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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踏破昼日
春日皎皎然地散落漫天满地的溶溶暖意,丝丝清朗的水汽,在空中悠荡。榆柳柳丝,桃李芬芳,洋洋洒洒地铺展开极繁茂的风华。
自拜了夏帝,辞了百官,凤曦与诸人一并昼夜疾驰。路上又有各郡城的主事之人,远迎远送,细细地打点事理,欢词恭维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凤曦神情淡然,只偶尔谈笑称赞一二,顿时便将这一路上陪送的各色官员说的眉开眼笑,口中虽不尽言,但心里却也颇为满意。只这凤曦,将半分的心思应付这些官员,眼中却是暗自打量着一并的官员,是不是却也说得一二,倒是将期间一二似乎有些能力的才干之人看在眼中,自去吩咐将其底细打听清楚。
这一番行来,虽然期间折腾些光阴,但一来凤曦打理事务极简练干净,二来众人昼夜行动,倒也是离那江陵郡越发得近了。
这日,一众人等白日行路,一日的光阴,堪堪到了延陵城外,竟是离常年居住的山居不甚远。裴煦凤曦见得如此,心中盘算一二,却立时吩咐了边上的人,转而向那昔年住着的地方行去。
细密的山中岚气,在林丛之中徐徐氤氲上扬,溪松阵阵声响,鸟语虫鸣不绝于耳,更是透出一丝丝灵气。
凤曦裴煦与霍恬霍雍等四人见得这等旧日眼熟之物,心中越发得舒畅,脸面上更生出一分笑意。如此景象下,其余人等自是想得这一皇子的出身来历之说,心中虽有些隐秘,但依旧是温声温言,并不提甚事来。
裴煦看得这等景象,便是微微一笑,淡然笑着道:“这延陵城本是山水佳处,此地更是其中翘楚。恰好,这一处也是有我昔年住所,别的不说,只这水路上的佳肴却是极好的。”
这般说着,众人便是知道这身世之说那皇子凤曦并非放于心中,或者还有一二分欣喜乐意。因此,便也顺着话说来,各色人心中却是实实放松懈怠下来,或有些喜食佳肴的人心中更不禁生出几分喜爱。
一路行来,不多时,一处清朗的山居宅子便是出现在众人面前。
凤曦与裴煦相视一笑,那凤曦便亲身下车,扣了扣门。
门内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似有人语细碎,不多时,便是有人启了门,犹自笑道:“这真真是巧事,怎生我等方是到了此地,这便是有人扣门上访的?”
正是说着,这桐木厚漆铁环门陡然开启,露出一张俊逸清秀的脸。
看到裴煦等一行人,这人也是愣怔,好是半晌的工夫,方是微微色变,忙忙将大门敞开,皱眉道:“原是裴兄回来了。你怎生也不传个信来,倒是让某吃惊了。”
说着,这人便是急急让出道来,让裴煦凤曦这一行人进来,方是仔细着掩了门庭,眉间蹙起,与凤曦裴煦以眼示意一二。
裴煦微微一笑,对这人的神色恍然如未见,只温然道:“不必提防,我们既是来了,自然会妥帖安顿好自己的。且安顿下来,我与你们介绍一二。”
凤曦带来的一行人中,自是有知晓自己身份的人,稍稍作色推辞一二后,便也被凤曦裴煦等人说服过去,当下便是答应下吃饭一事,各自在家中老管事安排下安顿毕了。
日渐下落,这府第早已是听闻的主人家近日便是要来此一住,早早是准备好一概的事务,那晚上的吃食更是准备着精致得很。
这数十来人,依据着这些日子来的远近亲疏,已是分为数个团体,这屋子内的三张圆桌里各自坐好。
凤曦淡淡看了一眼,自己这一桌子人数最多,除却裴煦,还有黎澹、韩言英、简墨、庄文四个从前认识之人,霍恬、霍雍、魏磬、言云、狄祀、淳于澹、司穆成、宣蕴、吴鞅、王洪等十人。
其余两桌子,一为夏帝亲自挑选的老成熟知事务的干臣,十二人;另一桌子,便是那原是护卫凤曦的禁军,其早是分为四班,这一桌子十五人,不过是其中一班有些运道的,恰恰好被派为贴身卫护凤曦的,此时,他们拔出五六人占据屋子内的一些地儿,余则便是略略进食了。
凤曦淡淡一笑,眉眼间微微露出一丝羞涩之意,似是为众人目光看得有些不安,但脸面上沉静高华之气,却是另众人不敢轻视,只略微移开视线。
默无声息地轻轻看了裴煦一眼,见他神色淡然,只低首品着手中的一杯酒,凤曦便温声一笑,道:“诸位不必有所顾忌,这十来日你等与我一般行住,自是晓得我的性子,实不必如此的。这也是我的不好,竟是未曾与你们说说这四位的身份。”
这话一说,众人愣怔了半晌,再回过神来,眉目上不由也微微露出些笑意,气氛便是和煦下来了。那狄祀听闻如此,便是微微笑道:“如此,殿下可是为我等介绍一二?”
凤曦看了裴煦一眼,裴煦一笑,淡淡介绍道:“这位是黎澹,江陵郡定海城人氏,于吏治经数经略极深,素日里我便常是请教的。而这……”
一一言说这四人的事后,众人却是都有些惊异,这四人名号虽是不重,但近些年来却也是颇有些声名,看着年纪,至多比之裴煦多些年龄,都不甚年老,日后潜力自是极大的。
这般想着,众人看着凤曦的神色也是有些异样,这等肆无忌惮地招徕贤人,难道他却是不忌惮陛下的疑心么?
凤曦却依旧是淡淡然的,只与众人一般吃了些食物,众人俱是有些饱意之时,那边上的霍恬看着凤曦裴煦两人神色安然,不由心中一叹,转而与边上的韩言英说笑道:“既是饱食一餐,自是要多吃些好酒。听闻你们四人俱是到了那北燕,北燕多豪烈之士,极喜烈性酒,那新丰酒更是其中一绝,不知你们是否带了一些?”
韩言英听着自是知晓霍恬的意思,放下手中之酒,便是笑道:“你也是知晓的,庄文素来不喜酒,黎澹与简墨又只喜绵厚醇然之酒,那新丰酒也只我得了一些。若不是庄文的母亲寄信说是重病,将我等诓骗而回,而黎澹又记着裴兄的藏书,过些时日,这新丰酒你也只能寄望其他了。”
说着,韩言英淡淡一笑,与边上一小厮说了一句,让他取来一些新丰酒及其他酒,便是不言了。
凤曦看着样子,道:“这也罢了。趁着众人俱在,黎澹又是定海城人氏,你可知晓这堤坝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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