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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霸天下

第一章 好命的人
我叫玥。今年二十七岁了。我是个孤儿。被人捡到的时候,身上只有半块写着我名字的玉块。这个“玥”字不知道是我的名还是姓,所以院长便叫我“玥”。就只是“玥”。反正孤儿院里是用不着姓名的,若被人领养了,自有领养的人给起名。

  我是个很好命的女人。通常女孩子是不容易被领养的。但是我很小就被叶氏集团的老板收养了。叶氏集团是世界闻名的大企业,所以院长说我是个好命的孩子。能被叶氏收养可能是一个孤儿最好的际遇了吧。

  跟我一起被收养的还有其他十九个孩子。十四个男孩,其余都是女孩。叶老板让我们叫他老板而不是父亲。我没有问为什么,因为第一个问为什么的女孩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拖了出去,并且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再也没见过她。从那天起我就知道了,我是没有疑问的权利的。

  老板叫人把我们带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森林里,还请了很多人来教我们知识。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的知识。每隔一段时间,老板会来考试。通过的人可以吃到很好吃的东西,还可以睡在铺着白色床单的床上。

  我真的是个很好命的人,每次考试我都能通过。就算被两把匕首刺入腹中,我还是拿到了任务物品。而且在昏迷了两天之后,竟然活了过来。伤口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我被老师吊起来反省。整整一天一夜,我都要在老师的鞭子下不停的说着我的错误:我不该因为任何事犹豫。每说一遍,老师便在我身上挥上一鞭。说是这样我才不会忘记教训。最后老师跟我说,我是个好命的人。犯了错还能活着留在队伍中的恐怕我是头一个,可能也是最后一个了。瞧!连老师都说我很好命吧。在那之后,我再也不会因为看到年轻而绝望的脸孔而心生犹豫,也再没有受过严重的伤害。至于通不过考试的人,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自从第一天我看到那个女孩从我身边被拖走后,我就很少和其他人交谈了。所以当他们一个个从我身边消失时,我再也没有感到过那种渗入骨髓的恐惧和痛楚。我是很好命的人,所以我不喜欢想太多东西。不喜欢想老师为那几个考试失败的男孩女孩安排的新课程为什么隔着两间教室还能听到他们的呻吟和惨叫。不喜欢想那个叫“华”的男孩的手环为什么在老板藏獒的肚子里。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在课业以外的地方动脑子。也许我有大脑的什么病吧,想多了我会想吐。不停不停的呕吐。

  然后在我十七岁那年,学习结束了。一起来的伙伴只剩下十六岁的“语”,十七岁的“运”,还有我三个人。三人之中只有我是女孩。

  我们被带到老板那里。老板告诉我们,叶家的男子在十六岁的时候都会得到一件成人的礼物,那就是专属于他的“影”。自这天起,叶家男子就要承担起家族赋予他的责任。而“影”就将代替他的父母,担负起他的一切。生活起居、工作学习、情感健康、甚至于生命安全都是“影”的责任范围。对于叶家人来说“影”是他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而我们三个都通过了“影”的训练,拥有了成为影的资格。不过影只能有一人,并且为了保证影在处理事情时的客观立场,身为“影”是决不能和主人有肉体关系的。

  “所以,”老板对我说:“你将成为我儿子叶凛的‘影’。语和运将成为你的‘翼’。”

  “什么?”尽管我们是不被允许有疑问的,但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我是女性!”我尽量不带丝毫情绪的陈述。虽然没有千娇百媚的容貌,但还不至于让看的人分不出性别吧。

  “我知道。”老板轻轻叹息道:“叶凛喜欢男人!”

  “呃!是!”……好吧!我承认我是真的好命。

  于是,在叶凛十六岁生日那天,我作为礼物站到了他的面前。不得不承认,叶凛有双漂亮的眼睛。但如果被人象挑选货物一样的打量,即使那双眼再漂亮也会感到不舒服吧。但我却没有选择。如果他不要我,我可能就会被处理掉了。被收养的第一天,老板就告诉过我:叶家从来不养没用的人。以我的相貌而言,相信应该没有被调教成宠物的价值吧。按捺住心中的忐忑,我向他优雅的点点头:“叶少爷,我是玥。我将是您的影。”

  等我真正成为他的影,才可以叫他的名字。我一向是个识大体的女子。显然我的称呼取悦了他,他的目光不再咄咄逼人。

  “听说你很棒?”叶凛微笑着问道。十六岁的男孩却有着二十六岁的沉稳,叶家人果然都是怪胎。不过我也是。不然为什么从我记事起,我身边的人一直都用看怪物的眼光看我。

  “我是最棒的!”我平静的回答。话语中充斥着强大的自信。这可不是我自己说的。我的力量虽局限于女性的身躯而稍嫌柔弱,但老师们曾说过,我是他们教过最棒的学生。

  “你叫玥?”他的眼中终于流露出满意的神采。

  “是!叶少爷。”

  “叫我凛!”他从手边的锦盒里拿出一颗药丸和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一起递给了我。

  我暗自松了口气,知道他已答应让我做他的影。我接过匕首,在他修长的手指上轻轻划过。鲜血流出的同时我已将他的指尖含入口中。简单的吸吮舔食后,将药丸丢入口中,合血咽下。这药是叶家祖传专门用来控制影的药物。合着叶家男子的鲜血服下后,服药的人绝对不能有背叛鲜血主人的行为,不然就会死得凄惨无比。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危言耸听,但我也没有以身试药的打算。至此,影的宣誓已毕。我收好那把代表交付生命的匕首。小心的处理他手上那微不足道的小伤口。处理完毕后,我站起身,开口唤道:“运!带他进来。”运应声而入,身后还跟着一个俊美的男孩。

  “过来!”我轻声吩咐。那男孩苍白的脸上飞起一抹嫣红。他走过来,乖巧的跪在了叶凛的脚边。

  “他叫小可,是你父亲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他是个调教好的玩具,请尽情享用。”面不改色的吐出残忍的话语,我转身出去,将房门关上。

  “小可曾是我们的同伴。”运低低的声音中有一丝责备。

  “上天没有给我拯救什么人的能力。”我抬起头,静静的盯着运深蓝色的眼睛。“记住!我是影!我属于叶凛。你和语是翼!你们属于我。你认为像我们这种连自我都没有的生物,有资格同情别人吗?”

  “我知道错了!”运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屈膝跪在我面前。低下的头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等级森严一向是叶家的传统。当我从叶凛手中接过匕首的那一刻起,叶家属于叶凛的一切我都有处置的权利。更何况“翼”本就是“影”的私人物品。他们唯一的用处就是在我死以后为叶凛挑选新的“影”。而且连这项工作也并非是别人无法取代的。为了防止翼故意害死影,听说其他的影对他们的翼大多是杀掉了事。也有一些影把他的翼当成宠物来玩。就这么生生玩死的也不在少数。因此对执掌他生杀大权的我,再怎么恭敬都是理所当然的。但是看着跪伏在我面前的运,我心中的厌恶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从小的奴化教育竟然没有磨掉我胸中的那根傲骨吗?我不由绽开了一丝苦笑。

  “站起来!”我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绝对不会泄露半点心中的波动。

  “是!主人!”运恭顺的起身,严守下属的本分。

  我摇摇头,终于压低声音说道:“叶凛还是个孩子,总还是要比秋之宴的客人好对付吧?”

  “老板要把小可送到秋之宴去?”运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我没有回答,转身对从刚才就安静的站在一旁的“语”说道:“去把所有的保全系统全部检查更新一遍。我不要看到任何的漏洞。”

  “是!我马上办!”语的回答坚定而又迅速,但我看得出,他还是很怕我的。怕我不知何时就会翻脸。因为此刻的我,杀死他们实在比捏死两只蚂蚁还容易。瞧!我命多好,十七岁便有两个漂亮男人对我言听计从了。只是我从没有杀死他们的打算,就像我从未在意过自己的生命一样。但他们不信,没人相信。我对他们说:我不会杀他们,因为我把他们当伙伴。结果他们唯唯诺诺的向我行礼说:以他们如此卑贱的身躯岂敢玷污我高贵的灵魂。他们只不过是我的狗。难得我愿意把狗当作伙伴,那是他们几生修来的福气。我又对他们说:若不想我做影就杀了我。我不会怪他们。结果他们在我脚边整整跪了一天一夜,无论如何都不肯起来。说自己定是做错了事,请我一定要原谅他们。而且由于他们资质愚钝,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错误,因此请我重重的责罚。真是……见鬼!这两个家伙不是平常都是沉默寡言的吗?那么这些莫名其妙令人作呕的话是怎么从他们口中冒出来的?最后我终于投降了。我不再试图说服他们。对他们的态度也逐渐冰冷。尽量让自己符合他们的期望,恐怕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了。只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可以对我多那么一点点信赖。带着这两个惴惴不安的翼,我身为影的生活开始了。然后便在众多或崇拜羡慕,或愤恨鄙视的目光中一直持续了十年。

  在这十年里,我完美的扮演着影的角色。只要不会威胁到叶凛的安全,他的任何命令我都会一丝不苟的完成。即便是杀人或调教宠物的命令也是一样。影是不许恋爱或结婚的,但生理需求却是绝对可以被满足的福利。从我十八岁起,叶凛就定期的送我各式各样的男人。但我竟然直到今天还是个处女。这一点令他十分不解。他曾对我说,就算我要的是天王巨星,他也会帮我弄来。我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微笑,语气却是挑衅的:“若是我说,我要的是你床上的那个呢?”

  回答我的是他开心的大笑声:“玥,你是在意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吗?”接着他便一把抓起还趴在他胯下的男孩,吩咐他的管家:“把他给我洗干净了给玥送去。”

  “不用了!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我皱了皱眉头,连忙阻止。我可不想再替他调教新的宠物,那太麻烦了。

  “跟我你不用客气哦。”叶凛站起来勾住我的肩膀,“你是我的影,在我心中任何人都比不上你重要。”

  “谢谢!”我不着痕迹的退出他的怀抱。“但我真的对他没兴趣。”

  在意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吗?我暗自冷笑,他好像是想太多了。我只是想打消他不停把男人塞给我的念头罢了。也许是从未品尝过情欲的滋味,又或许是女人的身躯原本就不像男人那样容易“发情”。凭借年少时学过的知识,我可以轻易的将一个男人挑逗至疯狂,但我自身却从未有过强烈的肉体需求。这样是奇怪的吗?我不知道,也没人和我讨论这方面的问题。只是我常常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很不真实,就像一个梦境,随时都会碎成一地的斑驳。

  “你实在是个很没有存在感的女人呢。好像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似的。”叶凛摇头叹息,“如果有一天,你就这么突然消失在空气里,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如果我消失了,你会记得我吗?我突然间很想问他。犹豫了片刻,却还是没有问出口。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呢。在这个世界里,我连人都算不上,我不过是个影罢了。“我是你的影,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是不会消失的。”我平静的回答。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叶凛眨眨他那双漂亮的眼,一如他十六岁,我们初次见面那一刻。“换影是件很麻烦的事,我……”

  “小心!”眼角瞥到一道极细的寒光凭空向叶凛颈部缠去。身体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已自动将叶凛挡在了身后。

  “唔!”我不禁闷哼一声。好痛!无法形容的痛楚从胸口蔓延至全身。是心脏么?没想到我的死竟是如此干脆。昏迷前听到叶凛疯狂的叫声:“快来人!医生!我需要医生!”

  如果我还说的出话,我一定劝他别叫了。我这叫一刀毙命!来的就算是华陀转世也拿我没办法了。值得庆幸的是,我连最后的时刻都不用受太多苦。我果然是个好命的女人!

[ 本帖最后由 高西 于 2008-4-12 14:38 编辑 ]

第二章 “冤”魂
“玥!玥!”隐约中仿佛有人在唤我。是谁?我努力在一片浓黑中寻觅。渐渐的,一点点莹光在我眼前亮起。恍惚中,一个年轻男子在我眼前成形。我的意识逐渐开始清晰了。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由嬉笑出声:“现在连地府的小鬼品质都这么好了么?”


  “你好像一点也不难过?”他扬了扬眉,似乎有些惊异。


  “难过?”我想了想,再次笑出声来。“是啊,再怎么说被人挂掉也不该是件开心的事,可我就是不难过啊。或许我早就想死了也说不定。”


  “你过得很不好吗?”不知怎的,我似乎觉得他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愧疚。


  “不会啊。遭遇过什么我其实根本不在意。只是觉得……”我皱了皱眉,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寂寞……”他幽幽叹息。


  “是啊!很……寂寞!”我缓缓收起了笑容,颇有些恍然大悟的轻松。原来那条在我心中盘踞了二十七年的毒蛇就叫做“寂寞”啊。难怪在离开的那一刻,我竟没有丝毫的不舍,仿佛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有的只是解脱的酣畅淋漓。但是……


  “你怎么知道的?”没道理本尊迷惑了二十几年,他一个小鬼却能轻易的勘破玄机吧。再说,他那隐约露出的惭愧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咬了咬牙,他终于招供。


  “什么意思?”我瞬间寒了面孔,声音冷冽的像三月的春溪。肚中却在暗暗好笑。早在他愧疚的目光中有所预感。但死都死了,还能怪他什么呢?现在扮个苦主的样子不过想多少赚到点补偿吧了。怎么说我也当了十几年的奸商,谈判可是我的长项。


  “我叫离燕,来自一个与你所处不同的世界。我的世界有四个国家,我是南方朱雀国的国师。我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所以才能在你死后,把你的魂魄引来这里。十七年前,我接收到一个天谕,北方玄武国即将诞生的皇子将会统一四国。为了保住我的国家。我以自己的身躯作为祭品,发动了一个禁忌的术法。我强行打开了时空流,将刚刚出生的二皇子的灵魂推入了断裂的时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斩断他称霸天下的命盘。然后由于我失去了身躯,便占据了他的身体。”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仿佛陷入了当时的记忆。回想他先前的神色,我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就是倒霉被我送入时空乱流的二皇子。”


  当当!预感成真!


  “杀掉我!顺便占我的身体?你还真是懂得把利益最大化呢。”终于忍不住嘲讽。既然不是冥府的鬼差,应该用不着太客气了吧。若是他仅仅为了个鬼天谕就下手做掉我,我最多向天哀号几句:封建迷信害死人啊!之类的也就罢了。但随便占用我的躯壳却让我多少有些不能接受。这小子到了我的时空也一定是个奸商。


  “废物利用罢了。没有灵魂的躯壳是很容易腐朽的。以这点来说,你还应该感谢我才是。”


  “算你狠!”我白了他一眼。对于完全没有羞耻心的人,再怎么鄙视他也是白费力气。之前看到的惭愧想必也是我眼花而已。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气愤,他终于缓和了嚣张的语气:“对不起!我知道我是个极端自私的人。我用你的人生和朱雀的国君做了交易。我除掉你,他放我自由!但从一开始,我便把你的身体计算在内了。我很狡猾吧?再怎么损失的也都是别人。”他苦笑着摇摇头。


  虽说是自嘲,我却听出了炫耀的意味。他果然是个自私狡猾的人。


  “这十七年来,我利用你的身躯享尽了宠爱。尊贵的身份更让我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人生。华衣、美食、醇酒、美人,任何东西,只要我想要就一定会得到。玄武国二皇子流玥的名字可实在称不上受人爱戴呢。”


  “顶着别人的名字作恶多端吗?果然像是你会干的事情。”我冷冷的回答,心中却在听到那个名字时有几分异样的感受。那就是我的名字吗?我也有名字了呢。


  “老实说,我确实有些对不起你。时空的断流截断了你和天命之间的羁绊。在那个时空里,你无法和任何人的命运有所交集。因此你注定孤独一生。”


  原来如此!还以为是我天生冷血兼不讨人喜欢,才会无法和别人深入的交往。原来我只是被人陷害了而已。气愤当然会有,但更多的却是种释然。看来即便是冷血如我也会介意着自己的孤寂呢。


  “那你现在跳出来是什么意思?我的躯体死了吗?还是你想向我炫耀一下你大国师离燕的幸福生活?”以他恶劣的个性而言,只怕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但他若敢说出来,我想我真的会忍不住暴打他一顿。就是不知道鬼还能不能揍人。


  “因为我发现,违抗天命的后果严重到我已无法承受。我以为没有了你,就不会有人发动战争,令生灵涂炭。但是我错了!自你消失后,四国的形势竟莫明的紧张了起来。东方的青龙国国君竟在此时莫明暴毙。年幼的太子稚龄登基。国政全都落在了国相秦亦和护国大将军庞潜手中。西方的白虎国开始蠢蠢欲动,打算染指玄武的国境。庞潜好战,兼之向来与白虎不睦,故而主张与玄武结盟,共抗白虎。不过……”他犹豫了一下,仿佛有些难言之隐。


  我冷哼出声:“不过秦亦和朱雀早有协议,按兵不动是吧?”


  离燕有些惊讶的看了我一眼,道:“你真的很聪明!”


  “客气!”对他的赞美我完全不感兴趣。“朱雀想坐收渔翁之利吗?真蠢!”


  “哦?你这么看?”离燕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兴味。


  “别问我为什么,我懒得解释。”四国原本均衡的战力会因为青龙的国君“挂点”就完全被打破吗?可笑!想一口吃下白虎和玄武,你也不怕撑死。如此贪婪又愚蠢的人竟然是朱雀的国君?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多半朱雀要倒霉了。


  仿佛是看出了我的不屑,离燕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朱雀的国君只是个傀儡,国事全由太后垂帘。你不能指望一个失势的国君做出正确的判断。”


  “直接告诉我现状吧。”我懒懒的打断他的分辩。作为背负着一个国家命运的国君,是没有任何借口的,没用就是没用!


  离燕微微一笑,道:“白虎虽然兵精将猛,但玄武国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因此两国陷入了旷日持久的拉锯战。由于白虎的粮草无法及时供给,在多次出击无功而返后,缓缓退兵。此时朱雀请求青龙和它共同出兵讨伐白虎。哪知道青龙与白虎早在暗中勾结。结果青龙的军队阵前倒戈,朱雀损失惨重。最后不得以,将太子离非作为质子,向青龙求和。由于白虎和青龙的短暂结盟,玄武的形势逾发严峻。但毕竟倚仗地势险要,尚能勉力支撑。青龙和白虎各怀鬼胎,盟约也在数月后被打破。在彼此实力相当的情况下,这三国谁也不敢轻启战端。各国反而恢复了表面上的和平。不过私底下可是斗得越发厉害了。下毒、暗杀,种种卑劣手段每天都在不停的上演。简直比戏台上唱的还要热闹。”


  “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幸灾乐祸?”


  离燕邪魅的笑道:“朱雀的死活在我施禁咒那一刻就与我无关了。而其他国家,你觉得我会关心吗?”


  “你还真无情呢!”我不由笑了。仅管我应是玄武的二皇子,但一直独自生活的我是不可能产生忧国忧民的感情的。因而站在客观的角度,他的态度在我看来到是有趣的紧。但没想到的是,这随口而出的评述竟令他瞬间变了脸色。


  “我若是真的无情就好了。”他叹息道:“或许是报应吧,我自以为聪明绝顶,即使是逆天改命也不能损我分毫。于是心安理得的占了你的躯壳,在玄武国横行无忌。结果却原来机关算尽也躲不过逆天应付的代价。只不过没想到付出的竟然不仅是我的命,还有我的心。”


  “呃!大哥!你不适合说这么文艺的台词,我会想吐!你不会是想说你被刺客挖了心脏吧?”


