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西

第二十章 幻觉？
“怎么了？怎么了？”屋子里的人被我的尖叫声引了出来，奇怪地看着歇斯底里的我。“有、有……”我惊魂未定，结结巴巴地说着，“在那里！”我又看到了它，抖着手指着在门楣上缠绕、扭曲的那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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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啊？”小兰子似乎也怕了，缩在兰叔身后张望着。兰叔和兰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指着的地方，“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啊？不就是门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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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门上方蠕动着的东西他们没看到？那么明显。“那里有蛇。”我终于说了出来，却不敢动，生怕一动，它就会腾空冲下来咬我。没办法，童年被蛇咬过的事造成了我的心理障碍，只要是和蛇有关的东西我都不喜欢，蛇皮包再美我也绝不会买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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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子一听我说“有蛇”就从兰叔身后走到我面前，“雨姐姐，你吓我一大跳呢，门上没有蛇呢。”她担心地看着我，“你是不是看错了？”
??
??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不，不可能。现在它还在那里吐着信子，怎么可能是错觉？我看了看小兰子，摇摇头，“不，我的确看到那里有蛇。”可等我抬头再看的时候，门上却什么异样也没有了，哪里还有蛇的踪影？我看了看四周，它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难道真的是我的幻觉？“现在……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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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婶也走过来，热情地拉起我的手，“孩子，你是不是太累了？”看着那么关心我的一家人，我能说什么？于是，我点点头，“我不累。可能是一时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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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进天井就看到老太坐在躺椅上，一副紧张的样子，“雨丫头，没事吧？”我连忙上前，握住她伸出来的手，“奶奶，我没事。刚才看花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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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太也不多问什么，抚摩着我的手，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这一刻，她看上去是那么真诚地担心着我，也是那么的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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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兰婶笑着，和兰叔一人一边，把已经摆放好饭菜的茶几端了过来，“都来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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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太相视一笑，松开手，端起碗和小兰子一家一起吃起饭来。看到他们吃得那么享受，我却还在心里怀疑五香粉有问题，是不是太过神经质了？难道我真的是佩佩分析的那样有被害妄想症？总觉得人们想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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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也不知道是为了证明什么，我毫不犹豫地夹起菜狠狠地吃了起来。果然小兰子没有吹嘘，兰叔的手艺不错。满嘴的菜香让人吃了还想吃，看来那五香粉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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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吃，不急。”看我吃得那么快，老太劝着我慢点吃。小兰子笑着泄我的气，“雨姐姐是刚才吓饿了。”我假装生气地鼓着眼睛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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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我说什么，已经有人站出来为我“主持公道”了，“兰子，不准讨厌，好好吃饭。”实在没想到这样正经的话，会出兰婶的嘴里说出来，我原本以为会是温和的兰叔才会想到要约束女儿的冒失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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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婶，我和小兰子闹着玩的。没生气。”我连忙解释，生怕事情闹大。“对、对、对。我们闹着玩的。”小兰子居然也怕她妈妈生气，一边附和着我的话，一边还给我夹了好大一筷子菜。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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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搭话的兰叔和老太在一旁乐得看热闹。反正大家无聊，一边吃饭，一边说话，也是一种享受。很快，这顿午饭在小兰子一心想讨好兰婶，放她下午和我一起玩的耍宝中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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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叔和兰婶收拾好盘和碗，兰叔提着食篮告辞了，留下兰婶继续陪着老太。经过了上午的诸多事件，加上晚上并没有休息好，我觉得有点累了，但是我又不愿意再回到二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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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里也盘算着今晚在哪里睡觉的问题，留老太一个人在这里，让人担心，再怎么也要等她亲人赶回来；但是如果继续住这里，已经知道二楼有两具干尸为邻，怎么可能还敢住进去。难不成这几天都不睡觉了？那不用别人来害我了，自己干脆先因为睡眠不足而亡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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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现在精神很好的老太，一个点子冒了出来：不如和老太住一起。那样既可以照顾到她，也有人陪我壮胆。恩，这个办法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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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今天开始我想和你一起睡。”拉着老太的手，我撒娇地央求着，“好不好？”老太是个明白人，知道我不愿意再住二楼的真正原因，于是她也不推脱，很干脆答应了我的要求，还不忘给我戴高帽子，“好、好、好。真是个心眼好的孩子，那就委屈你晚上也要照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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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老太的同意，我拉着小兰子的手就冲向二楼，“小兰子，来帮我收拾下东西。”她因为并不知道干尸的存在，所以根本不介意、也不怕上二楼。看着无知的她真让人羡慕，人真是奇怪，有些事不知道也就没什么可怕的，而一旦知道一些什么就会变得什么都怕起来。我，就属于后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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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避着小兰子不解的目光，“什么都别问，先收拾好下楼再说。”我急切地收拾着东西。而小兰子也安静而细心地把房间收拾干净。关上房门前，我还是忍不住朝秘室方向看了一眼，衷心希望他们能早日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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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走下楼，小兰子带着我走进了老太住的房间。这个房间的布置看上去和楼上并没有什么区别，仍然是一桌四凳一柜一床。小兰子打开柜子，“雨姐姐，你的换洗衣物可以放这里。”老太的衣物不多，只占了方便取用东西的一层，于是我把自己的东西大概摆放了一下，不像刚来时那么仔细，就像已经做好了随时逃命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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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子，我有点累了。我们在这里午睡一会儿再出去吧。”放好东西后，我要小兰子和我一起休息作伴。她也算懂事的了，点点头答应了我的要求。“那我去跟奶奶她们说一声。”我高兴地走出老太的房间，准备跟老太他们说我们要小睡一会儿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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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看向天井方向的时候，刚才只有我认为存在的那个东西又一次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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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的天井布置的很有格局，东墙角种了好几株美人蕉，一旁的小池子里养了几条小金鱼。靠西南墙角有一架葡萄，葡萄架上爬满了葡萄藤，现在藤上的绿叶已经有点稀疏了，阳光透过叶子留下了斑驳的影子，好几串青葡萄在藤上挂着，听说前几天才把成熟的葡萄摘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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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老太和兰婶为了乘凉已经移到了葡萄架下，那个东西居然就垂挂在老太和兰婶头上的葡萄架上！难道她们没有看到吗？我小心翼翼地走近她们，那个东西也看得越来越清楚，就连地上也有它的影子！这一次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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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兰婶。”我皱着眉，轻声地喊着她们，怕惊动了她们头上的那个东西，“葡萄藤上有……”我咽了口口水，指着她们头上的葡萄架，“有蛇，你们出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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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老太和兰婶吃了一惊，一起抬头朝葡萄架看。我看到那个东西吐着信子，昂起头，盯着她们，就像在选择先对谁下口一样，我急了，“快出来！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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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她们却一动也不动，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终于老太说话了，“雨丫头，我没看到有蛇。”附和着她的话，兰婶也点点头，“我也没看见。”
??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难道……这又是我的幻觉？
??

