨、小五子都在一边,向追问大夫我的情况,最让我吃惊的,上官婉儿,这位原本相处几天都一直在床上养病的千金小姐,竟然也来到这儿,她就那么远远的坐在桌边,眼神中满是担忧。
  凭心而论,救她,对我而言,公心私心各占一半,却没料到她竟然会亲自来看我。
  看来,这位小姐,倒不似她母亲,或是自幼被保护的太好的缘故,倒还有一股子孩子的水晶心性,虽然,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种心性迟早会被世事磨灭,便也正因为如此,此时的她,犹显珍贵。
  我原本想笑的,却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为什么所有人都似没看见我坐起来似的,而我那头重脚轻的失重感觉,也更加严重了。
  伸出手,想拭去娘眼角的泪,却吃惊的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穿过了娘的脸,触手所及,空无一物。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隐隐是半透明的。回过头去,床上,那个小小的身躯仍静静的躺着。
  离魂状态!我想,这应该是我此刻的最佳解释吧。
  我想告诉面前的人,我没事,或者是一个安抚的笑容也好,可是我什么也做不到,只能无助的悬浮在半空中。
  几次试图重新进入那具身体,却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力量,排斥我的进入。
  心中微微的凉,难道说,我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竟是如些短暂,说到底,我也不过是天地间一过客,何处是真正的容身之所。
  说真的,我本是个无神论者,哪怕经历我如此诡异的穿越之后,我所接受的也只是穿越而已,但本质上,仍是最纯粹的无神论者。所以,我敢以玩笑的语气谈论幽冥地府,我才敢把整个上官府弄得阴风阵阵……因为无知,所以无畏,因为不信,所以不惧。
  可是此刻,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平日不敬鬼神的举动,惹怒了哪路神灵,才会在我刚刚迹遇好,能享受之时,又让我两手空空……
  如果真是这样,我愿意改,真的,我信玉皇、信阎王、我求如来、求观音,天上地下,三清三圣、无论哪路神灵都好,我真心的企求你们,若真有灵,就让我回到那具躯体里去吧……
  我发誓,只要能让我重新回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因为,那儿有我太多割舍不下的牵挂,在前世被伤透的心,却在短短不足两月间,已再装进了那么人,娘、陵姨、方容、小五子、如墨、赵伯、周大娘……我不要,不要离开这些,这些让我在冰冷的人世间能感受温暖的人们。
  “你真的……真的想回去?”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谁,到底是哪路神明听到了这我心声,我张惶四顾,真的让我看到……看到我自己……不……我的意思是指,现在的我,那个本该躺在床上女孩——苏蕴初,那略显透明的身影明白无误的显示着,她和我一样,都是一抹游魂的事实。
  浓浓的绝望涌上心头,嘴角挂起一味苦笑,看着那床上安静躺着的女孩,再看看眼前的女孩,原来,正主子回来了,难怪,难怪这具身体会排斥我的进入……
  那一瞬间,我心里涌出大量阴暗的情绪,我想杀了这个孩子,我想把她赶走,我才不要把这具躯体还给她,我……
  然而,我只是捏紧的拳头,惨然的笑道,虽然,那笑比哭还难听:“你快回去吧——她们,她们都急坏了。”
  我就是能把她怎么着又如何,那具躯体已明明白白表示了对我的排斥,若她不在了,我又回不去,难道让我在这儿,眼睁睁的看着娘伤心、看着其他人难过,看着他们变成一抹游魂后,知道真象后那怨恨的眼……
  我不能,亦不敢,我可以拿自己作赌注,却不敢押上我最珍视的东西……人世真情……
  “等等!”苏蕴初飘到我面前,稚气的脸上满是企求的神色:“你刚刚不是说过,你愿意回去的……难道你在说谎……”
  “她们等的是你。”娘要的是她真正的女儿,陵姨疼的是她真正的徒儿,我不过是一个偷了点温暖的贼,难道见了屋主还要继续鸠占鹊巢。
  “不要,我求你,我求你还不行,求你回那儿,代我好好活着。”女孩稚气的脸上满上满是焦急的神情:“其实,这一个多月,我一直在这儿看你,真的,你做的比我好。”
  “为什么?”如果说先前是全色的决望,那到现在,我的全身都被这突来的狂喜占据,然而,听着女孩稚气的话语,我又忍不住的苦笑起来:“再好也没用,你娘所疼的,就是你,她的泪是为了你,你怎么能不回去?”