  “若是真的剜去我的心脏,恐怕我还要轻松许多呢。”他轻轻叹息,眼眸中闪烁着情感的煎熬。


  “你喜欢上谁了吗?”虽然不敢相信,但他急转直下的语气令我忍不住猜测。


  “是啊!”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就在我看着那天真可爱的人儿逐渐成长为一个坚毅勇敢、气度不凡的君王时,他的身影便已牢牢的印在了我的血液中。”


  “君王?”我奇怪的打断他。


  他眸光一闪,张开的嘴重重的咬住了自己的口唇。半晌,才干涩的说道:“很奇怪吧?我爱上的人是玄武国的国君,你的大哥流夜。名义上,他是我的亲生哥哥。”


  离燕的目光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仿佛这种悖德的情感犹如附骨之蛆般带给他无尽的折磨。


  “基本上,你会爱人才是件奇怪的事。”或许是从没受过正统教育的缘故,对他的惶惑与绝望我只觉得好笑。一直在生存游戏里挣扎的我,活着才是凌驾于所有伦理道德之上的绝对存在。尽管大多数时候,我连为什么活着都不知道。“先说好,我绝对不会叫你大嫂。”


  离燕闻言一愣,悲伤的脸上绽开了一抹微笑。“真正的流玥果然是不同凡响的。若是你的话……”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只是愣愣的看着我,仿佛在欣赏着什么。


  “喂!”他的目光让我有些不安,我只得出声唤道。


  我的呼唤还是有效果的,他似乎决定了什么,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你大哥现在命悬一线,若是不能救回,你便永远不会有大嫂了。”惊人的消息就这么平平淡淡的从他口中说出。


  “他怎么了?”虽然还谈不上什么亲情,但他毕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亲人,莫明的便有些关切。


  “他会有如此遭遇,我难辞其疚。”离燕的认错态度一如既往的毫不诚恳,但这次我却在他眼中看到了伤痛。


  “命运的齿轮原本就是环环相扣的。因你天命被断,许多与你相互纠缠的命运也无端受到了影响。他也是其中一个。原本大皇子流夜是得享天年的命格,却在你消逝后逐渐呈现夭折之相。我费尽心力想为他改命,但天命又岂是我这个借人躯壳的幽魂可以更改的。终于在十几个时辰前,他在从勤政殿出来的路上遇刺。胸口被毒箭所伤。伤势严重,群医束手。而他的命星也逐渐暗淡。我知道,任凭再怎么努力,玄武国已呈帝星陨落之兆。他的命数已尽,我已无力回天。其他人的生死或许与我无关,但为什么是他?”语声逐渐激昂,离燕的脸上划过一道晶莹的水迹。


  “没救了吗?”我从心中泛起了一阵酸楚。仅管自己也已是游魂一个,但还是略略为他的悲柩而感伤。


  “谁说的?还有一个办法。”他伸手擦去脸上的泪痕,微笑着反驳。


  “什么办法?”或许是他的表情充满着一往无回的决然。我的心反而提了起来。


  “以我的魂魄为祭品,再施一次禁术。把你带回到自己的时空。纠正我的错误。”


  “那你岂不是……”我极为惊讶的问道。


  “是啊!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他耸耸肩,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


  “值得吗?”我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与他相识的时间尚短,但已深刻了解到他的自私个性。也因此无法相信他竟能牺牲至此。


  “值得吗?我也不知道呢。”离燕轻轻的叹息。“我只知道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在乎的人。我不要他死!”停了一下,他又笑道:“也许只不过是我厌烦了默默守在他身边,厌烦了悄悄追逐他的身影。厌烦了这不被世人所容的情感日夜啃噬我的心脏。在你的躯体里,我活得太辛苦了。像我这么贪图享乐的人,怎能容忍这种事情?所以将这个大包袱甩给你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背这个包袱?” 我叹息着问道。他还真是个嘴硬的倔强家伙。


  “咦?别忘了,在那个时空你已经死了。再活一次不好吗?再说你就不想看看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国家?甚至于你就不想看看自己真正的模样吗?”此时的离燕又恢复了他那副奸商嘴脸。他红润的唇边挂着恶魔般笑容诱惑我道:“在属于我们的时空里,你可是一个十七岁的王爷哦。你不会再感到寂寞。你有着风华正茂的年纪,庞大的权势财富,家人的宠溺。虽说我的肆意妄为没有替你交到朋友,但好歹给你留下一个拥有十几年内力的健康身体,也算是补偿了吧。而且你不用担心无法融入流玥的生活。这十七年的记忆还留在你的身体里。由于我的消逝,记忆或许会变得有些许残缺,但重要的信息是不会丧失的。”


  “可以不寂寞了?”我不由略略有些动心。没尝试过的东西总还是有它的魅力在的。


  “当然!这才是属于你的时空。你会有家人、朋友,还会遇到你爱的人。”


  “好吧!不过先说好,我可没有争霸天下打算。”已经为别人活了二十七年,这次重生我要为自己而活。我不想背负任何的使命和责任。


  “随便你啊!”离燕温柔的笑着。“这本来就是你的人生,要怎么做都是你的选择。我只求你,在可能的情况下不要杀流夜!”


  “什么意思?不是说他是得享天年的命格吗?我为什么要杀他?”我皱起了眉。


  “天命不可违。当你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就意味着天下终会因你而统一。但我支配你这十七年已改变了太多东西。你现在只是个王爷而已。我只是怕……”离燕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忧虑。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轻叹道:“好!我答应你绝不杀他!”我明白,不管我如何解释他也不会相信我对天下毫无兴趣,到不如直接答应他的要求来的干脆。


  “谢谢你!”离燕诚恳的向我深施一礼,道:“那么我就开始了。”


  说着他便在身前结出一连串繁复的手印,整个人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中,他的身形逐渐变淡,他喃喃的低语声变成一张光网,将我紧紧的罩住。我周围的空间像是被谁用重锤敲打一般,一阵剧烈的震荡后裂开了一道漆黑的缝隙。


  “去吧!”离燕一声断喝,我就像是一个被人连根拔起的萝卜,被一道道的光圈提起,丢向了那条缝隙。


  “永别了!”记忆中最后的画面竟是离燕眼含泪光的笑脸。紧接着,我便掉落到无边的黑暗中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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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意外
一阵隐隐的头痛将我从沉睡中唤醒。睁开眼,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挂着淡绿色帐幔的大床上。触目所及,竟都是些雕琢精美的古董家具。我愣愣的躺在那里,一时间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对了,我死了!然后又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体里重生了。这么说,我现在是个男人!恍然忆起自己的遭遇,不由惊坐而起。低头看去,半敞的衣襟里是光滑平坦的胸膛。修长的手指依旧灵活而柔软,但尺寸却大了不少。掌指间的薄茧是常常握剑留下的痕迹。手臂与大腿虽不壮硕,却都比例匀称、肌肉紧实。微一发力,那肌肤下蕴藏的能量就像即将爆发的火山般让我清楚的感受到它的威力。看来离燕把我的身体照顾得很好呢。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只除了这过于白皙柔嫩的皮肤让我有些不习惯。做女人时都未曾有过的肤质出现在男人身上不是太奇怪了吗?想了想,也就释然了。我是个王爷。或许这里的贵族皮肤本就如此吧。


  伸手掀开被子,打算起身。尚未从改变身份的茫然中适应过来,我却发现了一件令人惊骇的事情: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竟然就俯卧在我的身边。一声低呼险些逸出喉咙。我的警觉性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之低了。好在多年的训练令我立即冷静下来,仔细的分析着眼前的状况。


  这男人大约只有十四五岁,或许称为男孩更为贴切。他有着细致美丽的五官,柔软的褐色头发。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仿佛睡得极不安稳。露在外面的半张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最重要的是:他的双手被丝巾反绑在身后,淡粉色的肌肤上遍布着被人吮咬揉捏的青紫。下身更是一片狼藉。


  跟着叶凛这十年,我学会了太多东西。我当然知道这男孩刚刚经历了什么。问题是!他怎么会在我床上?难不成离燕的术法出了差错?我闭上眼,仔细搜索这具身体的记忆,试图找出答案。


  渐渐的,我脸上的表情由迷惑到惊异,到恍然再到愤怒。


  “该死的!”最后我终于忍不住怒咒出声。


  这男孩叫元西,本是城里富商宋石的男宠。一日在街上被离燕看到,竟强行带回府中。那宋石得知此事,虽不甘心却也不敢得罪于他。只好用这男孩做了顺水人情。而离燕抢他的原因,只是因为这元西的眼睛很像流夜而已。最过分的是,他明知自己此次会魂飞魄散,竟毫无节制的与这男孩玩了整晚。这混蛋也不想想:若是他稍有差池,就算玩不死这男孩也会令他背上害死王爷的罪名。一样是死罪!我看他根本就是想拉个垫背的!


  我的怒火针对的是离燕,但咒骂声却吓醒了一边的元西。他睁开的眼中装着满满的惊恐,一翻身便滚落床下。我还未反映过来,他已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了。


  “王爷饶命!奴才不是故意要躺在您身边的。奴才……奴才只是昏过去了。求王爷饶了奴才这回,奴才再也不敢了!”


  或许在任何世界,北方的国度都是寒冷的。他就这么反剪着双手,赤裸的跪伏在地上,立刻就被冻得脸青唇白、浑身颤抖。从记忆中得知,虽然离燕有众多的床伴,但向来不肯与人同寝。若有恃宠而骄、不守规矩者,一率杖毙!无一例外。因而元西才会如此害怕吧。我看着他单薄的身体,心中不由一软,掀开被子说道:“上来!”


  元西被我说得一愣,小心翼翼的抬头瞟了我一眼道:“奴才不敢!”


  我的耐性并不算好,闻言脸已沉下。“我叫你上来!”


  元西一惊,连忙挣扎起身,勉强翻上床来。


  “过来!”我低声吩咐。打算替他驱寒疗伤。但显然我的举动令他有所误会。他仿佛恍然大悟一般,冻得青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媚笑,低头向我大腿凑去。


  “等等!”我哭笑不得的一把抓住他道:“我没让你做这个。”


  元西见我拒绝,以为我不满他的伺候方式,脸上不由露出一点惊慌。他小心的贴住我的小腿媚笑道:“王爷想要奴才怎么伺候呢?要不然,您再把奴才绑几个新鲜的花样好吗?”


  我被他的坚持弄得有些好笑,却也懒得再和他解释。于是简单的命令道:“过来!趴在我怀里不许动!”


  多半是以为我又想到什么新玩法,元西乖乖的趴了过来。他的举动到意外的让我体验到一丝异样的感受。男人的身体果然很好撩拨,虽说是他故意用身体摩擦,但元西冰凉滑腻的触感却使我第一次真实的感到欲念。原本觉得自己在性向上一直是平庸的,但却在重生的第一天就对男人的身体产生了兴趣。这还真让人有些适应不良。但再一想,我以女性的身份生活了二十七年。以灵魂来说,喜欢女人才是怪异的吧。这又是怎生的一笔烂账,怕是连神仙也难以说清了。


  幸而自制力极强也是我引以为傲的地方。我不动生色的将他搂住,用棉被包裹住他的躯体。趁他怔愣之间,伸手轻轻解开他的束缚。这该死的离燕!没有经验玩什么SM。不知道长时间的捆绑会对人体造成很大负担吗?此时元西的两臂一定早已毫无知觉了。再不帮他活血,手可能会废掉。虽然是在替离燕善后,但我对元西多少还是抱着一些歉疚。毕竟折磨他的还是我的身体。于是一边在暗中埋怨,一边用双手或轻或重的在元西手臂上揉捏按摩。听到他渐渐发出细碎的呻吟,我轻声询问:“是不是有些酸麻刺痛的感觉?”


  “嗯!”感觉到他在我胸口轻轻点头,我知道按摩已有了效果。


  “别担心!忍一下就会好了。”说着,手中继续按摩着元西的手臂和腰背,眼睛却已闭起。反正这家伙暂时还无法移动,就趁机整理一下这身体的记忆吧。虽说是自己的身体,但“外借”了这么多年,若想与这身体真正的融合,吸收整理全部的记忆势在必行。说来复杂,但实际做起来,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样子我就将十七年的记忆简单整理了一遍。记忆中凡是重大的情节大多清晰完整。这一点离燕到没有说谎。


  这个世界的科技进程大约相当于原来时空的宋代,军事方面依然是以冷兵器作为战争手段。离燕所说的十几年的内力也是真实存在的。功法我已熟记于心,想是以后还可以继续修炼。至于招式我到没有过多的关注,毕竟繁复的招式只适合表演,而我早已学会了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致人于死地。不过离燕这家伙也很不简单,他从四岁起开始习武,八岁时宫中就再无人可以教授于他了。我的皇上老爹见他天纵奇才,极为欣慰,特意为他延请名师,悉心教导。他也不负重望,不论文韬武略均为一时之选。十三岁时,皇上下旨立他为嗣。但也就是从那一年起,他便开始了横行无忌的荒淫生活。皇上数次劝诫无效后,愤而废其太子之位。改立长子流夜。对于他的变化,我到是能稍微理解,但别人却不可能明白。于是乎,二皇子流玥便成了卑鄙、愚蠢、不勘造就的代名词。一年之前,我的皇上老爹以“年纪老迈,身体不适”为由,禅位于流夜。自己以四十五岁的“高龄”携母后寄情山水、笑傲江湖去了。


  “王爷!王爷!”正当记忆如电影般在脑海中上演时,一个轻柔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睁开眼,原来是不安的元西。


  “怎么了?”我无奈的问道。


  “我已经没问题了,王爷……王爷不必……”嗫嚅的表达到也令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好!也该起身了。” 我微笑着扬声唤道:“连云!”门外一男子应声而入。他是离燕一年前在西山猎场拣回来的。当离燕看到他时,他正被狼群袭击。身边的地下虽已遍布着二三十具狼尸,但他也遍体鳞伤,眼看即将不支。


  话说回来,离燕命人将他救下也未必存着什么好心,不过是看中他力毙群狼的身手可勘利用吧了。但无论怎样,自他伤好后便以贴身侍卫的身份留在了离燕身边。


  连云进得门来,便低头站在床边等我的吩咐。既不行礼也不多言,对床上的元西更像从未看见一般。很好!我暗自点头。我喜欢他的专业态度。


  “准备水!我要沐浴更衣。”


  “浴池已经准备好了。”他平淡又不失恭谨的回答。


  “哦?很好!”我翻身起来,一直趴在我身边不敢动弹的元西连忙下床,为我拿来一件黑色的丝质长袍,小心的服侍我穿上。看他僵硬的动作就知道他恐怕是受了伤的,我皱了皱眉,在他的惊呼声中一把将他横抱起来。“闭嘴!”低头对他轻喝。吓得元西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我微微一笑,举步向浴室走去。看来还是自己的身体好,不仅高大挺拔,连力气都大了许多。抱起个男人竟然也毫不费力。得意中到还不忘吩咐连云:“拿着伤药进来!”


  我走进卧室旁边的小门。里面是个四米见方的白玉池子。池子边上雕有一个凤头,温热的泉水从凤口汩汩流出。淡淡的水蒸汽在挂着轻纱的房间里弥漫着,一时间,温暖如春。


  这眼温泉是我这王爷府中最得我心的地方。在那个时空生活了这么多年,如果让我窝在木桶里洗澡不如杀了我算了。我也不管身上的袍子,就这么抱着元西走了下去。当元西的臀部碰到热水时,身下伤口的刺痛令他下意识挣扎了起来。但手掌却还是紧紧的捂住口唇,生怕发出声音惹怒了我。见状我不由轻笑出声,心头也是一阵的柔软。轻轻将他放入水中,吩咐道:“手扶着池边趴下,两腿分开。”


  元西闻言脸色一白,以为我又有了性致。虽然害怕他却不敢耽搁。只见他迅速的转身趴下,两腿大大的分开,努力的抬高他的臀部,扭过头做出诱惑的样子对我呻吟道:“王爷,快进来,奴才好想要。”


  我啼笑皆非的伸手拍了他的脑袋一下,笑骂道:“你想要才怪!老实不要动!”说着轻柔的为他擦洗身上的斑驳。等他渐渐放松了身体,灵巧的手指便借着泉水的润滑,轻轻钻入了他的体内。“嗯!啊!”虽然我敢保证没有弄疼他,元西还是极其敏感的呻吟出声,肌肉也随之收紧了。


  “放松!你需要清理!”我柔声安慰。感受到他紧咬住我手指的柔嫩逐渐松开,我不再理会他的反应,将手指缓缓的向深处探去。小心的勾搔按压,尽量不加重他的痛苦。很快,体内的白浊便混着淡淡的血丝从他体内流出。清理完毕后,从方才便守在一旁的连云将一个精制的碧玉药盒递了过来。这盒中装的药是御医的得意之作,对元西的伤势来说,怕是小题大做了。不过我到是丝毫不觉可惜,有用就好。仔细的为他涂抹妥当,相信将养个几天便能痊愈了。一番举动在在刺激着元西久经情事的身体,此时他到真的有些情动。但一来是他的身体已不勘负荷,二来是我心中惦记着重伤的流夜,不免有些意兴阑珊。更何况我到底从未做过此事,叶凛的现场观摩和离燕留下的记忆也不过是些间接经验。可以参考但总不能照搬吧。不可否认,我有些怯场。


  “下去休息吧!”在他靠过来之前,我当机立断的开口道。


  “是!王爷!”他虽有些失望,却乖乖的退下了。


  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抬头吩咐连云道:“叫人安排他休息两日。”


  “是!”连云神色怪异的看了我一眼,转身便要出去。


  “回来!”他应声而回,古怪的瞟了我一眼便低下头去。


  我暗自叹气。不是我敏感,只是在我死过一次后,还有人像看怪物似的看我,让我怎么视若无睹?我长得很像鬼吗?应该不会啊。虽然洗澡水的反射作用有限,但我在水中还是隐约看到了一张周正的脸孔。他干吗从刚才就不肯正眼看我。我惹了他吗?仔细一想,心中不由一动:我是没惹他,可是该不会那个色鬼离燕曾经对他做过什么吧?用力的回想之后,我松了口气。总算离燕还有些原则。除了几个与流夜有些神似的人外,他并没有见人就发情。看来是这小子自己有毛病!我轻易的下了结论。伸手解开我身上的丝带,褪去了早已湿透的衣袍。一边简单的清洗身体,一边不很认真的建议道:“要不要下来泡一下?”


  “不用!”连云的回答快速而坚定,但却好像忌惮着什么。


  我抬眼看去,一直冷淡的连云竟不知怎的双颊飞红。那难得一见的羞涩模样让我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认真说来,连云的外表十分英俊。英气逼人的五官清晰而立体,一双湛蓝色的眼眸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性感的薄唇紧紧的抿着,配上柔美的脸部曲线让人有亲吻的冲动。接近一百八的精壮身躯有着令人羡慕的完美比例。小麦色的肌肤是我最欣赏的颜色。尤其当冷硬的线条被羞意打破后,他整个人充满了令人疯狂的魅惑。


  ……等等!我在干什么?穿越时空回来可不是让我对着男人流口水的。强行移开了视线,我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问道:“流夜的情况怎么样?”