高西

第二十一章 众口铄金
“雨姐姐，你不是说要休息吗？怎么还不……”小兰子见我出来许久还没回房间，于是出来找我，却发现我呆呆地站在葡萄架旁，而老太和兰婶都神情古怪地看着我，她一下子也愣住了，话也没说完。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老太和兰婶，“你们……你们怎么了？”小兰子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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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害怕，我还是盯着那条蛇，不愿意移开视线，就怕一个不注意又消失不见了，“小兰子，你看到架子上的那条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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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小兰子一听，躲在了我的身后，“哪里？哪里有蛇？”她似乎和我一样怕呢。我指了指老太和兰婶的头上方，“那边的架子上，现在还在。”
??
??小兰子仔细看着，“咿”了一声，“就是葡萄藤，没有蛇啊。”虽然我已经做了一些心理准备，估计她也会说没看到，但是听到她的话，还是让我抑郁。难道真的是我的错觉吗？这么真实的感觉怎么会是幻觉呢？
??
??小兰子见我一脸的不相信，就走到了葡萄架下，伸手朝上挥舞着，“雨姐姐，哪里有蛇？”看到这一幕，我真的是既胆战心惊，又无法理解。那个东西这次没有消失，依然在那里，而小兰子的手碰到它，它却没有理睬，更不用说咬一口了。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只有我看到了，其他人都看不到？这意味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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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丫头，去休息休息吧。”老太关心地看着我一脸的苍白，“估摸着你是太累了，没休息好。”小兰子放低手，走过来拉着我发着冷汗的手，“是啊。刚才你就跟我说累了，要休息。走吧，我们去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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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木然地点点头，看了看葡萄架上示威似的蛇，大家都说没有，只有我看到了。众口铄金，原本就不确定的我更觉得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了。于是我被动地跟着小兰子走回了老太的房间，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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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第一次看到蛇的时候让我害怕的是这个东西，那么这一次看到它，让我害怕的是自己！佩佩说过，当我的心理问题严重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出现幻觉，我……我现在已经出现幻觉了……幻觉……等等，这个词最近在哪里听到过？是了，流光报仇用的毒物不就会让人产生幻觉吗？难道说……我中毒了？所以会看到自己最害怕的一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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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姐姐，”小兰子见我到了床边还在发呆，连忙喊我，“雨姐姐，我们到了。快躺下休息吧。”我回过神来，“恩”了一声，和衣躺了下去。她细心地给我盖上毯子，躺在我旁边陪着我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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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我虽然闭上了眼睛，但脑子却没有停止思考。如果我是中毒，那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呢？我一直都和老太吃的同样的食物，喝的同样的水，她不可能连自己也毒吧。更何况，她还要我帮他们答疑解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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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子一家？不，也不会呀。我和他们素不相识，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价几何，平白无故害一个陌生人做什么……就在这样的怀疑和猜测中，我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那味道让人觉得很是舒坦和安全，于是原本就有点犯困的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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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睡到自然醒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黑了。我揉了揉眼睛，转过头却没看到“陪睡”的小兰子，再一看外面，天都黑了！一个激灵，我翻身下床，穿好鞋就往外冲，我睡掉了一个下午？不会吧。“奶奶，奶奶，”我大声喊着，“小兰子，小兰子……”他们跑哪去了？怎么没一个人回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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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点了？我看了看夜光手表，什么！已经晚上八点半了！难怪觉得肚子空空的。大家是不是也到厨房去了呢？于是我冲向厨房，老太身体不好，可不要勉强下厨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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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厨房，温暖的灯光透出里面的人影，我安心了。大家都在这边，老太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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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婶的大嗓门正说着东家长，西家短的趣事，老太也很给面子地呵呵直笑。走到厨房门口，我打起精神来，“我来了。”他们都停了下来，一个个关切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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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首先发话了，“雨丫头，你这一觉睡的有点长哦。现在舒坦了吧？”我不好意思地理理头发，笑了，“恩。我现在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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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兰婶也不放过我，“我们可是特地换到厨房来闹腾，就怕吵到你了。看样子，你是来的路上辛苦了，昨晚又没休息好，今天才会这么累，一觉睡到天黑。”我觉得脸上的温度一下子起码窜高了十度，“谢谢大家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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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姐姐，你可真能睡。我是睡的腰也酸来，背也疼，实在受不了了，才没继续陪你的。”小兰子也来凑热闹。说到这里，她不说其他也就算了，结果……“你终于来了，我们可以吃晚饭了。”实在没想到大家居然还都等着我一起吃晚饭，我又是发糗，又是感动，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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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老人家就是知道见好就收，老太给我打着圆场，“来了就好。来，来，来，坐下吃饭。”我高兴地挨着老太就坐了下去，看着简单的四菜一汤，一股暖意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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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推迟的晚饭，我们四个吃得是有说有笑。也许是饿了，也许是心情好，我居然一反习惯，吃了两碗。老太在灯光下的脸色也看上去特别红润，哪里还像有什么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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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小兰子吃过饭了，拉着我咬起了耳朵，“今天晚上到我家睡觉吧，我们还可以一起说说话。”我犹豫了，虽然能到小兰子家住躲开二楼的干尸，但老太的身体，我还是担心。于是我把自己想陪老太的意思说清楚后，和小兰子约好等老太的亲人赶来了，我就去她家住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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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吃完饭了，我自告奋勇地提出收拾残局，以弥补让大家等那么久才能吃晚饭的“不良行为”。兰婶却以“来者是客”的理由，拒绝了我的提议，让我陪老太，她和小兰子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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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太也不离开厨房，就在那里聊了起来，也算是陪她们了。“奶奶，”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老太她的亲人很快就会回来看她，“你家现在有什么人呢？”我只有以这样的问题来先开个头，如果有不对的地方，兰婶应该会及时阻止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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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就一个小子和一个丫头。”老太的笑，使她那张老脸像一朵菊花般盛开了，“他们现在都在S城工作，家也安在了那边。对了，还给我生了一个孙女和外孙呢。那两个小鬼头，我都快有两年没见到了，也不知道他们长大了没有……”陷入甜美回忆的老太，看上去是那样慈祥。如果她是我的亲奶奶，也许我的人生就会和现在大不一样吧，我羡慕她的子孙能有那样一位慈爱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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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他们现在回来看你吗？”我小心翼翼地把话题转移到可能明天就会发生的事上，希望能让老太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太过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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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想了。”老太也不隐瞒，“人活得越老，越希望一家团聚。说实话，我知道自己没几天日子了，所以我现在是过一天当捡到一天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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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想听到那么消极的想法，“人能靠意志坚持下去的。如果有所期待，有所挂牵，一定会等待下去，哪怕到了人力无法做到的时候，也会睁着眼睛，等到那一刻、那一个人的到来。”
??
??“丫头……”也许是我这些发自肺腑的话触动了老太，她激动地拉着我的手，不停地发着抖。

