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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穿越我成了丫环 [打印本页]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6 22:06     标题: 穿越我成了丫环

脑子里乱轰轰的,似被无数车马践踏过般,好难受。下意识的想睁开眼,却被突来的光剌激得立马闭上,想举手遮住那一时无法直视的光线,才动动指尖,钻心似的痛意立刻传自本还混沌的意识中,这似乎激活了什么信息,全身上下的知觉都开始恢复,共同传达一个信息——痛。我不由自主的呻吟出声。
  发生了什么事,意识点点回笼中。我不由为自己拘一把同情泪。常听人说流年不利,祸不单行,自个犹自铁齿不信邪,可这短短一个月,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怎一个衰字了得!先是相恋了八年的男友终于结婚了,不过新娘不是我,而是他们公司总裁的千金。偏偏男友还一脸深情:“我是真的爱你,名份并不重要。我们以后还是可以在一起。”我只能冷笑着呼了一巴掌作为回应。为八年感情划上句号。八年啊!抗战都能取得胜利,自己却连一段感情都经营不好。怎一句伤心了得。
  接着是自己工作了六年的公司美其名曰倡减员增效。原来做服装设计做得顺风顺水的我荣幸的雀屏中选,在我的追问中,上司私下一脸为难告诉我“你其实很优秀,只不过你那个位子被副总的三姨妈的远房大哥的六儿子看上,你看这样行不,我为你在她手下安个助理职务行不,反正我想他也一定要人帮忙的?”为了仅剩的自尊断然拒绝后,我便大踏步迈进庞大失业大军队伍中。
  金钱与权力,现代社会的两大致胜法宝,何其不幸,自己与之接连相逢,丢盔弃甲。除了感叹流年不利外,还能说什么呢?
  失恋加失业的双重打击下,自己仍试图振作。咬咬牙用原来省吃简用,原计划用来结婚的钱报名参加旅行团,试图以此转换心情。结果遇上传说中的黑导,一路上如画风景草草而过,倒是大力推销所谓名优土特产、特超值廉价、走路路过错过会后悔三生的美玉珠宝之类。在全团忍无可忍的抗议声中,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导游终于带我们来到一座山脚下,坐高空缆车上山,说是去感受一揽众山小的美景。然后呢?只听着一路吱吱作响的缆车在冒出火花之后,终于寿终正寝,应验众人上车前的担心,决然断裂,一时只觉天悬地转间,如坐上云霄飞车,再后来,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了。
  有了先前的教训,不敢乱动,缓缓的睁开眼,以适应光线的改变。开始是模糊的影子在眼前晃动,渐渐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是头顶上挂的布幔在眼前晃动,布幔上成层层叠叠的补丁使人看不出其原来花色。轻轻拉开布幔。一盏在都市生活中早已绝迹的油灯散发成微弱的光茫,成为唯一的光源。旁边一张缺了角了八仙桌上摆着面看不太清人影的铜镜、两条高低不齐的凳子,和自己身下硬邦邦得咯吱人的木床,是屋内所有家当。那空空如也的木窗格上根本没有玻璃的存在,原本糊在其上的窗纸碎片正随着灌入的寒风哗哗作响。更别提整个屋内隐隐弥漫的霉味。
  看到这明显与落伍与二十一世纪,可以进入博物馆作摆设的具件,真不知道这是到了哪?难道那个无良导游看到出了事,就把我扔到这种破屋里让我自生自灭了。
  因为自个无亲无故,在孤儿院长大的,这翻失踪,连个寻找的人都不会有。越想越心寒。拼命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换来哀号连连。可却没有半个人进来看看。越是这样,我越发心惊。欲拼命起身。下一秒,视线定格于眼前挥舞的那只短小粉嫩的手掌,这哪是我的手,这一惊非同小可,顾不得痛,一下子坐了起来。仔细打量自己,也是身着一身打着补丁,但很干净的古装粗布衣衫。原来一米六五的身材一下子变成六七十厘米,整个缩水了一大半。反手摸摸头上,原本刻意剪短的头发变成两条长长的麻花辫盘在头顶成两座小山包。凑到镜前,模糊的镜面映出个眉细如黛,眸似夜星,眉宇间有股掩不住的清灵气质,现却一脸痛苦神色的陌生女孩对着我大小眼中。
  这,绝不是我,脑子嗡的似炸开了锅,不知所措中。
  一阵细碎脚步声向门口走来,“吱呀”一声,门开了,进来位同样布衣荆钗素的妇人。
  这是怎么回事?都说否极泰来,莫非老天开眼,也让我赶回潮流,要说这近年来,穿越绝对算是流行了。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是能成功穿越后,到了另一个世界都绝是声世显赫,英明神武,呼风唤雨,牛B的不行。想不到,正走背字的自己终于也有转运的一天。
  不过,仔细打量眼前的一切,跟富贵是一点也扯不上关系,当然,这不是重点,英雄不论出身啊,重点是要搞清楚自己穿到了什么朝代什么人身上,按以前穿越的规则,一般都是将相王候之家。古代有名的女子不少,钟无艳,显赫是有,但太丑,无盐女一个;慈禧?寒噤一个,千古骂名啊!一代女皇武则天,威风是够了,可人家堂堂节度使的家,也不至穷成这样啊?赵飞燕、杨玉环,虽然结局比较惨,倒也算潇洒一回。保况凭自己一个未来人对历史的认识,未必不可以改变历史,笑傲风云。
  我一面暗自猜测,一面打量着眼前的妇人,虽说穿着麻衣素服不施脂粉,可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文雅清贵的气息,却在举手投足间清晰可见,瞧,那以手绢轻拭眼角时不自觉拈着的兰花指,就不是那种粗鄙妇人能仿得会的,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没办法,只好用上所有穿越主角都用滥的一招,失忆。反正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想必不用装面上表情也很疑惑:“你……你是谁……我……我这是在哪?”
  “你……”妇人闻言一愣,倒收住了泪。仍以指间拈手绢轻拭眼泪,通红的眼睛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言语中带着的不确定:“你……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不知是不是我多心,这听怎么听着倒像是试探的成份多些。
  摇摇脑袋,似乎想借此把不该有的思绪抛诸脑后,不管怎样,我也只有硬着头皮演下去,“我……我……想不起来,……头好痛……”头紧埋进双臂间,以免自己不会演戏的表情泄了密。我竭力装出一副回忆不起来的想样。能回忆起什么来,这身体的正主子都换了个,管他前程往事何如,我也只能按失忆的路子走下去了。
  那妇人呆了半晌,眼眶一红,泪珠子又成串坠下:“初儿,你不要吓娘啊!难道真被大夫说中了,真的伤到脑子,会把以前的事全忘了……。”古人也真是的,眼泪仿佛不要钱似的,说掉就掉,我的衣襟都被湿掉大半,不过,想来自古父母担心儿女皆如是吧,我在以前是孤儿,倒没体会过什么亲情,此刻被我这位现世的娘搂在怀中,眼角也不由酸酸涩涩,心里却是暖暖的。至少,有亲人——有家了。
  最初的感动过去后,我慢慢从我现在的娘口中套出自己的处境后,也就渐渐笑不出来了。首先,我身处的个时代,至少以我还算不错的历史知识,也找不出是哪朝哪代,合着也就是行话说的是处于平行空间那种架空历史,所以想当个诸葛再生,神机妙算的装神弄鬼那是不可能的了。
  再来,现在是乱世刚过,百业代新时代,原来的七国几经战乱合为国力差不多的三个国家,都说三分天下,三角形是最为稳定的形态。此刻饱经战乱的百姓最想的是休养生息,那种乱世称雄的想法肯定不合时宜。
  天时,地利皆不利我,人和呢,更是就人想拘把同情泪,我,苏蕴初,现在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居住在现任鹤雪郡上官应乾——的家眷——的院里的一小小丫环。
  确切的说,本是越国人氏的娘和我在国破家亡后沦为奴,跟其他一批人,在庆国君主在赏赐臣良将时,被随手的划拉就赐给上官府为奴,于是我娘苏氏名正言顺便成了上官府上一个做针线的粗使仆人,顺带我这个拖油瓶也就成了丫环命了。至于我那无缘见到的爹,娘只含糊的一带而过,是在越国都城破城时殉了难。会为一国沦陷而赔上一命,我那个爹,想必不会是一般平头百姓,难怪我娘身上透着股清雅贵气,这样心性的人从锦衣玉食沦为奴仆,若非放心不下这个女儿,怕不得追随他的相公于九泉,也少受些活罪。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千古悲哀同此理。
  对此我可不敢多问,娘那哭倒长城水漫金山的眼泪让我离那些伤心话题敬而远之。因为,心会痛。刚醒时她温柔的言语让以往身为孤儿的我感受以往从未感觉的温暖,也就从心底认定了这个娘。所以,我不想见她流泪。
  难怪自个老是觉得娘听见自己失忆还现出如逝重负的表情,想必这身躯的前主人也过了段锦衣玉食的日子,才十岁的孩子正口无遮拦的时候,要不小心张嘴泄点什么,被算成心怀前朝的余孽,那可就哭都找不到地了。
  这什么狗屁老天,好不容易给个奖,都给我捡个最未等的给……一个十岁的小丫环,呜呜呜……哪来的风云叱咤。郁闷中。
  至于我为什么会头痛欲裂的被放倒在床上,按娘的说法是当时见到我时就已昏迷不醒。她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娘含糊的话语和闪烁的眼神,我要真信这里面没猫腻,那我的智商就真的回到十岁,而不是一个已二十十岁曾独自四处闯荡的新时代女性。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6 22:09

“啪”的一声响,背上结实的抽了一竹蔑,突来的痛意拉回我不知游离到何处的思绪。一个破锣般的嗓子在耳边响起:“该死的丫头,就知道偷懒,叫你看个火你就盯着火熄也不动手加柴禾……。”
  对,烧火丫头,这是我返回古代的第一份工作。而刚刚神游,使眼前的火已快熄了。不理会后面的鬼叫以及心中抢过竹蔑抽回去的冲动,毕竟自己理亏在先。赶紧往灶膛里添把柴火,看着火苗由小到大旺了起来,才松了口气。
  又一竹蔑抽到背上。那破锣般的嗓子仍不罢休:“该死的丫头,火这么旺干什么,不知道这道菜要用中火慢烧制才好吗?”
  这简直是成心找茬了。
  我愤怒的回头望去。
  身后一尊身材魁梧,体型壮硕,水桶腰,满月脸,眼眉细长,两片嘴唇严历的抿成一道轻蔑的弧度,一脸刻薄相的老妇人,正是厨房管事宋大娘。
  其余一干人等却各自低头做事,偶尔有人向我投来个同情眼神也是匆匆的,怕被这尊看见,偌大一个厨房,只有柴草着火的劈啪声伴着竹蔑破空的风响。这一小儿的功夫,就让我不由怀疑,自己的昏迷不醒跟她不是有关系。
  不知我这身体的主人是不是以前得罪过她,我今儿才身子好点便来厨房帮佣,免得让人说吃白食的,结果就受刁难至今。
  先前摘菜嫌我没摘干净,洗个碗也嫌我手脚不利落,开玩笑,我在前世勤工俭学时就是五星级饭店的厨房打工,一直就得好评不说,还巴结了几个大厨作师傅,学了一手好菜。
  想到这个就不由心中一痛,我的那前世男友也就是那家酒店认识的,当时两人都是勤工俭学,半斤八两的穷光蛋两个。可他偏嘴谗的要命,没由来,为了他,我拼命巴结大厨,学到手艺。都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我倒是抓住他的胃了,可他人还是跑了。跟着富家千金去吃香喝辣的去。
  虽说当时分手自己表现得满不在乎,可八年的感情,哪是说放就能放得下,不经意的事情,便勾出丝丝心痛。穿到这儿,倒真的眼不见心不烦了。
  这一分神,背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默念好几遍忍字,仍是有些恼火,我一股脑儿把手上柴全往灶膛里塞,这一捣鼓倒坏了事,不但火被型灭,烟却满屋乱窜,呛得一屋子人咳嗽连连,一干人等忙不迭奔出屋外,在上风处吸得几口新鲜空气,颇有逃出生天的感觉。
  还来不及感叹生命的美妙,耳边已传来宋大娘愤怒的咆哮和竹蔑划过空气的呼啸声,来不及头,脑海中莫名的勾勒出竹蔑破空而来的轨迹,右手下意识反手一探,食指与中指恰恰夹住竹蔑两侧。手臂不经大脑便似演练过千万次似的以太极推手的轨迹运动成混圆,在竹蔑上发力一绕一推,这四两拨千斤的力道之强,由宋大娘狼狈倒地可见一斑。
  吃惊的望成自己的手,这算是穿越后的福利吗?虽然醒来就觉得现在这个身体非常奇怪,听力、嗅觉极佳,连院内的花开叶落都逃不过自己的耳朵,五味杂陈都能分辨。可这下意识的一出手,就把挺有份量的宋大娘变成滚地葫芦,仍是意外之极。
  毕竟无论怎么算,自己这个主人,以前的千金小姐还是现在的阶下奴,都应没什么接触那个所谓武林高人的机会,难不曾自己就是传说中的绝世高手,不用练也能成事那种,穿来这里就为当个威风凛凛的侠客……
  自己在那里YY的想着,那个滚地葫芦已在其余人的搀扶下自地上爬起,口中正大呼小叫着:“该死的小贱蹄子,敢动手,反了你了,看老娘怎么收拾你!……”她嘴里倒是挺硬的,可那不由自主后退的脚步却表露了她心虚的事实。
  叫得凶的狗不咬人,说得就是这一号人吧。一个十岁的孩子可能会被吓住,可惜,这身体的主人早已换成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成年人,若还看不清这外强中干虚张生势的架式,那可真算是白活了。
  虽然不清楚,一个孩童怎么平白与这四十来岁处于更年期的老妇人结下梁子,但既然已经得罪了,那就索性撕破脸得了,反正处处忍让也没什么好果子吃,那句老话怎么说来者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是吧!
  我冷然一笑:“好啊,还想当滚地葫芦就尽管过来,我倒想看看,你能把这怎么样?”
  “你……”宋大娘被我的的话堵得够呛,大口大口的吐气吸气中,眼神中明明白白的显示着疑惑:平日里闷不吭声的丫头片子怎的突然似变了个人似的?
  “哟,这厨房可真热闹!宋嫂子,你这,脸红脖子粗的,唱得是哪出啊?”一个轻柔却不失威严的、略有几分看好戏意味的声音自走廊传来。声间很轻,却成功让一干本已惊恐不安的厨房众人闻身色变。
  随着一阵浓浓的玫瑰香风,一个身量修长的女子走了过来,弯弯的柳叶眉,水灵的眼眸,小巧的瓜子脸,好好本是一美人坯子,偏被太过夸张的画妆掩了大半,看不清实际年纪,也就二三十四岁的样子,一头乌黑的青丝被绾成一髻,以一只朴素银钗系住。显示她是已婚妇人的事实。那一身装束,比一般奴仆要光鲜许多,这是什么人,我不由心中暗自嘀咕?