  连云的眸光一闪,脸色也瞬间恢复了正常。“情况很严重!太医用药暂时稳住了皇上的毒伤。但直到现在,连箭头都还无法取下。皇上也一直处于昏迷当中。”


  我沉吟了一下,站起来道:“叫人为我更衣!我要进宫!”


  “是!”他迅速的低下头,退了出去。仿佛不敢看我一般。


  半个时辰后,我已穿着昂贵的白色皮裘,坐在了前往皇宫的马车里。而我还沉浸在对于自己容貌的惊骇中,无力坚持自己骑马的要求。


  洗澡水的映照只是让我知道自己五官端正。却在侍从为我更衣时,于镜中真实的看到了我的模样:俊朗的眉,清丽的眼,挺直的鼻梁,不染而朱的嘴唇。乌黑的头发直达臀际,披散在洁白的颀长身躯上,装点出妖魅般的美丽。难怪我衣柜里的衣服不是黑色就是白色。很难想象会有如此适合这种孤傲色泽的身体。


  ……但是……!


  “真是他妈的见鬼!”好久没说过的粗话从我口中源源不断的倾泻而出。我早就知道一张出众的脸孔带来的麻烦远比好处要多的多。更何况这张漂亮的脸长在了一个男人身上。沐浴时连云脸红的样子还让我奇怪了半天。要我说:奇怪个屁!要是我看见自己穿着湿透的黑色丝衣,衣襟半敞的躺在水里,不喷鼻血才怪!还对着连云流什么口水?我只管自恋就好了。幸而我身为女人时也没什么女人味,否则若是换了这个身体,非变成人妖不可。想象自己扭捏的模样,我不由一阵作呕。看来顶着这张脸以后还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了呢。


  正胡思乱想间,马车已停在了皇宫门外。我下了车,命令连云和那个被我的粗俗骇得满脸冷汗的车夫回王府等我。也不等通报,便手持御赐金牌,独身一人向宫内闯去。


  “站住!什么人?”刚走到流夜的寝宫,一个彪悍的男子便窜了出来。


  “什么时候李大将军有权拦住本王的去路了?”我微笑着询问,眼中却有一丝的不耐。


  “能拦住王爷脚步的必是姿色过人之辈,我辈又怎能有此殊荣呢。”从大将军李继身后又转出一人,却是当朝宰相韩岂。


  好啊,想说我好色是吧?我冷笑道:“韩大人何必妄自菲薄。以你的姿色,想要引我的目光却也足够了,但此刻我要拜见皇上,怕是要辜负你的厚爱了。”毫不意外的看见李继气得通红的脸,反是韩岂恍如无事一般平静如初。


  “不知王爷求见圣上是何要事?莫不是又抢了哪家的美人,被人找上门来?圣上伤重,尚无接见之能,或许小臣可以效劳一二。”依旧是微微嘲讽的话语,眼中却已带了几分焦急。


  我知道他费力阻拦是怕我对流夜不利。本朝的皇子一共就我和流夜两人。若是他死了,这皇帝之位自然是我囊中之物。何况这皇帝之位原本应是我的,他自然认定我有不臣之心。有感于他的忠心却不耐烦和他解释,我沉下脸喝道:“不想死就让开!”


  我武艺出众的名头或许并不比荒淫好色的名头弱,韩岂的脸上已布满一层薄汗。但他的神色依旧坚定,挺起胸膛说道:“王爷若执意要进,就踏过为臣的尸体吧。”


  我头一次感到忠臣也这般的讨人厌!无奈严肃的说道:“我是来救他的。你可以不信,但你动脑想想:以他的状况,若我要他死,怕是我在家睡大头觉你也一样救不了他吧?我又何必多此一举。你之于他是必须倚仗的重臣,之于我却什么都不是!我若想杀你,你早已是被我踏过的尸体了。我又怎会容你嚣张!”


  毫不容情的分析令拉住李继的韩岂白了脸色。我知道以他的智慧定能明白我所说真伪,伸手推开他僵硬的身体,迈步进入了流夜的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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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夜的寝宫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朝中的几位重臣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外室团团乱转。见我进来,行礼间大多神色复杂,有几位更是直白的露出轻蔑的表情。我也懒得理会他们的反应,径自向内室走去。谅他们也不敢阻拦。李继、韩岂之辈毕竟如凤毛麟角,还是很少有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去得罪一个很可能即将登基为帝的人吧。


  走进内室,触目所及竟是一片黑鸦鸦的人头。四五个须发斑白的太医、十几个没有胡子的内侍宫女,二十几个人像一群苍蝇般嗡嗡叫着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竟然连病人躺的床都看不到。一时间无名火直冲胸臆。


  “都给我闭嘴!”一声断喝后,世界终于清静了。众人齐齐转头、万众瞩目。


  “闪开!”我的脸色一定十分吓人,所有的人立刻向两边退去,露出了躺在龙床上的流夜。我举步向前,却在他的容颜映入眼帘之际,蓦然停步。这一刹那,我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眼中只容得下床上那个昏迷的人儿。与我有几分相似的英俊脸孔却有着我没有的雍荣气度。刀削般的轮廓在昏迷中隐约透出脆弱。蜜色的肌肤由于失血和中毒变得有些青白,有着纤长睫毛的眼睛紧紧的闭着。胸口的箭伤仍在缓缓的流血,让我不自觉的有些心痛。抬手向他的腕脉搭去,但就在触碰到他的那一刻,大量的记忆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这恐怕是离燕最重要的记忆吧。因为每一分感受都那么鲜活完整。所有的记忆都是关于流夜的。有小时候天真无邪的他;认真聪慧的他;长大后坚毅勇敢的他;体贴宽容的他。有对着我温柔的笑的他;抱着我哭的他;种种的他,全都是他。最后,脑海中出现的竟然是离燕真正愧疚的脸。“对不起!我在最后还是要害你一次。我在你的身体里下了一重禁制,当你碰到流夜的时候就会触发。我对他的记忆和情感你都会继承下来。我为这份情感受了太多煎熬,却还自私的让你继承下来。你一定很恨我吧?”他自嘲的笑笑,又继续说道:“要恨就恨我吧。只有让你爱上流夜,我才能放心的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话说到这里,他清秀的脸上已布满泪痕。人影也慢慢的消散掉了。


  靠!这王八蛋竟然根本没相信过我,最后还摆了我一道!不过他对流夜的感情到是深的让我动容。看在你已经死得透彻,我也懒得去记恨一个死人。至于你所说的痛苦――?我的唇角吊出一个邪魅的笑容,我到不这么认为。爱上个皇帝是件麻烦事么?对不起!我没爱过,不知道有这种规矩。不过老师曾教导过我:如果我必定要处于麻烦当中,就想办法把别人也拉进来。搅乱一池春水才能浑水摸鱼。我向来是个好学生。


  下定了决心,我便潜下心来诊脉。我对中医虽然知之不深,但谈到对药物的认识和急救的方法,在这里想必还没人比我精通。仔细观察了流夜胸前的伤口:箭身早已剪断,但由于流夜身中毒素,极其虚弱,生有倒刺的箭头还留在肉里。太医们怕他抵受不住,不敢擅取。


  检查完毕,我对从刚才便神色紧张的太医说道:“王太医!照这个方子替我煎付药来。快!”从怀中取出在家中提前写好的吊命方子递了过去。这方子曾救过我的命。无论是多重的伤势都能暂时把命保住。有了它,再取箭头便多了几分把握。太医们不敢拖延,做过例行检查后,我要的药便迅速的煎好送来。王太医将药碗递到宫女手中,我见她跪在流夜身边,哭声到是不断,药却一口也没喂进去。


  “把药给我!”侧身坐在床上,伸手将流夜轻轻扶起,倚靠在我怀中。


  “大胆!不得无理!”我的举止早已逾越了君臣之礼,流夜的近侍虽畏惧我残暴的名声,却还是战战兢兢的开口呵斥。


  “滚!”我凛利的眼神尖刀般扫了过去,吓得他险些软倒在地。我知道这么对他有些过分,但此刻我没时间照顾他的感受。总说离燕自私,其实与我相比他称得上劳模了。抬手含了一口碗中的药汁,低头便向流夜的口中喂去。周围骤然响起的抽气声完全无法传入我耳中。我小心的分开他的唇齿,舌头深深的探入他的口中,将药汁导入他的咽喉。期间不断轻轻按摩他的颈项,帮助他喉咙的蠕动吞咽。慢慢的,他将一碗药汁全部吞了下去。我轻吁了口气,抬起头来却对上众多崇拜的目光。我暗中翻了个白眼,开口道:“王李两位太医和那个冲我叫唤的家伙留下,其余的人统统给我外面伺候!”这么多人挤在这里,碍事不说,连心情都变得烦躁起来。


  “是!奴才叫阿福!是内侍总管。你们几个没听见王爷的吩咐吗?还不快出去!”这小子刚才还唯唯诺诺,一副胆小鬼的模样,一转眼就拿出总管的威风来了。看他清场的样子到还有几分本事。正想着,怀中的流夜竟发出轻浅的呻吟。


  “夜!你怎么样了?”我轻轻将他放平,小声的呼唤着。


  “……皇弟?”只见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好半天焦距才对正我的脸。


  “是我!有我在,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我柔声安慰。知道此时的清醒只不过是药力作用的结果,很快他就会继续昏迷下去。


  “嗯!我知道!”他的眼帘又缓缓闭起,唇角却绽开了一个笑容。我心中不由一阵酸痛。他的伤势不能再耽搁了。我转头吩咐道:“去给我找一把柳叶大小,很薄,很锋利的小刀;食盐和可饮用的清水;最烈的白酒。点着蜡烛,把镜子都拿过来!快!”


  阿福应声跑了出去,不多时便将所需物品一一带回。小刀也找到了。是阿福向一个擅使飞刀的侍卫要来的。不知怎的,自我喂流夜吃药后,这小子就变得极其听话。你别说,他还真好用。按我的吩咐,阿福已命人用镜子将蜡烛光聚到了流夜胸前。用白酒将两位太医像我一样彻底消毒后,我拿着掺了**品的生理盐水开始为流夜清洗创口表面。希望清洁的同时可以减轻他的痛苦。清洗完毕后,我手中消好毒的刀子便稳稳的划了出去。虽然箭头入体颇深,却幸运的未曾伤及心脏。对右肺叶的损伤也相对较小。若不是带有毒素,这种伤势到也称不上危及生命。我既不像太医们对治疗一国之君顾忌颇多,对人体结构的了解又远多于他们,再加上可媲美外科医师的用刀能力,很快便将箭头取了出来。其间流夜痛醒数次,但方才饮下的药汁护住他的心脉,终是令他撑了下来。接下来的包扎就交给了太医。我拎着阿福帮我找来的一笼鸽子和取出的箭头开始研究上面的毒药。


  根据离燕留下的知识,这是白虎国特有的一种阻止血液凝固的药物。解药虽不稀缺但却有十几种配方之多。除了下毒之人,只有毒发三天之后才有明显症状表明哪种解药方能对症。若是用错解药,流夜就会立刻骑着仙鹤上西天取经去了。因此太医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我可没这么些顾忌,以流夜的伤势,再流个三天血我保证连下葬都省了,直接变木乃伊!


  在可怜的鸽子被我玩死七八只后,正确的解药就幸运的找了出来。为了保证安全,我还抓住两腿发抖的阿福做了个人体试验。看他服药后还能泪流满面的大喊着尽忠报国的口号,我的心情一下子松了下来。流夜的命算是保住了!


  接下来的治疗工作全扔给了两位太医。我也以病人家属的身份暂时住在了宫中。反正也没有人敢对我的决定提出异议。阿福更是干脆命人到王府为我收拾随身衣物去了。


  送东西来的果然是连云,但没想到他把元西也带来了。说是在宫中不比家里,总得有个人贴身照顾。我干笑了几声,不得不接受他的好意。幸而元西做事勤快细心又懂看人脸色,到真的给了我很好的照顾。


  或许是练武之人的关系,流夜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不出十天便可稍微坐起。我也命人调整了他的饮食和药物,尽量用科学的方法调理他的身体。其间因为医疗概念不同,多次与太医争执。但有些在我看来是常识的事情,我是只知道结果却说不清原理。不可能像他俩那样引经据典。于是火起来我便仗势欺人,王李两位太医被我气得头发都快掉光了。当事人流夜却时常含着温柔的笑容看着我发飙。等我凝神看去,他又瞬间转开视线,苍白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粉红。看来流夜对我也不是全无感觉呢。这发现害得我心头阵阵狂跳,像有把火在烧。


  这天早上,我又照惯例来到了流夜寝宫。一向来去自由的我,这次竟被阿福挡在了门外。“王爷!皇上正与诸位大臣商议国事,您现在不能进去。”


  “商议国事怎能不叫我呢,我也要为皇上分忧啊。”口中似真似假的抱怨,没等阿福的尖叫响起,人却早已抢入室中。开什么玩笑。以他的身体状况哪里经得起半分辛劳。我千方百计的调养,他们想来糟蹋我的劳动果实?做梦!再说,商议国事需要瞒着我吗?夜,到现在你还在防着我么?刚闯进来,一个嘶哑的声音便传入我耳中。


  “……可见王爷他居心叵测,皇上不得不防啊!”原来是说我坏话。难怪阿福不肯放我进来了。


  “要说什么都等皇上伤好了再说吧。”我清冷的声音让屋中众人瞬间变了脸色。举步入内,一双魅惑人心的凤目向倚靠在床头的人看去。流夜淡淡的惊慌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落入我的眼中。


  “皇弟,你来了。”他故作平静的笑笑。


  “叫我玥!”我向床边走去,那里是我这几天专属的位置。表面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清浅笑容,心中却在隐隐作痛。夜!你的惊慌是为了什么?


  “大胆!你怎可如此无礼?”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皇上面前岂有你说话的份!”白色的身影如清风般翩然旋起。我的手掌已电般捏住了那个出言不逊的喉咙。


  “住手!”流夜的喝止牵动了伤势,几声呛咳早已吓得我飞扑了过去。


  “夜!你没事吧?伤口有没有裂开?”惶急下也顾不得礼仪,伸手便向他的衣襟探去。


  “我没事!”流夜连忙抓住我的手,布满细密汗水的脸上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怎会没事,那个创口很深,很难愈合,经不住过大的动作。”伸手想为他拭去汗水,却再次被他挡下。


  “我很好!你先退到一边吧。”他小声哼道。眉目间浮动着坚定的拒绝。


  看到他的拒绝我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需要绝对权威的君主。毕竟不再是我原来的世界了,王爷的称呼虽然好听,却也不过是个臣子而已。这一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忧伤弥漫在胸口。这时空真的属于我么?


  “是!请恕为臣失礼之罪!”我的神情瞬间冷淡下来,深施一礼,打算暂时离开。免得自己再做出什么令他不满的举动。


  “等等!”流夜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慌乱。


  看到眼前之人态度的转变,本应满意的流夜竟突然觉得心中一阵的郁塞。从小流玥便以出众的外貌和聪慧的头脑赢得了所有人的宠爱,父皇甚至连王位都打算传给他。有段时间,自己是那么的讨厌他的出色。厌恶到面对他几乎无法维持自己一贯的温和笑容。然而从小到大,比自己小两岁的流玥在自己面前却意外的扮演着保护者的角色。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流玥总是会绽开令人炫目的笑容,保证会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因此既使在最痛恨他的时候,却也无法产生半分想要伤害他的念头。但也就在那段时间,流玥变了,变得追求享乐,不思进取,甚至在京城欺男霸女,横行霸道。弄得父皇大失所望。这才改立了太子。说实话,尽管对当上国君的事流夜是暗自欢喜的,但看着流玥堕落的模样,心中却也有着说不出的酸痛。对这个弟弟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思,怕是连他自己都有些说不清了。


  当那支箭射入右胸的时候,流夜的心中竟然充满了强烈的渴望:真想再看一眼流玥月光般皎洁的笑脸。仿佛听到了他的呼唤,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他。他还是来了,在我们兄弟逐渐形同陌路的时候。他望过来的目光还是那么坚定。“我会救你!”那如同天籁般的声音令人不由全心的信赖。不是他!流夜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无论刺客是谁派来的,不要是他!这份乞求在流夜心里盘旋了无数遍,甚至高于了自己对生命的渴望。醒来后,就不断听到阿福讲述他救自己的经过。虽然觉得他的某些行为有些不妥,但心中却有几分暖意。所以这几天他对流玥一直采取纵容的态度,就是想再多看一点那张英气逼人的俊秀脸庞。想看他在意着自己的火热目光。明知道他的举止已可算得上大逆不道,却不由自主的沉迷在他鲜活的笑靥中。但!这是在臣子的面前啊。他的举动已严重冒犯到国君的威严,所以才拒绝了他的关怀。可为什么看到他摆出臣子应有的样子竟让自己有种失落的感觉。


  “玥!你……”你生气了么?


  我回过头,从流夜轻颤的唇边读出了他未能问出口的话语。冰冷的心中流入了一道暖流。我回过身,轻轻的跪在了他的床边。坚定的盯着他微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睛,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夜!我知道我让你为难了。不过对我来说,这很重要。重要到决定着我该如何与你相处。我现在跪在你脚下并不是因为你是帝王,你在我眼中,就只是你而已。所以请你告诉我,你要我称呼你什么?皇上还是夜?”


  不能怪我逼他,若不将他从孤家寡人的心境里拖出来,他永远无法正视我的情绪。离燕守了他十七年,处处为他打算,最后也只不过将自己逼入了绝路。我不可能重复他的错误。我是玄武国的王爷,但我骨子里还是那个冷情冷血的玥。他若不肯打破我们君臣间的壁障,便永远无法成为我的爱人。那样的话,我宁可永远的离开,绝对不会痴守在他身边。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决绝,流夜的声音颤抖了起来:“若我选择‘皇上’,你会怎么样?”


  我的心一沉,胸腔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我输得好快,快得让我以为他之前的温柔只是我在做梦而已。狠狠捣住胸口,我低头向后退去。寝宫的地板什么时候变得像尖刀般锋利了。为什么如此简单的挪动却好像正在被千刀万剐。我的眼前一片的猩红,仿佛是汩汩的鲜血从我心头淌出,染红了整块土地。


  “别担心,我会是个忠心耿耿的臣子。”毫无生气的字句从我褪尽血色的双唇中吐出,散发着血液的腥膻气味。


  “诸臣听令!流玥王爷救驾有功,从即日起免其跪拜,与朕行兄弟之礼,特赐称呼朕名号之权力,其他赏赐另行召告。”低下的头猛然抬起,对上了流夜闪动着深邃光芒的黑瞳。已经绝望的我听见流夜这略嫌虚弱的命令,竟整个人僵在了地上。


  “王爷,快点谢恩呐。”站在一旁的阿福忍不住提醒我,我对他绽开了一个邪气的笑容,趁他神色混乱间,狠狠的捏了他一把。


  “啊!”在他的惨叫中,我笑着迅速凑到流夜身边,挡住他微泛着薄怒的脸颊。


  “不是做梦就好。”我低声笑道。灵巧的手指瞬间抹去流夜额上的冷汗。“对不起。”


  “你满意了?”流夜的脸上飞起红晕,语气却是严厉的。


  我清淡的笑道:“你生气的样子很好看。”满意?这只是个开始呢。


  “不要乱说!”