高西

第二十二章 月夜迷情  
我突然想到了父亲，他……是不是也像我说的那样，因为“有所期待，有所挂牵，一定会等待下去，哪怕到了人力无法做到的时候，也会睁着眼睛，等到那一刻、那一个人的到来”？所以即使不能动弹、不能言语，也要等待着……但是他等待什么呢？难道是等待我这个从没去看过他的不孝之人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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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心底的那个结，不知道为什么解开了。对于父亲，我真的是太过计较了。不管他怎么对我，终究，他是我的父亲，这是我永远也无法抹杀的事实，也是我必须面对的人。在这个让我心里感到暖意的夜晚，我决定了，回去后一定要去看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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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姐姐，”小兰子和兰婶已经收拾好了，她们见天色不早，打算回家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明天再来找你玩。”兰婶和老太寒暄着，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笑了，“我家兰子整天就想着玩，看来你在镇上的时间全要被她拉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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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小兰子不服气了，“我哪里贪玩了？我都是把每天该做的事做完了才玩的。”“你这丫头，”兰婶一点也不给她面子，“我说你一句，你倒回我好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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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插话，怕她们真吵起来了，“兰婶，我也是来玩的，小兰子正好可以陪我，和我做伴。我还要谢谢她呢。”“就是！”小兰子毫不客气地就接着我的话，“我这也是为我们镇好客的形象做宣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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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让大家都哈哈直笑，这丫头真厉害，居然把小镇的形象问题和自己的玩联系在一起，还说得那么振振有辞。最后还是兰婶做黑脸，把她拉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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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婶和小兰子一走，老太家立刻安静了许多，让人一时间还真有点不习惯如此安静。我们慢慢走到天井，我把椅子拉出葡萄架，让老太在躺椅上休息，我则坐在一旁。蟋蟀的叫声在夜晚格外清晰，还能听见远处一两声蛙叫和狗吠。我干脆也顺势靠在了老太的躺椅旁，仰望着夜空，月光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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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偏远而落后，没有受到丝毫工业污染，不仅空气清爽，天空看上去也是那样的清澄。低垂的夜幕，似乎伸手可及，像一块上好的深蓝色天鹅绒上，点缀了无数钻石，诱惑着我去摘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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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隐隐有着植物散发的芬多精，让人放松。“真舒服。”我忍不住赞叹，这样的日子才叫享受生命。老太闭着眼睛，微笑着，“小地方就这点好。”顿了顿，她继续说着，“除了爷爷和流光，让我最不愿舍弃的，就是这里的山山水水了。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这里的空气，这里的环境都让人舒坦。真要让我去那些大城市，我还不习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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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老太的孩子早就希望她能去S市过三代同堂、含饴弄孙的日子，但是都被老太拒绝了。“奶奶，我希望你能在后天一切都理清楚后，放下包袱，去S市和家人团聚。”我由衷地希望她能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享受到温暖的亲情，而不是守侯着过去的迷信作为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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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事情过去后，我一定会听你的，好好过过含饴弄孙的日子。”我没有回应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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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夜晚，我不愿去想那些关于流光的故事，更不愿去猜测关于五香粉的事。这样的夜晚适合陶醉，适合享受，适合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计较，就这样放纵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戒心，不用任何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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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还是沉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了一丝凉意。看看手表，已经十一点过了，时间在发呆和沉默中过去得格外不起眼。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近两个小时了，也许是无比的自然和放松，居然没有觉得哪里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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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已经在躺椅上轻声打着鼾，看样子已经睡着了，但是如果真在这里睡一晚上，估计明天醒来一定难受。“奶奶，奶奶，”我一边拍着她的肩膀，一边喊着她，“奶奶，我们回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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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睁开了眼睛，愣愣地看着我，“流光……”睡糊涂的老太居然把我当成了那个死去多年的流光。哎，我认了，谁要我和照片上的她长得那么像呢。“奶奶，你这样睡一夜的话，身体会受不了的。来，我扶你进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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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伸出颤巍巍的手，任我搀扶着她，我俩的影子在月光下摇晃着，像极了醉酒的归人，一步步向房间走去。她的嘴里含糊不清地喃喃自语着，除了“对不住”，“离开”这两个不断重复的词以外，根本听不清楚她说什么，我只能一味地附和她说“好”，心里却犯疑了，究竟是什么事让老太那么耿耿于怀？在睡梦中也不能安宁，不停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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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好不容易把老太安置在床上，我那许久没有锻炼的身体发出了“警告”。平时出门坐车，上楼电梯的身体，今天又是受惊，又是劳累，加上刚才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也难怪它现在不肯合作了。尽管是炎热的夏天，我也开始希望能泡泡热水，舒缓舒缓。但是在这里，能有地方洗个战斗澡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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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冷冷的月光，我洗好澡，回到老太的房间，还是没有一丝睡意。于是我拿着电话，走到天井，一边做月光浴，一边“骚扰”我亲爱的老公。电话在我等得不耐烦准备挂断的时候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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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寒，怎么半天才接电话？”我根本没想到现在是几点了，只知道抱怨他没有及时的接听我的电话。可是没想到电话的那边，响起得却是个女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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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错电话了？我看了看手机屏幕，没错啊，上面显示着“寒寒”这个昵称。为了这个，若寒还跟我抗议过好几次，让我给改改，说什么叫老公，也比这个小名好听。既然没拨错，那电话那边的那个女人是谁？这么晚了，他们在做什么？
??