  “莫……莫大姑,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可真是贵脚踏贱地!”宋大娘挤出一抹干笑,言语却不甘示弱,满脸戒备的看向来人。
  我是不知道这莫大姑是什么来历,但看其余人等的神色,也就乖乖把嘴闭上。四面树敌是笨蛋所为,而且听来人的意思,似乎跟这个宋大娘不对盘似的,我自是乐得坐山观虎斗。
  “也没什么,刚刚看着大股浓烟传过来,还以为厨房走水了,我就过来瞧瞧。我说宋嫂子,这到底是怎么了,厨房里浓烟滚滚,一大干子人却全围在外面看热闹。可别担误了主子们用餐啊。”莫大姑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却说着绝对威肋的话。
  “厨房的事是我的职责,不劳大姑操心,保证不误了主子的事就是……,至于这儿,还不就是那个分到厨房的越国贱奴,才来这没几天就装病,今儿刚来上工就把厨房弄得污烟瘴气……。”宋大娘脸强笑着,在说到越国贱奴时我分明看到她眼中却分明闪过的异样的神情。
  “你说的是,管理这厨房的人事是你职责,我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你年纪一大把跟个小丫头片子吵吵闹闹。知道的说是这丫头淘气,不知道的,还说宋嫂一大把年纪还容不下一个小丫头,这话……传到夫人耳也不好听……。”莫大姑轻轻接过宋嫂未完的话头,漫不轻心的笑语着,那话中意味却是软中有硬,话中带话。
  所谓笑里藏刀就该是这么回事吧,我在心里偷着乐。虽然还搞不精情况,不管这个莫大姑是以找宋大娘的茬的心思也好,反正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我更努力作出低眉顺眼一副可怜稀稀的样子,以增加其说服力。
  “那是,那是,这是我管教不严,谁会真跟一会小丫头片子置气,你放心,夫人那儿还请你多担待……”宋嫂虽有满腹不甘也只能暗自吞下,很不甘心的满口应承下来。
  “那就好,对了,最近主子的胃口可不太好,你的好手艺也别太藏着了。”
  轻轻的来,正如她轻轻的走,这位莫大姑说完到这的主要目的后,便施施然的走了,留下一阵香风,一带走半丝云彩……。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6 22:14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心中默念着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以安慰自己,身处于现在这种状况,不过是老天将降大任于我的前兆,但饿得咕咕作响的肚子提醒着我要面对现实。
  虽然莫大姑的非常及时的出现,也有可能是那莫名其妙的一摔,让宋嫂心有余惊,反正那种惊动四方暴力事件没再出现在我身上。可作为一个厨房管事的权力范围之内,要整治……呃……处罚一个不听话的下人也有很多其他选择:比如眼下,借口厨房用水不够,让一个人岁的丫头去挑满十大缸差不多够我现在自己的身高的水缸,做完才有饭吃,就是一招杀人不见血的好招。
  于是,在一干人等的同情目光下,我拎着两个空桶欲哭无泪的中。
  虽说这水井就在花园中,离厨房并不太远,可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朝代太久远,科技十分不发达缘故,连个井毂辘都没有,一桶水四五十斤,可不是我现在的小身材提得起的,只能打上小半桶,仍得摇摇晃晃的洒了一路,再倒进缸中,这样来回一上午后,看着只满一只缸的水量,再看看那双原来白嫩,现在却红红的,开始发肿、隐隐作痛的小手,我的心就凉了半截。这样下去,纵使今夜无眠也完不成这根本不可能的任务。
  无比强烈怀念现代社会那一扭就来的自来水工程,平日不见有什么好,可那一扭水笼头,自有活水来的便利,令现下的我心心念念中。
  可是现在如今眼目下,在宋大娘的冷笑声与其余一干人等的同情目光中,我一面是很有骨气的转过身,向花园走去,一面在脑子快速盘算着里——怎么办?
  当然,如果身份许可,就算是没有抽水机、压力泵一干东西,至不济我也可以利用滑轮原理,支上个井毂辘架子,也可得打水变得省力许多。可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小丫环,不是穿越成一个呼百应的天之娇子,也就没有那种随便出个主意,画个图样,自有下人不厌其繁的试作到自己满意为止的那份幸运。
  所以说,身份决定命运。现在的我,就空有一百个一千个绝妙的好主意,可凭自己一人之力,注定也是画饼。
  耳边有人冷笑连连,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张可恶的满月脸。很有骨气的扭转头,可那飘入鼻子的饭菜香味和头顶的烈日却提醒着我,日正当午,该是用餐的时节。
  “刚才不是挺有力气吗?怎么着,一上午才挑这么一点水。”那个刻薄的声音在身后得意的笑着,是不是我的的错觉,怎么听着有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忍心,怎么可能,那个刻意找自己茬的更年期妇女,摆明了就是跟我过不去的。
  “哼!”脸色一沉,我把水桶扔在一旁,我只顾靠坐在走廊的柱头上歇息,根本不理那幸灾乐祸的脸。
  “你干什么?”高八度的声音显示宋嫂对我的行为的惊讶与气愤程度,却在我回头瞪视之下,原来欲上前的身影悄然后退几步。典型的恶人无胆。看来先前的教训对还是有影响的。
  “反正就是没做完事就不吃饭得了,你管我。”没好气的回答着,稚气的脸上全是倔强的神情。
  “……好啊!……我看你能撑到几时。”张了几次嘴都无语的情况后,宋嫂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走着瞧!”我口中是不甘示弱的回应,倒不争气的肚子却以更大的响声来证明我自己外强中干的事实。
  难不曾自己这一次穿越回来,就为了被活活饿死了事,我有些悲观的想着。
  正在我自哀自怜之际,那过人的听力告诉自己,有人自走廊向厨房走来,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子,我挣扎着站起,便看见一脸不悦的莫大姑转过回廊,身后是一个小丫头街头提着食盒紧随其后。
  “宋嫂,你这厨房管事不想干了早说,没得你这样糊弄差事的,亏我还巴巴的亲自走一趟!”莫大姑开口就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情。
  “大姑莫气,……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形式比人强下,宋大娘干巴巴的强笑着,本想亲自搀扶莫大姑的,却在大姑嫌恶的表情下,收回满是油腻的双手,在身上来回擦着,以图能干净几分,整个人看起来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饭菜基本没什么动……夫人让你重做几样……”
  本来是很讨厌这个姓宋的,可看见被一个年纪明显小于自己的人像训孙子一样的训着,却又生出几分同情,手上火辣辣的痛感和咕咕作响的肚子仍提醒着自己,对方可是虐待自己,造成自己如此凄惨的原凶,她倒霉我应该高兴才对,可心里却不知为何,总是有一丝挥之不不的怜悯。
  我不是什么老好人,只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心肠太软,这是前世男友给我的评价。若有人欺我我会硬抗到底,恨不能把他踩在脚下。可真看到欺我的人倒霉,我却高兴不起来。所有的人大概都吃准了我的秉性,才会有前世那么失败的人生。
  好不容易重生了,可不能再吃以前的亏。硬生生扭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有谁在身后轻踫了我肩头,是个同我一般高的孩子,也是同在厨房帮佣的人,叫什么小五子的,他冲我点点,比划着示意我跟他走,到厨房背角处,再向四处看看,现在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莫大姑那里了,没什么人注意边,便自怀里掏出个窝窝头,“给你,吃吧!”
  来不及说什么感激的话,双手已不由自主的抢过来,塞嘴里狼吞虎咽起来。美味是什么,美味不过就是在你快饿昏的时候,有人送个窝窝头。很多年后,经历了很多的我在面对满桌珍馐时,仍无比怀念此时的窝窝头的味道。
  “笑物之,泥针事抬号乐,卧……”我一面用力嚼咽着,一面发出含糊不清的感激之情,晶亮的眼神却明白无误的询问着还有没有的渴求。
  有些尴尬的笑笑,那个小毛孩子似变戏法似的自怀中又掏出两个来,成功点亮我的笑颜。孩子在一旁似喃喃自语般低语着什么,我却只顾了填肚子,倒是没在意。吃得太急,一时被咽在喉里,急得我手舞足蹈的,算那小子知机,立马奔回厨房拿一碗水才算解了围。
  纵然如此,我的脸仍被鳖得通红,长长的吐了口气,才感觉生命的美好,不然自己成了历史上第一个被窝窝头梗死的人,那可就窘大了。虽然仍有点饿,但比先前好多了。
  “小五子,你真是太好了,太谢谢你了,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心情太好的我不吝惜于重复自己真的的感谢,顺便问了问自己没听清的部分。
  “我说……我说,请不要……不要怪我娘,她只是……只是心情不好!”小五子脸红红的,结结巴巴的说着,一边说一面头都要低到地上去了。
  “你娘?……”我不由一愣,看着眼着心虚的人,好半天才理会出话中含意,才把这个瘦弱的家伙跟那张满月脸划上等号,怎么着,她心情不好,就可以拿我撒气,我是招谁惹谁了,莫名其妙成了出气筒。
  满腹怨气想喷涌而出,可看见眼前那个几乎要钻进地缝的孩子,再看看手中空空的碗和还剩半个,还带余温的窝窝头,这火,就怎么也发不出来,不是说吃人嘴软吧,再说,跟一个屁孩子计较算什么(你自己现在还是个小屁孩子呢。紫陌语)。算了,身为一个穿越过来的成年人,我大人有大量,不过,不过计不代表不在意,叹了口气,我仍把疑惑的问出声:“你娘为什么老跟我过不过!”
  “我也不知道!”茫然的摇摇头,那小家伙就借口说什么去看看他娘,留下满头雾水的我在原地不明所以。
  摇掉满头雾水,我也跟着走进厨房,那个什么莫大姑已经离开,但她带来的威慑力仍在,现在陷入一片愁云惨淡的厨房可作佐证。
  精致的食盒摆在案前,一干人等围着它唉声叹气中,其中又以宋大娘惨然的神情为代表。小五子在一旁也被感染得苦着张脸。
  不用深吸气,也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腻味的香甜气息。记得<红楼梦>里,在刘姥姥游大观园一章里,曹雪芹就借贾母之口说过,所谓大富之家的饮食“不是油腻腻的,便是甜的,”如今看来果然如是。心里开始默默盘算开来。
  小五子见我进来,连在一旁使眼色,让我出去,怕他娘再迁怒于我。
  宋大娘也见我进来,张了张嘴,却没再说什么,怕是也无心理我了。
  不是为帮宋嫂,只是谢小五子偷渡俩窝窝头充饥,仅此而已,再说那个打水的任务在我看来是无论如何也完不成的了。
  在心底默念好几遍这样的理由以作心理建设后,我清清嗓子,故意咳了两声,成功吸引众人注意。不理会小五子杀鸡抹脖子的眼色,开口道:“有需要帮忙吗?”
  “你……水打完了,谁让你来的!”宋大娘仍是一派凶神恶刹的样子,如果没有眉宇间抹不去的愁云一片就很有说服力了。
  我淡然笑笑,那抹看透世的笑意在一个孩子身上略显怪异,我没理会宋大娘的话,自顾开口道:“藕粉桂糖糕,建莲红枣儿汤,奶油松瓤卷酥,嗯,我再闻闻,还有糖腌的玫瑰卤子,八宝口袋鸭,果然是腻人。难怪主子不爱吃。”
  看着厨房一干人等吃惊的眼色和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我知道自己全说中了。也难怪,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做菜时我还在外面努力打水中,根本没可能看见他们做什么。
  我心里偷乐,前世的五星级酒店可不是白混的。
  “你想说什么?”宋嫂不愧厨房的管事,在最初的吃惊后,是最先恢复过来的,看着我带着算计的笑容,强自镇定的问道。
  “很简单,我想换个工作,打水呢,我肯定是做不来,但要是做点主子能受用的饭菜,可能我还有办法。”我笑嘻嘻的说着。
  “你做……?”明显的怀疑语气,还带着鄙视。
  “呵呵!”在顺着宋大娘的目光,打量了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灶台后,我摸摸鼻子干笑起来:“这个,当然是我说,你们做。”
  “就凭你,行吗?”明显瞧不起人的语气。
  “反正咱们也没法子,就让她试试.”说这话的人是八成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吧,虽有点看不起人的意味,但比起前一位好些。
  “就是,好歹她以前也是个千金小姐,对这些富贵人家的事应该有些把握吧!”这一位的话听着怎么不大是滋味!……
  “不同意就算了,反正夫人吃不下饭又不会怪到我头上。那水缸总会有满的时候。”尤其肚子饱了以后。我是胜算在握。挂着自信的笑容,我不紧不慢向厨房外走去。
  终于,在我刚欲步出厨房的那一刻,身后传来宋大娘冷冷的声音:“好,让你试试,不过,丑话我可说前头,主子要是仍不满意,你还得去挑水,而且是一直挑水,不准换工作。”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宋大娘的语气中还带着算计的意味,让我有种自投罗网的错觉。
  把不该有的莫名心绪压下,我自信满满道。“成交!”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6 22:15

莲藕洗净,刮去表皮,切片。枸杞用温水泡发。大火烧开煮锅中的水,放入切好的藕片,汆汤1分钟,捞出,放入加盐的冷水中浸泡再将将芝麻酱、蜂蜜、白砂糖、混合,搅打成酱汁。把将莲藕片从冷水捞出,沥去水分,放入盘中,淋上调好的酱汁,撒上泡发的枸杞。红白相间,清爽可口的浇汁莲藕可做好了。
  将猪肉剁碎,与鸡蛋、精盐、豆粉、清水调匀成肉馅,再把另半个鸡蛋搅成蛋液;将面粉用清水调成糊状,打入几个鸡蛋,搅散在锅里摊成蛋皮;把蛋皮切成小块;然后把蛋皮逐张包进肉馅对角折叠后,用蛋液封严包包,做成三角形蛋饺,摆入蒸碗内;入笼蒸熟;再把把火腿、冬笋、蘑菇切片;炒锅置旺火上,掺鲜汤烧沸加白菜煮熟后捞入汤碗垫底,从笼内取出蛋饺,原汤滗入锅内翻扣在白菜上;再把锅的汤内加入火腿、冬笋、蘑菇、精盐、胡椒粉,烧沸出味后,淋鸡油灌入汤碗内。一道香气四溢的三鲜蛋饺汤就出锅了。
  把排骨剁成三四公分见方的小块儿,洗净后下滚水氽去血沫,再洗净,沥干水,用料酒、细盐、生粉、胡椒粉、味精腌制.精白面粉半碗,敲入一个鸡蛋,加清水适量,调成均匀的面粉糊,并在面粉糊里加少量细盐.然后在油锅中火烧旺后,用竹筷夹着腌制过的小排骨在面糊里滚一下包上面湖后,迅速放到热油中炸成金黄,用漏勺捞起沥干油.锅洗净后再加入少量油,投入蒜片两瓣,姜片两瓣稍微煸一下,加入小半碗酱油和醋调和汁,并加入白糖一小勺,烧均匀后加入炸好的小排骨收汁(收汁时可以加入少量生粉勾芡)即可,装盘时撒葱花.酸中带甜,回味无穷、色泽金黄的糖醋排骨就搞定了。
  将山药洗净,蒸熟去皮,过箩;干淀粉碾碎过细箩,掺入熟山药中,揉成面团;将红果洗净去核,放入锅中,加入凉水,用微火煮,熬净汤汁时,取出过细箩,再放入锅中,加入白糖和糖桂花,用微火炒至能立住筷子时即成红果馅;将山药面团摘剂,摁成周围薄、中间厚的圆皮,包上红果馅,揪去收口处面头,按成小饼;锅内放油用旺火烧至四成热时,放入山药,炸至呈金黄色时即成。表皮焦脆酥香,肉质细嫩酸甜,开胃健脾的山药糕就搞定了。
  很家常的四道菜,对,家常而已,其实这种所谓富贵人家,平日吃惯山珍海味,偶尔换上一些家常小菜,那感觉当然不一样。这是一赌,也是我没办法中的办法。前世在酒店里干活时的认识使的有信心赌上这一次,毕竟,不管时空怎么变化,人心,应该没什么变化吧。
  看着香气四溢的菜被装盒,我自信的着挥手:“送走吧!”