  见他的脸真的板了起来,我才收起调笑的面容,说道:“夜,你相信我吗?”


  流夜轻轻皱起了眉毛,说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要你将朝政暂时交给我处理。”我脸上依旧是俊美的笑容,但神色却是无比的认真。


  流夜闻言,静静的看着我,眼中闪烁着难懂的光芒。半晌,他开口说道:“从即日起,封皇弟为摄制王,暂且代朕处理朝政。”


  “什么?皇上三思啊!”室内顷刻响起了一片的反对声。一直自动屏蔽掉其他声音的我,被这突然响起的嘈杂吓了一跳。原来屋里还有这么多人呐。我不由有些好笑。


  “你们想抗旨吗?”我板起脸呵斥道。“现在请各位去书房集合,以后所有奏章均先交由我处理。再由我转呈皇上。”这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我在夺权。也难怪列位大臣一脸的鄙夷。我忍不住暗自苦笑,摄制王?若不是夜的身体不堪劳累,谁稀罕干这费力不讨好的工作。转过头,看到流夜来不及收起的深思目光,我的心不由再次抽痛了起来。


  按捺住心中的委屈,我柔声道:“夜,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千万不能过分的劳累。你先睡一下。一个时辰后,我来叫你吃药好吗?”


  “你快去处理政务吧,别让大臣们久候了。”流夜淡淡的回答。目光移到了我难以企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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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无愧
缓步来到书房门口,方才流夜带给我的打击虽然没有在我脸上留下丝毫的痕迹,却在我心中留上了一道阴影。我深吸口气,稳住心神向室内走去。


  “各位好!”我淡淡的招呼。面对不相干的人,我的自信与冷静就全都回笼了。


  “恭喜摄制王大权在握!”首先站起来的果然是那个险些被我捏死的男人。“不知摄制王打算如何处理政务?我们已经习惯了皇上的办事方法,却不知一向精于享乐的摄制王是否会别出心裁呢?”


  “我还以为只有韩岂和李继敢这么和我说话呢,顾大学士果然胆色过人。”我抬手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说道:“大家都别废话了!既然皇上答应暂时由我来处理朝政,你们就在这段时间里适应我的做法吧。”


  “你要怎么做?”开口的是韩岂,恐怕他也是防我最深的一个。


  我微一耸肩,转身坐到了书桌之后。坚毅的眼神刚化了出色的容貌,一股威严的气势弥漫开来。


  “将所有奏章分类放好。各部负责官员随时负责解答我的问题。”或许是想看我出丑,大臣们递上来的奏折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问题都有。不过可能会让他们失望了,我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将所有奏章全数整理完毕,事分轻重缓急分别标注。帮助叶凛打理叶家庞大的企业王国整整十年。其间种种事端绝不比打理一个真正的国家来得容易。何况影的教育中本来就有“帝王学”、“厚黑学”之类的科目。


  做完他们出的题目,也该轮到我提要求了。


  “首先我要提几个建议。”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后,严肃的说道:“第一,以后奏折的书写方式一率要简单直白,描写事物要准确客观,那些漂亮的形容词都给我收起来。我要看的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是消遣的故事!第二,凡有灾害发生,首先组织当地官员和百姓行动起来抗灾。不要等皇帝批准了才有行动。不然在奏折上报的途中,损失早已不可估量。”我抬眼看了看周围众人,多数对我的意见不以为然。不过我对他们的想法本就不感兴趣,他们只要照做就行了。“第三,桌上左手边的一堆折子已批改完毕,是那个部门的自己认领回去。今后此类问题一率由主管大臣处理!每月末各部门上交一份处理报告即可。”


  “这怎么可以!身为朝臣怎可擅自处理政务!”四五个大臣又跳了出来。


  我神情一冷,凌厉的气势直接压向叫嚣的大臣。屋里登时安静了下来。


  “身为朝臣本应为皇上分忧,如果一切都交由国君处理,要大臣还有什么用?如果哪位大臣说自己无能力解决问题,我尽可以上报国君,换个有能力的来做!”这话说的重了,几位大臣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吓的,一个个面色铁青,但也真的没有自认无能之辈。我见气氛有些紧张,便对他们露出了进屋以后第一个笑容。既然生就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孔就该适时利用才是。“以列位之能,相信处理此等小事必定是易如反掌了。”打一巴掌总还要揉上几揉,如清风般的笑靥配上刻意柔和的低语,立刻让屋中众人恍惚了心神,表情也缓和了下来。目光流转间瞥到一直一言不发的韩岂,只见他丝毫没有被我温和的表象迷惑,清亮的眸子满含深意的盯着我,仿佛在警告我少耍些花招。我心中暗自好笑,这韩岂也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却活得像个小老头一样,难怪可以当上宰相。想看住我是吧?随便吧!我向他微微颌首,一脸的莫测高深。


  “奏折基本处理已毕,我们来讨论几个主要问题。”我轻咳一声,示意书记官记录,“先说说粮食问题吧。负责农业的是哪位同仁?”


  “下官便是!”坐在右手的一位中年人站了起来。


  “原来是向大人。”我对他点头示意道:“我看了你的折子,你对我国农业的现状的分析很是细致,提出的问题也很关键。我对这些问题有些自己的见解,不知大人可有兴趣?”


  “哦?王爷对农业也有研究?”


  “不敢说研究,只是想帮忙打开思路罢了。”我的笑容愈发灿烂了,心中却在暗骂:废话那么多!这死老头到底想不想听?


  “愿闻其详。”


  “关于耕地太少的问题,不知向大人可曾想过与国内银号连手,向愿意开垦土地的人提供低息贷款,帮助他们解决开荒初期的经济压力。相信会有不少人愿意尝试。而我们与银号也可做出相关协议,做的好还可以额外得到部分收入呢。但过度的开垦只会造成水土流失,对农业的伤害也是严重的。像是这份折子中提到的灾害,大多与过分开发土地有关。所以,耕地的开垦一定要做好水土保持的工作。我国西南方多丘陵地带,一直是农业的落后地区。但若是土质肥沃,或可开垦梯田。这样就大大增加了耕地的面积。也许将来会成为粮食的主要生产地区也说不定。土地贫瘠的地区也可以考虑耕种其他作物,可以充饥的食物有很多并不需要很好的生长环境就能成熟。向大人不妨命人在这方面做些研究。耕种时还可采用多种作物交叉种植的方法,这样可以大大提高土地的利用面积。还有……呃!向大人?”正侃侃而谈间,注意到包括韩岂在内的好几位官员都像看见鲜肉的饿狗一般狠狠的盯着我。一旁的书记官连笔都掉到了地上。我说错什么了?诧异的目光瞟向嘴张的最大的向大人。


  “各位大人因何用饥渴的目光看我?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咳咳……”显然向大人的幽默细胞并不多,我的调侃险些呛死他。急忙咽下几口茶水才勉强发出声音。


  “王爷误会了。这些问题困扰我国多年,一直没有好的解决方法。听王爷的意思似乎可以迎刃而解,因而下官才有些失态。但不知水土保持应如何进行?交叉种植又是如何交叉呢?”


  “下官更感兴趣的是所谓低息贷款是何物?”负责财政的王大人也凑了过来。


  “我会为大家详细说明的。”我尴尬的笑笑,说得太高兴了,竟然把他们无法了解的名词都用了出来。


  接下来的讨论逐渐变得失去控制。话题也逐渐从农业向其他方面发展。我这才发现:文官竟也有如此狂热的一面。若不是顾忌我摄政王的身份,恐怕会将我撕开吞下肚去。


  “停!”我终于受不了大喝出声。“今天就到此为止!”看着他们意犹未尽的遗憾表情,我无奈的摇头叹道:“韩大人,向大人,顾大人随我去见皇上。其他人都散了吧。”


  “是!”众人齐声应道。


  我满意的暗中点头,看来下面的工作不会太过麻烦了。毕竟若不能令下属真心折服,做起事来多半会困难重重。当然,以雷霆手段将碍事之人全数铲除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只可惜他们对夜还有用处。我起身向外走去,抬手整冠的同时挡住了眼中一闪而逝的血腥。


  回到了夜的身边,胸口翻涌的噬血欲望立刻平静了下来。我阻止了阿福的通报,放轻脚步来到他的床边。流夜还在睡觉,我静静的站着竟不忍唤他。


  你的梦中可曾有我吗?我在心中问道。离燕的算计令我爱上你,他认为这样可以保住你的性命。但或许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同样自私的两个人,离燕对你却是全然的宠溺和奉献。而我不同,我不会爱也不曾爱过,我所擅长的只有掠夺而已。所以我才会令你不满吗?仔细一想,原来从一开始,我便被离燕强行记录在身体里的执念,拖入了之前从未经历过的漩涡。难怪这几日我会变得不像自己,因为在意而让你轻易左右我的喜怒,这可不是个好现象。早就知道感情不能勉强,你爱我也好,不爱我也罢,我要做的事还是会做的。若当真不肯让我拥有,了不起放弃夜另觅爱人就是了。在那个时空见多了别人失恋,自己尝试一下也好。又死不了,就当体验生活吧。想罢,我突然轻笑出声,被我这种天性凉薄自私的人爱上也算你倒霉吧!纠缠了我许久的在意和难过这一瞬间全部放了下来。


  心境的转变让我的态度也终于恢复了从容淡漠。我笑着坐到了流夜的床边,轻声唤道:“夜,醒醒。”


  流夜轻吟出声,缓缓的睁开眼睛微笑道:“你来了。”


  我肚中暗暗好笑,明明在我进来时便已惊醒,却偏偏要装作睡着的样子。是想测试我的居心吧?只可惜心跳的变化是你控制不了的,若是方才的我,现在定是又要心痛了。而今却有了捉弄的心情。


  “受伤令你的警惕性差了许多,刺客的主谋还没找到,你这样很危险。”我故作担忧的说道:“这样吧,从今天起,我晚上和你一起睡,保护你的安全。”


  “呃!不用了,宫中的侍卫很多,大不了再加派一些就好了。此事不宜麻烦皇弟。”流夜再怎么也没想到只是装睡也能让我提出这等要求,不由有些尴尬的笑笑。小心的措词想要拒绝,但我又怎会给他机会。


  “叫我玥。这事就这么定了,宫中的侍卫怎比得上我的功夫?再说,我们小时候不也经常睡在一起,你还总说我的身子抱着舒服不是?” 不去看他满脸的尴尬,我转过身,端来刚煎好的药汁。“吃药吧。”我稳稳的将汤匙送到了流夜的唇边。


  “让我自己来吧。”流夜轻声说道,似乎不习惯我的亲昵。


  “好啊。”我没有坚持,但却起身靠在了床头,缓慢的扶起他靠在我身上。刚开始他的身体十分僵硬,但慢慢的便放软了身躯,将重量全部交给了我。等药喝完,我又小心的扶他躺下,这才让阿福请三位大人进来。流夜有些诧异的看我在他床榻前摆起了摊子,各类奏折整齐的排了一地。


  “玥,你这是?”


  我伸手为他盖好被子,柔声道:“我慢慢说,你慢慢听。若是累了便闭上眼睛。”


  接下来我便把全部奏折的内容分门别类的说给他听。文书的处理工作我早已是驾轻就熟,一份洋洋洒洒数千字的奏折,我不过三两句话就将要点说出。后附几种处理方法,让流夜可以简单的做出决定。至于执行命令的事情自然交给了三位大臣。最后,我轻笑着说道:“这一摞是专门歌功颂德和状告我作奸犯科的,凡是我做过的事都在奏折中作了批注,我给你放在床头,等你精神好些,不妨当做笑话看看。”


  谁也没想到,我竟是如此处理朝政的。明明已经大权在握却只是做足了准备工作,最后的决定权依然交到了流夜手上。不过工作效率确是大大的提高了。四五十份奏折,若是流夜来看,总得一两日方可看完。现在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已将政事处理完毕。


  “难怪父皇要把皇位传给你了。”流夜神色复杂的盯着我说道。


  我轻轻摇头道:“不要被表象迷惑,我只是做了些文字处理工作,你才是做出抉择的人。相信我,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皇帝。”随便撒谎我是不屑的,不过我见过的皇帝真的只有他一个而已。


  我伸了个懒腰,笑道:“再说以我这般懒惰又贪图享乐的性子,若是真的做了国君非毁了玄武国不可!”说罢慵懒的起身道:“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我们晚上睡觉时再谈吧。”我故意言语暧昧的撩拨夜和三位大臣脆弱的神经,转身出门后,茶杯落地的清脆声音让我听得心情大好。很想知道这三位大臣将有的下场,是先被羞怒的流夜吓得魂不附体,还是干脆被我的话惊得心肌梗死?


  当天晚上我便光明正大的睡上了龙床,但令我暗恨不已的是:这个身体对流夜的渴望早已濒临极限,而如今每晚与他近在咫尺却又不能越雷池一步,这简直就是作茧自缚。每天早上我都会疯狂的练武,以发泄心口那份郁闷。对身体的支配度到是越来越高,以往的各种技术逐渐在我这个拥有内力的新身体上重现,并且威力更加强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天,我照惯例起身练功。见天色尚早,便在园中散起步来。清晨的庭院少有人迹,侍卫们知道我常在此练功,也都不敢靠近打扰,清脆的鸟鸣就成了这片静寂间唯一的生机。深吸一口气,我闭上眼静静体味这份融于天地之间的玄妙感受。惬意间,几声轻微的异响从灌木丛后传出。我好奇的上前察看,却看见一个单薄的身影正伏在青石桌上抽泣。


  “元西?”待分辩出这人的身份,我不由叫出声来。


  “王爷?!”元西抬起头,一双哭至红肿的眼睛惊讶的看着我。


  “怎么了?有人欺侮你吗?”上前几步,我将他瘦小的身体搂入怀中。或许因为他是我在这个时空看到的第一个人吧,对他我总有几分怜惜之意。


  “没有。大家对奴才……我都很好。”见我冲他瞪眼,元西连忙改口。早在二次见到他时便不准他再自称奴才,只是这小家伙总是改不了口。


  “很好又怎么会哭?”碰到他冰凉的皮肤,我皱眉道:“怎么不多穿些衣服?”抬手除下外衫裹在了他的身上。我有真气护身,早已不像以前那般惧寒畏暑,元西可是个普通人,这般不知爱护自己怎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难得这次他没有被我的好心吓到,他低着头,像是要从中汲取勇气似的紧紧抓住我的衣袍说道:“王爷好几天没有回来了。”


  “他们没和你说我要暂时搬去乾阳殿吗?”我不禁有些生气,这个阿福是怎么办事的!


  “不,福总管派人跟我说了。”他的头垂得更低了,神情也变得更加难过。“王爷是嫌弃奴才了吗?是不是奴才哪里做得不好?求王爷给奴才个机会改过,求您别不要奴才!”一把没拉住,他已经扑倒在我脚下。


  伸手将他从冰冷的地面拖起,无奈的说道:“你奴才起来没完了?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可是王爷您……”一边嗫嚅,元西的脸上飞起一抹嫣红。稍停,仿佛是下定决心般说道:“您好久没抱奴……元西了。”


  “呃!这个……”怔愣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可否认,我确有躲着他的意思。毕竟曾是我的男宠,连云将他送来想必也是考虑到我的需要的。在皇宫这几日,他对我的照顾自然尽心,但其间也不乏做些勾引的情态。若说我不想,纯属自欺欺人。但我毕竟不是离燕,这种视人如玩物的事情我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


  见我无言以对,元西的泪水潸然落下,伸手便开始解身上的扣子。我略一闪神,他大半的肌肤已袒露了出来。“住手!你疯了是不是?”我连忙将他的身躯掩上。这么冷的天,他不要命了。


  “是不是这个身体您已经厌了?”他凄楚的看我。让我的心也跟着酸涩了起来。


  好吧,你厉害!我投降了!


  我伸手将他搂入怀中,贴紧他的耳朵说道:“也不至于急成这样吧?今晚我会回去睡,我们好好谈谈吧。”气息轻刷过他的耳际,让他瞬间虚软了身子。阳光在他脸上渲染出连片的红晕,我璨然一笑,干脆将他一把抱起,调侃道:“你不是说好久没抱你了吗?我这就抱你回房好不好?”


  “啊,”元西轻呼出声,随即将整张脸埋入了我的怀中。看着他害羞而又柔顺的样子,我发现他在我心中竟然并不是毫无位置,看来真的要和他好好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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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定计
将元西抱回我原先的住所,索性也不回乾阳殿了,让元西伺候着吃完早饭便向御书房走去。刚一进门就觉得气氛十分诡异,原本那些见到我便扑上来的大臣今天统统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诸位大人今天怎么这般安静?”我微笑着招呼,有点奇怪韩岂的眼睛为何一直在抽筋。是想提醒我什么吗?但是眼色使得这么拙劣的我还是头回看见。或许是看出了我的调侃,韩岂的脸黑了下来,狠狠的剐了我一眼。仿佛听到了他肚中的咒骂,我的笑容逾发的灿烂了。


  “原来皇弟并未忘记还有朝政需要你处理啊。”流夜清润的声音在屋内扬起,言语中似乎隐含着一丝怒气。虽然不知他的怒气所为何来,但看到他我还是很高兴的。


  “夜,你来了。”我扬起专为他绽放的魅惑笑靥迎了上去。“怎么不多睡会儿?你还不能太过劳累的。”抬手就想搭上他的腕脉,帮他检查一番。


  “我很好。”翻腕间,他已将我的手指甩开。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怎么了?我的触碰让他厌恶吗?指甲陷入了死死攥起的掌心,尖锐的疼痛分散了我的注意力,胸口那针刺般的感觉便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太医说除了身体还有些虚弱以外,我的伤势基本痊愈了,这些日子多亏皇弟照顾。”流夜挤出一个笑容,安抚般补充道。


  你是想说我没用了吧。我暗自苦笑,低下头不愿他看见我难过的表情。“那是我应该做的。既然皇兄伤势已愈,处理政事的工作自然应该交还皇上,请允许我汇报一下现阶段的工作状况。”清了一下嗓子,再次抬头时,所有的情绪已从眼中褪去,我又是那个大臣口中无所不能的摄政王了。慢慢的将目前的工作内容、进度和一些合理化建议讲述出来,引导流夜适应现在的工作方法。说实话,我是十分盼望流夜可以尽快接手的,立志要轻松过活的我,又怎能甘心被政事所累。幸而流夜虽有些心不在焉,但毕竟天资聪颖,加之大臣们的真心辅佐,很快就将政事处理得有声有色。


  我渐渐安静下来,人也慢慢退到了角落里。看着流夜专注的侧脸,我不由有些出神。这便是离燕费尽心机要我爱上的人啊,听他对于军事、物资方面的安排,可见流夜对于这个世界也是有野心的。作为守成的国君,夜他或许是合格的。但作为参与逐鹿的霸主,他还欠缺着某些必要的素质。该不该帮他呢?我不禁犹豫起来。以我的能力,若肯帮他,一统天下也并非毫无可能。但我不是立志此生不再卷入权利的争斗了吗?再说,争霸的道路是鲜血与尸骨堆砌而成的,其中的艰苦自是不言而喻,我放任流夜陷入这污秽的泥沼之中就算对他好么?等到他晶亮的眸子染上如我一般的狠绝,我怕是哭都来不及了。


  “不知皇弟的看法如何呢?”挣扎间,流夜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际。


  “什么?”我懒懒的抬起眉眼,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


  “皇上是问,关于白虎国使臣来访的事,王爷您有何看法?”没等流夜责难,韩岂从牙缝中挤出的字句便恶狠狠的向我丢来。


  “哦?”我漫不经心的走上前,从书记官手中拿过记录。仔细浏览了一番后,我轻笑出声:“炼君睿要派人给你祝寿么?他总不会空着手来吧?这我们怎么好拒绝。”


  “皇上刚刚被他们刺成重伤,你居然为了区区礼物而让白虎的人进入我国境内?不知摄政王是何居心!”不出我意料之外,沙哑的嗓音带着隐隐的愤怒响起。


  “顾大人还是这么直率啊。”我带着一脸无知的笑容说道:“行刺皇上的是白虎的人吗?我似乎没听小白提起过的样子。”小白是我给禁军统领白延临起的绰号,在我的刻意宣传下,现在几乎尽人皆知了。


  “那箭上的毒药是白虎国特有的,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哦~原来用得是‘一目了然’的毒药啊!”我重重的拍着桌子作恍然大悟状。


  “摄政王的意思是行刺皇上的根本不是白虎的人,而是其他国家想嫁祸白虎的手段吗?”