  “不是的……不是的……”苏蘊初急急的想辩解,却又欲言又止:“你听我说,我知道她们疼我,可是,他们的爱,让我太累了……,所以,我求你代我活下去。
  你放心,我知道你总是怕她们发现人是假的,可她们已经相信你失忆的事实,不会有什么的。至于武功方面,我可以把我关于习武所有记忆都交给你,并用我的所有力量,帮你打通任督二脉,使你平白多上一甲子功力,不用为练功烦恼,事半功倍。我只有一个请求,请你,代我、好好的活下去……”
  “不用不用……”我满心欢喜的打断苏蕴初的许诺:“只要能让我回去,我已心满意足。”现在我的已不是初来的自己,可不敢贪求太多,我怕,一旦贪了,那命运之神会因我的贪心而收我她难得的赏赐。
  “这些,是我仅能做的了……为你,也是为自己……毕竟,你以后将要面对的……”苏蕴初伤感的笑笑,低低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了,也根本没心情去听了。
  “你真的要让我代你活着吗?”我小心的再三求证着,只怕这一切只是一个美丽的梦,醒来便是一场空。也因此,错过了,很多本该在此刻就清楚的真相。
  其实,很多年以后,在一切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我忍不住回想起这一幕,如果当时,我听清了苏蕴初的话,了解了她口中累的含义,还会不会答应,代替她继续活下去呢……这,真的很选择……
  毕竟,人生永远没有如果……
  能二世为人,已是恩赐……
  点点头,苏蕴苏那半透明的身体渐渐散发出星星点点的闪光,这光仿佛有意识似的,逸入我的体内,而她自己却慢慢的变淡,渐渐化为虚无。
  一股强大的引力把我拉回身体内,仍是不能动弹中,一股暖暖的气流在我身体里流动,就似以前陵姨给我输真气的一样,脑海里却似走马灯似的转换着很多画面。大多是苏蕴初习武的口诀与招式,还有很多不连惯的片断,或者,那是真正初蕴初的的记忆吧:大多画面与人物都是模糊不清的,只有一座高大空旷、装饰大屋子在所有画面最为清晰,出现的次数也最多,那或许就是初蕴初生长的地方。那样高大空旷的屋,反衬着蕴初年幼的身躯更加弱小。置身其中,蘊初的眼神中完全是与年龄不符的寂寞神色。而四周偶尔出现的人影,全都面目膜糊,成了一个个苍白的剪影。
  还有就是她与陵姨一起习武的片断,,那时的陵姨总是一袭紫衫,却不知为何却总戴着厚厚的纱巾,看不清容貌。但,那不容错认的独特气质使我一眼认出来她来。陵姨,本就是一个藏不住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会散发出属于她独有的——光华。
  这是一个孤独的孩子,就那么独自在那样一所华丽的大屋里寂寞的成长。这就是从苏蕴初的记忆中我所了解的最初的信息。
  然而就是这样寂莫却平静的日子,也没能长久。战马嘶鸣、刀剑相撞的金石之音、撕杀、一双双焦灼而绝望无助眼,大片大片红艳血色,充斥了蕴初的记忆碎片中,那应该越国灭亡时的给苏蕴初留下的记忆吧,最终的一切,被一场漫天大火焚尽,满眼是跳跃的火焰。归于绝望的黑色,再无其它……
  浓浓的绝望与深深恨意清晰的传到我心底。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一个十岁的女孩心中,竟然能装着着如此浓冽的绝望与恨意。
  与她相比,我前世那些遭遇,似乎都不值一提,难怪她会说累了……
  猛然睁开眼,坐起,惹来四周的惊呼连连。
  微闭了眼,以适应突然起身的眩晕,我真正的、轻松的笑道:“娘,我没事了。”
  是的,如今的我,是真的没事了。
  直至此刻,我才感到,自己以苏蕴初的身份——重生!
  (第一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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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冷哼!园内灯被相续点燃,我就穿着绿衣,冷冷的望着被这突开的灯火吓得不知所措的莫大姑。
  身后慢慢走出的一大堆人,有夫人,有宋大娘,周氏,还有很多的其它的下人。
  先有宋大娘装疯在前,加上大量的磷粉在空气中自燃形成的鬼火,陵姨的掌风带起的冷风、以轻功带着件绿衣高来高去的布局,只要她不走柴房的方向,便会以掌风阻她的去路,事先还让周大娘帮忙,令今夜园里没有点灯。最后是我自己弄散了头发,穿起那件绿衫,挂条麻绳、抹点从厨房里西红柿酱的扮像而已。
  其实,所谓恐怖场景,说穿了一钱不值。
  而我手中所凭的,不过人心。
  做贼心虚,纵明面上掩示再好,但看到貌似被自己害死的死者,在这样一种环境中出现,再加之以前几天种种布局,绝对会心惊胆寒。
  看着眼前已经完全崩溃的莫大姑,我生不出一丝同情,虽然从周大娘口得知了那段过往,但,我仍不能原谅,这个手里沾上两条无辜人命的妇人。
  “原来是你在搞鬼!”莫大姑大口大口的喘息中。只要不是鬼,她本也没什么好怕的。语气幽然“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最开始,我真的是一团混乱,莫名消失的赵伯,查不出来历的衣衫,我的确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于是,我便从最简单的推理开始。
  小姐游园的消息,知道的肯定不会太多,要提前知道消息,要不动声色的把小姐身边的人支开,符合这样条件,我想来想去,除了你,还真没别人,所以,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可疑。
  福儿禄儿都是你买的丫头,别人指使不动,你却能够使得动,毕竟,你一贯在府里习惯了使些小恩小惠。可是,因为周大娘的出现,使我惊觉府里原来还有一个人可以做到这样事,于是,我就不确定了。因为我想不通,一直以来处于隐形状态的周大娘,为什么搀进这件事里?”
  “我承认,我的确不是好侦探,一开始把本来简单的事想的太过复杂,结果……是两条人命。”我的语气中已含了怒意。
  “记得福儿死的那天,我试探过你,我随口恭维你现在到处忙碌太过辛苦。
  可你却说只在小姐房里,没什么辛苦。那天晚上,我明明听到了你的脚步声出在柴门外。
  再后来,从福儿脖上的勒痕,我知道了她是被人杀死而非自杀的,又开始怀疑你了。”
  “以后,从夫人口中,我更证实了,知道我在救人而非杀人者的事实的不过四人,两人已死,而你那看似帮我的一巴掌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然后,我就去找宋大娘求证。因为,既然她被人当棋使了,纵然事前不知,至少,事后她也该猜到那只手吧,……”
  “你为什么不怀疑她?”莫大姑冷冷的打断我的话,问道。
  “我曾经怀疑过,可是,宋大娘让我先喝的那碗姜汤,打消了我的怀疑。”
  “什么意思?”莫大姑变得很固执,仿佛不肯接受她的失败事实。
  “我承认,饭菜下毒这一招的确很好,使得管厨房的宋大娘百口莫辩,纵然她最想到是你。也没有人会信她,大家会认为不过她是为而脱罪而栽赃。可是,宋大娘偏多送我碗姜汤,而那却是没毒的。她若是真凶,已经在其他饭菜里全下了毒,为什么要放过那碗汤呢?所以,我想,有毒的应该不是饭菜。宋大娘的话我该信。”
  “那毒在哪?”宋大娘淡淡的问,似乎想考我。
  “我本来也没猜到,可是当我送小五子回厨房时,看着厨房里的一团乱,便知道了,为什么姜汤里没毒。
  因为,一碗姜汤不需要任何调味,而毒,具体在哪我是不知道。但我想,那些被野猫弄得七零余八乱的调料里总有一味是有毒的。我本在厨房做过事,自然知道厨房的规矩有多严,最怕猫狗之类来偷食材,都会把门窗锁得好好的,除非有有故意放猫入内,否则,不可能有外面的野猫能够进来。”
  “可宋大娘没有可能看到我在厨房调料里里下药!”