  “等一等”,宋大娘的讨厌的声音偏在我身后响起,回头看着她,她面上却淡淡的:“你自己送去,自己看结果去,没的说我欺人。”
  真是小看人了,“好!”我欣然应道,下一刻,才后知知觉的想起:“我不认识路。”
  “小五子,带她去送饭。”宋大娘倒没多加刁难。
  “嘶!”红肿的手才踫到食盒边上,便火烧火撩的痛,先前一门心思指挥作菜,既要照看锅里,又要照看灶下火候。前世有天燃气,开关一扭,自动火候调节大小,如今可得亲力亲为,精力集中下,倒没觉得什么,现在诸事皆了,大意的踫到伤口,所谓十指连心,不由我疼呼出声。
  小五子倒也机灵,抢上前提出食盒就奔出厨房,我也立刻跟了出去,不去看宋大娘那张晚娘脸。真是一对天差地别的母子。我在心里暗自嘀咕着。
  “小五子,谢啦!”
  “你你你,你干嘛没事强出头,没看见我在后面使的眼色。”小五子非但不领情,反在转过几道走廊,估计她娘看不见也听不见后就开始抱怨连连了。
  “安啦,放心,其实这种所谓富贵人家,平日吃惯山珍海味,偶尔换上一些家常小菜,我保证夫人会喜欢吃的。”
  “谁说这是给夫人的吃,夫人一直吃惯了娘的手艺,哪会嫌娘的不好吃,你连情况都没弄明白就敢胡乱接差事,你……,唉,怎么说你好,这是要送给那位表少爷吃的。”
  “啊!”我不由微微一愣,脑海中不由回想起莫大娘奇怪的神情,原来如此,所谓主子可不止夫人一个,我似乎搞错了对象。不过:“都一样吧,都是富贵人家,差不了多少,反正我这几道小菜很开胃。没差别。”嘴上是这么说,可我的底气却有些不足了。若真的差不多,也不会那么难伺候吧。毕竟,人家正经主子都没说什么了,一个旁系亲戚,怎的比正牌主子还刁钻。心里不由有些打鼓了。
  “你知道什么啊,这位表少爷是因为双亲新亡,老爷怜其无依无靠,特意接回府里安置。你说这样的人,纵是把山珍海味全奉上,他又哪来的好胃口?明明就是那个莫大姑眼红娘在夫人跟前受宠,故意拿这位表少爷作筏子说事,为难我娘的,这到好,你却赶着上去顶雷。”
  小五子气得是直跳脚,看他忧心的样子,倒好似我比他娘还重要些,换个美人坯子的外表就是要吃香些。虽然我有些臭屁自得,但小五子话中之意也的确让我慌了神。听起来这个表少爷就似个男版的林黛玉,又逢双亲皆亡这样的人一般能进点猫食的饭量也就该谢天谢地,这是心病,非我不得力之过。
  这宋大娘,摆明了挖坑让我跳,难怪先前答应得这么爽快。
  我暗自腹诽中,压根忘了这个任务是自己极力争取来的。
  “我看,还是算了吧,认输得了,就如所说的,水缸总有挑满的时候,大不了我仍偷偷给你带吃食就好了……。”
  小五在一旁唠叨着,我却越想越不甘心,这样回去,丢脸不说,更重要的是,我末来的日子注定一片黑暗,怎一个凄惨了得……
  越想越伤心,寒蝉一个,深深吸口气,借机把泄气的念头全排出脑海。
  大大的糟糕之后,还能如何……反正最坏也不过如此,倒不如去找那个表少爷试试运气,总比试也不试就认输的强。
  勾勾手,我努力挤出一抹甜甜笑容:“小五子哥哥,麻烦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所有关于这位表少爷的事情。”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贻,我先前已经犯了轻敌的大错,现在开始亡羊补牢,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方容,身为上官老爷嫡亲姐姐的唯一儿子,年方十四岁,在父母双亡后被上官老爷接到府邸,平日也就寡少语,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几乎足不出房,美其名曰寄托哀思。
  以上就是关于那位表少爷的情况,毕竟才进府一月有余,也就只有这么多信息了,可就这些信息,已经听得我暗自叫苦。
  站在虚掩的门前,我心里暗自盘算着:是该进去后就抱着表少爷的大脚跪着大哭一场,求他把饭吃了,好让自己过关,还是拎着他的衣襟,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硬把菜塞他嘴里了事。
  前一种,我自己抹不下面子丢不起那份人不说,依这位少爷凡事漠然的性子,未必有效,而后一种,能不能算交差我是不知道了,但十之八九倒有可能把自己的小命给交代在这里。
  进还是不进,进去后怎么办,是个难题。在满园明媚的阳光下,一个手提拿食盒的小丫头立在清风阁的大门前.
  欲哭无泪中,背后几片离枝的黄叶在秋风中飘飘荡荡充作萧瑟背景。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6 22:18

深深的吸气呼气以平复心境后,我终于鼓起勇气轻扣半掩的门扉,铁环叮当的响声在清幽的清风阁里分外清脆。好半晌,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才慢腾腾的探出头来:“干什么?”
  “如墨小哥,是我,这是厨房给表少爷送的吃食。”小五子恭敬的回话。
  那小厮漫不经心的看了看,挥挥手:“劳你们费心了,拿走吧。现在表少爷没胃口,若表少爷想吃时我自会派人知会厨房。”
  合着我们这巴巴的送来就为听这句话,怒火在胸聚集,一口气也堵得难受,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今儿我还没见到正主子呢,难不曾就在这吃个闭门羹。
  微眯了眼,一把拉住欲乖乖返回厨房的小五子,二话不说,我直接从他手上夺过食盒,顾不得手上钻心的疼,一脚踢开虚掩的门,我怒气冲冲的往里冲。
  “干什么,哪来的野丫头,懂不懂规矩,这地方是你能故乱闯的?”那个叫如墨的小厮张开双臂,如护食母鸡般惊叫连连,拦住我的去路。
  “规矩,你还有脸提规矩,让主子饿着,该算哪门子的规矩?”此刻正一肚子火气的我很有气势的吼回去,反正打关忠心为主的挡箭牌,任谁也不能挑我的错处。
  “少爷……少爷……少爷自个不愿进食,不关我的事,你……你……你不能进去。”如墨虽然被护主不力的大帽子扣得弱了几分气势,带出几分委屈,可双张拦路的手倒纹丝不动拦住了我的去路,真是难缠的一个家伙。
  “你敢踫我试试,男女授受不清,知不知道,还敢跟我提规矩。”杏目眼瞪之下,我是再接再励一通乱吼,自己却顺势往前冲去。
  本欲拦人的双臂如触电般的回缩,使我得以顺利的过关进院,心里暗自笑开了花,小鬼就是好骗。
  下一刻,身后传来懊恼的叫嚷声:“是你自己硬要往前冲过来,男女授受不清……男女授受不清也该是你回避才对……喂……你站住……”如墨边嚷边在后面紧跟着我,想拉住我,却在我的瞪视下缩手,想绕到我前面,却让自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中。
  突兀的停住脚步,好笑的看着原本紧跟其后的如墨急急刹住脚步,并后退三大步以策安全,倒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表少爷在哪儿,带我去!”我故意怱略他焦急的神色,自顾说道。
  没办法,我哪想道这个清风阁这么大,竟是一个微缩版小型庭院,就目之所及,也有二三十间房子,难不曾要我一间一间进去找那位传说中足不出户表少爷。
  “我家少爷不想用餐,你听不懂是吧!”如墨气极败坏的跺了跺脚,似乎快要崩溃了,怎么会遇上这个一个认死理的丫头。不由生于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敢情你说这样当差的。”我淡淡的讥讽道:“这日正当午的,正是用餐的时辰,你不知道养成良好的作息饮食习惯是多重要的一件事吗?退一万步说,表少爷因伤心而不顾惜自己,我们当下人的更应为主子操心劝解才是,哪能就由着主子性子胡来。”这一翻话说下来,别人怎么样先不说,我自己却恶寒阵阵,太入戏了。这本是前世自己最讨厌的狗血情节,如今情势所逼下,竟说得如此顺溜,看来自己的适应力还是很强的,尤其是看着如墨满脸赞同的神情并陷入自我反省中,自己不由身上发寒。
  “我也劝过了,可没什么用啊,我也急啊,整夜都睡不好觉,看我两黑眼圈就知道!”如墨变得垂头丧气,身为主子的贴身小厮,主子食欲不振,作奴才的日子也好过啊。
  “那是你口才不好,人笨不要紧,要紧的是得认清自己的能力。要不,让我试试。”绕了这么大一圈子,说了这么多恶心话,终于让我切入了主题。
  开玩笑,如果连这个孤僻少爷身边人都搞不定,还怎么说服那个据说有往大家闺秀倾向发展的表少爷。
  “这……”如墨有些心动,这个丫头古灵精怪的,自己都唬得一愣一愣,没准还真能劝动少爷。至少那么什么说自己笨的话,为了自家少爷,还是自动忽略不计的好。
  “如墨小哥,你就让初儿姐姐试试吧。你不也说,你家少爷不吃不喝的你看着也难受。”看出如墨有些心动,小五子也在一旁帮我打圆场。
  “就是,所谓死马当作活马医,你劝不动不代别别人不行啊,还是,你怕别人劝好了表少爷,落了你的面子,才故意为难我们吧!”所谓软硬兼施、求人不如激将,不外如是。
  “好!你就试试,只要能劝动少爷,要我给你磕头都行。”如墨果然不受激,很光棍的脱口而出,一脸慷慨就义般悲状神色。“你跟我来!”
  搞定这一个榆木脑袋,我长长吐了口气,高悬的心放下一小半。反正得到了允诺,这送饭进屋倒不是现在眼下最重要的事了。我和宋大娘的赌局中,可是要这位表少爷进食完才算赢。所以,怎么劝动这个怪僻的少爷才是关键。
  而小五子对表少爷的了解,简直少得可怜,对我没什么帮助。但,眼着这位沮丧的如墨小哥可不同,我先前可是听到他对他家主子称的可是“少爷、我家少爷”而不是像小五子一样称表少爷,这称呼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那其中的意义,可是天差地别,呵呵。
  “不急不急,如墨哥哥,人家还有事想请你帮忙!”这样的撒娇话语,若换上一个成年人,怕不得吐翻一大片,但在这孩子的身份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在必要时撒娇装可爱,萝莉的身份原来也不是没好处的。至少在扮可爱这方面占有先天优势,虽然自个心里快恶心死了。
  虽然有些惊于先前的粗鲁女孩转眼变罗莉,但,看那甜美笑颜,期待的眼神,让如墨先前大大受损的自尊有了回恢的迹象“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帮的一定帮你。”
  “我看这事除了如墨哥哥,没人能帮我了。”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乃千古不变的真理。看如墨原来沮丧神色一扫而空,变得精神抖擞就要知道其中的威力。
  “我听墨哥哥称表少爷为少爷的,若我所料不差,如墨哥哥应是从表少爷老家带过来的人吧,而且必定很受表少爷喜欢,才会连到这儿都离不了你吧。”
  “那是当然。我自打五岁入方府,我就在少爷身边伺候着,舅老爷去府里接少爷时,少爷指名要带我离开的。”说起这事,如墨面有得色。
  想当初,原方府上下四五十号人,就自己能继续跟在少爷身边,说明少爷还是看重自己的。
  “那是那是,所以,表少爷的事,你一定是最清楚不过,你必也清楚,这表少爷的性子和所有的事吧。比如脾气性情还有忌讳之类,免得我一不小心说错了话,没劝到少爷,反惹起他的伤心事或是动怒就不大好了。”
  “其实少爷以前也挺好的,平易近人,从不端架子,也不让人操心的。也许是因为老爷夫人去世的打击太大,自打进府至今,连房门都没出过,大多数时间都就坐着发呆,不言不语,怕是突逢巨变伤心过度了。”如墨叹息道。
  “对了,老爷夫人怎么会在短时间内双双亡故呢?”这才是我心中最大的疑惑。毕竟在我的认知中,除非天灾人祸之类不可抗拒因素之外,一般夫妻双双同时亡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也可能就是造成这位表少爷伤心真正原因。
  “我家夫人在老爷去世后,伤心的不得了,哭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三天后,竟一根白绫自缢身亡,只留下一张什么血书说要追随老爷于黄泉,听府里及其它人都称赞我家夫人与老爷情深似海的……。”
  “在天愿为比冀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上穷碧落下黄泉,此情绵绵无绝期。原来世有还真有这种感情啊?”我在心里感叹原来这世上还真有生死相许这回事,却感到两道惊奇的目光直盯着我,却是如墨,那种惊异及崇拜的目光让我不由心里发毛。
  “干嘛,我脸上长花了,这么看着我?”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倒向以前少爷读书时听过的,是诗吗?”
  心中突兀一跳,一不留神听到这样倦蝶情深的故事,不由随口的感叹出声,哪知就忘记了这是在另一个未知的时空中,面对个小屁孩子哪能听懂这些千古佳句,才造成如此诡异的局面。
  “这是以前在书上看到过的。我只是记性好吧罢,对了,关于夫人徇情,你家少爷是个什么反应?”随口打着哈哈,我努力使话题回归主题中来。
  “少爷在听说夫人也跟去了后,整个人像疯了一样,冲到夫人房里,守着夫人的尸体,不许任何人踫,光看那双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吃人似的,其它人都不敢上前把夫人收敛入棺,直到本原来吊唁老爷的舅老爷来到,还是舅老爷进屋跟少爷在屋里谈了许久,少爷才失魂落魄的走出来,让人把老爷夫人合葬了。”说到这段伤心事,如墨的眼都是不由泛红了。
  “难道偌大一个方府,就你家老爷夫人和少爷,没其它旁系亲戚,就这样任由我家老爷带人走?”我听着这段描述,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不由追问道。
  “那倒不是,老爷本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原本已经从府里分之出去,可老爷一走,他却找上门要回方府当家,原本夫人是不同意,可夫人自己却又随老爷而去,少爷又小,这方府可就是给二老爷当家,所以舅老爷带少爷走他可是巴不得的,哪会拦着。”看来如墨对这位方府的二老爷也没什么好感,说起此人,眼神中带着隐藏不住厌恶神情。
  有点想晕倒的念头,看着说了这么一大堆却没觉出什么异样的如墨,我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真是单纯的一个人,难怪那位少爷离开时谁都不带,就独独指名要了这位,否则,留这样一个搞不清情况的小白在方府,过不了多久铁定尸骨无存。
  不过,这方府二老爷也聪明不到哪去,那位的老爷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我是不知道了,但,那么传说是徇情的夫人之死,铁定跟那位他脱不了干系,否则,那位少爷也不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不过,这二老爷却又没恶人做到底,斩草不除根,竟留下这么个独苗让上官老爷带回来的。
  可这样一想,也有不对的地方,上官老爷本身居郡守之职,纵然对古代官职不清楚的我也知道所谓一郡之守,绝非芝麻小官,为什么不能在当时就为他亲姐姐报仇,却只能带着侄儿回来。
  那也是否就意味着这方家二老爷竟能让让身为郡守的上官应亁也无可奈何的势力?