  “我可没这么说哦。”我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贯的邪魅笑容。


  不愧是玄武国的智囊,看韩岂的样子是早就想到这一点了。但是只怕他还是想少了一层,若我是白虎的国君,我必定会让行刺流夜的刺客携带这种明显就是白虎国特有,而其他国家也一样有能力得到的毒药。如果可能,还要让刺客留下一些过于明显的白虎国的军队徽号。玄武国也算人才济济,这些在政治漩涡中生存的官员,早已忘记如何直观的去看问题了。无论行动成功与否,总会有聪明如韩岂之流会力挽狂澜,替我洗刷“冤屈”的。白虎的国君炼君睿向以野心和智计闻名,以他的智慧,做到这点恐怕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其他国君也想到这一点,干脆模仿白虎的手段前来行刺倒也不是毫无可能。思量再三,反而陷入了逻辑的怪圈。可见刺客的来历根本不是随便推测就可以得出结论的,白虎国在这档口派出使臣,只怕也与这次流夜的死里逃生脱不了干系。


  “我可是一直认定刺客是白虎国派来的。”一双闪烁着计算光芒的黑瞳和风般拂过流夜深思的脸孔,落在了韩岂的眼中。“所以要请韩大人拟一封回函,将我二人不同的意见温柔的透露给炼君睿知道。顺便向他提一下,我国向来仰慕白虎国的锻造技术,若是寿礼中能有庆伏大师的作品,皇上定会感受到贵国的诚意的。当然,其他的奇珍异宝也是多多益善。”


  “你的意思是?”韩岂的双目爆出精光,若有所思的看着笑出一脸贪婪的我说道。


  “哎呀,有礼物送到,不要的是傻瓜!”


  “我明白了。” 韩岂会意的笑道:“需不需要我派人将此事大肆宣扬出去?”


  “不用这么麻烦,”我低头浅笑,垂下的眼帘挡住了眸中灵动的狡黠。“说不定朱雀与青龙已经知道了呢。”


  “哦?那王爷以为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我以为?”我轻笑出声,“我以为我们应该休息了。”


  “可是王爷……”我摆摆手,轻易的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过脸对流夜笑道:“夜,你的身体还没痊愈,今天就到这里好吗?”


  韩岂下意识的服从举动令流夜惊讶之余,心中也翻起了层层的波澜。韩岂是天下闻名的智者诸星的弟子,对于流夜来说,他是个介于老师和兄长之间的存在。以往处理政事时对他也是颇多依仗。而今在皇弟面前却与其他人一样,仅仅成为折射流玥光芒的一面明镜。从方才处理政事时开始,流玥只需一抬手、一扬眉、一声轻哼、一个微笑,眼波流转间就自然而然的左右着所有人的节奏。包括对自己绝对忠心的几位顾命大臣也不例外。清谈浅笑的流玥,竟然散发着一种让人信赖折服的气势。这才是父皇所说的王者之像吧。突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向他心头袭来。


  “不,朕还不累!”


  流夜仿佛赌气般的生硬回答让我有些意外,早已习惯了掌控全局的我,全然不知那颗猜忌的种子已深埋在流夜的心里,更由此生出了无数事端。命运的齿轮终又开始了它的转动。


  “别这么说。”我谄媚的凑了过去,“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还记得我教你的游戏吗?我们再找两个人来打麻将吧。”


  “麻将?”夜的眼中浮现出一片的茫然。


  不得不承认,这个借口十分拙劣。我暗中翻了个白眼,急忙接道:“是啊,我看就找韩大人和李大将军好了。李将军人比较笨,赢他的钱应该容易些吧。”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一阵的叮当作响,李继雄伟的身躯已从群臣中踉跄而出。


  “皇上,微臣从未打过麻将,请恕微臣无法奉陪。” 李继坚毅的脸孔变得红白相间,显然被气得不轻。


  “废话!”看白痴般的目光斜睨了过去。“你要会玩,我赢谁的钱去?”


  “你!……”李继被气得几不能言,反观韩岂却是一派悠然的说道:“既然皇上与王爷有此兴致,微臣自当奉陪。”


  老实说,韩岂的捧场颇出我的意料之外,但很显然他在流夜心中的威信绝非我所能比拟的。流夜在和他交换了几个难解的目光后,竟一反常态的积极响应,甚至直接下旨将李继留了下来。


  待其余人等纷纷退下后,韩岂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是否有事要交给李将军去办?”


  我微微一笑,伸手捉住了流夜的臂膀。“我不是说了吗,只是打麻将而已。来来来,我们赶快过去吧。”不顾韩岂怔愣的表情,一手一个便将两人拖到了方桌边坐下。转身又将极不情愿的李继拖了过来,接着便将挂在流夜书房的玄武国羊皮地图扯来铺在了桌上。


  “大胆!”见我用珍贵的地图铺桌子,李继的眼睛都瞪圆了。


  “干吗那么紧张,地图是画来用的,又不是供着好看的。”我不以为然的白了他一眼。


  “那你也不能当桌布用啊!” 李继向来耿直,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缺心眼。我也懒得理他,起身倒了杯水,将太医特意为流夜炼制的药丸拿来递到了他的手中。一上午的工作已让疲惫爬上了他的眉头,见我如此仔细他的身体,流夜眼中也流露出些微的感动。我递给他一个笑容,伸手指着地图上的一处问道:“这里的图案很好看,是我国的地方吗?”


  韩岂仔细的看过后说道:“这里是我国与白虎国交界处的喀特峡谷。由于地理位置特殊,归属权一直是两国争论的问题之一。”


  “就是说这里是三不管地带喽?”


  “三不管?”韩岂一愣,随即笑道:“王爷英明!下官从未听过如此形象生动的比喻。”


  我暗中翻了个白眼,原来韩岂也是会拍马屁的。接着故作惊慌的问道:“那里是两国往来的要道,管辖上又无明确归属,岂不是会有很多强盗?”


  “王爷不必担心。” 韩岂不明我的企图,只得顺着我说下去。“强人必定还是有些的,但都是些零散的粗笨山民。不足为虑。”


  “不会吧,我怎么听说那里新来了一伙白虎国的匪徒,不但人数众多、武器精良,而且专门和官府作对。白虎国的使臣若是打此路过,不但被匪徒抢去夜的寿礼,还将他们的护卫斩杀殆尽,那将是多么令人遗憾的事啊!虽说匪徒是白虎的子民,我国不好干预。但……”


  “啊!”韩岂终于明白了我的打算,不由轻呼出声。


  “你不会是想……”流夜也随之恍然,惊骇道:“你胆子也太大了!”


  我微垂下眼帘,挡住眼中瞬间涌起的血腥凶戾,脸上的表情却柔和的像五月的微风。“你们认为在知道白虎国派使臣出使我国的情况下,青龙和朱雀能让他们把礼物平安送到玄武国吗?只怕到时的强盗打的就是我们的旗号了。”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地图上抚过,所经之处,具是边界地势险要,适合设伏之所。


  “我很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与其徒然背上黑锅,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这样一来,你猜‘幸免遇难’的白虎使臣会怎么想?”


  “高明!”韩岂想通了其中关节,不由击节叫好。“白虎会认为是青龙和朱雀做的,青龙会以为是朱雀而对它多加防范。以朱雀现今的尴尬地位,必定以为是青龙故意让它背黑锅,不满之余或者会做一些对我们有利的小动作。只这一下便反守为攻了。”


  我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这么简单,方待要说,便感觉到一阵淡淡的杀意向我罩来。长年的训练早已让我对危险有了异乎寻常的警觉,但这一次,我却无法如往常般,抢先抹杀掉那道冰冷视线的主人。我竟然忘记了,我已不再是‘影’。流夜给了我如‘影’般的权势,却从未给我如叶凛般的信任。不愿对上流夜那让我心痛的目光,我对着韩岂笑道:“那些复杂的事我不懂,只不过寿礼被抢,‘夜’一定会很生气,那么无论白虎的使臣提出何种要求都不怕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使臣的侍卫大多遇难,为了使臣大人的安全,我们当然要多派人手,对其加以严密的保护才行。”


  “那就不怕他们在我国境内搞鬼了!”韩岂激动不已的接口,显然也曾被这个问题困扰过。


  我浅笑着点点头,其实这才是我此举最重要的目的。代管朝政以来,我对这几个国家的情况都作了些了解,但这个世界的情报系统太过落后,所得信息实在是有限的很。这次对夜的刺杀,我便有几处关节始终参悟不透,因而不得不提防炼君睿派遣使臣的用意。为了保证流夜的安全,我也只有将他们牢牢的控制起来。


  “夜,你觉得我的主意怎么样?”转过头,仰起的脸上堆满了温柔讨好的笑容,仿佛一个等待大人夸奖的孩子。不可否认,我对流夜的心意虽从未改变,但应对之时却多了几分谨慎和防备。


  “啊?”流夜仿佛从沉思中惊醒,眸中的冰冷瞬间退了个干净。“玥的主意很好啊。”他微笑着回答,望着我的目光充满着欣赏与钦佩。


  “能帮上忙太好了。”我状似开心的笑道,心却狠狠的沉了下去。夜竟然这么快就需要对我隐藏杀机了。看着他逐渐成长起来,我不由暗自苦笑,本是下定决心要为他撑起一片纯净的天空,但现在看来,他并不领情。该怎么办?以玄武国此时的复杂状况,实不允许我就此撒手,继续下去又会引起流夜的猜忌。


  该死的离燕!看看你把我拖进了怎样的一团混乱?


  脑中虽已是万般的烦忧,口中却轻松的说道:“既然夜也同意,那么这件事就要麻烦李将军了。”


  “咦?什么事?”李继呆呆的回答登时让我头上画满了黑线。敢情这位李大将军从头至尾就没听明白。


  “王爷是让你负责率军抢劫白虎的使臣团。”看出脸部抽筋的我有发飙的迹象,韩岂立即替我回答。


  “你疯啦!”李继的大眼铜铃般瞪起。“你要我堂堂玄武国禁卫军去当强盗?还要抢劫来访的使节团?”


  难不成我们刚刚都在放屁吗?我被他气得一阵的无力,不禁嘲讽道:“是啊,你就高举着‘堂堂玄武国禁卫军’的大旗去抢劫吧,好让他们看看‘堂堂玄武国禁卫军’的厉害!”


  “王爷的意思是你们要改装前往,不能让人看出你们的身份。” 韩岂显然是害怕李继把我的戏言当真,连忙替我翻译。接着又抢在李继继续气我之前说道:“王爷,恐怕以李将军……呃,……‘耿直’的性格,不适宜负责此次的计划。”


  我当然知道这个“耿直”的李继不是个好人选,但此次活动干系重大,稍有不慎就会令玄武国陷入危机当中。因此只有交给绝对忠诚于流夜的人我才能放心。可如今看到他的反应,我也只有承认我遇到了存在于传说中的“耿直”将军!咬了咬牙,我转头对流夜说道:“从禁卫军中调五百人给我,我去!”


  “王爷万万不可!”三人闻言大惊,韩岂更是叫出声来:“白虎的使团纵然人少,也决不只五百之数。更何况他们虽不能料到我们的袭击,却定然有防范青龙和朱雀的准备。此番前去劫掠,危险程度可见一斑。王爷千金之躯,怎可轻易涉险!”


  闻言我不禁暗自苦笑,我何尝不知五百军士人数过于单薄,但直属于国君的禁军全数不过万人,在流夜对我心生猜忌之时,我若多要兵马,怕是反令他感觉我欲染指兵权了。幸好那使臣团来访再早也是两三个月后的事情,若我将这五百人好生训练,或可弥补人手的不足。心中计算已定,我淡然开口:“或者多给我些兵卒让我挑选,选定的五百人将被免除正式军人身份,交给我负责训练。事成之后,所有幸存的兵卒就作为我的亲兵吧。为了以防万一,不能让他们再与禁军拉上关系。”


  “可是……”


  我微笑着轻轻按住流夜的手,打断了他的顾虑。“只有我能去了。”


  流夜闭上了嘴,深邃的眼牢牢的盯住了我。我只是一径的微笑,直到他目光柔软了下来。


  “好!我给你二千人,你挑一千走,事后全部划拨给你作为亲兵。”


  “我知道了。”我心中突然觉得有些暖暖的,转头对李继道:“事已至此,光明正大的角色就交给李将军吧。请李将军带兵在此处巡逻。”我指向地图中的某处,“若是发现白虎使臣遇匪后逃来此处,即刻将其‘严密’的保护起来,‘平安’的送往京城,不得有误!”故意加重了语气,期望他能明白我的用意。想了想,终是不放心。又对韩岂交待道:“还请韩大人帮助小王向李将军详细说明一下行动的内容。”


  “请王爷放心。”韩岂恭谨的应承。


  有他看着,想必李继就不会出状况了吧。我冲他点点头,又道:“等他在京城见到夜后,夜对其被劫一事大为震怒,即令大将军李继领兵将使臣严密保护起来。很快宫中就传出消息:国君派人大肆围剿喀特峡谷附近盗匪,誓要将其一网打尽。为了保证没有漏网之鱼,军队不妨派多一些,粮草当然也要跟上,顺便修建些简易房屋安置剿匪人马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我看就建在这里好了。”信手在地图上一点,立时点亮了三双眼睛。


  “这里是喀特峡谷最为紧要之所在,若仅仅是派兵剿匪,其他三国或可默许。但修筑要塞就绝对是他们无法容忍的了。”李继毕竟是玄武国有名的将军,除去对内较为……呃,“耿直”的性格外,良好的军事素养立刻让他看出了我派兵剿匪的真正意图所在。


  “派兵剿匪时请韩大人向三国投递国书,痛陈白虎盗匪劫掠我玄武国君生辰礼物之恶劣行径。房屋仅供我军将士休息之用,在剿匪结束后自然会拆除。如果有人阻止我国的剿匪行动,定然是盗匪一伙!我国自然不必容情。相信以白虎同仇敌忾之心,青龙朱雀同情友好之意,必会同意我国捍卫君威之举动的。”我淡然笑道。心中暗自盘算,看来建立外交系统是当务之急了,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本就该专门派人负责编攥。


  “你好……”卑鄙!


  李继总算还忌惮我的地位,没敢把话说全。但看他的眼神我也能猜出他在腹诽。


  无耻吗?我轻声冷笑。不记得谁曾说过:政治原本就是一只开屏的孔雀,从正面看是五彩斑斓,从后面看就只有个屁股而已!


  “记住!我们都是在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只不过你用的是这里,我用的是脑!”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他的心脏,轻声说道。


  死盯住他的眼中暗藏着一丝阴狠,若还执著于他愚蠢的正直,他对于谁都不再有用了,我不会留下这个知晓内情的无用之人。


  “玥,李将军会明白的。”一只温暖的手覆上我的手背。


  我转过头,笑得如清风暖日。


  “现在我们来打麻将吧。”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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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忠诚

当晚,我如约回到了原本的居所。流夜那里已让阿福带了话去,相信他摆脱了我的纠缠定然十分高兴吧。我有些不是滋味的想着,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令我惊异的是房中竟已摆好了一桌酒菜,元西身着鹅黄色的丝衣笑意盈盈的坐在桌边,一派温馨的景象。见我进来,他便如一片轻柔的羽毛般拜倒在我身前。


  “元西见过王爷。”


  “起来吧。”我伸手将他扶起,脸上也扬起一丝微笑。


  “王爷要不要先用些酒菜?还是……”说着脸颊微红的轻轻向我怀中偎来。


  这元西到还真是老样子。我不由轻笑出声,轻搂住他向桌边走去。“陪我吃些东西吧。”


  “是,王爷。” 元西笑得温柔,待我坐定后便熟练的为我添酒布菜。


  菜一入口便知是元西亲手所做,十分鲜美。酒却不打算享用,今夜还是清醒些的好。间或与元西闲聊几句,他都回答得极为小心,显是怕那里触怒了我。


  思虑再三,我终于开口问道:“元西,说实话,你真的愿意跟着我么?”


  元西闻言一愣,美目中渐渐流露出惊惧的神色。“元西愿意!求王爷不要把元西送人。”微带哽咽的声音响起,元西已跪伏在我脚下。


  “起来说话。”我略略皱眉,这家伙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怎么还没改好。


  “求您让元西跪着吧,若是元西做错了事,王爷尽管责罚,元西决没有半句怨言。”


  我轻轻叹息,伸手托起了他泪光盈睫的脸庞。“你让我抢进府中,不恨我吗?”一个好好的男子被人像玩具一样对待,受到的伤害可不仅仅是肉体。


  “不,元西不敢。能伺候王爷是元西的福分。”轻轻摇动的头颅像是一朵被山风吹拂的野菊。


  是不敢吗?虽然早有准备,我还是不禁有些落寞。“我放你自由可好?看你是想回家还是去哪里,我都会派人送你去。”伸手取出十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一袋散碎银两,“这些钱给你,虽然不能补偿你什么,总还算有些用处。不过千万别让别人看见,免得招惹些是非,那时我却来不及救你了。”正说着,却见那一颗颗泪珠如断线珍珠般落了下来。


  “怎么了?”在我看来,流泪是弱者的表现,向来是十分不耻的。但这次我却莫明的有些心疼。“是不是怕我说话不算或是故意试探你?我可以对天发誓。不然写个字据给你可好?”显然,只学过如何杀人的我是不会安慰人的,因为元西的泪越流越多。


  “到底是怎么了?”我最终挫败的低叫道:“你总要说出来我才能知道啊。”


  “王爷……王爷终是厌倦我了吗?”


  “咦?”这又说的是哪一出?


  “其实……其实……我还有很多技巧是王爷没有尝试过的,我……我……”这慌急的样子到令我真正的疑惑起来,莫不是他说愿意的话,并不如想象般违心?


  “元西!”我轻喝一声,终于制止了他明显要展示“技巧”的意图。看着他颓然坐倒的失神模样,我忍不住俯身将他扶抱了起来。


  “你不明白吗?我不是厌倦了你,只是不想把你当成玩物罢了。你今年才多大?十四还是十五?你还有好长的路要走,放你自由不好吗?”将他颤抖的身体安置在怀中,我竟破天荒的语重心长起来。到底这十七岁的身躯中装入的是二十七岁的灵魂啊,如此算来,我也实在是很老了。


  元西俊美的脸上漾起一个恍惚的笑容,轻声说道:“王爷想不想听听元西的故事?”