  “可那灯呢,那本是你亲到厨房时告诉我说柴房太黑,几个丫头都吓哭了,你带了灯让我送饭时一并送去的。所以,当苏丫头告诉我灯里有毒,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宋大娘冷冷接口,一反先前疯癫形象。
  “我原打算,把这三丫头毒死了算,可又想,处在那样的环境里,这几丫头不一定有胃口,才又加了**灯,以为双保险的,却没想,我的确算准你们真有两人没吃饭,可没想到,也在这上面露出了把柄。”莫大娘惨笑道。
  “不错,我想,你当时给看门的老婆子也送了**灯吧,所以,你算了好时间,从那老婆子身上取了钥匙,轻易的勒死的福儿,伪装成上吊的。”
  “可你怎么知道福儿不是自杀的?”宋大娘继续问道。
  “你有见过上吊的人脖子后面还有勒痕的?”我反问到。
  “原来如此。先前,我亲耳听到大夫跟夫人说过小姐在被救上来后,被人极时的抢救过的,所以,我想,夫人对你救人的事其实是心知的,再说,小姐还活着。她醒来后,如果证实你是救人,那我杀人的举动不就暴露了。就这一念,让我放过了你,可我没想到,我放过了你,你却恩将仇报……”
  “我没有恩将仇报,你于我无恩无怨,我只是为那两个无辜枉死的丫头报仇。”我冷冷的打断她的话,的确,是那两丫头的死,使我下定决心,要揪出真凶。本我也有其它方法可以让她吐出真象的,我选择这样一个鬼气森森的法子,也就为那两个枉死丫头复仇的意思。
  “那可以帮我解最后一个迷团吗?你和周大娘有什么关系?”
  “那个啊?”看着同样暖暖笑着的周大娘,我的心情也好了“她欠了我一顿饭,所以要帮我啊!”要没有这段插曲,我想我应该在她家里吃着烤鸭呢。
  所以,有些事,其实很简单,本来赵伯和周大娘一样,是这府里老人,原来是府里几十年了,年纪大了,自立门户后,只因人老闲不住,才会来园子里活动活动筋骨。园子里的人虽都认识,可没有把他当成木匠花匠,才造成我思维的误区。
  我才知道,周大娘这尊大神原来是赵伯见我进园太久,都没出来,就怕我出事,才特意去搬来的,好进园子来寻我的……
  终于……结束了,我轻轻的长长的吐了口气……长久以来紧绷的心神终于能够放松下来……
  我眼前一黑,在众人惊呼声中,缓缓倒下……
  ※※※※※※※※※偶是无奈的分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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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白里里平静如故,偶尔晚上的尖叫连连,大家似乎都有志一同权没有听见似的,只不过,这一入夜,府里几乎就没有人敢出门了。似乎一切都是那么平静。而这貌似平静的日子也没有几天,终于被一个消息引爆。
  那是第七天的的入夜时分。
  “什么?宋妈……疯了……”那时夫人刚用过晚餐过来看小姐,便听得外面人声嘲杂,半晌,便有莫大娘在夫人耳边低低的说着,而夫人也惊诧出声。
  哐铛一声,原本倒茶的我只觉手一打滑,刚端起的茶杯落地打个粉碎。
  “宋大娘……疯了……?”猛然回头,我惊诧的眼神直直的的盯着莫大姑,试图像向她求证这不过是笑话。
  躺在床上休息的婉儿也低低惊呼,露出不忍的神色。
  “多大点事……值得大呼小叫的……婉儿休息……苏丫头,你跟我出来……”不愧是爱女心切,夫人在瞪视我一眼后,忙着安抚爱女,然后把明显已失魂落魄的我叫了出来。
  出得小姐闺房,外面早有一老婆子候着,见了夫人出来,砰然跪地,
  “倒底是怎么回事?”夫人历声问道。
  那婆子本就是奉命看守柴房之人,此刻脸色灰白,臃肿的身材瑟瑟发抖:“夫人,小的也一直小心看着宋婆子的,先前也都还好好的,可自打……那个苏丫头去看过一回,不不不……其实是前几天宋婆子就有些怪怪的,开始就听得她在那儿自说自话……一个儿又惊怱连连……我们叫她也不理……但一会儿又像没事人了……但今天……今天……我们给她送饭……却看她蜷缩在那儿……口中念念有词……她说的那些话……听的小的心惊胆寒……小的不敢可不敢跟夫人回……只求夫人开恩……在柴房做场法事……毕竟……也算驱驱晦气……””说完便连连磕头,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什么晦气……什么法事……你满口胡说些什么……”夫人怒道。
  看见夫人动怒,那婆子只敢连连磕头,不敢再只声。
  “……夫人……”我轻轻扶手为礼道:“既然这位大娘说是自我去后宋大娘才出了事,可否准夫人让我再去看个究竟?……当然,如夫人不放心,可以请大姑陪我前去……也免了这老婆子说的不明不白,徒乱人心。”
  我知道,在这种府里,本就忌讳鬼神之说,何况又平死了人,众人面虽是淡淡的,可心里肯定有些不稳。所谓法事一说……应是由此而来吧……
  “也好,你们自去看看!”夫人想想,点头同意。
  我与莫大姑一路行来,前面带路的婆子小姑三步并两步走,根本不敢回头。
  “大姑怎么看这事?”我淡淡问道。
  “谁知道那姓宋的是不是装的,以避罪责……”莫大姑的嘴上如是说着。
  “大姑所想,正如我意……”我强笑着随声应和。
  然而,听到那撕心裂肺般的笑声时,心中仍是一惊。
  那笑声,比哭还难听,夹杂着宋大娘的语无伦次叫嚷:“哈哈……冤有头……债有主……是你害了我……哈哈……不要过来…………哈哈……不是我……”
  互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震撼。
  没有人敢去开柴门,我们只能隔窗望去,我几乎无法辨认出眼前的满眼血丝、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人就是那个宋大娘,我们立在门外,她却视而不见,只对着虚空中猛处说话,虽是满脸笑容,却眼中流泪,“走开……不是我……走开……”
  而在那虚空之中,的的确确就那么凭空的燃着朵朵幽幽蓝焰,情形,诡异之极。
  听着耳边莫大姑变粗呼吸声,我想自己也不会好过到哪去。
  一个的身影发疯的向我扑了过来:“你对我娘做了什么,他们说你来过后我娘就开始变得怪怪的。你还说过你去过地府,你是不是用了什么邪术,害我娘变成这样……?”