  当然,以上全是我自己根根以前看的八卦剧的狗血情节加上如墨的话推断出来可能性,至于真实性,恐怕要见了那位少爷才知道了!
  “那就这样吧,麻烦你带路去会会你家少爷,小五子,谢你带路,我看你就先回去吧,免得你娘看你久不回来,会不高兴的?”
  如果实情真如我想的那样,那么,我和这位少爷的见面还真不能有太多的人在场不是,人多嘴杂啊!所以我先打发了小五子回去。
  再说我的猜测不过是看到太多电视小说后的联想,指不定人家根本就是伤心过度而已,根本没那么多事呢?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6 22:21

穿过迂回的走廊和重重屋间,如墨一直把我带最里的一个独立房间前,站定,略带迟疑的吞吞吐吐道:“少爷就在这里面,放出话来不让人打挠的,所以我……我……我可不可以不进去……。”
  仔细打量眼前的这独立小屋,不单在最里层路途遥远不说,都连外面明媚的阳光都被厚厚窗纸挡的严严实实,看不清屋里情形:“这窗纸是先前就有的,还是表少爷住进以后才糊的?”
  “这屋子原来是用来关犯错下人的小黑屋,也不知为什么,少爷却喜欢在这儿,一呆老半天,还不让人打挠。”说到这,如墨也是一头雾水中,怎么也搞不明白好好一个少爷,突然转性喜欢呆在不见光的地方!
  半眯了眼,这是我前世的习惯,一旦开始恩考时,就爱微扬着头,半眯着眼,这样仿佛就能让思绪活跃起来。
  父母双双去世,死因可能还有那么点暧昧……自己不言不语,呆在不见光的地方独处……至于那个没胃口可能还只是所有事情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件吧。
  这样的人,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恢复正常呢?
  一掌推开虚掩的门扉,我仿佛能看见光线自四面八方涌入,将屋内耀得金光炫目。在满室流动的光彩中,我总看到这此行的主角,那个表少爷。
  一袭白衫他的就那么静静的坐在屋内,可是是这突来的光线使他长久在黑暗中的眼不太适应,只见他惯性的抬起手欲则遮掩一直无法直视的霞光。在指隙间阳光奔腾所造的的明暗阴影,使我看不清他的相貌。
  单薄、瘦弱、这是我的第一印象,很干净的一个孩子,不是说他的衣着还是其他,而是他的气质,很干净,干净中带着忧郁,就是漫画中那种不染尘世的少年形象。很难想像拥有这样气质孩子红着瞪视每一个欲接近自己母亲的人时的样子,就这样想着,就让人不由心中一疼。
  深深吸了口气,吐出,以平复自己初见过漫画美男的震撼,如果说先前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和为了自己的念头,那么此刻,我心里只有把这美男拉出悲伤深渊的念头。只为抹平他浑身环绕着悲伤。
  “有人在吗?”我以轻快的语气问道,极力装作没看到屋内那漫画美男的样子,很难,眼神的余光总不由自主的想往那里飘去。
  室内,一片沉默,漫画美男又恢复泥塑的造型中。对我明显搞笑的问题不发一言。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心仍小小泄气了一下。
  把碗筷盘碟弄得叮铛的的作响,自顾摆上桌来,小小斗屋里立刻弥漫着饭菜香味。而我眼角的余光也看到那尊名曰沉思的雕塑也被我旁若无人的举动吸引,虽然只是淡淡一瞥便收回目光,但也让我心中欢欣鼓舞中。
  “吃吧,有毒的!”说这话时我绷紧了面容,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看着雕塑浑身一颤,终于不再沉默,漂亮的明眸终于聚焦上我,仍带着几分茫然,“毒……?”
  “是啊!有毒……”我一本正经的点头,语气却淡淡的:“吃了一了百了。”
  一抹愠色浮现在眼中,使得这水晶般的人有了丝气:“放肆!这里是郡守府。”
  “那又如何,与其你这样少吃少喝的慢性自杀,不如我帮你一了百了来的干脆,没的旁人跟着受罪!”这话已带有原本自有的犀利味道,也意味着,我终于从美男的有震撼中完全清醒过来了。
  毒、上路、自杀、了断、太久没动用而有些麻木的思绪因这些有着强烈刺激意味的词汇开始缓缓缓运转起来,与此同时,所有的感观也开始回归正常运作中,隐隐发痛的胃,使得自己开始理解了这丫头话中的真实含义。
  “放那儿吧,我会吃的!”淡淡的吩咐着,算是个承诺吧。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这句承诺若是搁在我进来前听到,我必定欢呼雀跃,毕竟绕了这么多圈子,费了这么多力气,最初想达到的目的不过如此,可是现在,我却很不甘心,仿佛一个选手做好了一切准备,要与对手一决高下,结果你对手云淡风轻的答诉你,不用比了,算你赢了。那种全力出击却打在绵花的感觉,让人郁闷的想吐血。
  怒极反笑,下一刻,我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力道,竟一把拉住这位表少爷的衣襟,拖着他向屋外走去,这原来比我略高的男孩,或是长久的不正常饮食的缘故,几乎没有反抗的力气,就那么被我拖到了阳光下。
  久违的烈日使得他双眸微闭,看着那散发着懒散气质的男子,心里惊叹着造物主的不公平,使得这样一闭眼的动作,都那么优雅动人。
  “你……你干什么!放开少爷!”手臂被一股大力推开,是如墨,也好,借这一推之力,我也成功从美男迷咒中清醒过来。
  “阳光……没久没见了……对吧,如墨!”梦幻般的迷离语气,看着那个男子就那么沐浴在阳光下,恍若谪仙,
  “少爷,你……你跟我说话!”如墨欣喜之至,在夫人走后,少爷跟自己的对话就只限于出去,拿走,不要打挠等短短几个字,更别提这样人人性化的似跟自己聊天,怎么令他几乎喜极而泣。
  狠狠的掐一把自己的手臂以回复理智,我以最平淡的语气叙述着事实:“如墨,如果想你家少爷恢复正常,你最好立刻消失,否则,后果自付。”
  看着如墨在少许犹豫的后,咬咬牙,飞奔的离开,点点头,很满意自己说话的效力。
  “多久没见阳光了,表少爷,躲在黑暗中不代表光明不会来,世事如同手中沙,握得再紧也免不了从指隙间流走,逝者如斯,而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对于一个聪明人而言,我话中的所指再清楚不过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表少爷语气淡淡的,仿佛是聊着的话题是无关紧要的,只有他握得发白、微微打颤的双手才泄露了他真实的心情。
  “从如墨的描述中,我猜到的,而从刚才的试探中,我想——我是猜对了!”
  “你猜的,……也是,那么明显的事,除了像如墨这样神经大条的人,都能猜到事实真象。”他的语气开始淡淡的,却渐渐高了起来:“可是,舅舅,我的亲舅舅,却只是带着我离开,而不是帮娘……”
  啪的一声,十分清脆。成功的在那苍白的容颜下留下五指印记,我狠狠一巴掌打断他的抱怨:“报仇是吧,你一个堂堂男儿,原来也只会躲在自己舅舅身后,让人帮你雪恨,而不敢亲自去了断?”
  “你是说,舅舅是要我自己去了断……”迷茫的眼渐渐亮了起来,下一刻,却又暗淡下来:“不……你不懂……方家那份多大的一份产业,加上二叔身后的势力……”
  “是,我是不懂什么产业啊,势力的,但我知道,一个只会躲在黑暗里的家伙是永远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么东西……我还知道,你至少比你二叔年轻,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其实我是不清楚上官大人的心思,毕竟连人都没见过,但,如果必须要有目标才能让他振作的话,哪怕动力来源于恨,也比他先前要死不活的强得多。
  “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暗淡的眼终于恢复了光泽。这样的美男才不虚有其表啊。
  “我的表少爷,报仇的事咱们以后再说,现在,你还是先吃饭吧。不然,你真饿死的,乐的可是你的仇家!”我笑着把乌木的筷子递了过去。
  “我怎么知道有没有毒?”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找茬。
  “所以?”挑挑眉头,我装出恶狠狠的样子看着他。大有你敢提出非份要求就再大打出手的念头。
  “陪我一起吃吧,好吗?以前,都是娘陪我吃饭的,一个人……一个人吃东西,……太寂寞了!”本来这家伙的前面的话让我气得牙痒痒的。
  我一个小丫头有老成他娘那样,但后一句话,让我心莫名一软,乖乖座下了。没办法,对于忧郁的美男的确没什么抵抗力了。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这家伙犹不满足,得寸近尽的问道,那表情,仿佛在威胁我若不告诉他就不接筷子似的。
  “我姓苏,苏蕴初,万物复苏的苏、蕴含生机的蕴,初嘛,人生只若如初见的初!”
  “……人生只若如初见……”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6 22:23

当我带回空空的食盒回到厨房,明显听到几声不可置信的低低抽气与惊叹声,面对紧绷着脸,看不出喜乐的宋大娘,我尽力隐藏着心中的得意,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前世的孤儿人生与职场生涯的经验告诉我,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而这儿的体验让我清楚的认识到,生活,并不是小说,纵然我是中了尾奖,然而运命之神并没有对我微笑。所以,面对敌我双方实力太过悬殊之下,显示实力使对手不敢轻举妄动的同时,也得小心把握尺度,不要过份激怒动方。除非,真如先前般忍无可忍。
  但在先前的矛盾被人意外打断后,我至少要在表面释出善意,看双方有无和解的可能。
  “不是你把东西倒了充数吧!”宋大娘淡淡扫过一片狼籍的盘碟:“表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好胃口,难不曾真饿急了,那可够两三人的份量。”
  “你若不信,自可派人求证,表少爷就是看这份量足,才让他的小厮如墨小哥陪着他一起用的。”我先就觉得这盒里的饭菜明显量多,还以为是这些富贵人家爱显摆排场的通病,倒没多想,如今听这一说,才明白,原来还在这等着我呢。
  我倒也不怕她派人去问,先前是我自己陪着方容一起用餐不假,可正当我们吃得津津有味时,身后就响起如墨气急败坏的声间,大意不过是我一个粗使丫头跟敢少爷平起平坐,还一起用餐,没规没矩的,唠唠叨叨了一大堆,这么一个忠心的仆人,我看那位少爷却没什么表示,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只坐那儿自顾优雅的进食。我便自作主张挟了块排骨塞进如墨喋喋不休嘴里,说是代他家少爷赏的,以示慰劳之意。
  然后狞笑着威胁这饭他也吃了,我和表少爷一起用餐的事要漏出去,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何况,我亲切的笑言:还想让你家少爷变回先前死气沉沉的样子吗?