高西

第二十三章 堂姐洛洛
“你是……？”在我暗自揣测的时候，电话那头发出了好大一声“笨蛋”的叫骂声。会用这样的语气骂我“笨蛋”的人，除了堂姐莫雨洛，没有第二个人了。我一扫之前“戴绿帽子”的可耻猜测，高兴地冲着手机喊了起来，“洛洛！”
??
? “你这妮子，疯得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堂姐不改强悍作风，一来就给我一阵抢白。给自己老公打电话，我怎么会想到去注意那些，而且更没想到那么晚了，堂姐会和若寒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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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洛——，”每次面对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的伶牙俐齿就会消失不见，“若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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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知道公司最近有一个并购案，我们忙活到现在才敲定。你倒好，甩手掌柜当得不亦乐乎。”完了，完了，踩到地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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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姐说过好几次要休假，都被我以公司需要她为由推掉了。现在我自己跑出来旅游，她却只能工作，被她抓到了不发牢骚才怪，最严重的就是直接跑人。那可惨了，她和若寒工作上配合得默契十足，我却只有添麻烦的份。她要跑了，我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不行，不行，我实在不是那块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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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洛洛，洛洛好。”我撒着娇，又一次开出了空头支票，“这次我回来，一定让你好好的休假。你就坚持、坚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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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如果这次你再哄我，我直接走人！”堂姐又一次放出狠话。其实我知道她不可能离开莫家，她比我还在意莫家的兴衰。说实话，我和堂姐的性格完全不同，小时候经常闹矛盾。也不知道怎么了，堂姐对我越来越好，我们的关系也就慢慢亲密起来。
??
? 堂姐个性向来好强，从小就不愿意被人说是二世祖。发奋学习的她认了第二，绝对不许有人做第一！相比之下，她比我更适合做莫氏王国的领导者。父亲清醒时就曾经玩笑似的说过要把棒子传给堂姐，只可惜他没有让律师正式记录下来，所以现在这个让我避之不及、却之不恭的头衔就那样像孙悟空的紧箍咒般套在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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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哎，早知道就不打这通电话了，现在可好，回去只有“做牛做马”了，“洛洛，我……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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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堂姐先是漫不经心地问着，“不会是你又像上次那样大手笔的捐赠什么出去了吧？”她马上警觉起来，“那三百多万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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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承认自己有点败家，上次旅游去开罗，看到很多可怜的孩子，承诺给他们一个家。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结果为了这个诺言，听说好象是用了公司在欧洲一个季度的收益才实现，具体多少数目我也不清楚，现在听堂姐的意思好象有三百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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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三百万……”没等我话说完，堂姐就气极了，“我告诉你，若寒宠你，由着你乱来。我可不许！三百万，你以为是人民币吗？老实告诉你，是三百万英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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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我实在没想到，难怪堂姐那么生气，连忙狗腿地赔不是，“洛洛，别气了，气出皱纹来不美了。我保证下次会先跟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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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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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没有下次。”我连忙应声，生怕她又念叨什么，干脆也不罗嗦了，直接说出了想告诉他们的话，“我、我想这次回来了，去看看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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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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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洛？”奇怪，平时堂姐不也劝我去看爸爸吗？怎么现在没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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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看看也好。”堂姐终于说话了，“若寒来了，你跟他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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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好的，拜拜。”奇怪了，堂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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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清，”若寒那温柔的声音一响起，就让我感到一阵暖意，“还没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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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想你了。你们辛苦了，这么晚了还忙工作。”我赶快慰问慰问他，希望他别像堂姐那样又奚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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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电话那头堂姐的告别声，若寒的话别。我终于放松点了，“洛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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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故问，”若寒带着笑意的声音一响起，就让我忍不住想撒娇，“说吧，怎么把洛洛惹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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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你老婆休个假放松一下，你也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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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意见，也不敢有意见。这可是你的心理医生给你开的不用吃的‘药’呢。我能说我也想吃这种‘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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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语了，若寒说话有时候比堂姐还厉害，也难怪他俩在工作上配合的那样好。见我不说话了，他笑着又哄我，“好了，你回来了给洛洛好好赔不是，放她几天假就行了。她也不是真生你的气。”末了又加上一句，“快点回来吧，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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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难得若寒会说这样的话，他向来可是不会说那些甜言蜜语的，我偷偷乐着，“知道了，我最多也就两天后回来。对了，这次回来了我想去看看爸爸。”说过一次，再次提出顺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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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也该去看看他老人家了。”若寒总是那么体贴入微地关心、支持着我，“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休息好了，明天才能继续玩好。而且……我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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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那好，晚安。你也好好休息。”虽然我现在还不想睡，但是不能耽误若寒休息。和电话那边的若寒吻别后，我看了看时间，快两点了吗？难怪若寒累了，算了，我也休息吧，明天说不准老太的亲人回来了又会有什么事发生，养足精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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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后，我回到老太房间，躺在老太旁边闭上了眼睛。没想到不一会儿，居然睡着了。这个夜晚，除了被从楼上偶尔传来的唏嗦作响的声音惊醒过一次外，我就一睡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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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感觉到好象有人站在我面前，我才睁开了睡迷糊的眼睛，老太起来了？“奶奶？”等我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哪里是老太起来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两个陌生的中年人。

高西

第二十四章 奇怪的规矩
一个高大魁梧，一个高挑文雅，而那个中年女人的脸看上去有几分眼熟。但他们……我的确不认识，“你们是……？”不会是来了什么坏人吧，门也不敲就直接进来了。看着他们一脸的沉重不象是来做坏事，倒象是来奔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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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雨丫头？”被我说话声惊醒的冯老太先开口了，“小子，丫头！你们怎么回来了？”老太激动地喊着，原来他们是老太的儿子和女儿。我听老太这么一喊，立刻坐了起来，不好意思地下床，站在他们身后，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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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的女儿坐在床边，扶着老太下床，儿子拿起床下的鞋为老太穿上。看到这一幕的我手足无措，只好继续“罚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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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这是雨丫头，来我们镇玩玩，这几天住我们家。”老太发现我的尴尬，为我介绍着，“雨丫头，他们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我家小子和丫头，你叫他们叔、婶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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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叔，冯婶。”我站直了冲着他们点头微笑，“奶奶想吃什么？我去厨房弄点吃的。”他们老大远赶回来看望老太，一定需要点时间和空间跟老太交流，我还是识趣点闪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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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我跟你吃一样的就行了。”老太也不客套什么，估计她开始觉得有点蹊跷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突然间一起从千里之外赶回家会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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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老太房间，把房门给关上。刚关好门，就听见老太说话了，“你们说吧。怎么也不事先吭一声就一起回来了？……”我不便多停留，转身就去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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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吃呢？到了厨房，我就发愁了。虽然老太的厨房里该有的都有，但是份量都不多，也不知道她的儿子和女儿吃不吃。看看手表，九点十多分，也不算晚，去外面看看，买点早餐吧。摸摸外套包里还有点钱，我就直奔大门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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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门，问题来了。哪里有吃的卖呢？昨天逛街的时候，好象也没留意到这个，只知道有卖水果的。算了，反正小镇也不大，往卖水果那边慢慢找吧。走在石板路上，迈着悠闲的步子，格外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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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看到前面有家铺面，挂着一面蓝底的旗子，上面印着大大的一个白色的“食”字。有意思，白色的“食”字，是请人吃白食吗？独自偷着乐的我也没注意那么多，径直往那家铺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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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走近那家铺子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这是……我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竟然找到了卖五香粉的铺子！既然遇上了，进去看看吧。打定主意后，我排在了买五香粉的队伍中。没错，这个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排好队，等待着买那种五香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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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前面买到五香粉的人，一个个面露喜色，像是捧着宝贝一般，把它带回家。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也会像他们一样吧，人常常因为被蒙蔽而感到幸福，即使面对死亡的威胁，也会微笑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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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轮到我了，卖五香粉的伙计看我面生，停下了动作，“你是哪家的？”我一头雾水，买东西还要分是哪家的吗？不是只要有钱，有人卖就可以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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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等我话说完，后面的人急了，语气紧张地催促着，“怎么停下来了？没货了吗？动作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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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这里自助游的。”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不是本地人，“想买些回家自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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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面带难色地看着我，一时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卖给我，“我们的规矩是只买给本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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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样的规矩？那……我也不强人所难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卖东西要分买主来自哪，看来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想着包里有兰叔送的五香粉，也就不同他多争辩，把位子让给了后面急切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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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我发现他们基本都是从后面提货出来。如果我能到这屋子的后院看看，也许能看到究竟谁是这里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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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走出铺子，企图围着这屋子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可转，没想到却在排队的人群中发现了兰叔！难道说他把自己买的那些五香粉给我了，又来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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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上前，靠近他，“兰叔，来买五香粉？”
??
??“恩。”兰叔附和着，转头一看是我，一脸惊讶，“是你！”
??
??“我出来买早餐，找不到店子。”我半真半假地说着，“这里就是卖五香粉的店子？谁是老板呢？”兰叔有点紧张地看了看四周，“你怎么走到这边来了？”他指了指我身后，“买早点要去那条街。”
??
??我点点头，“原来是那边。”却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兰叔奇怪地看着我，“你不去买？”
??
??“兰叔，方便说话吗？”我压低了声量，怕被人听去了怀疑，殊不知这样的行为才引人注目。
??
??“我要排队了，你也快买了早点回去。”兰叔却当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有空来我家玩。”他很随意地补上这句邀请，我顿时明白了，兰叔的意思是这里不方便说话！
??
??我答应着“有空一定去”，转身向兰叔指的那条街走去，心里却盘算着今天一定要去小兰子家问个明白，看来这个小镇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
??我很快买了豆浆和蒸糕，准备比较一下味道谁做得更好。拎着东西，我已经没了之前的那种闲适的心情，加快步伐向老太家走去。
??
??卖五香粉的铺子前又排起了长龙，我绕了过去，也没有细看兰叔还在不在，反正今天一定要去他家，也就不急于一时了。
??
??回到老太家，我把买来的豆浆分别倒入碗里，蒸糕也摆放在盘子里。在路上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老太他们的话也该说的差不多了吧。我盘算着该去叫他们来吃饭了，不然凉了也不好吃了。
??
??刚到天井就听到老太房间里老大一声响，怎么了？我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奶奶、冯叔、冯婶，可以吃饭了！”房间门一下子拉开了，吓了我一跳，老太气鼓鼓地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不停地重复着，“我现在不走！坚决不走！不走……”
??
??“妈！”老太的女儿追上老太，扶着她，“我们这不是担心你嘛，再怎么着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啊。”收拾好东西的儿子也出来了，“是啊，妈。你就听我们这一回吧。”
??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是看样子兰婶把老太的病情都跟他们说清楚了。他们希望老太和他们去大城市，希望先进的医学技术能延长老太的生命。但是，老太怎么会答应？她不但和我有着“第三天的约定”，而且也绝不会放着楼上那两具干尸不管，那可是老太一辈子的心结啊。