  “你说,我在听。”


  “我是家中庶出的儿子,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已去世了。八岁时,家道中落,难以维持生计。大娘见我长得尚可入目,便将我卖入了男娼馆。在那里,整整四年我都在学习如何伺候男人。十三岁那年,我正式开始挂牌接客。我第一个客人便是宋大爷,他很喜欢我,不但为我赎了身,还将我接回了家中。尽管他总爱玩很多残忍的把戏,但那些我在娼馆里早已承受惯了,到也还撑得下去,只是他那些妻妾的打骂让我的日子有些辛苦。”说到这里,元西的身子逐渐颤抖起来,显然是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抱着他的双手紧了紧,希望能带给他些力量。他渐渐的平静下来,继续说道:“直到宋大爷玩腻后将我拿来招待客人为止,我都以为我找到了依靠,可以就这么平静的活下去。但我却没有这种好运气。玩的人多了,我也渐渐麻木了。连自己也不觉得自己是个人,不过是具任人发泄的玩偶罢了。就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王爷……”


  “哦?”我轻吟,没想到离燕的胡作非为倒也办了件好事,也难怪元西最怕我厌了他,原来是有前例可循。


  “元西什么也不会,唯一会的就是怎么伺候人。其他人看不起我,认为我就是个玩物而已,无论我做什么,都不可能改变他们的想法。所以即便是您给了我银两,放了我自由,我也依然是个玩物。脱离了您的保护,我只会被更多人玩弄。至于家人?我哪里还有家人!”


  我得承认,我对元西的安排确实欠缺考虑,但也难为他看得如此清楚。


  “那么就这样吧。”我轻扭过元西的头,让他看着我的眼睛。“我给你两个选择。其一,是我在府中给你安排个差事,从今往后,你便只是一个普通的下人,当然也就不用侍寝了。好好的工作几年,或许再让总管安排你成个家什么的。其二,是你依旧跟在我身边,做我的男宠。但只要你谨守自己的本分,做个规矩的玩具,我便向你保证任何时候都决不会遗弃你,更加不会将你送与旁人玩弄。你自己斟酌一下,想好了再告诉我。”


  不能怪我过于无情,换作是当“影”时的我,怕是根本不会理他的死活。那时每个人都在挣扎求存,若是有必要,别说是身体,我连灵魂也能出卖。说起来,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可怜,端看各人的手段罢了。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但在这个世界里却是个毋庸置疑的弱者。我很清楚给他自由到不如给他一个好主人来的实际,不过老实说,我还是希望他选一。若他选择跟着我,以我的心性定然会将他纳入羽翼之下,可是生性懒散的我实在不愿在流夜之外再多个负担,他再惹人怜爱也是一样。然而……


  “我选二!”元西竟毫不犹豫的开口回答。


  “你想清楚,若是选二你便一辈子都是我的玩物了,你难道不会不甘心吗?”我“不甘心”的试图劝阻。“别人会看不起你哦。”


  “从我被卖入娼馆开始,我就不再奢求会有人看得起我了。就像是鸨母所说,不过是个任人骑压的身子罢了。元西什么难听的话都听过,早都不把自己当人了,哪里还怕人辱骂。是您不嫌元西肮脏,还愿意把元西留在身边,对元西来说,这就是最大的福分了。何况元西明白,您说得虽然凶狠,却心地极好。在王爷身边,元西一个小小的男宠竟然也活得像个人了。所以求您!让元西留在您身边。元西会竭尽所能把王爷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心地极好?这小子从哪看出来的?我连自己有没有心都持怀疑态度了,如何还谈得到心地的好坏?这恭维听得我颇有些想笑。轻轻抚弄着元西光滑的下颌,他眼中强烈的渴求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冲走了我仅剩的一点犹豫。


  “也罢,我会留下你。但你记住,我曾给过你选择。你既已选择了跟我就千万不要做背叛我的事,若做了便自己跳河吧,你不会想知道我是如何对待背叛我的人的。”我不再掩饰眸中的血腥,恍如实质般的杀气透体而出。


  元西吓得连忙翻身跪倒:“元西不敢!”


  “别紧张。”我缓缓收回了杀气,严肃的脸上又恢复了温和。


  “我说的背叛并不是要控制你的全部,任何时候你有了更好的生活或是喜欢上了什么人而想离开我,只要说一声就可以了,我绝对不会为难你。只是在我身边时,就要给我绝对的忠诚。”我毕竟身处政治漩涡之中,接纳了他,他便是我身边之人,完全的防备是不可能的。现下将利害说清,对他也有好处。


  “这些钱你还是留在身边,你想离开时也能当作盘缠。以后若是有空,我也会教你些东西,省得你没有一技之长,离开后坐吃山空。”以我现在的处境,所能给他的保障也只有这些。希望他是真心跟我,若不是也看在我替他设想周到的份上不要给我搞什么小动作。好久没有做残忍的事了,现在做起来可能会不习惯。


  或许是没想到我会如此为他安排,元西猛抬头,难以致信的死死盯着我,张开的口半晌都发不出声音。眼泪到是流得哗哗的,我猜多半是眼睛瞪得太大的缘故,但胸口却被它泡得有些柔软。


  “怎么又哭了呢?”拽过衣袖向他脸上抹去。正打算物尽其用的时候,却冷不防被他扑到了怀中。


  “王爷!”


  “好,好,我知道。你嫌衣袖太小,想用整件衣服擦眼泪是吧?”伸手搂住他的身子,我无奈的低声道。再怎么说也是个男孩子,眼泪怎么会这么多?


  过了一会儿,等他的情绪平静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处。只见他连忙从我怀中退出,赧然行礼道:“元西太过忘形了,请王爷恕罪。”


  “罢了。”我摆手让他起身,“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就不要跪了。”伸手去解外衣的扣带,打算脱去这满身的狼狈。


  “让元西为王爷宽衣吧。”


  我微一点头,起身摊开手,任他灵巧的为我退去外袍。这里的衣服还没穿惯,与其于穿脱间丢人现眼,还不如交给“专业人士”较好。


  待外袍除去,我便吩咐元西道:“我这便要休息,你将酒菜简单收拾一下就可以下去了。”


  元西闻言一愣,轻声问道:“王爷不要元西侍寝吗?”


  我微微一笑,道:“若你想要便自行留下,若不想要就下去休息。两情相悦才有意味,这方面我到不是需索无度。”


  “两情相悦?”元西呆呆看我,显是不懂我的意思。“可我是您的男宠啊,伺候您本就是我应当做的。”


  轻轻拍拍他的脸颊,我柔声说道:“你不用想那许多,只问自己要是不要就行了。”说完便转身进了内室。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的了,再让我去解释一个我自己都不懂的事,恐怕真的要翻脸了。


  “王爷!”


  “嗯?”邪魅的眼轻扫过元西酡红的双颊。我有些不耐,双手抱胸斜倚在门口道:“又怎么了?”


  “元西……元西想要。”微微嗫嚅后,他竟坚定的回答。


  “哦?”迈开长腿,两步便走到元西身前。轻托起他低下的头,性感的唇角笑出了几许玩味和心中泛起的一丝欲望。“你确定?”


  “我……我从王爷亲手替元西清理就一直希望,若是要元西的一直是王爷该多好!那样……唔……”


  不等他说完,便轻轻吻上他的薄唇。这小家伙怕是苦受多了,淡淡的温情也能赢得他满心的信赖。既然接纳了他,便给他一次完美的感受吧。我柔柔的贴着他的唇,没有急于攻城掠地,带着茶香的舌尖细细描绘他每一条唇线。


  元西只觉得嘴唇传来丝丝的麻痒,怪异的感觉逐渐向身体内传去。或许是跟以往的经验不同,自己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下意识的用贝齿轻轻咬噬,这孩子气的动作却令流玥轻笑出声,那双带着笑意的眼蕴藏了无尽的风华,眼光到处仿佛有流光闪动。元西顷刻间感到一阵眩晕。


  望着元西逐渐变得迷离的眸子,我的心情格外的愉悦。如果我想,我可以带给他无与伦比的感官刺激,但同样的手法以现在的身体用出,对我本身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感受呢?我开始好奇了。趁他沉迷于我的笑靥,白皙的掌指自他的下颌开始,向下抚过他柔滑的肩颈,轻松的挑开了他的丝衣,略有薄茧的手指挑逗的揉上他胸前的小小突起。元西的身体一颤,不禁轻呼出声。灵巧的舌顺势闯入元西细滑温热的口中,与他的香舌共舞,仿佛一个君王般巡视着自己的领地,更是故意在他敏感的舌根来回的摩擦,带来一阵又一阵的战栗。等我放开他的嘴唇,他已虚软了身体,整个人靠在我的身上急促的喘息。细细的银丝挂在他的唇角,妖娆而**的气氛顷刻弥漫开来。


  元西简直不能想像,只是一个吻而已,他便如同陷入了一个绯色的梦境。两腿虚软无力的只能紧靠在流玥高大的身体上才能勉强站立。很难想像在主人绝顶柔滑白皙的肌肤下,竟有着如此坚实的肌肉。双手抵在流玥胸前,元西有些恍惚的想。正迷醉间,只觉身体一凉,一袭丝衣离体而去,整个身子已赤裸的落入流玥怀中。


  这番变化也令我有些意外,元西穿的是男宠的标准服装,轻柔的丝衣下原本就是空无一物的。如此的穿着自然是为了让主人方便享用,但猝不及防下却带给了我真正的刺激。一股热流迅速在体内流窜开来,双手微一用力,便将元西的身子抱到了床榻之上。如雨点般的吻密密的落在了元西肩颈和前胸,两颗小小的樱果在唇齿的交替进攻下绽放出惑人的姿态。元西的呻吟声轻柔悦耳,让我忍不住想听得更多。带着热力的手掌在元西胸前、腰肢、侧腹部不断游移,间或滑过脊背,揉捏他的翘臀。但就是不碰他急待抚慰的部分。


  “王爷……”元西不敢自行触碰,只得轻声求恳。


  我邪魅的笑道:“怎么了?”


  “求……求王爷……” 断断续续的恳求在我用力吸吮他的胸前时嘎然而止,元西淡粉色的肌肤透出一片片醉人的桃红。


  “求我什么?”我坏心的继续追问,“你要说清楚,我才能照办。”


  元西羞得连耳朵都红得象剔透的玛瑙,本待不说,但又实在熬不住情欲的煎熬,最后只好用手背挡住自己的眼睛说道:“求王爷帮元西摸摸那里。”


  那可爱的样子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温热的手轻轻滑下。“是这里么?”柔腻的低语带着灼热的唇舌落在元西的耳畔,双重的刺激让他挡眼的手立刻翻下来捂住了险些脱口而出的尖叫。掌指的律动带给他一波又一波的快感,看着他逐渐睁大的眼睛,我一把拉开了他的手掌,吻住了他高潮时的叫喊。


  “对……对不起,我竟然先……”


  “没关系。”我轻吻着他汗湿的额角,柔声安慰。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隐忍,元西手向我身上探来。“让元西伺候王爷好吗?”他急切的要求着。


  虽然刚刚的挑逗早已让我欲火高涨,但我本不想做到最后。只不过男人的身体还真的不太好控制,全靠以往训练有素,我才能保持住神志清明,否则怕不早将他推倒在床了。然而见他满眼的执著,我无谓的坚持就变得有些可笑了。


  “还是我来吧。”我微微叹息道。因压抑着欲望而有些颤抖的手再次抚上他的身体,一边在他身前点起串串火花,一边将沾满元西体液的手指滑向了他的身体。小心的在外面揉搓按压,直到全然的柔软才缓缓的探入。元西毕竟习惯了情事,很快便又兴奋了起来。既然下定决心要给他个完美的体验,我便不会急于享乐,但换了男人身体的我,面对情欲的冲击意志竟薄弱的仿如丝绢。我咬紧牙关,苦苦忍住欲望的叫嚣,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纠结的仿佛要撕裂一般,动作却依然是温柔的。


  元西在流玥身下难耐的扭动着,微张的嘴唇中不断的吐出急促的喘息和悦耳的呻吟。那双手碰到哪里,哪里便烧起连天的火焰。灵活的手指更是带给他阵阵的酥麻,让他不由渴求更多。


  努力抬起头,元西雾气弥漫的眼寻找着此刻主宰自己身体和灵魂的主人。看到了啊,主人的眼睛始终不曾离开自己,就像极细的弦挑拨缠绕,奏响着令人心迷意乱的音符。因情欲而的低哑声音迥异于平时的清润,仿如暴风雨前的涛声,孕育着迷人的神韵和令人不由自主臣服的巨大力量。元西知道流玥在强行忍耐,细密的汗水在他颀长健美的身躯上反射出朦胧的光晕,结实的肌肉让他紧绷出完美的线条,这画面美得几乎让元西喘不过气。不过元西却不明白,为什么要忍耐呢?这身子本来就是为了主人的愉悦而存在的不是吗?但流玥的忍耐却犹如一股暖流,在自己早已干涸的胸口慢慢的流淌,仿佛连死掉的心脏也重新开始了如擂鼓般的跳动。第一次,元西如此想将自己全然的交付出去,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心境的变化令元西的感觉更加敏锐,快感也更加强烈。他终于稍微明白,主人说的“两情相悦”竟能带来以往从未感受过的欢愉,直到全然的松弛后胸腹间那种难言的渴望和急待添满的空虚逐渐充斥了整个身体,元西终于忍不住开口请求:“王爷,给我,求您了,元西受不了了。”


  我闻言笑出了一脸的魔魅,这才放纵自己去体会那难以言喻的激情漩涡。


  或许是头一次体会如此美妙的感受,待情潮过去后,竟也快到天亮的时候了。我依旧将元西抱去清理,心中却着实有些后悔。如此的放纵根本不像是我会做的事。


  “王爷不满意元西吗?”我的沉默似乎影响到了元西,他怯怯的问道。


  “当然不是。”我讶然笑道:“我的表现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简单的调笑却染红了元西的双颊,他小心翼翼的贴上我的胸口,见我没有反对,便满足的叹息道:“直到今天元西才懂得了什么叫快乐。元西决不会做对不起王爷的事,所以求王爷千万别不要元西,否则元西就活不下去了。我会死的,真的会死!”


  “哪那么多死死活活的?我既允了你就不会反悔。”我挑起眉,拍了拍胸口如小狗般磨蹭的头颅道:“这世上没有谁是注定要活的,若连自己都放弃了挣扎,那他也没有被拯救的价值了。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轻言放弃!记住,这是我教你的第一件事。”


  “是,王爷。”他仰起头,俏皮的吐吐舌,绽开一个向日葵般的笑脸。以往眸中多少带着的晦暗退得一干二净,整个人象重生了一样。


  看到元西的蜕变,我的心中也温暖了几分。伸手将他搂到身边,柔声道:“睡吧。”


  “元西可以睡在王爷身边吗?”元西惊讶的问道。


  “今天就先这样吧,我正好要想些事情。”我不会给他无谓的希望,以前离燕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是决不会随便让人睡在身边的。否则照我以往的经验,一觉醒来,不是他气绝身亡就是我死于非命。这习惯当然要改,毕竟不再是叶凛的影了,不过到也不用急于一时。


  “那元西陪王爷。”元西到是没有一点不悦,柔声说道。


  “好,那你闭上眼陪。”我没有费神与他争论,简单的下了命令。数分钟后,元西平稳的呼吸就宣告着他已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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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波澜
若有支烟就好了。我倚在床头,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渴望。情事后身体的倦怠却无法安抚躁动的灵魂,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事端在大脑中不住翻腾,让我烦躁不已。


  或许是在那个时空真正能够属于我的东西太少,因而养成了我极强的领域性,但对于玄武的皇位,无论是离燕还是我都从未有过欲望。我所想守护的仅仅是流夜本身而已。可惜,好像没人相信。是我长了一付奸臣的嘴脸吗?为什么无论在哪里都没人相信我其实对权势地位毫无兴趣呢?想起流夜冰冷的目光,我的心情愈发的沉重起来,对未来的茫然如即将灭顶的湖水般包围着我,让我无法呼吸。


  “嗯……”轻浅的呻吟惊醒了我,原来是下意识收紧的手臂影响到了熟睡的元西。想必这些日子他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吧,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醒来。看着他这么毫无防备的睡在我身边,嘴角挂着满足的笑纹,我心中的烦乱竟逐渐平静了下来。老实说,对于元西我的怜惜和责任感恐怕远多于喜爱,然而在他心甘情愿把未来乃至生命交到我手上时,面对这么大负担,我心中竟没有丝毫的不满。说到底,是元西需要我,还是我需要着别人的需要,已然分不清了。


  轻轻的起身站到窗边,窗外蒙蒙的青光代表着黎明的来临。我没有开窗,怕清晨冰冷的空气冻醒床上的元西。伸手拉开腰间的丝绦,打算换上练功服去做例行的运动,就在此时,一片纷杂的脚步声传入我的耳际,仿佛有几个人正急速而来。


  是谁?我只来的及将向不离身的暗袋抄在手里,一个人便在一声高唱中气势汹汹的推门而入。


  “皇上驾到――”


  “呃,夜?!”大惊下,我立刻将手背到了身后,掌指间闪烁的寒光也顷刻消失在身后的暗袋中,但强行停止的动作却令内息一阵的翻涌,险成内伤。


  “你怎么来了?”我暗中调息,脸上却绽开了微笑。尽管流夜的表情十分怪异,但看到他我还是欢喜的。


  “王爷,皇上他……”阿福的身影也出现在门口。见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就知道流夜让他追得很辛苦,难怪连通报声都慢了几拍。


  “滚出去!”没等阿福的话说完,他便被突然暴喝的流夜扔出了门外。门也随即被他用力甩上。“全部给我外面伺候!” 流夜的脸色青白相间,很有几分气急败坏的味道。


  “夜你怎么了?”我上前几步,打算多少对这个有点莫名其妙的男人尽一点地主之谊。


  “站住!”流夜低头轻喝道:“先把衣服穿好!”


  “什么?”我低头看去,这一看险些笑出声来。难怪他从进来后就一直不肯抬头,原来他的意外到来,让正打算换衣的我猝不及防,因而只有一袭黑色的丝衣松松的挂在身上。袍带已经解开,里面又空无一物,大半个身子都袒露在外。这模样对我来说羞愧到是不会,但流夜竟有如此大的反应就很值得我玩味一下了。


  简单的拢上丝衣,我带着掩不住的笑意走了过去。“要不要喝杯茶?”