  这一番利诱威胁之下,看如墨嘴里塞了一大块排骨,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在那委屈的不行。可看他家少爷一副云淡风轻,不闻不问的样子,再迟钝的人也清楚我能坐下来是谁的意思,所以忠心如他,只得欲哭无泪的立在一旁,用愤怒的双眼无声的讨伐我不分尊卑的行径。连他家少爷吩咐让他送我出来都顶着一张臭脸,那模样,可爱极了。
  想到这儿,我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是吗?我倒不用去求证,反正,答案会自己送不门的,我暂且信你又何妨。”宋大娘突来的大度,以及意有指的话,让我不由一愣,刚刚好转的心情又浮上一丝阴云。
  在经历了先前一系列的事后,我可不会傻傻认为宋大娘的话不过是心犹不甘的口头威胁,以前看穿越文,总看见那些主角凭着自己多些阅历,多些常识便能永远无往而不利,而其它配角却个个是小白,被主角玩得团团转,还会对主角顶模朝拜的不行。所在在得知自己穿越后,我的第一反应是高兴的,以为自己的人生也会开始一帆风顺,起点低点怕什么,只要抓住机会,定会平步青云。
  也正是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使我冒失的接下差事,以为凭自己动动嘴,能巴结上夫人也是一胜利的开始,结果……谁知要面对却是……却是寄人篱下的少年。
  好吧,美少年的出现是有估且算个美丽的误会,可今儿这遭下来,我仍有后悔的念头。
  首先,我所学的知识在现在这个身份上暂时无用,毕竟我又没重生成成衣庄里,服装设计师的名实也就没了用武之地,毕竟我纵然有心给府内一干仆人免费设计服饰作为广告,也得看主子愿不愿掏这笔制衣费才行。
  至于五千年悠久文化的结晶:诗词歌赋,老天爷,一个小丫头纵然满腹经纶,才高八斗,可那也得遇上知音才行,像如墨小五子一流,斗大字不识一箩,再精典的诗句,也就落个对牛弹琴,徒叹奈何。
  最后硕果仅存的优势不过二十多年的人生阅历在一个十岁女孩的身上。可我对上的却是年过四旬,在府内已混为管事级别的人精,这点优势也就不值一提。
  欲哭无泪中,这什么老天,这样欺人,或者是说,我那无可匹敌的霉运,也跟着我的穿了过来,如影随形中。
  我怀里似揣了个兔子似的,一颗心忐忑不安。前世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原话我记不太真了,大意是知道了结局反而不可怕,可怕的是等等结局的那段时间。
  毕竟答案揭晓后,好坏也只剩面对的份,可等等时的恐惧、彷徨、无助才是最揪心的。一如当下的我,坐立不安、心神不宁。虽想安慰自己宋大娘的话不过说说而已,而看她那成竹在胸的样子,就不得不打碎我仅存的侥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厨房里其他人都各自做着最后的清洁工作,只有我立在当中,不知所措,而宋大娘那出奇大度的不理不睬,不再找茬,让我心乱如麻,脑子里都成了一团浆糊。
  当那股浓郁的香风飘进厨户时,我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宋大娘句中的含义。
  “哟!都还忙着了!”仍是一派淡定轻笑着打着招呼,莫大姑的眼中却蕴藏着不容错辩的名曰不悦的风暴。
  小五子先前的抱怨再次在脑海中回响:明明就是那个莫大姑眼红娘在夫人跟前受宠,故意拿这位表少爷作筏子说事,为难我娘的,这到好,你却赶着上去顶雷。
  偷鸡不成反失把米应该是用来形容我此刻的处境的吧,小五子说的没错,这两尊斗法,明明没我什么事,却因我自作主张横插这一下,虽然初衷是被那些穿越小说陷害,认为有机可乘,能顺着夫人这大树往上爬,顺便展示自己的聪明才智以示自己不凡,结果……两面不是人……
  一个人如何在同时得罪两个本不相容的对头的夹缝中生存……才是我现在要考虑的问题,至于未来……还是等有命再去想吧!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6 22:26

“今儿大姑可来得真勤,真有什么事你打发个小丫头来传话就是,哪能让你这样受累。”宋大娘此刻也是微笑以对。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个古人在其它方面能干与否我不是清楚,但关于勾心斗角,绝对是精通无比,比如面前两个,明明心里都恨不得撕了对方,可明面上却仍要装出个其乐容容的样子。
  “我倒不想再来的,可夫人的吩咐,我也只有跑腿的份了。妹子也要要埋怨大娘一句,你倒还真藏着私,非等夫人发火才肯出绝活。”
  小小的讽刺之后,莫大姑轻轻挥挥手,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丫头捧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捧盘进来,放在案上,揭开红布。一绽银子散发着柔柔的光泽,瞬间吸引了厨房一干人等的目光。
  “今儿那自打进府后再没出过户的表少爷竟在刚才竟去给夫人请安,说是谢夫人多日的照顾之情,表少爷就特别提了你这厨房很是用心,饭菜很合他味口。夫人听了也觉开心,这不,当场就吩咐打赏十两纹银给宋嫂你的。”莫大姑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一字一顿,在提到十两纹银和宋嫂这几个词是更是放缓语气。
  厨房里立刻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叹声,没有说什么,可众人的眼光彼此一扫中,却又似说了很多,厨房里立刻充满艳羡、嫉妒、不甘等各色异样情绪。
  我虽然不是很清楚这十两银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前世看小说时,主角一出手就百成百上千两,可那是小说,至于红楼梦里,刘姥姥在算螃蟹帐时,就说过二十几两银子也是普通人家一年的进项。两相悬殊,使我对银两没个正确认知,但在打量了厨房此刻暧昧的暗流,也能猜到绝不是一笔小数。
  虽说这赏银是夫人的决定,其余人等不敢说什么,可财帛毕竟动人心,这私下背地里,人心隔肚皮,难免不会生出些闲隙,天长日久的发酵,指不定哪天在暗地里使个绊子,就能让宋大娘哭都找不着北。
  正是存着这样的心思,那个莫大姑才会明明不悦,也要巴巴跑上这一趟吧。我心里暗自揣测着。
  上位者的赏赐,一般是不能拒的,虽然这个潜规则是用于一般的朝庭君臣之间,但,往小了说,也应适用于这里吧。所以,宋大娘怕不得吃下这哑巴亏了。
  因为这里的言语交锋挺精彩,好像也没我什么事,使我原来想落跑的身形就停在门口,听得津津有味,当宋大娘那算计的目光着落在我身上时,我心中警铃大作。这老太婆,应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可他自己现在都自然难保,难道还要把我拖下水。
  “等一等!”宋大娘含笑的声音在厨房里分外响亮,成功的吸引了一干人等的注意力。而她的下一句话,则成功让我真的被雷到:“这事可不是我的功劳,而是苏丫头的主意,我看夫人这赏,应该是给苏丫头的。”
  我很惊讶自己的平静,或许是因为心里也隐隐已经猜到了她要说的话,也或许是太过震惊后的麻木,所以,我只立在当场静静的接受着设诸于身的诸多目光。
  厨房一干人等原本隐藏的不忿,都变成了赤祼祼的妒意,如果说宋大娘得这银两,他们只能以目光进行无声的抗议,那么,对于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他们可就没了那份忌讳。
  人脸不过薄薄一张皮,真撕破了,其下隐藏的妒忌、贪婪的洪流便足以给人带来灭顶之灾,何况,这些人根本没把这这样一丫头放眼中,一时间,小小厨房里,人声鼎沸,各种声音充斥我耳边。
  直到宋大娘冷冷一哼,才转低喃。
  “这不是就据说先前把厨房弄的乌烟瘴气的丫头,真看不出来,她还有这本事,我说宋嫂子,你还真的得谢我,若非我先前劝你,真的一时失手把她给打死了,又哪还有现在的好事。”虽然有了心理准备,我仍被莫大姑话时的冷意刺到,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竟有人可以用这样轻柔的语气,说着比冰还冷的话。
  平心而论,先前莫大姑出言帮我主要是为了故意跟宋大娘唱反调,又不是真心为我,所以,我也不觉感激,说白了就是双方相互利用的关系,这样的关系,纵然日后我遇见她,自己巴巴凑上去感谢,人家也未必认得我是谁。可是现在,才不过一个时辰,就是被她救下的我扫了他的面子,坏了她的事,这梁子,可就结大发了。
  “那是,这真算起来,我还真的说声谢!“宋大娘此刻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大娘此言错了,这事可不能算我的功劳。这银子也不是我该得了。”都说人在生活关头都能激发潜能的,我想我也不例吧,面对这样的场景,我平静的抬起头,盯着他,一脸平静,清晰地说道。“真要论起来,这应该是厨房所有人共得的。”
  宋大娘见我一脸平静但是一愣,而厨房其余人也因我这突来之语而平息的私下久久不息的窃窃私语。至于莫大姑,反正我也得罪她彻底了,也就不却理会她了,坏到不能再坏,还能如何……
  趁众人注意都在我身上,我反倒笑言道:“大娘怎么忘了,我这身高,连锅边都摸不着,具体做事的可是大伙,夫人这赏,自然应是人人有份了……”
  那些刺眼的目光都变柔和,财帛能能人心,也能收人心,虽然不能人人都满意了,但能搞定大多数人,我已知足。反正已经得罪的改变不了事实,我至少,不能让自己四面楚歌不是,银子是我所欲,但所谓千金散去还复来呢,何况区区十两之数。更别提这十两银子所带来的人心。
  从厨房一干人等变得友善的目光可见我的决定是明确的。
  “呵呵……”莫大姑轻轻笑着,语气中有着莫测的意味:“宋嫂子,你这厨房里还真不简单,……也罢,反正银子在这,该怎么分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回去交差了。”扔下这句话,莫大姑施施然的走了,却在经过门口我身边时,淡淡丢了句话:“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怎么先前却做糊涂事……。”
  “人小,……有时做事的确糊涂……”我只得苦笑以对。
  看着厨房一干人等的目光,宋大娘淡淡的挥浑的说:“拿绞子来,把这银子破开,大伙分了吧。”
  然后定定的看着我,半晌才自顾笑了,轻飘飘扔过一句:“我倒真小瞧了你……”
  我低下头苦笑着,心里回应着:“你只是真把我当个十岁孩子而已……”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6 22:30

宋大娘倒也守信,没再让我干那什么挑水的活了,可对我也没什么笑脸。明明是帮了她的忙,却仍似我倒欠他百八十万似的,木着脸指使我干这干那,只是没那么故意找茬了。厨房里其他人却明里暗里的帮我了,她是看在眼里,却没吱声,应该两不相犯吧,其实只要她不来找我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揉揉有些发酸的肩膀,在月上树梢时回到那座四处透风的住所。屋内一团漆黑,看来娘也还没回来,为人奴的日子,唉……
  没敢点灯,怕费油,再说月色清亮,虽然朦胧也能看个大概样子,借着月色就把一块碎银两块奶油松瓤卷酥放在桌上,那银子是众人要塞给我的,推了几次后,也就顺了众人的意收下了。至于那点心,反正做都做好了,扔了也怪可惜。厨房里的人也就光明正大把先前的吃食给瓜分了。
  众人是当场大场开吃,我却把分到手的两块点心用油纸细细包起来,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我不好意思的笑道:“给娘留着。”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众人的赞叹声中,我分明看见宋大娘眼中也闪过一丝异样。再一细看,仍是那冰冷的模样。
  屋外不知何时起了风,树叶摩擦时簌簌声响分外清晰,中间仿佛还夹着离巢鸟儿振翅的声响。月光皎洁,窗外的枝叶摇曳的身影投在窗上屋内却变形得光怪陆离。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不知被什么力量推开,发出难听的声响。
  “谁?”我不由惊呼出声,但在声音出口的同时,我的心就开始后悔了,出声也就曝露自己的所在。
  那推门的应该不是风,风没有那么大的力道,大门静静的敞开着,屋外,月光清明,照耀大地,我的心却开始发寒,门外没人,可我那很好的听力却明明呼到一个压抑的呼吸声。
  风声变急,我眼前一花,一个黑影自门口闪入,向我的位置扑来。与此同是,“哐档”一声,大门已经被关上。
  屋内太暗,根本看不清来人模样,耳边已响起响起破空风声,一股迫人的杀意向我喉头袭来,那风道中蕴含的力道及速度,与早上的竹蔑相比,竹蔑不过是个小孩的玩具。
  不容自己多想了,幸好这具身体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也自己条件反射般行动起来,右手并指似刀,向风声处砍去,身体却自膝下向后倒去,活脱脱似电影电铁板桥功夫。
  我自觉这里条件反射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惜却忘记这身体毕竟不是正主子了。手刀倒是结结实实击中来人手臂,可人家倒似没事人一般,我的手却如同撞上了铁板一块,疼得我呼出声来,而我后倒的身形,也没能逃过那追命的锁喉手,喉头一紧,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今天的在这样一个皎洁月色的夜晚,我就这样身不由已的卷进这样一件诧异的事件里,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这是什么狗屁运道。
  万幸那黑影倒也没再继续发力,我也才有时间自哀自怜。
  心里说不出的慌乱,很怕,任谁遇上这事也和我一样,双手紧握成团,连指甲深入肉上也觉什么疼痛。我几乎是尽全身的力道控制颤抖的身体。
  现在可不是怕的时候,生死一线间,我努力平复着慌乱的心神,虽然,很难。
  “屋里没灯,我看不清你。”说完这短短几个字,我已汗湿衣衫。
  黑影明显一愣,或是听明我的话外意思,又或是不明白我这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管怎么,喉头的力道略轻了一点,表达他想听听我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的愿望。
  “这只是个下人房间,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从这儿出去向东南方向走才是主子们的住处,你要发财请往那去,我保证一声不吭。”虽然明知先开口的一方会丧失主控权,但,人家刚才利落的身手也明明白白的表示控制权的归属,我也就只能尽力争取自己的福利。
  先表明自己没有看到来人长相,以表示以后不存在指证的可能,再指出主人的所在,则有同谋嫌疑,把自己弄污的原因是为了进一步打消这位若因无油水可捞而杀人泄愤兼灭口的可能性。
  沉默,如死一般的沉默,在我说完话之后,黑衣人依旧一言不发,保持沉默是金的好品德。
  屋外的风越发猛了,一如我怦然直跳的心。可我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那谁说过,不是在沉默中死去,就是在沉默中暴发,不管什么样,大侠你也得给个话啊。”我心中暗自叫苦,因为太过紧张的原来,我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都说出声来。
  可那黑衣人却依旧如故,可我怎么老感觉他那双眼睛正来来回回的打量着我,我现在只是个孩子,有什么可打量的。难不曾,一直走背字的我遇上那传说中的变态,就是月夜专找女童下手那种。
  一想到这种可能,我的心如同掉落冰窟窿里。
  穿越,有这么玩人的,还不如让我死了算吧,有些悲观的想着。
  外面远远传来熟悉脚步,虽然很轻,但我都能听到,就不信这黑衣人不能听见,一直还勉强维持镇定的终于色变,顾不上自己和黑衣人的差别,我几乎用尽全身力气,也没什么招式可言了,就几乎是拼命的架式,整个人猛然向黑影扑了上去,一面就高声叫起来“不要进来”。
  然而,我才人凌空跃起,,强大的劲气扑面而来,我发出的那一声大喊,竟被生生逼回咽喉。
  黑影一个健步上前,双手凌空虚弹下,只听“仆仆”数下,我只觉得全身立刻动弹不得。倒是黑影顺手一带,才免去我了跌落尘埃的命运。
  此刻才感受到我与黑影的真实差距,先前,那人应没用全力吧。
  我此刻却没有一分感激的意味,若说先前不过痛的差点落泪,现在却急得落了泪。全身穴道被封的我,只能心急如焚的听着那轻轻的脚步慢慢靠近小屋,十米、五米、三米……近了,更近了,我却只能这样听着,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心底狂喊:“不要进来,不要进来,千万不要进来……娘!”
  细碎的脚步在门口停住,“吱呀”一声,门开了。
  “屋里有人!”我在心里无声的呐喊,希望世上真有所谓灵犀之类的心灵感应,能让娘感应到我的焦急。可娘也许在太累了,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她就那么自然走了进来,连灯都没点,反手与往常一样关上门。也关上我心底最后一丝希望。
  是的,这个娘不是我真的娘,可对于一个孤儿的我而言,刚醒时她温柔的言语就让我感受以往从未感觉的温暖,也就从心底认定了这个娘。
  真的很后悔,贪图月色,又想节约而没点灯,不然,娘怎么也会发现屋里的异样吧。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一点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小小斗屋,也照亮了那个惜言各金的黑衣人和已泪流满面的我。
  ※※※※※※※※※偶是无奈的分界线※※※※※※※※※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6 22:33

“初儿?”娘的声音里没有想象中的吃惊,平静温润。
  黑衣人简单一个手势,便拦住娘欲扑过来的身影。
  “她没事,但,这是怎么回事?”入耳是个清亮的女声,很好听,如银瓶咋破水珠落地般悦耳,是那个从进屋开始就一言未发的黑衣人的声音。带着疑惑,却没有什么杀气。
  而且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声音后,我自己这具身体竟然不由生出浓浓的亲切感觉,这是怎么回事,记得我才醒来时,见到娘时,这具身体也是没有什么反应的啊?
  难道说,那个叫苏蕴初的灵魂仍在这个身体之内,只是现在被从末来穿来的我掌握了控制权而已。
  这样一想,心里便是一乱,虽然这里的日子很辛苦,可,至少还有一抹亲情能让我感受温暖,不似原来的世界,已让我寒透心扉。
  “她……她没事,只是失忆!”娘的声音有些迟疑,又有几分释然的意味。
  心乱如麻的我听到这平静的对话彻底呆住了,也停住了其他的胡思乱想,毕竟,现在这具躯体的主人是我,其余的事……到了那时再说吧?
  眼前是个什么情况?这黑衣人跟娘应该是认识的吧,这夜半前来,搞不好就是了来见娘的,两个女的,月下相会……,寒蝉一个,把不知歪到哪里的念头抛诸脑后……长长吐了口气,那根紧绷的神经刹时松懈,混身上下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劲,身上有了丝凉意,汗,已湿透衣衫。
  娘不会有事,这个念头让我彻底安心了。其余诸事,纵天崩地裂也与我无干。
  喉咙一松,自己能出声了。
  “娘,我给你带两块奶油松瓤卷酥在桌上,你尝尝。”刚能开口,我急急道,原来没有这黑衣人到之前,我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个。
  娘似乎嗯了声,带些哽咽,我是看不清了,因为泪水模糊的双眼看什么都不清晰。屋里的对话仍一字不落的传入耳中。
  “失忆……怎么会……谁伤了她……”黑衣人的声音中有着疑惑,也带着浓浓杀气,看来这人应该挺关心我的吧。
  当然,这也是我心中的疑问,我也很想知道,在被我穿越附身前,这女孩到底遭遇了什么,会一命呜呼?