高西

第二十五章 解决分歧
我不忍心看他们互相折磨。其实很多事，只需要坦白，只需要实话实说，就能得到真正的交流和沟通。人们常常为了自以为是的体贴和关心，相互隐瞒着，以为这样才是爱，却不知道在隐瞒的过程中产生的误会和错觉往往会成为扼杀信任的凶手。
??
??“冯叔、冯婶，我和奶奶一见如故，她应承过我要陪我几天。”我终于还是插嘴打断了他们心急的劝告，“奶奶跟我说，过几天她就要去过含饴弄孙的日子。如果你们放心的话，过两天我送她老人家去S市找你们。”我说这番话，一是希望能够缓解他们此刻的紧张局面，二是希望他们不要过分地逼迫老太立刻做出抉择，毕竟那样做的话他们之间闹僵的可能性极大。
??
??我的话不仅让老太的儿子和女儿冷静了下来，老太也因为“三日之约”有求于我而软了下来。“那好。”老太终于下了决心，“今天我是决计不会离开这里的。过两天雨丫头再陪我去找你们。事情就这么定了！”
??
??见老太由坚决不走，到同意缓几日离开，冯叔和冯婶也不好过多强求，只有接受这个既定事实。毕竟和老太独自留在这里相比，那算是最好的选择了。他们第一次正眼看着我，“那就麻烦你了……”
??
??“你们太客气了。”其实老太不肯走，我在其中也占了部分原因，所以我还是有着一定责任的，“我和奶奶很是投缘，这点小事没什么。”
??
??见事情得到了解决，我又一次招呼大家，“可以吃饭了。”扶着老太，我对她坦白自己并没有下厨，“奶奶，我不知道做什么吃，就去街上买了蒸糕。你也吃点，看看谁的手艺好。”
??
??老太这个时候又和我记忆中一样和蔼可亲了，“你这丫头，我也估摸着你弄不了什么。你刚离开，我就想起厨房里没什么东西好做。”我们一边走，一边闲聊着，老太的那双儿女也跟在后面，却不怎么说话。
??
??到了厨房，老太亲热地拉着我坐在她旁边，对于自己的儿女也不招呼什么，就冲着他们说了一句，“坐下吃饭吧。”我见他们尴尬的样子十分同情，“冯叔、冯婶，你们是连夜赶回来的吗？累了吧？”
??
??他们坐下后听到我关心的询问，也知道是在给他们找话说，活络气氛。冯婶苦笑着，“是的。我们坐夜航到Y市后，再转车到家的。一路上也吃不下什么，现在还真是又累又饿。”冯叔在一旁点头附和着。据我所知，Y市是离小镇最近的一座有机场的城市，又是飞机，又是汽车，看来他们一路上还真是赶。
??
??老太听了这话，再也装不出恶脸来，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孩子是那么在乎自己，工作放一边不说，还那么辛苦地赶路，其实她也是个心肠软的人。老太为他们各自夹了块蒸糕，“趁热吃吧。吃了去洗个澡，睡一觉。我一会儿去给你们收拾房间。”
??
??听到这里，明白人都知道老太已经不气了，还心疼着自己的孩子那么辛苦。冯叔和冯婶连忙点头，“谢谢妈！”“妈，我们自己收拾就是了。你别累了。”
??
??“好了。快吃吧。”老太的眼已经开始泛起了水雾，端起豆浆就喝了起来，装做忙于吃东西的样子。我见他们已经完全和好了，也放心地吃了起来，那蒸糕的味道还真不如老太做的。
??
??吃饱后，抬头看着他们，我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我已经失去了像他们这样一家人和和睦睦吃饭的机会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和还活着的父亲，还有机会见面吗？那一刻，我失去了一切游乐的心情，真希望自己有双翅膀能马上飞到父亲的身边，即使我曾那样可恶的仇视他，即使他已不能言语，不能动弹......
??
??我沉浸在自己的感伤中，老太他们也各自默默地吃着，一时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
??“婆婆、雨姐姐，小兰子来了。”又一次，活泼的小兰子把我们从情绪的低谷中解救了出来。我连忙高声回答她，“我们在厨房吃饭。”
??
??“哈哈，我就知道你们还在吃早饭，所以蹭饭来了。”小兰子还没进厨房门，就表明了自己的“不怀好意”，“啊！叔和姨回来了！”她一走进厨房就发现老太的儿女回来了，激动地又是喊又是跳，拍了拍冯叔的肩膀，最后靠着冯婶坐了下来，一边伸手拿蒸糕来吃，一边兴奋地看着他们，“叔和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
??受到她的感染，冯叔和冯婶的脸上也扬起了微笑，“才到一会儿。”冯叔简单地回答她的疑问。而冯婶则高兴地看了看她，“兰子不仅长高了，还变漂亮了。”
??
??谁都喜欢听别人称赞自己，尤其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更喜欢听到别人说自己“漂亮了”。小兰子高兴地冲着老太撒娇，“婆婆，姨说我变漂亮了。是真的吗？”这丫头！这不是摆明了要别人夸奖她吗？
??
??老太宠昵地咧开了嘴，“那当然，我们兰子女大十八变，越来越美了。”虽然小兰子可爱极了，但是我还是为她的那点小心眼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丫头再宠还不飞上天？
??
??发现我在笑她，小兰子不依了，“雨姐姐笑话我了！”她就差没有挤出眼泪来表达自己的伤心。老太一看她做出的怪相也忍不住笑开了，“雨丫头不对，怎么能笑话我们兰子呢。该罚！”
??
??仿佛接到圣旨一般，小兰子立刻接过话来，“罚雨姐姐今天一天都要和我一起！”天啊，这个宝贝！我不计形象地趴在桌子上狂笑了起来，一扫之前的抑郁。一边笑，一边抚着作疼的肚子，果然刚吃饱不宜剧烈运动，连大笑也不宜！
??
??实在没想到这次自助游最大的收获不是美景，而是这个可爱致极的小兰子，我开始考虑要不要把她当作“开心果”带在身边了。
??
??“好吧。我委屈点，接受你的惩罚了。”笑意收敛了点后，我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弄着小兰子，看着她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闹的表情，突然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值得我们浪费时间去苦恼，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是很好吗？
??
??“好了，好了。你们这对活宝贝都给我出去疯，别在这丢脸了。”老太似乎也受不了我们发宝作怪，笑着发出了“驱逐令”。其实她是不想占用我休闲的时间，她的意思我明白。她是想告诉我，现在她的儿女在，我可以放心的去玩，今天不用再陪着她了。
??
??小兰子和我一前一后，笑着跑出了老太家，站在街上才停了下来。我把自己买早餐时的发现告诉了小兰子，她虽然也知道那家铺子的存在，但是却不知道谁是真正的老板。于是我们决定去一探究竟！