  是小五子,那和宋大娘一同通红的眼里,是满眼的指控。
  “不是我……”惊慌的推开来人,我心慌意乱的叫了起来:“你没听见吗?那是冤魂在索命……”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我知道,是我说出了所有人想说而不敢说的事实。“你娘毒死的福儿……福儿来索命了……”
  “胡说……我娘没有害人……”小五子气急的嚷着
  “你没听你娘念叨的……,冤有头,债有主……福儿是冤死的,所以化成历鬼来索命,害她人一定逃不掉……你没看见那些鬼火……说不定还有禄儿……”我也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
  “胡说……人死如灯灭,世有哪有鬼魂……”身边,是莫大姑强自镇定的声音,却隐隐的发抖,她紧紧抓着我的衣襟,力道之强,已使自己的手指发白。
  “那是什么……那明明就是鬼火……今儿是头七……是福儿禄儿的头七……回魂夜……冤有头……债有主……我又没害她们……她们该找谁找谁去……”我指着那浮于空的鬼火嚷着,挣开莫大姑的手,慢慢向外面退去。
  “假的……根本不可能有鬼……”身边有个人影比我还要快的向外面跑去,是莫大姑。她一面嚷着,一面冲进夜幕里。
  我也叫嚷着“鬼火……鬼火……鬼火来了……”跟了出去,。
  身后是宋大娘那撕心裂肺般的笑……
  眼前一片幽幽蓝焰,指明了莫大娘离去的方向。
  我停止了叫嚷,眼神冷了下来。
  随着我的离去,那撕心裂肺般的笑也停下了……
  ※※※※※※※※※分界线※※※※※※※※※
  茫然的跑了出来,却发现,身边不知何时聚起一片幽幽蓝焰,打不走,挥不开,莫芸娘惊恐的往前奔去,怎么可能,头七、还魂夜,世上哪有这种事……如果真的有,……那么当年……自己哭断了肠……也没见到丽娘……
  假的……全是假的……
  不知何处吹来的风,冷入骨髓。
  眼前有什么一闪而过,鬼火,不是……人影……不是……那件绿衫……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一阵风吹过……
  眼前又空空的了……
  茫然的跑着,可放眼四顾,园子里怎么这么黑、这么静……为什么没人……为什么没灯……
  好大一阵冷风迎面而来,影影闪过一道绿影……
  回头跑……又有冷风……
  莫芸娘茫然的跑着,眼前有一丝亮,……不,为什么会是柴房……难道真的有鬼打墙……
  四面八方都逛起了进了阵阵的风……幽幽蓝焰中,一道身影幽幽飘来,披头散发,脖子上仍缠着一条麻绳,一片血肉模糊。身上竟然穿着那被挂破的嫩绿衣衫。
  “……还……我……命……来……”刻意拖长的声音在幽幽鬼火下,鬼气十足。
  这样的人影,最终打破了最后一丝心理防范,莫芸娘跪坐在地上,失声大叫起来:“啊……鬼……不要过来,福儿……不能怪我……我也不想杀你……我知道错了……不要过来……我有苦衷……”
  “……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小……姐……”
  “不……不是我的主意,……是二夫人……不是我的主意……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她去……”莫大姑狂乱的全盘托出。
  鬼影静静的立着,看不清面目喜怒。
  “你……骗……我……,二……夫……人……远……在……鹤……雪,怎……会……有……这……个……主……意……”
  “真的,我不骗你,是二夫人,是二夫人,她生了个女儿,怕不是长女,又非嫡出,所以才想害小姐……我本就恨夫人……所以,就答应帮她……”
  “证据……给我看证据……我不信……”
  “没有……那些纸条我怕人发现……早毁了……可我说的都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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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小姐的醒来,人们仿佛都松了口气,上官府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活泛起来,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逝去的两条生命没人提及,仿佛府上根本没有那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但私下,府里的气氛仍是怪异,走到哪都能看到听到三五成群的仆众私下议论的模糊声音。见了我来,便四散开来,目光闪烁、神情惶恐如惊弓之鸟。
  如今的上官府就似一团暗流汹涌表面平静的湖泊,谁也不知道这平静的下面到底隐藏着什么?如果一罐被捂着的馊饭剩菜,不用揭盖,都能感觉其中的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那一天,方容带着如墨前来以探病为由,又来了。
  今年已快十四的方容,在古代已算快成年之人,在古代那深严礼教之下,不可能让他进入小姐的房里的。虽然,他们仍算是亲戚。
  所以,所谓探病,实际上,不过是是找我这个贴身丫环问病情的。并请我转达关怀,仅此而已。
  呵呵!至于某人是不是在假公济私,呵呵,不要太深究了吧!都才十来岁的小屁孩子,怎么算也不可能有什么奸情……呃……
  没看过方容身边还有那么只大灯泡在如影随形吗?……
  在一旁的其余的丫头例行公事般上茶完毕退下后,原本站在一边一本正经汇报小姐起居的我再次确定打晾四周没闲人,小姐在屋里睡得正香,其余丫头都在外面候着,如墨……算了……那只灯泡……我就是瞪瞎了他没没什么感觉……只能当他隐形中
  一扫刚刚的恭敬形象,小手一探,先把那本送给方容的茶端起灌上几大口解渴。你以为这站在一旁说了半天话不会口干啊?何况那茶摆在他那儿也就作作样子,一般都不会动的,倒不如让我物尽其用,以免浪费。
  然后大冽冽的如一滩烂泥般窝在一旁椅里,看如墨已没什么反应的表情就知道,他已从最初的震惊反对、无声抗议到现在的理所当然默认了,孺子可教也……
  “府里最近有什么动静……”手托香腮,我问的是毫不客气。对象自是那两位了。
  没错,我自己因小姐的缘故,没办法对府内最新的行情一手掌控。但,并不妨妨碍我从其它管道得知消息。
  来源之一,就是这位表少爷——的小厮,如墨。
  方容的身份在那儿,当然没办法似如墨般能跟府内下人打成一团,所以,这打探消息的任务就不作第二人选。谁让我在这府里也就通共认识这几位呢?