  “这也该问你!”娘一贯温柔的语气中也带着浓浓的怨气:“前天晚上她仍旧像以往一样,按你教的心法打坐,开始都还好好的,后来也不知怎的,一会儿脸色惨白,浑身打颤,一会儿又全身通红,热的烫手,这样怱冷怱热好几次后,突然惨叫起来,吐了很多血,就昏迷不醒、人事不知,直到昨儿个醒来,却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我又不懂武功,正昐着你又是每月来一次考察她功夫时看看,看来你们已经对上了,你到是说说,初儿没什么事吧?”
  草草解释了来龙去脉后,娘的重心仍在我身上,这样的认识让我心中一暖,有娘的孩子就是好啊。
  “难怪我觉得这丫头怪怪的,过招时内力全无,出手又慢、反应迟缓……整个人连脾气性情都大变了……”黑衣人一面说着,一面转过身,十指空击下,我浑身一震,终于能动弹了。
  传说中的临空点穴啊!
  正想用手擦拭满脸的泪,却有人比我更快。
  纤细的手指轻轻在我脑上滑过,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终于能看清眼前的人了。这一看,我就不由慢慢屏住呼吸。
  我自认是来自于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只要你出得起钱,你对自己身体任何部分有不满意都可以借助科技进行改造,在那个人造美女比自然美女更多的时代,电视网络里铺天盖地随时冒出形形色色的美人。美女这一词汇早已失去它原来真正含义,成为下至三岁孩子,上至八十太婆,只要是女的,只要不会长得太对不起观众,都可冠之的代言词。也造成我辈的审美疲劳。
  眼前的人也就二三十四岁的年纪,一身黑衣,肤色微黑,初一看,很平凡的一张脸,五官没什么特色,可不知为什么偏生吸引人的注意,让人不由自主想看第二眼,这一细看下,越发觉得不简单了,该怎么说呢,她拥有的那种气质,那股子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清雅贵气经历岁月的磨砺更添旁人难及的风姿,那种独有的风采神韵,使得所有美丽容颜都变成一种陪衬,越发显得她皎若夜月,让人只敢屏息仰视。
  “真不认识了?”黑衣人淡然一笑,那一刻,我才明了,什么叫回眸一笑百花惭,原来这世上真有一种人,无需美丽的皮相,只那么淡然独立,已然能迷醉众生。
  傻傻的摇头,“你是……是我师傅?……”我现在都这身体的原主人了,竟然能有这样的女子,那个若被称之美人都觉得是一种轻慢的女子作师傅,。
  黑衣人眼中闪过什么莫名思绪,太快,快得我看不清,又或者,在这样的女子面前,我已无瑕他顾。
  “对……我……是你……你……对,师傅……,初儿,我是你师傅。不过,你一向叫我陵姨的。”黑衣人的话从略带迟疑变得坚定起来。微微一笑,满室生辉,那清亮的音色仿佛是在回我的话,又像是话给自己听。
  “陵……陵姨。”
  “嗯,初儿,自行运气一周天试试,有陵姨在旁边不会有事的。”轻嗯一声作为回应,师傅鼓励的笑着对我说道。
  为了那样的笑颜,我觉得得自己似乎能不怕任何事,可事实上:“运气……我……我不知道……我忘了……”心虚的低下头,现在我的跟知道什么运气法门,但,亦不想看见那张容颜上有失望的神色。
  “现在你盘膝打座,五心向上,气沉丹田,神定太虚,心若冰清,天崩不惊,以意驱气,气随脉行……”陵姨的声音仍是不急不缓,悦耳动听。
  “什么意思?”我仍是一副莫宰羊,完全听不懂。羞愧万分中!
  “像我这样做着……”陵姨不得不摆出个姿式让我学,仍是那样温柔的笑着,从头到尾没有一丝不耐烦。
  娘已经在在屋内唯一的桌子上坐下,远远的看着,一言未发,只是那担忧的眼神一直在我身上徘徊。
  陵姨却在我面前盘膝而座,与我双掌双抵,两股热流自掌心传自全向。
  这是种很神奇的体验,热气经过之后,我仿佛感觉全身毛孔张开在呼吸,全身上由放松下来,又似飘飘荡荡的在云层里,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神游中清醒过不,全身就仿佛像吃了人生果般,奇筋百脉无一不妥贴。
  “初儿怎么样了?”耳边是娘急急的追问声。
  “看来是练功太急造成的反噬,丹田之内空空的没一丝真气,其他倒全无大碍,算是万幸,只是,这内力得怕是得重头再来了,原本的招式没内力可不能再练了。”陵姨轻轻拭了拭额头的汗,微微叹了口气,更多的则是庆幸。
  “喔!那就从头练好了,什么招式的,也也全忘了,只是要麻烦陵姨……”回想着陵姨的身手,心里是乐开了花。
  赚了,赚了,竟然真有这么个高手当师傅,我说呢,穿越过来有至少也要赠送点福利才能确保生存之道啊!
  想像着仗剑江湖的美好前景,面上却要装出失望来,这,真的很考验人的演技极限。
  “我反对!”娘急急截过我的话头,用少有的坚定语气道:“先……咳……先……先夫就这么一点骨血,先前出了世,吓得我魂都快没了,如果,只要初儿平安就好,不会武功就没不会吧,!”
  看着娘少有的坚持,我在一旁低下头闷声道:“娘,我……我想学!……”
  “不行!”娘说的是斩钉截铁。
  “娘!”我有些急了,抬起头,正视着那张同样焦急的面孔:“我想学。经过上次的教训后,我一定会小心的。我们现在是寄人篱下为奴,有武功,至少可以防身。毕竟师傅不能一直在我们身边保护,娘,我想学。”
  “初儿,娘只想要你平安……”
  “我也是……。”
  四目相对下,我不敢移开目光,哪怕眼前的娘是那样伤心如焚,现在看来这陵姨是上天给我的唯一机会,如果放弃,那我这一生,也就只有沦为奴婢的份,怎能甘心。
  “玉书!就依了初儿吧!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陵姨在旁边缓缓的,一字一顿道。目色清亮,却隐含着威仪。
  “娘……”
  千言万语化作悠悠一叹,娘轻轻背过身去,算是答应了,可我明明看到一点水光自娘眼中滑过。
  没有能习武兴奋,心中酸酸涩涩的……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6 22:36

日子一天天过去,白日我就去厨房厨房帮佣,顺便弄些前世自己喜欢的菜色,给那位表少爷送去,顺便聊几句,并在那位忠仆如墨愤怒的目光下,分享本该是表少爷专用的美食,反正他家少爷都没说什么,他空有一肚子火也只能站在一旁用眼晴控诉我这不守本份,不知尊卑的小丫头。并在私下阴阳怪气的提醒我主仆之分,我只笑着指着他家主子似真似假的抱怨,谁让你家主子那么难伺侯,没人伴着就不吃饭,有本事,你自己陪你家主子去,本姑娘还不想伺侯了。
  结果,第二天,他终于鼓起勇气战战津津座到桌前,挑衅的望着我时,就听见方容淡淡的吩咐:“如墨,你想吃就再搬个凳子来,那是初儿的位置。”看着如墨当时的神色,我当场笑得不见牙。
  而从小五子口中,我也了解到这个苏蕴初,也就是我身体的前主人以前的所作的为,虽来的时间不长,她也只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八字可以形容。……也是,原来是一个不知疾苦的千金小姐,哪会这儿粗活。整个人又老是闷闷的沉默不语,给人很傲气的感觉了,的确很难讨人喜欢。
  可自打大病一场后,倒似换了个人似的,做事有章法了,傲气还是有的,却不至于原来的高不可攀了。
  对此,我总是一本正经说就是这大病一场时,见了阎君,才惊觉生命多么美丽,空气多么清新,既然已然是奴婢身了就得认命,至少要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所以特特求了阎君给我换了副平易近人的热心肠。
  听了我这话,年纪大的赶紧念声佛说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种话可不敢胡说。年纪小的,则嘻笑着应合道赶明儿咱也找阎君换副七窍玲珑的好心肠。
  然后大家便笑作一团,摆明了把我的话当玩笑,我也笑,皮笑肉不笑,心里嘀咕着:我心倒是没换,只是换了副魂。仅此而已。可若这话真说出来,怕不得吓一干人等。
  笑闹过之后,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也就自然没了,加上我也努力做好着自己的事的同时也力所能及的顺手帮帮别人,于是,厨房里的人都开始接纳我了,大家相处也比较融洽。
  当外,除了宋大娘,她是唯一的例外,总一见我就拉下脸来,让我怀疑我是不是真欠了她八百万没还。可看着在她身后拼命施眼色的小五子。也就压下这个念头了。人总要知道自己的斤两,在貌似得罪了那个莫大姑后,我只求这位宋大娘别再暗地使里再给我使绊子,冷脸怕什么,我只当大娘她天生如此,路上遇上了也笑嬉嬉的打个招呼权当见到路人甲,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自己够低调了,你要挑刺也得有刺可挑才行啊。
  人在屋檐下的悲哀,至于才穿来时的壮志雄心……呵呵,残酷的现实告诉我,活着真好!呵呵!其它的,在我成为所谓武林高手前,还是先把它被扔到九霄天外的好……
  其是也明里暗里威逼加利诱的问过小五子,我跟宋大娘到底哪不对盘,结果小五子却也一头雾水中,说他娘从我一来就爱找我茬,以前还弄得那个苏蕴初有点惨,他都有点看不过去,好容易厨房里来个跟个年龄差不多的玩伴,却被自个娘折腾,将心比心,倒觉挺对不住我,所以才这么私下帮我。挺可爱的一孩子。
  和诸人相处之后,我也渐渐了解了上官府的具体人事,不会再见谁谁谁都一头雾水中了。
  这上官府就鹤雪郡郡守上官应乾的府邸,他人在鹤雪外放了。家眷留在京中,是离国所有外放官员的潜规则。有点带人质的味道。不过,我看这位老爷大概也很乐意。正大光明的把自己明媒正娶的嫡妻留京,却带着小妾上任去了。说是怕上任没个可心人照看。
  所以这座府邸就是住着那位朝庭亲封的三品诰命夫人和她所生的女儿上官婉儿。要说这上官大人也不知怎么,子息运不佳,两房娇妻美妾,却只有上官婉儿一颗掌珠是唯一后裔,当然,前不久听说传来家书说小妾也生了,不过还是千金,真不知那位老爷该哭还是该笑,反正听说这位嫡夫人看信后是先喜后忧,毕竟小妾跟着老爷在鹤雪夜夜被翻红浪,此次生个女儿,下次指不定就得了男,而这古代毕竟还是母以子贵。
  说到其下奴仆,首推就是这府里的总管周氏,年轻时也是个历害角儿,据说是她把上官老爷奶大的,在老爷夫人跟前都有脸面,连大夫人都敬她三分,可这周氏年纪大了,虽空占了个管家的名号,如今倒是个只拿钱不大管事的,大有被供着养老的意味。
  所以这实际掌权的就是大夫人的陪嫁丫头,原本是莫大姑与莫二姑姐妹俩,本来所谓的陪嫁丫头在古代也就有陪房伺寝的意思,混得好也可以扶个妾室什么的,可莫大姑至今仍是丫头身份,而莫二姑却红颜命薄,七八年前就一命呜呼了。所以这府里,除了夫人、周氏也就莫大姑说话最掷地有声。
  至于接这个表少爷住进来,除了不为人道的家仇外,也因为面对不孝有三,无后有大的古训,上官老爷隐有过继为养子的意思,只是也许他老爷还不死心,认为自己不可能真的绝后,就没把这意思说明。所以这表少爷的身份在这里,就有点不上不下,至于如墨,则是他自老家带来的贴身小厮。
  而上官老爷的唯一掌珠,上官婉儿,初听到这个名字,我就想起那个传奇年代,中国历史上唯一真正的女帝身边那个谋臣。可说实话,这位小姐虽也叫上官婉儿,跟历史那个却差太远了。年芳八岁稚龄,也不知是不是因独苗太过娇惯的缘故,成日总是病泱泱的,据说也是个走背字的主儿,娇弱到喝水都差点被呛的那种,她身边的丫头自成了换得最快的。毕竟小姐出事,自然是丫头背黑锅,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所以,小姐贴身婢女的名头虽然显赫,却是也一干奴婢避之不及的。最近一任是莫大姑从人牙子手里买来两小丫头片子,取了个福儿、喜儿的名字跟在小姐身边。
  或者这两丫头真带有福气,这近一年来,小姐虽然仍有些小毛病,却没什么大事。连带莫大姑在夫人面前也有脸。然后是宋大娘以一手好厨艺,受夫人赏识,其下,则林林总总各色下人就不计了。
  而到了晚上,我则照着师傅所留的一本小册子和她所教的运气吐纳方法开始筑基练内功,也许因为以前练过的,自己虽然是没什么记忆,可这身躯却有着记忆,所以练起来不觉吃力,进度很快,倒是自己心惊于师傅口中那个走火入魔的说法,一直刻克制着不敢进展太快。
  当然,对于这个凭空出现的所谓师傅,我也不是没疑问的,那样风采,那样的武艺,本应是嫡仙一般世外人物,不沾凡尘,却为什么会收我这样一个徒弟,而且这种师徒的关系,明显娘是心知并允许的。在和师傅的闲聊中,蘊初习武应该不是短时间的事,似乎可以追述到越国仍在的时候,只在进了上官府后沦为奴婢后才变成一桩秘密。那么一个豪门贵夫人和一个世外高人又是因什么样的机缘,才会同意自己仍是掌珠的唯一女儿学习武艺?
  再退一万步说,既然有师徒渊源,凭师傅的身手,又为什么眼睁睁看着我们母女沦为奴仆而不加援手,而采用这样麻烦的方式一月一次来教徒?
  这些疑问我也曾当面问过或是旁推及敲过,可娘和师傅倒似商量好的,众口一词推说什么你既然忘记就算了,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
  这本是说了等于没说的废话。可面对说这话的两个人,我连生气的权力都没有,郁闷中啊!