  “你……”猛然抬头的流夜在对上流玥精光流转的眸子时,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一句话竟哽在喉咙。


  或许是习惯了流玥的存在,一旦没有他在身旁便会不自觉的搜寻他的身影。虽然早知道他玩劣不堪,府中更是养着许多年轻貌美的玩具,其中几个还是自己赏给他的。但不知怎的,今早无意间看到他温柔的抱着个男孩,烦躁和没来由的怒火就立刻塞满了整个胸口。当晚就听阿福传话说他要回子青殿住,是因为那个男子吗?所以连亲口对我禀报一声都做不到了?我才是君王不是吗?流夜躺在床上,根本无法入睡。当然绝对不是因为没有流玥温暖体温的关系,只不过有太多纷繁的念头不停的在脑海中盘旋。不甘、气愤、甚至还有一点点委屈。种种情绪纷至沓来,令他无法平静。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流夜再也忍耐不住,起身径直向子青殿而来,急切到连阿福都追赶不上。哪知门一推开,就看到流玥如夜之精灵般静静伫立在窗前,莹白的身体在黑色丝衣的掩映下,呈现出难言的魔魅。流夜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兴师问罪的打算顷刻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都是他此刻令天地失色的风华。那黑亮温顺的发在背后狂放地散开,如山泉般清冽的眼隐着诱惑的波光,薄唇畔挂着的饕足坏笑透露着无限的风情。清晨的阳光带着淡淡的金黄从窗缝挤了进来,轻柔的落在他的头顶,然后又抚过他俊美的容颜,紧紧贴在他肌线完美的胸膛和诱人的腰线上。流夜猛得转开视线,竟不敢再继续看下去。当阿福的声音响起,他第一反应竟是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这恍如神祉般绝美的身影。将阿福扔出屋外后,流夜也不禁懊恼,同为男子,自己这般情态怕是要遭流玥耻笑了,待要补救却被流玥意味深长笑容再次夺去了呼吸。


  “王爷?”轻微的呼唤自床上响起,却原来是元西醒了。


  看着流夜突然阴沉的脸,我不禁有些想笑。现下是什么状况?若是拍在电影里,岂不是标准的“捉奸在床”?!只可惜我若是想看到身为一国之君的流夜因为元西而吃醋,恐怕要等到太阳从西边出来的那天了。我微笑道:“夜,等我一下。”转身走到床边道:“醒了吗?”


  元西在床上跪起身来,柔顺的应道:“请王爷恕罪,元西竟睡着了,没能伺候王爷起身。”


  “罢了,你也累了。”我伸手抓过一件衣服说道:“若醒了便起身见驾吧。”


  “见驾?”元西纳闷的眨眨眼,随即就领悟到是流夜来了。到是没用我催,他便闪电般穿好衣服,下床扑跪在流夜面前。“奴才见过皇上,不知皇上驾到,请皇上恕奴才失礼之罪。”


  “抬起头来。”流夜觉得自己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克制住心中的暴怒,依旧可以平静的发声。流玥的床上竟然真的有人!早该想到的不是吗?他刚才的模样分明就是激情过后的慵懒和飧足。那令人窒息的性感都是因为面前这个不起眼的男子吗?流夜悄悄的攥紧了拳头。


  元西完全没想到流夜竟会在此时到来,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却在流夜温和平静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厌恶。


  果然是他!流夜微微皱起眉头。流玥一向是不甘寂寞的,但却很难看到他对玩物温柔。这男子竟可以例外吗?


  “你这次的玩具还蛮漂亮的嘛,叫什么名字?”流夜伸手重重的扣住元西的下巴,故作轻松的调笑道。


  “回皇上话,奴才叫元西。”元西只觉得下巴快要被捏碎了,但却丝毫不敢闪避呼痛。咬牙忍耐中,两串泪珠已滚滚落下。


  “哎呀,怎么哭了?莫不是讨厌朕吧?”温和的笑容下是如刀锋般的冰冷。


  “夜,别逗他了,让我替你检查一下伤势。”今天的流夜很不对劲。我轻轻拉过他的手腕对元西说道:“还不下去准备茶点。”流夜没有抵抗,我的手扶上的同时,他已放松了力道,元西也连忙起身退了下去。


  拉过流夜坐下。仔细的检查了他的脉象后,我的笑容灿烂起来,“夜,你的伤势基本痊愈了。”


  “是吗?很好啊。” 流夜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停了片刻,他突然说道:“玥,那个叫元西的好像很好玩的样子,你不如给了我吧。”


  话音刚落,便有一声脆响传来。原来是正准备奉茶的元西闻言惊骇下,失手将茶盏掉在了地上。“皇上恕罪!王爷恕罪!”没等流夜呵斥出声,元西已跪下请罪。


  “这么笨的人怎有资格服侍你?容貌也不过是中人之姿,玥你怎么会喜欢这种货色?”流夜轻蔑的口气令元西惨白了脸色,我却不禁大感怪异。流夜一直是温和宽厚的,几时变得这般刻薄?


  “怎么样?你以前不是一直想要户部侍郎的次子吗?我就用他跟你换吧。”


  户部侍郎的次子?这又是怎么回事?仔细回想后,我终于记起:那还是在离燕努力败坏名声的时候。这户部侍郎的次子好像叫严什么宇,到还真是个美丽的男子。但当时的离燕怕也是故意惹事的目的居多。那时流夜曾对离燕多方劝戒,最后还让人选了两名美貌的男子送入他府中,这才让离燕放弃了那位严某人。


  那么我刚刚听到的是什么?那家伙再怎么也是官宦之子,流夜是疯了吗?认真的思索却依旧想不出流夜会怎么做的理由。就算要继续败坏我的名声也用不着把自己也牵扯进来吧?再说了,恐怕我早已毫无名声可言,应该也没什么破坏价值。


  抬起头却对上元西绝望的目光,显然我长时间的沉默让他以为我打算食言了。但令我欣慰的是,即便是如此,元西望向我的眼中也没有一丝的怨恨和不满,有的只是浓浓的哀伤和心如死灰的绝然。看来他的忠诚是可以稍微信赖了。我冲着他微微一笑,安抚之意随着眼瞳中光华流转,澄澈的声音轻易的冲淡了屋内郁结的气氛。


  “夜你说晚了。”我起身将地上的元西提起,“你要是早一天跟我要他,我定然二话不说就给了你,但昨晚我已答应他决不将他转送他人了。”那一瞬间,元西眼中爆出的光彩仿如夜空中的繁星,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很多年以后,提起这件事,元西眼中的神采依旧璀璨夺目、一如当初。


  “你竟如此在意他吗?” 流夜眼神阴郁,冷笑道:“一个从妓院里买来的下贱货色,值得你忤逆我吗?”


  “夜,你怎么了?”我实在忍不住了,不由轻声喝道。


  那个充满戾气的人是夜吗?是什么让他失去了以往的仁慈和理性,荒淫好色、刻薄残忍角色向来是由我扮演的不是吗?


  我的声音很小,流夜却仿佛听到了一声惊雷。一个战栗后,惊恐的神色逐渐爬上了他的脸庞。没等我开口,流夜突然跳将起来,转身便向屋外走去。


  “夜!”他突然慌乱的样子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不由急呼出声。


  流夜的脚步停了下来,但却没有回头。“玥你还是出宫去吧。我的伤也好了,总不能一直将你留在宫中,想必你也还有要做的事吧。”


  我闻言一愣,不免有些黯然。其实早就应该回府去了,自己执意要多留这些日子,也不过是不舍每天与流夜的相处罢了。而今赶人的话已听入耳中,我也只有低声答应。


  又走了两步,流夜再次停下道:“今日辰时会有两千禁军在校场等候,若是认为有用便尽管挑去。不必拘泥于一千之数。”说完也不待我回答便开门离去。


  我静静的站在那里,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回头看看元西水光盈然的双眼,心中不由暗骂: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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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择士

无论再怎么迷惑,我也不会耽误正事,辰时未到我已只身来到了校场。两千兵卒到是已然在校场等候,见我到来,一个将官便越众而出,到我面前行礼道:“白延斌见过摄政王,末将奉旨带领两千禁军在此候命。”


  “小白是你什么人?”我淡然问道。虽然没有特意叮嘱,想必流夜也不会将此次行动的内容透露出去,面前这人该是也不知情吧。


  “回王爷的话,如果王爷指的是禁军统领白延临,他是末将的兄长。” 白延斌恭谨的回答。


  “嗯。”我轻轻点了点头。看来到像是小白的侄子,只是性格稳重,应该有不错的能力。


  “这些人是你负责的吗?”


  “回王爷,是末将统领。”


  “这些军士上过战场吗?”我边问边向校场走去,心中思索着该如何挑选合用的人手。


  “回王爷,大多没有上过。但禁军向来是所有军队中质素最好的,王爷尽可放心。”说着他不禁挺了挺胸膛,很是自豪的样子。


  我不置可否的轻哼一声,人已登上了校场的高台。“传令下去,上过战场、杀过人的站在左边,其他站右边。”没有经过战火和鲜血洗礼的士兵根本称不上真正的士兵。我的任务已经够艰巨了,再让我和一群新手一起干,会被拖累死。


  白延斌闻言一愣,颇感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但毕竟是接到严令,一切听凭我的安排。于是尽管心中迷惑但也不敢怠慢,很快,两千人中便有近四百人站到了左边。


  只有四百吗?我微皱了皱眉,转身对白延斌说:“剩下的人中,曾经违犯军纪的也一并站到左边。”


  白延斌看我的眼神更奇怪了,我却懒得理他怎么想。我挑的是强盗,那些就算穿便服也看得出是正规军的根本不能用!不过任何部队中都难免有些兵痞之流,他们虽然是军队的毒瘤,但大多头脑精明,有些还有不错的身手。更重要的是,我的训练在他们身上会得到更好的效果。当然他们中也有只会偷奸耍滑之辈,这类人若是没办法在行动中活下来,可也不能怪我,不是吗?我暗自冷笑。


  一番呼喝后,又有约三百人站了过来。


  “有多少人了?”


  我问得简单,他答得也爽快。


  “七百一十九人!”


  “好,余下的人中,凡有特殊技能或自认有过人之处的出列。”


  又等了半晌,十四个人陆续走出。仔细询问后,白延斌向我汇报:其中五人善射;两人善泳;三人善于设置机关,余下四人各不相同。一人善烹美食;一人善建房屋;一人善绘美人,还有一人竟自称歌喉出众、无人能比!看着白延斌汇报时抽搐的脸颊,我不禁也有些哭笑不得。


  “除了唱歌的那个人外,其余十三人站到左边。”我平静了一下心情,吩咐道:“剩下的一千二百六十九人分成两组,以赤手相搏。最后站着的二百六十人留下,其余人员扣军饷两月,以责其能力不足。”


  白延斌呆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分成两组?那么每组至少有六百余人,这……这岂不是一场混战?”


  “是啊,你算术还挺不错的。”我淡淡的回答。


  “但这样就算武功好的人也不一定能胜出啊?”白延斌实在不知道这位摄政王大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圣旨上说要点兵两千供摄政王挑选,但他的挑选方式也实在是别出心裁,这样也能挑出精兵的话,他宁愿把自己的头割下来!


  “我要的人不见得是武功最好的人,但却是在任何情况下可以有效的打击敌人、保全自己的人。至于为了这个目的,他使用什么样的手段就不是我该关心的事了。”我冷冷的解释,有些不耐他的罗嗦。


  白延斌看出了我的不满,连忙将命令传了下去。出乎大家意料的命令让士兵们一阵的鼓噪,但在将官的大声呵斥下还是摆开了阵势。


  这就是禁军的素质吗?我不禁暗自摇头。一群连“军令如山”都不懂的家伙,上了战场也只会害死战友而已。看来流夜的禁军应该好好接受一次再教育了。


  举步走到台前,低喝道:“开始吧!”


  命令一下,校场上立刻烟尘四起。千余人分作两堆厮打起来。我站在高处,运足目力仔细观察。不过毕竟是人数众多,等到监督的将官喊停的时候,已是两个多时辰以后。大多数军士已然倒地不起,尚能支撑着站立的二百六十人也都是衣衫破碎、鼻青脸肿,一付凄惨的模样。


  “各位做得很好!”我提气开声,清润的声音缓缓的送入每个人耳中。“胜出者赏银五两,全部站到左边。其余人等也是虽败犹荣。扣饷之事就此作罢。”说着,整个人走下高台,来到了一地伤员的校场中央。不扣粮饷果然令士兵们神色好看了许多,有些已经开始挣扎着站立起来。“你!你!还有你!”我边走边在人体地毯中不住指点。“你们几个也站到左边去。”


  士兵们大多没有近距离的见过我,如今见到我的样子,呆愣者有之;轻蔑者有之;迷恋者亦有之。总而言之,让我极不舒服!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转身欲走,却听到有人大声唤道:“王爷留步!”


  循声看去,一张基本完整的脸出现在我视野里。


  “什么事?”他的眼中并没有那些奇怪的神色,让我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我们几个已经败了,为何王爷还是将我们挑选出来?”


  不卑不亢的语气引发了我的好感,破例解释道:“你身后的三个,在攻击命令开始的时候,就极快的组织了身边的人手共同抗敌。不但组织力出众,想来在队伍中也是颇有威信。左边的大块头和那边的高个子虽然被打得很惨,却每人至少撂倒了七十人以上。人缘到是不敢恭维,但单兵作战能力还是有可塑之处。至于那个小个子,”我不禁轻笑出声。“从战斗开始他就没有停在同一个地方超过一息之时。惊人的行动力让他混水摸鱼的敲倒了好几个人,只是破坏力太低,才会在对上大块头的时候一败涂地。”这几个人各有特色,让我也不免动了爱才之心。


  “这么多人打作一团,你居然还能注意到这些!”过度的惊讶让他忘记了礼数。


  “你叫什么?”我微皱起了眉头。这人竟这么沉不住气吗?


  他呆了一下,似乎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外放的情绪也迅速收了回来。“回禀王爷,小人叫卫平。”


  我暗自点头,脸色却严厉了起来。“那好,卫平,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挑你出来了吧?那个大个子是你什么人?”


  卫平闻言身体一抖,立刻端端正正的跪好,低下头去。“回王爷,是我弟弟卫奇。”


  我冷哼一声道:“我不会再让你和他一起做事了。学不会放手,他一辈子都会是只雏鸡!”


  “是,王爷。”他欣喜的抬头,显然没有料到我的宽大。


  我回过身,不再理他,径直走回了校场的高台。一直跟在我身边的白延斌忍了半晌,终于好奇的问道:“王爷,那个卫平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我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他的脸微微涨红,以为我不肯回答,连忙补救道:“王爷恕罪,是末将多嘴了。”


  “也没有什么。”我的目光向远处投去,“只是他在我喊开始的瞬间就自己躺在了地上。”


  “什么?”白延斌大吃一惊,“那岂不是说……说……”


  “是啊,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被我挑中。”我接过了白延斌嗫嚅着不敢说出的话。若是单纯的贪生怕死也就罢了,就怕他是看出了这次行动的特殊性,而不想牵扯其中。见事如此明白的人我会把他留在禁军中散播“流言”吗?还是随我一并在这浑水中扑腾吧。


  “那王爷还……”


  我轻笑出声:“就算他没有特殊的本事,这份当机立断的心智也值得我注意了。何况他虽不想被我挑中,但他的弟弟却急于建功立业。为了保护他,卫平在其间爬起数次,每次都是迅速的清理完卫奇身边的敌人后,又立刻倒下装死。没有过人的武艺和胆识又怎敢在千人的混战中做出此等举动?”


  “王爷英明!”白延斌叹服的低头行礼,顺势掩去了眼中诡秘的光芒。“末将恳求王爷,将末将也带去吧。末将希望能留在王爷身边,多学些东西。”


  “哦?你也想去?”我心中不由暗暗叹息。还是不能避免啊,早就知道,这一千禁军中定有各个方面安插的眼线,只是我出人意料的选人方式让他们乱了阵脚,逼不得已也只有直接要求了吧。只是不知这白延斌是谁的人。流夜的?还是韩岂的?还是……


  “白大人应该很清楚吧?我挑的人会成为我的亲兵。你们不但会被从禁军名录上清除,原先的官职地位也全都不能保有了。这当然是皇上对我的恩典,但又怎可委屈大人。”


  “能跟着王爷是末将的福分。”白延斌诚恳的回答,一脸忠厚。


  看他毫不意外的表现,我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若非知道内情的人,断不会知道亲兵的事情。但又能怎样呢?我低头笑道:“既如此,便委屈白大人了。”这样也好,收了他,流夜那边自然安心一些,我也可以少费些脑筋在他身上。


  “末将遵命!”白延斌恭谨的行礼。


  “将所有挑出的人登记入册,三日后的卯时在西山猎场的营地集合。告诉他们,他们将有数月在外训练,不得归家。家中事务均放在这三天处理,其余事情一概不许透露!”我略略严厉的说道。他要向谁汇报不关我事,但若坏我的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想了想,又补充道:“除了方才所说的赏银外,所有挑中的军士各领赏银十两,解散后立刻发放。所需银两叫人去我府中领取。”若是不幸殉职,丧葬费还是要给的。


  “是,王爷。”


  “就请白大人多费心吧,本王还有事情,就先行一步了。”


  “不敢当,从此刻起,白延斌就只是王爷的亲兵而已,请大人称呼小人的名字。”


  我微微一笑,也不回答,自管扬长而去。身后的白延斌一直保持着恭谨的姿势,闪烁着复杂光芒的眼神直直的投向地面,直到我的身影消失。


  挑出的人手中还是会被换掉一些人吧?回府的路上,我静下心来思索。但为了保证我不会察觉,人数定然不多!也不会动那几个和我照过面的,其他的便由着他吧。只要不是他国的奸细,对我来说是没有区别的。我这个一直领闲钱的王爷突然强势的闯到权利的中心,平静的朝堂早已让我搅得暗潮汹涌,朝中各方面的官员若没有动作倒是奇怪了。只是我还不想理会这些繁杂的事情,这时也就只有睁只眼闭只眼了。


  思考间,我已回到了王府。王府总管乔山带了人在门口迎接。多日未归,这夕阳下的府祉竟让我产生了一丝亲切。我终于对这个时空有了归属感么?我摇了摇头,将缰绳丢给了门房。目光如溪水般扫过众人。连云的神色有些憔悴,出什么事了吗?我不禁暗自猜测。远远站在人群后的元西精神到是好得出奇,明亮的双眼在对上我的目光时爆出了欢喜的光芒。


  举步向府内走去,边走边吩咐道:“三天后,我要离开一阵子。府中的事就拜托乔叔了!”


  “不敢当,老奴自当尽力。但不知王爷这次要带多少人手?”


  “不用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这事过于机密,还是少些人知道比较好。


  “起码让连云跟着吧。王爷近日来经常单独行动,这让老奴怎能放心。”


  乔山是府里的老人,无妻无子又从小看我长大,对我总带着特殊的关切。我安慰的拍了拍这个精明、严厉,对我却忠心耿耿的长者,微笑道:“让我再想想吧。”


  乔山叹了口气,像是对着个任性的孩子。“叫他们服侍王爷沐浴更衣吧,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好。”我点头答应,随即又想起件事来,“乔叔,以后我的起居就交给元西伺候吧。”


  “他一个男宠,做得好这些吗?”其实除了这种专门用来泄欲的人外,家中的仆役大多也可任我为所欲为,因此乔山倒没有看不起元西的意思。怕只是觉得应该“术业有专攻”而已。


  “这些日子他照顾我也算尽心,我也用得惯了。”我淡淡的回答。元西毕竟也算我的人了,由他照顾我,平时说话也方便些。


  “王爷既不嫌他粗笨,调他过去就是了。” 乔山招招手,将喜不自胜的元西唤到身前。“王爷中意你是你的福分,你要好生珍惜。照顾王爷要格外的细心,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但可别让我看见你正事不做,成天缠着王爷。若不知分寸,当心我重重罚你!”