  “府里最近还真不太平,听说有丫头小厮大半夜出来方便竟然看见园子里有幽幽鬼火……,柴房那边据说也是夜夜鬼哭……听说……关在那儿的宋大娘自你那日去过之后,就有些不对劲……平白的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又能听见她跟谁说话似的……现在晚上都没人敢出门……大家都传……府里死了人……冤魂索命之类……你说,这世上,……人死之后还真有魂吗?”
  “这可说不清……对了,小五子怎么样?……”我倒没在这些消息上花什么心思,听过就算,只是宋大娘如今成这那样,不知小五子的日子怎么样,我又守着小姐,没办法去照看,所以,也只有烦他这位表少爷照看一下了。
  回想当时拜托他大少爷时,我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在这种等级深严的古代社会,我这种身份的一丫头竟然拜托他却照看他人,虽说我们的交情貌似非浅,但也似乎有些交浅言深了。记得他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你不是跟宋大娘有过节吗?”
  当时就听得我哭笑不得,连这么个深居简出的少爷也能知道一小小厨房的纠纷,盾来这府上还真没有什么能称之为秘密的事:“他娘是他娘,他是他,怎么能混为一谈……”
  “他……对你很重要……”这叫什么话,怎么听着都觉得暧昧。
  “算是吧,毕竟,他是这府里第一个对我好的人,至少,我不希望因她娘的事影响到他。”想了想,我倒是很认真的作了解释。
  我自认这话没什么,可至于某人会怎么想,那在不我管辖范围之内,我现在才的身份是个十岁的孩子,要谈那什么的嫌太小,而原来二十八的年龄,对于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要真有个什么想法,也还有吃嫩草的嫌疑……
  自己寒一个先……
  结果,某人想了半天,虽点头应下了照看的差事,只是他的脸色,却不由让人误会他要上断头台般不甘不愿。……
  这样的后果是,我一问小五子的事,方容那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色,就更有结冰的迹象。
  而关于我的问题,也就不能指望他了,好在,有如墨在:“他娘成那样了,他怎么会好得起来,虽然我家少爷已放了话,没人为难他,可也得他自己放过自己才行,整天跟个爆碳似的,一言不合就能跟人掐架……好几次见他都鼻青脸肿的……”
  心中一疼,虽然也能猜到,我纵然能拜托人照看他,也得他自己放过自己才行,回想着上次见到小五子时他眼中大块浮现的阴暗情绪,心中不由一叹……
  “你……是不是想做什么……”方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拉回我游离的思绪。
  看着方容若有所思的眼,心中却是一惊,若连方容都觉出不对劲,那我还得意个什么劲:“你……你说什么……我现在天天跟小姐身边……能做什么……”
  “我是不知道,可,总觉得你有些奇怪……似乎……早就知道宋大娘会出事,才会早早拜托我照看小五子……”方容若有所思道。
  原来如此,我不由松了口气:“我哪知道,原本宋大娘出事,我怕那些人墙倒众人推……”
  “真的吗……”嗨,这个十几岁少年的眼神之锐利,心思之细腻,本就不是一般成年可比的。
  原来就心虚的我,突然的神色一变,立刻自坐位上弹起,收起轻松的笑意,换上一副毕恭毕敬的神色:“表少爷放心,奴婢一定把你的关心转达给小姐,也请你……”
  方容如墨也很上道,立刻转换角色,进入探病的身份上来。
  “表妹既然在休息,我也就不打挠了……”
  五、四、三、二、……,心里默默倒数到一,外屋的门帘被掀开,一阵浓郁的香气飘了进来,然后,才听到莫大娘刻意放轻的脚步。
  对于这一点,当然要感谢我那过人的听力。老远便能听到来人的脚步,并且只要是听过一次的脚步,以后便能听声判断出来者何人,若非如此,我哪有胆量如此放肆。
  对于这一幕,方容与如墨也是从第一次的惊讶无比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信服无比。使得大家的配合更是心照不宣,默契十足。
  你的耳朵可比狗耳朵灵多了。如墨无心的一句话,倒气得我牙痒痒。也乐得方容笑不见眼。唉,什么人啊!