  于是,我就这样开始了我快乐着并疑云重重的穿越生涯。
作者: hrbeu    时间: 2008-4-7 10:12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这个也是穿越吧,都变成蝴蝶了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7 10:47

灿烂的阳光普照大地,一如我愉悦的心境,迈着轻快的步伐,不时跟路过的相识不相识的人打着招呼。
  人的适应性的确很强,穿越来此不过月余,我几乎觉得自己已充分融入了这个原来陌生的世界。
  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没有空调、热水器。连上厕所都是没有冲水马桶,我也习惯过来了。
  晚睡早起,是因为练功的时间占了一些时间,纵然如此,也与前世的这夜猫生活彻底告别。算是好事吧。
  春在枝头已十分,杏红柳绿,粉嫩的桃花开得脉脉含情,这本是个妖绕的季节,在钢筋水泥构建的都市中,要看到如许美景,怕不得花上几十元钞票,特特驱车往郊外观赏,车马劳顿且是不表,乘兴而去,不过看到枝头也不过星星点点的几瓣残花,更多的,被整枝折下在商家手中待价而沽,那份赏春的兴致立刻减了大半。
  而在这商业并不发达的古代,这些草木正肆意纵放着自己的美丽,连呼吸间都带有自由清新的气息。
  所以,在午饭后到晚饭前那段时间,本厨房一干人等用餐休息时间,我总爱在花园里留连,纵什么也不做,在池边假山旁靠着,赏着这满园春色,亦是美事一桩。
  至于那么表少爷,虽说也不那么自闭了,可也笑言赏着花花草草是女孩子的事,他才不掺合进来。结果在他的影响下,小五子和如墨对我一起赏花的提议也是避如蛇蝎,都一群小屁孩子,还老气横秋装大人,令人气结。
  结果,大好春光,我只得一人独赏之。
  春风暖暖的吹拂着,令人不由放松心神,而今儿个食盒里的午餐更是我心情愉快的主因,因为在厨房里做事,吃饭就分成两拨,一拨先吃,一拨后吃,我一般挑后吃那一拨,虽然会饿点,但,这好处是到吃饭前到做晚饭后那段时间也都由我自由支配了。
  而我在上次厨房事件之后,我便可借机口述了前世自己知道的好东西,比如叫花鸡、竹筒饭等奇奇怪怪的东西让他们试吃,发展到后来,但凡我有说想出好食材,那厨房一干人都要先尝为快,美基名曰先为主子尝尝口味,这一尝,绝对不会少了我这个出主意者那份当午餐。
  正准备开动时,却看见花丛中有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开心的打着招呼:“赵伯好!真巧,今儿个你又来浇花了。”
  “是苏丫头啊!”花丛中的老人闻声直起身来,那是个年近花甲的老者,满脸的皱纹铭刻着岁月的痕迹,此刻他枯镐的脸上弥漫着暖暖的笑意。
  “你今儿又把花浇完了,怎么不等等我,这么大年纪,可得当心自己的身体,也不怕闪了腰。”看着闪着水珠的花朵和地上湿润的泥土,我就知道老人今天的活已经差不多做完了。
  “呵呵,那也多亏你想出那个用带齿轮子架在井上,我打水可省下了不少力。当然也就快多了。你这小丫头,怎么能想出那么精巧的机关来?”赵伯说起这事,眼中仍有挥之不去的惊奇。
  “我那不是懒吗?人一懒,就会寻思怎么省力了去”我嘻笑着回应:“再说,我的法子再好,也要你的手巧,否则,那物件也永远只是想法,成不了真的,我才佩服你呢。”
  没错,我们说的就是那井毂辘,那是我在最初打水入缸时就有了那么个隐隐的念头,可因为当时势单力薄,也就搁开手了。
  这段日子,我除了在厨房帮工,其余没事做时习惯了要东游西逛,既可借机习惯这个熟悉这个园子,别一个原因是因为我因为练功进展很快,每天都似有使不完的精力似的,也的确也闲不下来,那时候园子里也不过初春时节,万物复苏,倒没现在这般花团锦簇,就看见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在井边拎桶打水。
  我可是在第一天就对打水这活有过切肤之痛的,如今看到同病相怜的人,又是如许高龄,当下同情心泛滥,自告奋勇前去帮忙,老人原本还要拒绝,却架不住我的热情,也就随我了。
  这老头就是赵伯了。而练了小半月内功心法的我,竟然发觉在这样繁重的体力活中,那原来有些不受约束的内力,反倒开始隐隐有了收敛的势头,而用内力配合自己的力道,使得打水变得相对轻松了不少。
  开始,我还以为赵伯打水也就和我一样为了灌满大口水缸的,就径直往那提,在老人惊呼连连中,才搞清楚,合着老人是只要要伺弄这满园花木,于是,我提着桶,他浇水,这一老一少的配合得倒挺有默契。
  在浇水、除草、培土一系列做着的过程中,我与赵伯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起来,赵伯告诉我那十口大缸是建府之初没有打这口井时暂时用来贮水用的。那时可得走到一里外的小河边,那才叫个累人,自打府里打井后,不知省了多少事,那缸也就投闲散置没用了。顺便也就问我为什么还会往那儿打水。
  我才彻底明白是被宋大娘恶整,原怪我当初提条件时,她答应那么爽快,因为那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事,不过用来特意为难我的。但这些私人恩怨也不想对一个初识者道,我只含糊说是被人摆了一道,然后为了引开老人注意,便随口提到这样的井还是不太方便,若能安个井毂辘,还能省下不少力。
  谁想这赵伯倒是来了兴致,竟详细询问我,那个井毂辘的设想,我从到这儿来,还是第一次有机会真的跟人抖这些未来知识,倒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也就详细解说起来,未了,随口叹了句,可惜不认识木匠,我纵然画出图来也没有做,否则倒能造福不少人。
  结果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伯竟真要我画出图来,说他能找人做。我原以为他不过一时兴起,便随口应他只要真有木匠,我就把图画出来,没曾想,过几天后,他还真拿着锯子墨盒来。我这才惊觉他的认真。忙说这画图是个细致活,还得要几天功夫。
  这下我倒真着认真起来,从表少爷方容那儿借来纸笔,根据自己的构想,连画带算的画了个草图样。本来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也没多大把握,因为我本学服装设计,对于机械,也就大学学了基础而已。
  结果,东西还真的做出来了,虽然没我口中那么好,样子也有点不伦不类,可架在井上一用,倒真省了不少人事。这一下,他倒对我刮目相看,而我,也没想到这老人如许好手艺,敬佩有加,说心底话,我是感激他的,他不是因为我一个孩子小孩就把我的话当玩笑看的,而是通过实践肯定我的的能力。更重要的,我通过这件事,是找回了因先前的事情,大受打击所剩无向的自信心。这可真算有心在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再加上两人都是爱花之人,相处倒也其乐融融。
  可他也并不是每天都在园中,所以,今儿能踫上倒不能不说是意外之喜。
  把花锄放一边,赵伯就那么盘膝坐到空地上:“苏丫头,又带什么好吃的。”
  “敢情您老就惦记我的吃食的?”我半真半假的抱怨,手上却献宝似的把食盒放在空地上。“您老猜猜看?”
  “这我可猜不到,自你来之前,我从没听过有用泥包着鸡就能烧出美味的,那个竹筒做的饭也可以这么香。你这丫头弄的东西都透着古怪劲,像你的人一样,我可猜不出来,我现在都跟我那老伴说吃了你的东西后,都不想吃她的手艺了。对了,我按你说的那个什么,喔,叫花鸡,就是这名字难听了点,可按你说的做了后,连我老伴都赞口不绝,说是哪天请你到我里作客呢?”
  “那敢情好,来,尝尝我今天的新点子,烤鸭……这烤虽是他们烤的,可这片鸭可是我亲自操刀的。还有葱香比萨饼,这名字是怪了点,可这味绝对不差。”
  人生难得一知己啊,我自是不遗余力大力推荐着。把片好的鸭肉沾酱,夹上葱丝,用面饼卷起,送到赵伯手中,我神色中满是献宝的兴奋。
  耳边听得园内叮叮铛三声钟响,一个洪高的女声在园内高喊道:“小姐要游园赏花,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这是怎么回事,来府上这么久,倒真没有见过一出,搞得我一头雾水中。
  身后赵伯已经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走吧,看来今儿个是没这口福享受美味了。”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三三两两的人向花园出口走出,我有些不解的问出声。又不是帝王出游,竟要别人避开的。
  “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哪是常人能见的,那钟声就是清园令,但凡小姐夫人要赏花游园我,一干男丁及其它不相干人员都得提前回避。免得冲撞了小姐夫人、败了兴致。”老人缓缓解释道:“我虽是个年近半百的老人,也在回避之列啊!”
  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了,原来听说古代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当是个笑话,如今听来,就连游个自家园子都还得这么麻烦,不由不寒而栗,万分庆幸自己是穿到个小丫头身上,否则,光那些多如牛毛的繁文缛节就得活活把我麻烦死。
  手忙脚乱的把铺开的盘子收进食盒中,我急急说道“等等我,都说独乐不如众乐,你也说请我到你家作客,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个去吧,这盒手艺,正好拿来当赵婶的见面礼。”
  “呵呵!你这丫头,也忒小气,就这点东西也好意思拿得出手!”
  “得,是您请我去的,我一小丫头,纵然空手也没人能挑我的不是,何况我还凑了份见面礼,您老该知足了。”
  赵伯与我一路说笑着走出了园子。
  我原以为赵伯不过一木匠,自然也就住在下人房中,所谓到家作客一说,不过也是在府内一游,没曾想,赵伯领着我,轻车熟路竟自一处偏门走出府去。
  看着两侧高墙深深,才惊觉自己竟然在那样的不大的地方住了月余,也算少有的耐性的。不由感叹人的适应性的确很强的。
  顺着青石板巷子一路前行,以隐约可看出口人来人来以热闹喧哗气息,在府内呆得久了,虽也不觉闷,但终是一种清冷所在空,百十来号人的府中,怎能比得上这外面人来人往的热闹,重见这人世繁华的烟火气息倒让我有恍若隔世之感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7 11:40

忽见前面的赵伯身形一顿:“糟,我的花锄还在府里。”只听得他摇头叹息着的自言自语:“人老了,就是记性不好,老丢三拉四的,得,回去又得听老婆子抱怨了。”
  “我们折回去取来不就得了。”我回应着,心里却暗笑,原来在这世上,还是妻管严这档事,要知道,这可是男尊女卑的古代,要寻上这么一位怕老伴的也容易啊。
  想了想,赵伯仍是摇摇了头:“算了,咱们都走了这么一大段路,想必小姐也进了园子,真要折回去,没准就撞上了,不好,不好。还是走吧。”
  赵伯口中是不同意,但面上仍是有些忐忑,不由有些好笑:“那有什么,我们回去后,你只管在园外等我就是,我一个小丫头,纵然进去也没什么关系,见了小姐我远远躲开便是,万一躲不开,最多算个没规矩,算不得什么大事……”
  赵伯一来见我说的在理,二来也可能真怕家里尊河东狮,便同意了。
  此刻的园子安静极了,虽然依旧花红柳绿,蝶舞莺飞,少了平日里穿流的人群,变得有些陌生,带着几分萧瑟。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脑海里莫名浮现出这句伤感的诗,打个寒颤,原来再美的景致,缺了人烟气息,都会令人感到诡异。
  不想再继续这个伤感的思绪,我按着记忆来得花圃里寻找,浓密的花荫几乎掩住了我的身形,找到了,那花锄静静的躲在地上。不由松了口气,庆幸没有遇上那位游园的千金。
  但也有淡淡的遗憾,毕竟那是只在书上看到过的大家闺秀。
  算了,把心里那就好奇的念头压下,拿起花锄,我还是走吧,外面还有人等我呢。
  自己既然是悄悄的来,也就悄悄的走,除了这一把花锄,就别带走一片花叶。
  我是这样想的没错,可是水池那边扑通一声闷想,停住了我离去的脚步。
  好像有什么重物落入湖中,一时间,只听得池水哗哗作响,一个娇柔无力的女声断断续续的挣扎着:“救……救……命……”
  “谁……”我被这突来的变故一吓,下意识的喊出了声,但立刻就后悔了。
  因为我听到水池边有个抽气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花木磨擦撞击的声音,可以想像有人狼狈远去。
  不是吧,我在心中哀嚎,希望不会是那么老的桥段发生在我面前。扔掉花锄,脚步已不由自主的向水池边移去。
  池边空无一人,只有摇曳的草木上那抹嫩绿的破布条的的揭示着有人匆匆离去的事实。而水池里,一个鹅黄的身影则无力的随波逐流。
  谋杀是浮于我脑海中的第一念头,随之而来的是心中升起的一股无力感。
  这什么破老天,真让自己遇到这么老的桥段。
  若以我自己现在偷溜进来的处境,转身拿着花锄离去以保自己平安,并把这件事永远烂在肚子里才是明哲保身的上上之策。
  可是,我微眯了眼,转念一想,这事,也是个机会。虽来穿到此地以后的运气从没好过,但难得这样一个机会摆在面前,错过了,恐怕我这一辈子再难找到这样能够一举翻身的时机。虽然,这必会得罪那异演这一幕的黑手,但,相较于这段日子以来看似平静,实际整日提心掉胆的日子,倒不如再搏上这一回。
  这段心里的较量写起来虽来是一大段,可真正作出选择也就是火石电光一瞬间的事。
  看着那抹浮浮沉沉的身影,那无力挣扎,却努心把头上扬的女孩半睁眼中那对生的希望之眼色,我顺手把那块碎布藏进怀里,投入湖中。
  刚一入水我就隐隐有些后悔了,不只因为初春的水还是有些刺骨的寒意,亦不是自己不会游泳,而是自己错估了自己的实力。
  现在的我,虽然内心灵魂是一个二十八岁的成年人,但骨子上却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屁孩子,这样的身体,力度上大打折扣不说,身上那粗麻衣吸水后的沉重,更令我举手投足都异常坚难。
  万幸练过一段日子内力,又做过一段时间体力活,虽说远没没有传说中先天真气,水中自由呼吸的程度,倒也在在费力九牛二虎之力的一番折腾下,把那个跟我差不多重的女孩拖上了岸。
  因为在水里折腾太久,女孩已没了呼吸。我心不由跟着一沉,我自己折腾这么久都不见有其他人来,只怕谋划这一出的幕后黑手必是大费周折的。而我原想着只要能救活人,那万事好说。若真的救不了,那自己出现在这,恐怕跳进黄河也难以洗清了。
  这也是在跳下救人之前,我早已清楚的结果,既然选择了赌上一把,就没了回头的余地。
  我努力回忆着在以前体育课上的救生常识,清理出她口中的泥,人工呼吸,人工心跳起搏术,一次、两次……我专心的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再无心顾及其它。
  这女孩看起来很瘦,稚气未脱的脸一片惨白,成功勾起了我对自己决定的庆幸和对使作俑者的痛恨,这孩子不过一未成年人,大人有什么手段大可自去撕杀,何苦牵连到这一样一个孩子身上。要在现代,还有个未成年人保护法呢,可在这儿,谁又能来护谁?
  耳边传来瓷杯落地的碎裂声和一声惊叫,随后便是拔高的惊慌失措的尖叫:“来人啊……救命啊……小姐……小姐……出事了。”
  我在忙着救人的同时,以眼角的余光扫过去,一个十二三岁的青衣丫头模样的女子跌坐在上,一脸惊慌的看着水池边的两人。同时,也能听到很多慌乱的脚步向园内涌来。
  顾不得多想,我仍继续自己的急救术,一次、两次……没办法,这位小姐的生死已是我现在唯一的筹码了。
  有人在惊呼,有人在叫嚷,各色声间纠结在一起,使我根本听不清什么,本也无心听的。
  在这一片混乱中,一但愠怒的声音穿透喧嚣的人群,清晰的传遍全场:“乱什么,慌什么,上去几人人把那该死的小蹄子跟小姐分开。”
  身上有人七脚八手的拉扯着我,又怕伤了那位不知生活的小姐,一时倒是僵局。
  第一个赶到这儿的主管级人物竟是莫大姑,我不由哀叹自己的命运不济至此!