高西

第二十六章 赔命的代价
来到卖五香粉的铺子外，只有两、三个人了。我和小兰子围着那屋子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商量过后，我们决定爬墙进去查看。
??
??在那屋子的后院有一棵高大的槐树，茂盛的枝叶探出了墙头，也方便我们隐蔽，于是我们准备从那里翻进去。就在我们好不容易爬到墙头的时候，有人拉住了我们的脚。我惊得背上冒出了虚汗，一边低头看是谁，一边苦思着有什么理由能说服别人我们爬墙是正当的行为……
??
??“爸！”小兰子惊讶地喊了出来，没想到拉住我们的人居然是兰叔！他一脸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快下来！”我和小兰子面面相觑，实在没想到会是他。小兰子撇了撇嘴，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但最终还是听话地滑了下去。我尴尬地笑了笑，也随后溜了下去。
??
??“兰叔，怎么是你？吓我们一跳。”一不留神，我说出了心里想的话。“哼。你们俩差点惹到大麻烦了，还给我皮。”兰叔不好正面训斥我，就看着小兰子数落我俩，“你们都跟我回家，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
??我和小兰子对望了一眼，没办法，只好乖乖地跟着兰叔朝小兰子家走去。
??
??到了小兰子家，兰叔从里面把门锁上后，就坐在了正堂的椅子上。他严肃地看着我们，“兰子自从外出读书后就很少在镇上呆了，所以有些事你不知道。这次我说清楚，下次，不，没有下次，以后再不许犯！”
??
??什么事那么严重？有必要把话说的那么绝对吗？不仅仅是小兰子不理解，就连我也无法认同。但是看着在气头上的兰叔，我们都聪明地选择了避而不答。
??
??看我们老实点了，兰叔才继续说着，“那铺子一般人是不能进去的，尤其是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更不能进去。”小兰子耐不住了，“为什么？不就是个屋子吗？”
??
??“你……”兰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好吧。我实话告诉你们。上次就有人想进去偷五香粉的配方，结果人是直着溜进去的，后来却给横着抬出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瞪直着眼睛就没闭上过，而嘴角却古怪地扯开笑着，最后一句话说的是‘擅入者当如此！’那副样子……我现在回想起还后怕。医生到现在也没查出死因是什么，因为是偷溜进去的，赔了命也没人敢吭声，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
??不会吧，死因不明？赔命？那么严重？我从小兰子的眼睛里看出了和我一样的不相信。估计是小镇人淳朴，最见不得小偷小摸的行为，所以我们没经过主人同意偷爬墙的行为，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还不骂得小兰子一家狗血淋头？为此兰叔有可能会唬我们。
??
??“不相信？”兰叔一眼就看出了我们的疑问，“兰子，你知道隔壁狗子的哥哥吧。”小兰子点点头，“不是说害大病死了吗？”
??
??“去偷配方的人就是他。”兰叔沉重地说着，看样子不象是说笑。小兰子惊讶地看着她的爸爸，“虎子哥偷东西？我不信。”
??
??“我和你妈都不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由不得你不信。”兰叔这次转向我，“莫小姐，我家就兰子一个孩子，我们不希望她有什么意外，相信你能理解吧。”
??
??我能说什么？点点头，我真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当然。大家都喜欢小兰子，我也喜欢她。我们都不愿让她处于危险之中。只是有些时候，隐瞒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我想这点，兰叔也应该知道吧。”
??
??也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兰叔把离奇死亡的情况说得那么详细，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还知道些什么，他并没有全部说出来，所以这样回答他的话，也算是希望他能说出他所知道的事情。
??
??“你们究竟想知道什么？”兰叔投降了，为了小兰子的安全，他干脆直接来个“你问我答”。我和小兰子高兴地看了对方一眼，小兰子提出了问题，“卖五香粉的老板究竟是谁？”
??
??兰叔有点惊讶地看着我们，“就为了这个，你们想偷溜进去？”算是吧，我和小兰子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点了点头。
??
??“哎，我以为……”他以为什么？兰叔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告诉了我们一个名字——冯伦。那个名字对我来说除了也姓冯，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但是小兰子却认识他，“神人的儿子！”
??
??什么？没想到那个神秘铺子的老板居然是神人的儿子！而那个奇怪的规矩应该也是他定的吧。难道说是神人指使他的儿子做的这些？把毒粉给大家吃，让人们上瘾以后控制大家？这样的话，他又何必告戒镇上的人们不能去后山长有毒物的地方呢？
??
??兰叔的回答并没有解决什么问题，反而给我们带来了无数疑问。小兰子虽然还没有把五香粉和毒粉联系在一起，但是却也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在里面。她看了看我，摇了摇头，是让我不要向她父亲说流光使用毒物的事？还是不要说出我怀疑那五香粉有毒？
??
??尽管不清楚她的摇头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少说话绝对就不会错。于是我继续沉默着，但是脑子却思索着关于神人儿子就是卖五香粉的老板的事，究竟神人是参与其中？还是被蒙在鼓里？我没说什么，只是已经决定要再会神人，向他问清楚他儿子的事。
??
??“兰叔，你怎么会刚好在我们爬墙的时候出现呢？”这也是让我疑惑的事，怎么就刚巧那个时候被兰叔碰上了呢？
??
??“之前碰到你的时候，没有跟你说清楚，我就担心你要做傻事。加上兰子说要去找你玩，我就估摸着你们会一起犯傻，所以一路都跟着你们。不然你们以为在那么关键的时候，谁会出来救你们？”
??
??难怪他会那么及时出现，原来一直都跟着我们。但是我的感觉一向敏锐，怎么就没发现兰叔在暗中跟踪保护我们呢？

高西

第二十七章 静寂之林
“你们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兰叔看着我和小兰子说，“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想着去那个铺子了，我不希望什么时候让我为你们收尸！”
??
??“爸，”小兰子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答应你，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兰叔握起小兰子的手，“兰子，爸和妈就你一个孩子，我们不能失去你。你虽然大了，但永远都是我们心目中的小公主……”
??
??看着他们真情流露的关心彼此，说实话，我有点嫉妒小兰子有这样的父母，“兰叔，你放心吧。”其实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如果真有什么危险，一定不让小兰子受到伤害，那怕是死，我也会为她垫底。
??
??“你们明白就好。”兰叔放开手，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刚才的激动，“我做事了，你们玩去吧。对了，莫小姐，中午来我们家吃饭吧。”我点点头，答应了兰叔的邀请。
??
??兰叔微笑着，转身朝厨房方向走去。我和小兰子目送他离开后，打开锁上的大门，来到了街上。“雨姐姐，我们去找神人吧。”在我说出打算前，小兰子抢先把我想到的话说了出来。我笑了起来，“没想到我们才认识没几天，居然那么有默契。你和我想到一处了。”
??
??是的，既然兰叔刚苦口婆心地劝说不能擅自去五香粉铺，那么我们去找神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
??于是我们来到神人家，却没想到他不在。神人到哪里去了呢？我们在神人家的院子里张望着，“雨姐姐，这里有张字条！”小兰子在神人的房间门口发现了字条。