  竟会被这样一小子调侃中,偏使作俑者那单纯无辜的眼神,让我想找出气简都难,一腔怒火只得自己暗自吞下。
  ……
  “表少爷来看小姐?”莫大姑笑着招呼到。看来最近府里事多,她这位真正的总管大人也不好过,眼圈黑黑的,略带血丝,看来也没什么休息过。
  “嗯!”方容又是一副淡淡的神色,一小屁孩子,装什么酷。
  “是啊,表小姐在休息,我家少爷也就不便打挠,问了苏丫头几句表少姐的起居,正要回去呢?”幸好,如墨不算笨得彻底,还知道帮他少爷打打圆场,可惜他仅有的机灵也就用在他家少爷身上了,其余的人,还是算了吧……自求多福……
  ※※※※※※※※※偶是无奈的分界线※※※※※※※※※
  莫大姑不过是奉夫人之命,来问候小姐起居的,在一系列行公事的询问后,我反倒叫住了她,一脸神神秘秘的说着:“大姑!我怎么觉得这府里最近怪怪的……”
  “小小丫头,哪有那么多心思……”
  “我也说不上,昨儿无意听到几个小丫头说什么看到了鬼火……你说这世上真有鬼吗?”
  “别胡说……这在府里可是犯忌讳的……听说你以前在厨房里就爱胡说八道的,到了这地方可不能任性子胡来了……”
  “可这府上的确死了人……比如禄儿……就是被毒死的,听老人们讲,这种被冤死的人如果怨气重,还会化历鬼呢……很可怕的,人死头七,也就是回魂夜就会回来,好可怕啊……”
  “住嘴……叫你别说,你还说得起劲了,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可听那些丫头小厮们说得活灵活现的,我也真怕啊……毕竟,禄儿死的那天,我和关在一起的,您老见多识广……”
  “……别说了,让夫人听到,仔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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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柴房出来,我不理会外面笑容暧昧的一干人等,坚持亲自把小五子送回了厨房,那个宋大娘曾经任管事的地方,以宋大娘的个性,不得罪人的可能几乎为零,那么,在宋大娘被关之后,那所有的报复,最有可能承受的,自然是她的孩子。所以,我坚持把小五子送回去了。
  没想到,现在的厨房竟是一团混乱,或是因宋大娘被关起的缘故吧。
  听说今儿一大早,不知哪来的野猫溜进了厨房捉鼠,却把厨房搞得是七零八乱,所有的油盐酱醋一干调料,全被混在一起,洒落地上。看来,是全不能用了,又没个主事的,大家忙乱的收拾着,还要重派人去买齐调料。也真够忙活的。
  对于我的来到,大家也就只草草对我能的升职表示祝贺,我也就顺水推舟明里暗里的暗示小五子如今的靠山是我,请帮忙照看下的意思,希望能因此而使这孩子少受些气,我所能做的,其实也就只有这些了。尤其……想到我将要和正在进行的事……淡淡的歉意浮上心头……
  我知道,我变了,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我变得不会再被动防守,而开始积极的进攻,有人说,最佳的防守就是进攻,而我也不会再给他人机会,使我重历昨日的惊魂……
  ……
  路过花园,见过仍在那儿赏花的管家周氏,我想了想后,停住了脚步,施了一礼:大娘好……”
  “来了……”眼前是老人露出了然神色,淡淡的招呼着。
  “嗯……”我微微一点头,与她并肩立着。
  “刚才看见大娘跟人在说话,我看着很眼熟!”我试探着的说着。
  “刚才若没看见,你就不打算找我了……”老人不答反问。
  “是……”我答的很干脆。
  老人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了我很久,缓缓转过头:“那个烤鸭的滋味不错!就是我们老俩口人老了,牙口不好,下次能弄点软烂些的食物吗?”
  老两口!我虽然隐隐有些猜到答案,但听到的亲口的证实后,仍觉得松了一口气。“行!只要我能把这幕后黑后给揪出来,一定会弄一桌适合您老的东西来。”
  “这算什么?威胁?利诱?……”周大娘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别,您老何妨把这当做交换呢?”我淡淡笑言着。
  “说真的,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这丫头真不像孩子,那双眼睛里有太多的东西,那本要经过岁月洗礼后才能拥有的,都在十岁的丫头眼里出现。”周大娘没接我的话,缓缓的边想边说:“所以,当时我没有出面证明你的话,我想看看……毕竟,我家老头子只是个心肠很好的人,跟他能成莫逆的,都却是些爽之辈,可我从你的眼里看到的却野心与欲望……所以,我想看看,这孩子倒底是……什么样的人……”
  “大娘觉得了如何……”
  想到福儿喜儿的死,想到现在的局势,我心里仍有种不确定的感觉,只要一天没能证明那只幕手黑手,我手中现在所有一切,终归都是虚无……
  而虽然能确定那个人是谁了?但,我仍有一个疑团未解。
  “呵呵!这人老了,就爱找个人聊聊天什么的……苏丫头,有没有那份耐心听我这个土埋半截的老婆子唠叨啊……”哈哈一笑,周大娘没在接我的话,自顾说起不相干的话来。
  我的眼亮了起来:“求之不得……只要你老不嫌我这丫头问题太多……”
  若说这府里的人事,谁还能比这位把上官老爷奶大的周管家资历更老,府里人事交替,有谁能比她知道的更详细、更清楚,而我心中的疑团,若连她都解不了,那,还真没人能解得开了……