  “是,元西明白。” 元西恭恭敬敬的回答。


  乔山人虽严厉,但对下人还是十分照顾的。加上元西本就不像其他男宠那般恃宠而骄,因此乔山也希望他能受到宠爱。


  “还要请乔叔多多教导,免得他恃宠生骄,平白惹人厌恶。”跟在我身边虽然稳定了他在府中的地位,却也令他要面对一些争端。没有乔叔的提点,我怕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元西不会的!”他瞪大了眼睛,认真的回答。


  我有些想笑,待乔山答应后,伸手轻轻捏了他的脸颊一把,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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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信任

晚饭后,我独自来到了园子里。寒冷的天气并没有令园子萧瑟起来。深绿色的池塘配上茂盛的植被,平添了一份生机。我静静的站在池边,那横穿池面的风不住撞击着我胸膛,然后便突然变得柔软而温驯,缠绵的摩擦着我的身躯。不期然脑中出现了离燕的笑脸。


  “这便是你要我来的世界啊!”我轻轻叹息。在这里我到底能做什么?帮流夜争个天下?太麻烦了!依旧学你般什么也不管?那又太闷了!傻呵呵的跑到流夜面前发誓效忠?且不说他根本不信,就算信,这也不是我做得出来的事情。仔细想想,我竟是个只忠于自己的人啊!到也难怪他不肯信我。哈哈,不如干脆强奸了他,然后再流亡国外好了。想起流夜的猜忌,我不禁恶毒的想。随即嗤笑出声,我真是越活越下作了。以前连替叶凛调教宠物,我都能做到让人从灵魂深处臣服于我。为什么现在对于自己想要的倒轻易放弃了呢?人总说:无欲则刚!因为我在意了吗?换了个环境,可以有自己的人生了,所以我不再心如止水,开始有了期待、贪欲,也因此开始害怕失去。又再想了想,我不禁有些烦闷。懒惰的人果然不适合思考。那就不想了吧!我深吸一口气,冰凉的氧气渐渐充满我的身体,心胸也开阔起来。


  “出来吧!你也站了有一会儿了。”


  “王爷。”连云矫健的身影从假山后转出。默默的站在我身后。


  “你怎么在这里?”我依旧盯着碧水的深处,没有回头。


  连云静默了片刻,方要开口又被我堵了回去。“如果要想的话,就不用说了。我没兴趣为难你。”顿了顿,我又说道:“这几天我不在府里,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府中一切安好,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连云恭谨的回答。


  我转过身,伸手扣住了他的下巴。“那你这疲惫的样子是怎么来的?生病了吗?”


  连云眸中异彩一闪,仿佛想要挣脱我的手指,却又强忍了下来,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我没事的。”


  “不喜欢我碰到你吗?”我微笑道。修长的指下滑到他的颈项,拇指在他喉结上轻轻滑动。


  “不……是。”连云艰难的否认,俊朗的脸上泛起了美丽的颜色。


  我终于放声大笑,转过身不再看他。“看来我还真的是声名狼藉呢。”


  “王爷,我……”连云有些焦急,似乎想反驳我又不知该说什么的感觉。


  “没关系,我没有怪你。”我微笑着回头。


  连云不由一愣,眼前淡笑的人身上雪白的衣衫在风中舞成一片,乌黑的长发也随风飘摆着,柔软地划出狂放的轨迹,衬在那耀眼的白里,缕缕都带了挑动人心的妖冶。那笑却暖得如冬日午后的阳光,慵懒的烫贴着连云的心脏。


  胸口那突然涨满的感觉是什么?连云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低下头,不敢再注视眼前这魔魅的男子,充满矛盾与挣扎的复杂眸光也直直的投向了自己的脚面。


  “这次让我跟王爷去吧。”他咬了咬牙,终于开口。


  “咦?你想跟吗?”我讶然笑道。“不是很讨厌我吗?干吗要委屈自己!”


  连云急忙抬头分辩:“连云不敢!王爷救过连云的命,我怎么会讨厌王爷!”池水反射的月光照在他脸上,仿佛整个人都裹在一团迷离当中,让我看不清楚。


  “何必呢?这次出门我是不能带元西的,而我又一向都不甘寂寞,这种情况下你还执意要跟吗?”唇角挑起一个邪魅的笑容,刻意在话语中加入了浓浓的暧昧。不是我要为难他,实在是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的保护对现在的我来说没有丝毫意义。


  连云的脸色瞬间惨白,但这次他竟坚定得出乎我的意料。“请王爷带上连云!如果王爷想要连云的话,连云也可以……”终于说不下去,薄薄的红晕飞上了他的脸颊。


  这样也跟的话,他的忠心就太过了!我暗中皱起了眉头,脸上却充满了情欲的笑容。伸手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扯了过来。“你确定?”略微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我轻轻舔咬着他的耳垂,火热的气息直灌入他耳中。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发出一丝轻颤,破碎的声音从我轻轻摩挲的指尖下传出。“我……确……定!”


  我微眯起的眼光逐渐冰冷,在他脑后和唇瓣上抚触的双手却并未停止。不可否认,他光滑坚韧的发丝触感极佳,粉红的唇也出乎意料的柔软,但我还是无法忽略他俊脸上强行忍耐的表情,和紧闭的眼角闪烁着的可疑光亮。


  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要坚持吗?连云与元西不同,即便是我的手下,他与我最多也只能算是雇佣关系。用得着隐忍至此吗?毕竟我这个主子是出了名的荒淫无道。别跟我说他为报救命之恩而打算以身相许,我信才有鬼了!


  似乎是迟迟没有等到我的唇,连云睁开了眼。眼里些微的迷茫在对上我审视的目光时竟立刻清澈起来。


  很棒的反应!不是吗?玩味的笑容在我脸上一点点绽开。看着这样的连云,我隐藏在心脉深处的黑色血液开始沸腾、叫嚣。想跟上我吗?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那美丽的皮肤下到底藏着些什么东西!


  “告诉我,我是你唯一的主子吗?”在他脸上游移的手背到了身后,我肃然问道。


  “王爷为什么这么问?”连云皱起了眉头,一副不解的样子。有意无意间,形状完美的右手轻轻搭上了腰间,仿佛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回答我!”背后的指缝间流泻出一缕银光,双脚也如连云般不丁不八的站着,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处于最佳的防御位置。虽然我极力掩饰,淡淡的杀意还是惊动了他。


  “您当然是我唯一的主子!”连云突然跪了下来,头却如我所希望的高高抬起,蕴含着勃勃生机的颈项以最脆弱的方式展现了出来。我轻笑着伸手抚上他的咽喉,他神色坚定的望着我,没有丝毫躲闪的意图。将自己的要害送到我手上么?这是狼表现信赖和忠诚的方式。


  该信他吗?一个如狼般敏锐的男人!无意识的轻轻摩挲他的喉结和颈侧,感觉到那如擂鼓般的心跳。这个位置,我只需微微用力,便可捏碎他的喉骨或是切断他的颈动脉。所以他才那么紧张么?但令人难以致信的是,这贴近死亡的感觉竟让他的身体如我一般兴奋起来。没想到我们竟是同类!修长的指停在他微微战栗的肌肤上,点点的星光落在他仰望的眼中,我凝视着他眼中的臣服竟有些下不去手。也罢,就信他一次吧!换了个时空,总还是要学会相信人的。


  收回手,笑容如月光般皎洁。


  “记住你说过的话!如果你骗我,我会很难过。相信我,你不会想看到我难过的样子!”


  “连云不敢!”隐约中仿佛见他瑟缩了一下,吐出的字句却还是清晰而又稳定。


  “起来吧,从今天起,你只能称呼我主子,尤其是跟我出发以后。”


  “是!主子愿意带上我了吗?”连云惊喜的起身。


  我轻轻拍拍他的肩,笑道:“不怕苦就跟来吧,希望你不会让我后悔!”


  “连云一定竭力令主子满意!”郑重的说完,连云突然意识到话中有语病。欲待解释,却又怕越描越黑,一张脸立时涨红如熟透的樱桃。


  我哈哈大笑道:“不用紧张,我并非真的要将你如何。”转过身,我撩起衣摆,单膝跪倒。“我流玥在此对天发誓,只要连云忠心对我,我决不强迫他做任何超出主仆关系的事情。如违此誓,天厌之!”既然允了他在身边,就不会让他心存委屈,我从不欺负自己人!


  “主子,你……你何必……” 抢上来将我扶起,连云喃喃的低语。


  我的举动显然令他难以理解,无措样子让我忽而生出了几分调侃之意。暧昧的向他眨眨眼睛,我低低的笑道:“我没你想像的那么欲求不满,但如果你也想要,到不妨考虑勾引我,我的技术很棒!”


  连云扶我的手迅速松开,结巴也仿佛更加严重。“不……我……没……”


  我暗暗好笑,故意薄唇微张,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粉红的舌尖后在下唇轻轻的揉搓。晶亮的眼在连云周身挑逗的扫过。诱惑的波光故意在他嘴唇、胸前和腰腹逗留。明明是流转世间不染铅华的清澈,此刻却如妖魅般绽放着令人意乱神迷光芒。一股莫明的热流迅速在连云体内窜过。火焰被滚烫的视线点燃,顺着他通红的双耳一路延烧下去。身体竟难以抑制的兴奋起来。


  “唔!”无法压抑的反应让连云羞怒不已,急张口重重的向嘴唇咬去。一声闷哼后,已是满口的鲜血,但目光却在剧痛后再次清澈起来。


  “你他妈的疯了!”他的决然令我惊讶之余也不禁怒气暗生。反手闪电般扣向他的下巴,“张嘴!”我轻喝道。


  连云怔愣于我惊人的速度,竟没有躲开。但清亮的眼中却隐隐透出一丝倔强。


  “别让我说第二次!”我不耐的沉下了脸色,声音也冷峻起来。就在我快要忍不住动手的时候,连云终于顺从的张开了嘴唇。我从腰间摸出疗伤的药物,自管向他伤口抹去。药物的刺激痛得他嘶嘶的吸着凉气,我却毫不怜惜的加重了力道。


  “想自虐不如让我来虐你,保证让你过瘾!”


  冷酷的声音重重的撞入连云心底,却激起了一道道温暖的涟漪。连云缓缓的闭上了眼,挡住了眼中复杂的光芒。


  “爽了没有?”我一把揪起连云的发,冷冷的问道。


  连云睁开眼,羞愧的望着我嗫嚅道:“主子,我……”


  “哼!”我松开手,将剩下的药膏塞到连云手中。“这东西叫‘续命’,是李太医的得意之作,用在你身上实在是浪费!但是药就一瓶,我又偏偏找不见了。”


  “谢谢主子!”连云翻身跪倒,眸中闪过一丝感动。这种伤药之珍贵,连云也是早有耳闻。救命的药向来是千金难买,更何况这‘续命’原本就是国君专用的药剂。流玥这一瓶怕也不能轻易拿到,但他却这么轻易的给了自己,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一把揪起地上的男人,我心中的火气也散得差不多了。“你给我记住!”我正色道:“我说的话向来算数!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从来没想过让你暖床,所以你根本不用防备于我。我若想要你,你防也防不住!”我转过身,缓缓离开。


  清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些许疲惫的黯哑:“看清楚自己的身体之后再来告诉我,你防的到底是谁?我还是你自己!”


  我没有再理会兀自呆立在池边的连云。举步回到了房间。元西趴在外室的桌上,已经睡着了。应该能好好睡一觉了吧?毕竟是自己的府祉,不比宫中的环境险恶。我一直紧绷的精神也放松了许多。抬手点了他的睡穴,将他抱回隔壁他自己的房间。房间门口的侍从见我独自回来,小心的上前行礼道:“王爷,是否需要人侍寝?卑职唤其他公子过来可好?”


  “其他公子?”恍然忆起,这府中还是养有其他男宠的。


  “不必了!”我摆手让他退下,心中不住盘算这些人该如何打发。张嘴打了个哈欠,我还真有些困倦了。这些琐碎的事还是让乔山去办吧,替他们安排周全些也就是了。


  一夜无梦,醒来时天光已然透亮。良好的睡眠让我的精神恢复了不少。


  “来人!”我慵懒的唤道。元西带着微笑应声而入。看着他的笑脸,我的心情也不禁好了几分。


  “王爷早安。”元西恭谨的跪在床前。


  “起来吧,没有旁人在场就不用跪了。”


  “是,王爷。” 元西利落的起身。毕竟是没有了以往的怯懦,整个人都散发出青春的气息。“让元西伺候王爷起身吧。”


  有进步!我轻笑着起身,任凭他打理身上繁复的衣饰。


  “叫人替我准备几套简洁的衣服。”我吩咐元西。这一身的袍带,我是半点也没觉出有什么好处,偏又总于穿脱之时麻烦的让我抓狂。至今为止,那个时空最令我怀念的竟然是T恤和仔裤。当然,若是有出任务时穿的紧身衣就更好了。想着,不由叹了口气,鄙夷的看着身上的白色锦缎。


  “王爷不喜欢这套衣物么?元西为您换过可好?”有的时候元西还真是敏锐的可怕。


  “不用,这套很好!”再穿一次我就忍不住要骂人了。


  抬头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却无意间看到斜后方的元西一脸为难的欲言又止。


  “有什么想说的吗?”转过头看他。


  元西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开口。我有些不悦,冷冷道:“我数到三,你若不说以后都不用说了!一!……”


  “王爷息怒!”元西见我生气,慌忙开口道:“我只是听说王爷这次出门不打算带元西同去。是元西有什么做得不对吗?”


  听连云说的吗?我暗自皱眉。连云不该是这般多嘴之人。此事虽不是什么秘密,但过早让元西知道毕竟有些解释的麻烦。还是他想透过元西探听些什么吗?


  微笑着将元西揽入怀中,我轻松的说道:“记得我曾答应教你本领的事吗?不带你不是你做的不好,只是想让你趁此机会多学点东西。我会让乔叔找人教你读书写字,这两天我也会传你一套内功心法。你要在我离开的时间里勤加练习。虽然早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但强身健体总还是可以做到的。”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对于这次的行动更是只字不提,但元西却是满意了。他肃然回答我道:“元西定然加倍努力,决不辜负王爷的栽培!”


  看着他眼中的感动,我不由有些内疚。但这次行动危险无比,带他同去我才是真的荒淫无道。混乱中若有什么损伤,岂不可惜了这个乖巧的可人儿。


  梳洗完毕,我便拖元西陪我早餐。他拗不过我的坚持,便也就贴着我坐了。正闲聊间,外面通报说乔山来了。元西闻言立刻跳将起来,恭谨的站在了我的下首。我也没有拦他,懂事的孩子总是会活得更好一些。


  令人意外的是乔山竟是带着连云来的。难不成我昨晚才同意带他,今天就成了人尽皆知的秘密?仿佛也知道自己不该多嘴,连云进得门来,叫了声主子后,就静静的跪在了门口。我没有理他,自管与乔山说话。乔山将近些日子府中的事务作了个简单的汇报。我很欣赏他考虑事情全面又细致的处事方法,有他帮我打理府中事务,真是我的福分。


  乔山年轻时腿部曾受过伤。当时没有调养的条件,结果落下了病根,阴天下雨腿上总是酸痛不已。我将特意从太医那里讨来的好药(其实是威胁加勒索)交给了他。嘱咐他多注意保暖。“需要皮子什么的,就和账房说是我允了的。药吃了若有效,我便再去讨些过来。”反正诸位太医不是视我如神,(跟我学习急救的)就是视我如匪,(被我打劫药物的)早没人当我是王爷般敬重。我又何必与他们客气!


  乔山接过药物,口中不住嘟囔着:“老毛病了,养不好了,总让王爷费心记着……”


  我听着他千篇一律的唠叨,不由有些好笑。这乔叔最大的毛病就是在感动时话总会突然多了许多。伸手将身边的元西抓了过来,我轻笑道:“好了乔叔,还有几件事需要你办呢。”


  “王爷请尽管吩咐!”乔山微微躬身。


  “第一,帮这小子请个先生。我要他从基础知识学起。至于什么琴棋书画、算卜机关之类的杂学,只要他有兴趣,就一并请人教他。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就拜托乔叔安排了。”


  “是!请王爷放心。”乔山恭敬的应道,随即有些疑惑的问道:“王爷此举有什么用意吗?”


  我微微一笑,没有接口。与元西的关系我自己还没有理清楚,实在没必要与旁人解释什么。乔山也识趣的没有再问。我接着吩咐道:“第二,府中应该还住着些公子吧?”


  “是!”乔山小心的瞟了我一眼,似乎很奇怪我会提到这个。“除了元西外,还有五位公子住在南苑。王爷要见吗?”


  “不用,替我打发他们出府。”我有些冷淡的回答。


  “什么?他们冒犯了王爷吗?”乔山吓了一跳,抬起头,凌厉的眼向一旁的元西扫去。以为是他为了独占宠爱而耍了什么手段。


  元西吓得连忙跪下求道:“求王爷收回成命!若是哥哥们做错了什么,就请王爷罚元西好了,千万不要卖掉他们!”


  “你觉得你可以改变我的决定吗?”伸手温柔的揉揉他的头,安抚他的颤抖。语气却依旧是冷硬的。明是叱责元西,实是告诉乔山,遣散男宠不关元西的事。转过头对乔山说:“我不是要卖掉他们,而是要为他们安排更好的出路。总不能一辈子当个玩物吧?这件事之所以交给乔叔办,正是因为您考虑事情周到又细心。有您的铺排,才能让他们在离开王府后也能有个安稳的生活。”


  乔山这才收回责备的目光,但却依旧没有答应我的要求。“老奴替公子们谢谢王爷的体恤。但此事关乎公子们的前途,尤其谭、田两位公子更是皇上所赐。所以还是请王爷移驾南苑,亲自与几位公子吩咐一下为好。”


  “也好。”我无奈的答应。看乔山的样子就知道他办这件事定是有为难的地方,我也不好过于勉强。


  “带路吧。”我摆摆手,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


  “知道为什么要你跪吗?”我冷声问道。


  连云低下头,恭敬的回答:“连云知错了!”


  “那就起来吧,下次别再做多余的事!”我淡淡的吩咐。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他既然要跟在我身边做事就要懂得规矩。免得将来犯下大错,我却是饶他不得了。


  连云惊喜的抬起头,见我眸中已没了怒气,这才站起身来。


  我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还疼吗?”用眼看去,还有些红肿。想来当时他定是下了些力气的。即便是药物灵验,也没有一晚便好的道理。


  连云微有些羞涩的回答道:“回主子,不疼了!”想必他对这个乌龙伤口也是惭愧不已。


  “那就一起来吧。”我转身出门,门外的乔叔依然恭谨的候着,但瞟向我的眼光却带着几分调侃和了然。


  怎么了?我诧异的挑了挑眉。随即发现,连云在元西好奇的偷瞄眼神中逐渐红透了耳根。不会吧!这才恍然,我俩刚才的对话隐含了多少暧昧。配上连云尚未完全消肿的红唇,实在有几分让人百口莫辩的尴尬。怕是这回连他将消息传出的举动,也令乔山和元西当成争宠的炫耀了。


  也罢!反正这种误会早晚会澄清的。我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就暂时委屈连云一下吧。不再多想,随着乔山向南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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