    我走过去一看，上面用毛笔写着“老屋”两个字。这是谁写的？这和神人承认留在老屋门前的字条上的字有点像，却又不一样。难道是谁想告诉我们神人回他家以前的老房子了？
??
??我对那老屋实在没什么好感，为了找到神人还要去那边吗？我有点犹豫了。“雨姐姐，我们去神人的老房子找他吗？”见我迟迟没反应，小兰子发问了。
??
??“我不喜欢那边，”我把自己的恐惧告诉了她，“那边的巷子、树林和那座黝黑的老房子都是那样让人不舒服。”
??
??“我也不喜欢。”小兰子也很老实地说着自己的感受，“但是神人去了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啊，我们又答应了我爸不偷溜去五香粉铺。”
??
??“小兰子，你觉得大家知道五香粉有毒的事吗？”我终于忍不住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她一脸惶然，“不会有毒吧。我们都吃了那么久，也没听说镇上谁因为吃了五香粉死掉的。而且它们只是味道有点像而已……”
??
??也许越说越没信心，小兰子越说越小声，最后什么都不说了。她害怕地看着我，“雨姐姐，这里面真有什么阴谋吗？真的是冯伦想害大家吗？”
??
??没有真凭实据，我也不好贸然回答她的问题，“我也只是怀疑。看来要解决问题的话，还是要找到神人和他儿子对质才行。”我终于下了决心，“走吧。我们去神人的老屋找他问个明白。”
??
??小兰子点点头，我们一起又一次向神人的老屋走去。

    那条幽深的小巷依然静静地守侯在那里，等待着人们一次又一次的探访。我和小兰子几乎是用跑的步伐快速行径在小巷中，因为我们都不喜欢这小巷，都想尽快离开。
??
??急促的脚步声回响在清幽的巷子里，前方的绿色越来越近。我们都知道小巷要走到尽头了，前面是那不知什么原因而一片死寂的树林。
??
??“神人一家以前住这边一点也不怕吗？”也许是觉得过分的安静让人难耐，小兰子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来，“要是我，打死我也不住这里。听说神人从小就是在这边长大，就连他的儿子也是。要不是他的小孙子受不了这边的偏僻哭闹着搬家，估计他家三代都会在这老屋里长大。”
??
??这样的环境实在不适合人的成长，不管是古怪的气氛，还是死寂的树林，就连那黝黑的老房子，住久了人的心理多少都会受到影响。
??
??终于走出了小巷，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树林安静得让人害怕，但是这里空气的氧气含量高，真的能让人精神为之大振。
??
??这一次，我紧紧地握住小兰子的手，不让她有机会跑掉。“雨姐姐，你看！”小兰子发现地上有踩过的痕迹，看样子像有人走过不久。我点点头，“估计是神人。”
??
??我们沿着痕迹在树林里穿行，离那老屋越来越近，我却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是什么在观察着我们吗？后背突然有种寒毛竖立的感觉，我猛地一回头，除了树枝和树叶，什么都没有，难道这又是我的错觉吗？
??
??“怎么了？”小兰子也停了下来，奇怪地看着我。
??
??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感觉告诉她，如果是错觉就让她白担心了；但是……如果不是错觉呢？真是有什么东西，或者有谁在暗中偷窥我们呢？
??
??“雨姐姐，你别吓我啊。”我的沉默让小兰子害怕起来，她慢慢靠向我，也开始东张西望起来。
??
??奇怪的是她一张望，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就消失了。为什么她一看那种感觉就没有了呢？难道说那窥视我们的东西怕被小兰子发现？或怕被小兰子认出来是谁吗？
??
??这样一想，我反而不怕了，只要是人就没什么可怕了。振作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了，刚才觉得有点不舒服。快到了，走吧。”
??
??“哦。”这一回换成小兰子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好象她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不见，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一样。
??
??我们继续跟着地上的痕迹走着，眼看那老屋就离我们没多远了，周围的树木也少了很多，视野开阔了许多，我心中那根绷得紧紧的弦也放松了下来。
??
??可是一个不注意，我眼前一黑，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眼睛，脚下没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在慌乱和短暂的清醒中，我用力一推小兰子，希望她不会像我这么倒霉，不然还真对不住兰叔一家……