  “老婆子想唠什么就唠什么,谁耐烦给你解惑,答案,还得你自己找去……”周大娘仍不管理我,自顾说开来:“知道吗?看着福儿喜儿那两丫头,老婆子就想起以前的事了……话说当年……那是夫人初嫁过府来,人人可都说上官少爷好福气,娶了个天仙般的可人儿,还搭了两水灵灵的姐妹花,莫芸娘、莫丽娘。那时,这两丫头比福儿喜儿略大,也就十四五岁。知道什么是陪房丫头吗?那本是就在正主子不方便时,用来陪老爷的……以防老爷在外偷腥。可没过多久,府上人就都知道了,新夫人美是美,可那性子,也是个十足的妒妇,少爷刚才跟她身边那个丽丫头调笑两句,新夫人竟借个由头把丽娘打个半死,说她狐媚惑主……其实也难怪,虽说人人口中都说三从四德,可这世上又真有哪个女人愿意和人分享丈夫的……何况夫人本身就是个美人坯子……家里的独女……那性子本是被骄宠惯了的……新婚燕尔……少爷自是让她三分……这一让……从此就没能在夫人面前抬起过头……男人啊……哪个不要面子的……任个天仙化人……终是夜叉悍妇……那心慢慢淡了……可夫人看得紧……老爷又长期的习惯了……倒也相安无事……直到夫人怀孕……对他的看管才松了……结果……世上有哪个男人不偷新腥……竟然和莫丽娘又好上了……夫人知道后……你猜怎么着……当年那事……其实也闹得满大的……夫人啊……竟一哭二闹三上吊……说是要带着上官家的骨血一起死去……后来……老爷急得没奈何,那莫丽娘却在某天早上,被人发现被泡在湖了……一尸两命啊……当时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是莫丽娘是自觉没脸,自尽的……也有人说,是夫人逼死的……不管怎么……这事就算揭过去了……可夫人自己这般哭闹法,仍是伤了胎儿……小姐自出生起便体弱多病……府上就有人说……那是报应……老爷本就深恨夫人借着肚子的孩子逼死丽娘,却生个赔钱祸……就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又娶了一房小妾……”
  “是夫人做的?……”想着那深藏不露的夫人,我心隐隐发寒,很象她会做的事,只是太露骨了。
  “呵呵,你以为,这世上的人,都似你一般,天生的玲珑七窍心,那时候夫人性子是娇纵……一个千金不姐……杀人……纵有心也无胆啊……现在的夫人,也是经历过很多事后,才磨砺出来的……但,真相……谁能知道呢……早被岁月掩盖……谁也说不清了……”
  难道动手的是上官老爷,我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赶紧搁开,反正追寻这种陈年往事也于是无补了,我在意的是现在:“莫大姑,莫芸娘呢……她怎么想?……”
  “身为一个丫头,她能做什么……连个衣冠墓都没能给亲妹子建个,只敢背了人哭一场了事,这个世界上,为人奴婢的命运……本就比草芥强不了多少……”
  “自那件事后,夫人失宠,也渐渐敛了骄气,慢得稳重起来,可能因莫丽娘的事问心有愧,对莫大姑越发放纵,这府内,莫大姑的气焰就慢慢嚣张起来,有时,连老婆子我都要避其锋茫……干脆,老婆子也就渐渐不管事了……”
  “大娘莫非也怀疑……”
  “我什么也不怀疑……人老了……心就软了……就爱念唠些往事……”
  “谢谢大娘……”低身恭敬一福为礼,我轻轻的,诚恳的道谢。
  “呵呵……老婆子还想谢你……能听老婆子唠叨那么久……这些陈年旧事……埋心底太久了……也想找个人倾吐一番……仅此而已!”
  ……
  那一天,有事路过花园的一干仆众,都惊奇的发现,那个新上任的小姐贴身丫环,竟跟府内资格最老的老管家站在一起,还聊了很久很久……
  ……
  耳边传来低低的含糊不清的呓语,拉回我神游的思绪,我欣喜的发现,那原本昏迷的女孩终于有了清醒的痕迹……
  连忙让守在外面的人回报夫人,我静静的看着那丫头缓缓睁眼开了,满眼疑惑:“你是谁……”
  好像……好像每个穿越者开口的第一句话都是这个吧?而且,这位小姐的条件也挺符合穿越条例——生死一线。貌似心情很好,我竟然有闲心联想到如古怪的事情上……
  呵呵,如果真是这样,我——大概是最有解释资格的一位了……
  “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是你救的我……”这一句话,打破了我的幻想,肯定是本尊了。
  早知道老天不会这样善待我的,倒也没什么失望,反正一切还得靠自己。
  我微微一笑,还没开口,已被匆匆赶来的夫人推开,听着那位上官婉儿小姐,虽然虚弱,却疑惑的问着:“娘……福儿、喜儿呢……”
  慢慢的退了出来,打扰人家母女团聚是不道德的行为。
  终于,沉寂了这么久的上官府里,终于有了一点好消息了……
  对我而言,至少不用担心,我这个新到手的贴身丫环职位会随小姐的香消玉陨而失去。
  至于怎么介绍我这位新上任的丫环,那是夫人的事,与我无关……
  夜风微微的凉,很舒服的抚在身上,让人全身放松,看着渐深的夜,我悠悠的想着:“陵姨、陵姨也该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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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地重游,其它人是什么感受我不知道,对于我而言,昨是阶下囚,今为座上宾的强大落差,使我仍有着不真实的感觉,尤其在路过花园时,远远的看见周大娘在那儿跟人说话,见着我来,那人却走开了,虽只远远一见,但,那本就是天天见熟了的,纵身在花众中偶然一见也能认出的身影,又怎会是错认,那位凭空消失的赵伯……。
  看着神色如旧,擦身而过的周管家,我不由慢了脚步,脑海里不由又回想起夫人刚才的话:“因为自持聪明而锋芒太胜,就会与世不容。可你却游刃有余,竟可令周大娘都会为你说情……”
  如今看来……这里的内情,令人玩味……
  我心中慢慢思量着,让给我带路的小丫头不知所措,都知我是刚被指给小姐当贴身丫头了,她也没那胆量催我,只用怯生生的目光打量着我。我淡然笑道:“走吧!”
  还没走到柴房前,便听得一个小五子的声音在那儿哭着求着让那些看门的婆子开门让他见他娘一面而不得。
  “小五子……”我不由出声叫住他。
  却听得那带路的小丫头面对那些看门的婆子神气的吩咐着,话中大意不过是我成了小姐的贴身丫头,现要见见宋婆子云云。
  看着那些人马上变得笑开了花的脸,我不得不承认,至少对于现在这个世道而言,所谓身份,真是一个好东西。
  “苏姐姐……求你……让我见见我娘……你跟夫人说……我娘是被冤的好不好……我……我给你磕头……”正在抽泣的小五子更是如遇救星般,竟真的要给我跪下,
  “别哭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在外面哭着……你娘在里面听着也难受……放心……有我呢……”我被吓得不轻,忙不迭一把起小五子,轻声安慰道。
  我必宋大娘之间那点梁子其实本也没多大事,何况,这孩子是我到这个世界后,除娘之外,第一个给我释出善意的人。
  想当初他还心心念念的帮我,到如今,世事无常,,物换星移。却来求我帮他,这样想来,不由有些伤感,说出的话也不由有些大包大揽的意味了。
  以前,我是没那能力,但现在,当我有了一点能力后,自然想报答当初那些原本不求回报的善意。
  “麻烦婆婆,我想带这孩子去见见他娘。”我话虽是征询的意思,但我的话音可说得是斩钉截铁,不容反驳的。
  “姑娘开口,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毕竟你你势单力薄的,那宋婆子本就人壮力大,又加这半大小子,这个,姑娘你的安危……”
  “劳你费心,以前我就在她手下做事,她也没能把我怎么着,现在她是阶下囚,还能翻天不成,再说,外面不还有你们吗……”我虽是含笑淡淡一扫,可那目光的锐气,却令这些老婆子不由低下头,不敢直视。
  我随手自怀中锦囊里掏块银子塞进领头一人手中:“你们也知道,以前我在宋婆子手下的事,如今……我啊……就想跟这宋婆子单独聊一会……这银子你们拿着喝茶去。”我故意把话说得暧昧极了。
  “姑娘,这么怎敢当。”拿着银子的老婆子脸上也笑开了花,嘴里推辞着,手里却已把银子放怀里:“姑娘你慢慢聊,我绝不让人打扰你们,有事您就叫声,我们就在外面守着……”
  看着众人面上带着了然神色离去,我转身欲进,却有只手扯着衣襟,回头,是小五子,他却如木头般立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你不要看你娘吗,怎不进去?”
  “我……我不去了……”
  “为什么……”我惊讶了,刚才他还是还哀求着想见她娘来着,怎么转变如此之快?
  “我知道我娘以前对你不好,可她现在都这样了,求你,就别进去……”小五子一脸企求的神情。原本眉宇间那抹天真已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成年人才有的烦恼。
  原来,成长竟可以如此迅速,那个有着明亮眼神的懵懂孩童,已悄然被无常的世事消磨不见,开始名曰成熟的蜕变。
  “我骗她们的,你还信不过我,我真要想把你娘怎么着,还会带你……”心中涩涩的,我试图以轻松的语气掩示自己的伤感,但很失败,话说到一半就消音了。
  “真的……”欣喜的神色点亮了孩子的眼,虽只有一瞬间,倒也令人鼓舞。
  下一刻,浓浓的担心掩盖了刚刚的天真:“你真的有办法救我娘?”
  “只要你娘不是真凶。”无法再用对孩子的语气来对待眼前的孩子。我只能实事求事的说道。
  “那就好,……我娘肯定不是凶手……我去看我娘了……”看着小五子雀跃的身形,我只静静的站着。
  至少,这一刻,让他们娘俩去团聚吧,闲人勿扰!
  ※※※※※※※※※偶是无奈的分界线※※※※※※※※※
  听着屋里宋大娘与小五子惊喜的声音,我则打量着这五间黑房,关我的那间现在是空的,与我相连两间,因死了人的现在也空着,信步走了进去,在这两间屋里,如我所料,都多了一盏油灯,用碎银一抹,银子上都显出了淡淡的灰色。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叫禄儿的丫头,明明就因惧怕老鼠而哭求一盏油灯而不得。如今看来……
  这灯油,怕是被人加了**之类吧。
  听着屋里的声音渐渐恢复了平静,我缓缓走了进去,清清嗓子,打断眼前的母子天伦:“小五子,你出去看着,我想跟你娘单独聊聊!”
  “苏姐姐……”淡淡的担忧又浮现在小五子的眼中。
  “出去吧!我和你苏姐姐有话说,别让人打扰。”宋大娘一脸平静的吩咐道。
  看着小五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我心里百感交集,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人生如戏,只要不落幕,你永远想不到下面会是什么……”比如眼下,昨天,我在里面,宋大娘来看我,如今却对调了个……
  “听说,你成了小姐的贴身丫环?”倒宋大娘先开了口
  “是!”我一脸平静。
  “所以,来我面前炫耀……”
  “不,我来救你!”看着宋大娘的不以为然,我继续淡淡的说:“当然,也为了救我自己。”
  宋大娘脸上的不以为然消失了,开始认真起来。
  “三个房间我都去了,那灯油中都被加了东西,应该是**之类,所以,昨天晚上我根本是昏迷的。……但,我很清楚,你要毒我,其实,半碗姜汤就够了……何况,福儿,不是自杀的……而是被人勒死的……”
  回想起那姜汤里闪亮如故的银色,我不由生出几分庆幸,就那样的与死神擦身而过。
  “所以……”
  “我想问你,毒会在在什么地方……”
  “不是我下的……我怎么会知道……”
  “你是厨房的管事,又亲自送的饭,路人遇到什么人,什么事,……我想知道……”
  宋大娘慢慢回忆着,渐渐的,眼神亮了,我淡淡的打断她,食指轻轻敲击桌面,那落满灰尘的桌面上,已被我悄悄然下一个名字,看着宋大娘惊讶的眼,我随手抹了那字,淡然一笑:“你猜的也应该想到她了?可是,现在没有了证据……”
  福儿喜儿死了,所有的线索也都断的?至少,我能找到的线索断的……
  “我能猜到她是因为我遇到了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没有说过,我的听力很好的,只要是我听过一次的声音,脚步,我都能记得分辩出来……而昨晚上……她因要前来杀死福儿,虽然刻意压低脚步,又在灯里放了药,可很不巧,她的脚步声,被我听见了……”
  “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淡淡的笑了:“我要你帮忙,把她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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