    除了还能听到小兰子大声喊着，“雨……姐……姐……”那声音奇怪地像唱大戏的拖着嗓子撕声竭力地蔓延开来，然后我就陷入了昏迷之中什么都不知道了……

高西

第二十八章 神人之子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我下意识地想看看夜光手表几点了，才发现自己的手脚一点也不听使唤。
??
??闭上眼睛，我慢慢适应着黑暗，模糊中感觉自己似乎是躺在什么木制的东西上。小兰子没事吧？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不能动？是谁把我困在这里的？……一连串的问号浮了出来，却无法得到解答。
??
??我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些朦朦胧胧的轮廓。正对着的如果是天空的位置，那好象是个圆形的拱顶吧。周围还有什么能帮助我判断自己身在何处呢？
??
??我左右转动着眼珠，那是除了心脏跳动外，我唯一还能动的。左边有东西！在我痛苦地瞪大眼睛使劲观察时，终于发现自己的左边似乎也有个人躺着。
??
??“是小兰子吗？”我想开口问，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听见自己的喉头“咕噜”作响，还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不，应该还有我的鼻子，我的嗅觉很灵敏，空气中有一股混合着中药材和霉的味道，我敢肯定这里不是树林了。
??
??在我旁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无法动弹，我只好把注意力全放在左边，但还是无法分辨究竟是谁。长时间的侧目让我的眼睛开始变得酸痛，于是我只好又闭上眼睛休息。
??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伴随着脚步声，一个陌生而又兴奋的声音传来，是个男人！我念头一转继续闭着眼睛，准备假装昏迷，心里却暗自猜测着，他是谁？
??
??“还没清醒过来吗？”一只手伸了过来，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紧张地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要做出任何反应，希望能拖延更多的时间，等待自己能恢复行动。
??
??没想到那人的另一只手端着的火烛滴到了我的脸上！立刻，我的眼皮无法控制地抽动了起来，被滴到蜡的地方一片火辣辣的刺疼，而我辛苦的伪装也被来人发现了。
??
??“原来你已经醒了。”他高兴地说着，拿着火烛凑得更近了。我见无法继续假装昏迷，立刻睁开眼睛，准备把这个困住我的男子看个清楚。“天啊，连眼睛也是一模一样的。”他更激动了，就差没把脸贴在我脸上。
??
??我浑身不自在地瞪着他，我不认识他啊，他为什么要绑住我，绑架可是犯法的！可是我的声音还是无法发出，只能在心里咒骂着。突然，一个影子从我的脑海冒了出来，他长得很像一个人……是谁呢？我一时有点迷糊，想不起来。
??
??“你想说话？”他好象感到很惊讶，什么东西！我是人，当然想说话，也能说话了，要不是被你的什么鬼东西制住了，看我不学学泼妇骂街，我在心里发泄着对他的不满和痛恨。
??
??他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盖子就往我嘴里滴了一滴流质的东西。那东西像中药一样苦涩，我无法制止它的进入，顺着喉流入了食道……我气极了，真想给他一巴掌，居然卑鄙地给我下药！
??
??没想到挥巴掌的念头一动，我的手指能动了！我悄悄握起了拳头，准备等自己全身都能动的时间打这家伙一顿。
??
??他似乎从我的眼中看到了愤怒，后退了一步，但那神情却是兴奋居多。我慢慢坐了起来，记起左边还有一个人，于是我转头向左看，天啊，哪里是活人，分明是具干尸！太过分了，居然把我一大活人和干尸放一起！
??
??这个时候愤怒已经占了上风，哪里还害怕什么和干尸并躺，不过后怕倒是真的。发现我的视线落在了旁边的干尸上，他森然一笑，“那是我爷爷——冯弈。”
??
??冯弈！一听到这个名字，我终于回个神，记起他长得像谁了，他和神人有几分相似。冯弈是他爷爷，那么他就是神人的儿子了。也就是说，他就是卖五香粉的老板了！
??
??我精神一振，原本就想找他，现在就在我面前了。如果不是处于奇怪的地方，又被迫喝了什么药，也许我还有心情乐乐。“你就是冯伦。”我已经很肯定了，所以根本没有用上问句，“你把和我一起的小兰子怎么样了？”
??
??“你知道我？”冯伦又是惊疑，又是高兴，那古怪的表情，让人实在无法不和神经病联系起来，我心里不舒服极了，最讨厌和这样神经质的人相处了。
??
??我点点头，又问了一次，“和我一起的人呢？小兰子呢？”他应该也认识小兰子吧，小兰子应该没有事吧。其实我心里并没有数，因为我之前错误的估计，造成了小兰子可能和我一样陷入危险之中。我忘了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不是别的，就是人。
??
??“她？她没事，我送她回家了。只是告诉他们，你要在我家作客玩玩，让他们别担心。”冯伦的话让我的心刚一放下，又提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
??“你还记得我爷爷吗？”他并不理会我的问题，而是转过头看着冯弈的尸体，我实在受不了他们的迷信，居然都把尸体做成干尸放置，这一次又是谁做的？
??
??“我不是流光。”我清楚明白地告诉他，希望他能理智一点。他弯起一边的嘴角，扯出一个让人发麻的笑，如果嘴角向上就是笑的话。
??
??冯伦伸手在干尸旁摸着，终于他拿起一张纸，端详着，又一次说着，“一模一样的。”我才知道那不是什么废纸，而是流光的照片。
??
??“长得像也不能说明我就是她。”我生气地吼着，“她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了！”原谅我，我胆子本来没那么大，但是大家应该都知道，兔子逼急了会咬人，人要是被逼急了……反正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吧，居然就那样冲着他吼了起来。
??
??他也不生气，反而堆起了满脸的笑，那笑渐渐地把我的怒气给笑没了，一股凉意从背后升起……他该不会是神经病吧？或者传说中的变态就这样？

高西

第二十九章 执念执恋（一）
“不管你是不是她，你们长的一样是事实。”冯伦并没有像老太他们那样要我承认什么，但是没想到他后面的话才真正让我感到了彻骨的寒意，“流光陪着冯世尊，那么你……”他直直地盯着我，“有和流光一模一样的你陪着我爷爷就够了。”
????
??他的意思是什么？该不会是要我这个活人给他那死去多年的爷爷陪葬吧？我忍不住发起抖来。人一旦执着起来，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如果往好的方向发展，那么这个有着执念的人也许会成为问鼎一方的人物；而往坏的方向发展，那么他则有可能成为无恶不作之徒。
???
??被执念所控制的人，在我的记忆中都是没有好结果的。而在他眼中，任何阻止他完成心愿的人都会被除去。我，现在成为冯伦的目标了吗？
????
??“你……你不能勉强别人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我没把握地反击着，“而且那么多年过去，不管怎样，你们都应该放下一切，让他们都过去，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
??“过去了……”他垂下眼帘，喃喃重复着，慢慢地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看我，还是想透过我看什么。
???
??我观察了四周，希望能趁他失神之际找到出去的生路。在火烛光中，我才真正看清楚，我是在一座坟墓中！圆弧型的拱顶是墓顶，而之前躺着的不是别的，而是放置尸体的木板。因为光线不明，四周看上去黑糊糊的，很难分辨是泥土，还是其他。而唯一透着光亮的出路就在冯伦的身后，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呢？
????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冯伦已经回过神来。“你看不到吗？他们都在这里，一直没有离开过。”他挥舞着手，似乎是想抓住什么，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喊着，“你怎么能忘了？怎么能说一切都过去了？难道你不再怨恨他们了吗？”
????
??他的话，让我更害怕了，什么叫他们都在这里？他的眼睛究竟看到了什么？他停止说话，伸手抓住我的手臂，那力气太大，我根本无法挣脱。“放开我。”明知道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抗他如同发狂般地巨力，但我还是挣扎着，至少在言语上不愿让他占了上风，“我什么都看不到，这里一片黑暗，除了火烛光照亮的……”
???
??他不想听我说着无谓的话，一个巴掌就给我打了过来。我虽然有偏过头躲闪，但还是硬生生挨了一下，而且这一下还打在了刚才被滴了蜡的地方。即使没照镜子，从脸上泛起的火辣感觉，就知道肯定已经红肿了。
????
??幼时的痛苦记忆和现在相重合，我疯了似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他，用自由的另一只手朝他撕打过去，嘴里也不知道究竟在说什么，心里大喊大叫着：不准打我！放我出去！
????
??是的，他逼出了隐藏在我内心深处依然还在作疼的伤口……幼年时被绑架，关我的那间黑屋子，绑匪放出蛇逼我发出惧怕的尖叫声……佩佩为我作心理治疗时就告诉过我，当人被逼迫，而又无法改变时，首先会选择逃避，一直到绝境时，才会爆发出求生的潜能。我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但是如果我还不能解脱的话，估计离发疯也不远了。
????
??突然，他松开了我的手臂，一手抱着自己的头，一手在裤子口袋里摸索着，嘴巴哆嗦着。我听到他说什么，“药”、“吃”、“时间”这些词，立刻冷静了下来，难道他吃了那种有毒的植物，已经中毒了？所以他才有幻觉？但是他怎么还能活着？
????
??不过，这些都是我在那电光火石之间的思绪，我知道这个时候的他最虚弱，相对，也是我逃跑的好时机。于是我做出了决定——现在，走！
????
??我向他冲去，用力把他撞倒在一边，满心以为这下可以逃命了，没想到他虽然倒在了地上，却用手抓住了我的脚踝，不放我离开。我转过头，看着他，拼命地甩着脚，希望能摆脱他。
????
??他应该感到疼痛，但是却无法从他的脸上观察出什么来。“放开我！”我吼着，这个时候一点也不怕他了。“不……不……要……不要离开……”他明显比之前虚弱多了，“不要离开我……”
????
??他最后的话让我一下子愣住了，他……他说什么？不要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