  正在这危机的关口,那原来没有呼吸的女孩突然抽搐一下,哇的一口黄水吐了出来,缓缓睁眼了。
  顾不得身上那几只抓得我生疼的手,我狂喜的叫嚷着:“你醒了,太好了,……你活了……”然后才回头对着身后的几个粗使仆奴大声呵斥道:“还不放手,差点担误我救人。”
  慌乱的人群静了静,仍是莫大姑愠怒的声音在这一片沉寂之后发号着施令:“先把她们分开。救人……哼!谁知道你是救人还是害人?”
  我顺从的自那位小姐身边离开。反正那位小姐活着,我就有了定心丹。而刚才跌坐地上的丫头几乎手脚并用的爬到那女孩身边,搂着刚刚苏醒的小姐痛哭连连。
  “小姐都醒了,我是救人还是害人,你自个问去。”我此刻是老神在在的回道。
  莫大姑半信半疑的盯着我,走到那鹅黄衣衫少女身边。低下身轻声问道:“小姐……小姐……你……你还好吧?”
  “我……我……她……她……”仍大口喘息中的那位小姐上官婉儿,却在众目睽睽下,娇喘连连的我我她她了半天后,终于,两眼一团,再次晕了过去。
  不愧……不愧为传说中的病西施,嘴角微微抽搐,我那颗原本信心十足的心,也随着她这一晕,跟着也沉了下去。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7 12:15

“小姐……小姐……”在呼唤几声未果后,莫大姑那很具有杀伤力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我,似乎恨不能撕我一般,让不我由产生出这个小姐是她女儿的错觉:“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了张嘴,想起怀里藏着那块绿色碎布。是有人要谋害小姐这句话我几呼欲脱口而出,却在心念一转间强自咽下。
  不管此刻的莫大姑的神色有多么狰狞,但她毕竟是第一个赶到此地的主管级别人物。
  记得前世的小说推理中,第一个到来的人,往往最后嫌疑是最大,因为,她人在附近,才能第一时间赶到,顺便还能消灭有可能遗留的罪证。再说,在在我推断中,能布置这样一出杀局的人,想来也应该至少拥有如她这般差不多身份。才能不动声色的调开旁人。
  当然,身为府内主管之一的她在小姐游园时守在外面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这碎布,是现在唯一能指证凶手的证据,亦是我手中唯一的筹码,我可不敢轻易把交诸他人之手。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我看到小姐时,她已经落水了,身边连个丫头都没有。”我有选择的说着真话,只是隐瞒了碎布和听到远遁脚步的细节。顺便也试探一把那个哭得正伤心的丫头。
  身为小姐的贴身丫头,却不在小姐身边守着,那么,她不是被人调开,便有同谋的嫌疑。
  春风吹到身上,我不禁打个寒颤,此刻才从水里起来的我,浑身早已湿透,被风一吹,越发觉得冷了。
  我一个健康人尚且如此,那位落水的小姐想必不外如是,可那个丫头不知是害怕或是真的伤心,只一味守在那儿哭泣,一点儿也没有想帮她主子换换衣服的样子。
  虽然这丫头穿的是一身青衣,可这衣服是可以换的,我救人所耗费的时间,想来也足够让人换身衣服了。
  而随着我意有所指的话,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一味哭泣的丫头身上。
  “福儿……”莫大姑淡淡的叫着这丫头的名字,没多说什么,自有一种莫名的压力蕴含话中。
  “……本来小姐今天想游园赏花……,可喜儿……喜儿吃坏的肚子……就我一人跟着小姐……先前……先前……小姐说口渴,我回房倒茶。……刚回来,……就看见小姐躺地上,这丫头在一旁对小姐又捶又打的。……”这丫头哭归哭,说也断断续续,却把意思说得挺明白的。
  “是啊,真是个好丫头,让自己的主子一身湿衣躺在冷地里,你倒只顾哭……”我淡淡的叹息着,又刺了一句。
  这话一出,不但那丫头面上有愧色,连莫大姑都似乎有些挂不住,毕竟她也没吩咐人把小姐带走,就地开始审人了。
  只听得她连忙的吩咐其余人等七脚八手的把那位生死两不知的小姐抬进屋,连声吩咐并拿换洗衣物给她换上。又连连催人去厨房催姜汤。场面有些乱,也让我有了一些思考的时间。
  在吩咐完这一切后,不但她自己松了口气,我也一样,毕竟,这位小姐的生死可是跟我栓一起了。她只要活着,我就还有希望,她要是死了,我可就直接玩完,没了戏可唱不是。
  至于那福儿,仍是被留在原地,哭泣不止。可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丫头都似脱不了干系的。
  莫大姑倒也不理那福儿丫头,注意力仍放在我的身上。
  “先前清园时我可没看到你在园内?”
  “清园时我出去了,后来又才进来的。”
  “既然已经出去了,你又偷溜进来做什么?”
  “我不是偷溜进来,只是是帮木匠赵伯拿落在这儿的花锄。”我理直气壮的回应。“不信你可找赵伯来对质。”
  “赵伯……木匠……。”莫大姑冷冷一笑,那原来娇美的五官竟带了丝狰狞“我在这上官府几十年了,可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木匠姓赵的……”
  “可能……可能……可能是花木匠……”我有点慌了神,想想也是,那赵伯从来没说自己是木匠,而且除了做了那井轱辘,其余时候见他都是在伺弄花草的,所以是花匠也说不定了。我如是想着。
  莫大姑的目光越发诡异,盯着我看了半晌,才向着人群扬声道:“李叔……李叔……”
  “大姑有什么吩咐?”
  一个陌生的中年人自人群中应声站了出来,回应到。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管着这府里一众花木匠人的,已经有十年了吧?”
  “是!”
  “那这十余年里来来去去的一众花木匠人里有几个是姓赵的……”
  那中年人仔细的想了想,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我手下的木众花木匠人虽多,却也真没一个姓赵的。”
  轰隆隆,五雷轰顶也不过如此。原来还有那么一点信心,也被这个消息打击的烟消云散。看着那个叫李叔的人不似作伪的神情,我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了一个布局精妙的局中了。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已被这个消息打击得有些失措。“我……”
  “来人,把这个加害主子的贱丫头拖出去乱棍打死。”莫大姑恨意十足的话回荡在我耳边。
  有人狠狠的推搡着我,一不留神,跌倒在地,好疼。这突来的疼意总算唤回我因原来跟我有说有笑的赵伯突然变成一个子虚乌有的人不知所措的思绪。
  “我是救人还是害人一切等小姐醒来自有公论。”推开欲抓我的人群,我目光定定的盯着莫大姑,众人只觉这原来一身狼狈的小丫头身上突然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势,竟不由被镇住了,不敢再上前去。
  一时竟成僵局。
  “我说莫丫头,平日处事倒也挺稳健的,怎的今儿个处事却如此莽撞。”人群外,一个低哑却沉稳的声音缓缓的打破的这一地僵局。
  原本一脸怒意的莫大姑在听到这声音后神情不由一敛。其余人等也面露恭敬神色,看向来人。
  莫丫头,我暗自在心中啧舌中,这个称呼搁在一个年近三旬的女子身上,还真有些怪异。
  “周大娘,您……您老怎么也来了?”
  “我倒是不想来,人老了,本是不想管事,却听说小姐落水身边却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不来看看成吗?莫丫头,老婆子可听说,小姐这身边的丫头可都是你挑的精细人,怎么却做事这般糊涂?”来人缓缓的言道。四周一片寂静。无人敢应声。
  周大娘,莫非传说中那位已归隐的老管家,这事竟把她都惊动了,不但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也出乎大多人的意料之外吧。
  难道说,这位也在这件事上掺和一脚,扮了某种角色,否则,这位貌似以隐居的总管事为什么会这么巧的出现在此地?我原本已不太亲清晰的思绪更乱了。
  “大娘教训的是。”莫大姑倒也低眉顺眼的问道:“依你老看,这事该如何处置才好?”
  “呵呵!处置?我说莫丫头,这事既然已关系到小姐了,哪是你我下人能做主的事,涉及此事的人都先关起来吧,等夫人有空发落才是正理。”那老妇人不愧人老成精,倒也处事圆滑,不留任何把柄,难怪当年能在上官家一任管事数十年,就看现在,那些年长的仆众对她毕恭毕敬的样子,亦是余威犹存啊。
  虽然看着年近三下的莫大姑被周大娘一口一个丫头叫着,有些好笑。可我自己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如果从遇见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赵伯便是所有阴谋的开始。那么,编出这张大网的黑手心思之细腻,便到了让我心寒的地步。
  虽然因为会急救术救得那位小姐一命,使这桩阴谋有了一丝破绽,可敌暗我明,有心算无心,我又被关在柴房中,纵然心急也无可奈何了。
  喷嚏一声,我才惊觉自己身着湿衣竟立在窗口前,还好桌上有一套干净换洗衣物,连忙换上,不管怎样,我总得确保自己活着,才有机会翻身不是。
  活着,才有机会,这本是我用来劝方容的话,如今看来,用到自己身上似乎更合适点。
  想到方容,又不由苦笑一声,以我自己现有的人际关系网看,貌似也只有他能帮我了,可他不过寄居此地的客人,纵然有心,怕也出不了多少力吧。
  掌心里捏着半片碎布,那就是我如今唯一的线索了。
  如果能想办法见到夫人的话,或许还能有用。
  可,人家高高在上的夫人哪会有闲心理会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
  但,让我把那全部的希望寄托于一个平日都病泱泱的孩子身上,的确很难。
  现在,我又该做点什么呢?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7 12:18

还没容我理出头绪来,哐铛一声,柴门开了,莫大姑那张现在已没什么表情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出来吧,夫人要见你。”
  “小姐醒了?”我一愣之后,狂喜的问,似乎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这突来的好运。
  “小姐还在昏迷中。”冰冷的话语立刻打断我的希望,唉,早该知道,这种出乎意料的惊喜是不可能出现在走背字运我的身上。
  “那夫人见我做什么?”是的,我真的很想见见那位夫人,想告诉他害她宝贝女儿的人留下的唯一线索在我手中,好让她快一点要查出那人来。否则她宝贝女儿若有了什么事,依先前福儿丫头的话,我肯定是没什么好果子的。
  可一直以来的运道使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也有能心想事成的一天,虽然不是第一愿望——小姐醒来告之真像,对我救命之恩感激不尽。能退而求其次,我也很满足了。
  所以,这一路上,我都寻思着,是不是这位莫大姑把我骗出去杀死,再伪装成我畏罪潜逃的样子。
  所以一直是留神提气的防备着,于不济,我还有一拼之力!
  没办法,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我算是充分领教到这古代所谓权谋之术的历害了。后遗症就是我现在看谁都是半拉子坏人。以前挺没心没肺一人,现在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思量再三。
  原来,这样的生活,竟在慢慢的改变了我。
  毕竟。连我以为无害的赵伯,前一刻还嬉笑着邀我去他家作客的赵伯,也在不动声色把这推到了如许地步。这人心,还有几分可信。
  不,也许至少有娘,有陵姨吧。至少她们是真心对我好的,可我清楚的知道,她们对我好是因为我是苏蕴初,是那个十岁的孩子,若她们知道她们所真心疼爱的孩子早换了人,又会怎么样?
  所以,我敬她们,爱她们,却不敢完全信任她们,在她们面前,我得时刻费心伪装着一个十岁孩子应有的天真,就怕那天真像拆穿,看到她们知道真像后失望的眼。
  而赵伯,我原以为他是因为我的热心,我的才干而认可我的,那个真正的我,此情无关风月,不过是在这陌生的世界,偶尔活出一份真实。一仅无需伪装的忘年之交的友情,,却怎知,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欺骗。
  这世上,原也没有白吃的午餐。
  心微微凉,如果这世界注定冷漠,我温暖不了他,那就只有变得比她更冷,适者生存才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弯弯绕绕的,总算来到正堂,门口自有丫头挑起帘子,我随着莫大姑走了进来,扑面一股暖气袭来,不同于莫大姑身上浓郁的香气,一股子淡香传了出来,我不禁深深吸了几口,混乱的脑子也为之一清爽。
  原来还真是带我来这的,想自嘲的笑笑,却只觉牵动了脸皮,毫无笑意,竟是传说中的皮笑肉不笑,终于能体会到了。
  “夫人,人带来了……”莫大姑向着里屋恭敬的行了个礼,便立刻闪到了一边,剩我一人立在当中。同在中间的还有两丫头,青衣装束,跪于地上,低声抽泣。
  虽看不见人,但也能猜到,必是小姐身边两贴身丫头,福儿喜儿。
  看这架势,我双手放腰间,蹲一福为礼:“苏蕴初见过夫人。”也算有模有样,这本是成为丫头后的必学礼仪之一,我也就马马虎虎下功夫也学了几分像。
  “放肆!见了夫人还不跪下!”莫大姑历声道。
  暗中撇撇嘴,看来这一跪是免不了的,我作势欲跪。
  “算了吧,别吓着孩子!”夫人的声间温温润润的,“抬起头来,我瞧瞧!”
  我心中一惊,试问要你唯一的女儿生死未卜中,你还会有闲心对一个有可能是杀你女儿的嫌犯和颜以对吗?要换了我,生吞了她的心都有。将心比心啊,所谓物极反常必为妖。怎么让我心惊。
  但,我只能缓缓抬头,眼觉余光扫视之下,除了那两丫头,其余的都还是熟人。娘在一旁抹着泪,担忧的望着我,见我看她,还硬挤出一抹笑。表少爷方容和他的小厮如墨也在,如墨那小子倒是一脸焦急,表少爷却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另一边,一个没什么表情的宋大娘加上一脸寒霜的莫大姑,而夫人跟前还有一小凳,上面坐着那位久不露面的大管家周大娘,这是要做什么?
  而正中,自是坐着那位穿金戴银的夫人,瓜子脸,细细的眉,如水的眼,竟是极美的一张脸,当然比不过陵姨,但比起我娘都要美上一分。
  “好了,福儿、喜儿,反正婉儿出事,身为贴身丫头的你们是难逃干系,且退一边去吧!”夫人淡淡的发落了两丫头,但又优雅的拿进茶盏,喝茶中。
  我才知道,这竟算一场三堂会审了。不免对那两丫头多看几眼,可两丫头都是眼红红的,低眉顺眼的愁云惨淡。没什么差别,若这两个中有位是在作戏,那么这作戏的水准可不亚于得奥斯卡奖的演员。
  “听说,”瓷杯轻碰杯沿,发出清脆的鸣响,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那位夫人缓缓说道。“你自称是把小姐从水里救起的。可若要我信你,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会救她?”
  我诧异的抬头,满脸的不可思义,虽然心中作了成百上千总假设,却仍没能猜到,夫人竟是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救人,还需要理由吗?”
  这又不是在市场上买东西,要想好有没有用才下手买,若有功夫去想救人的理由,那十之八九不如买屏口棺材改送葬得了,不过,这话,我可没胆说出来。
  “你是越国人,我大离灭越不过半载,离越之间的仇恨可能会有,但说到救人,你倒给我一个救人的理由?”
  “夫人,初儿不过一个孩子,哪懂什么国仇家恨,咱们这俩经过战乱的孤儿寡母,但求能生存下去就行,哪还敢生怨毒之心?”我这还没回话呢,娘已经抢在我之前跪下分辩道。
  “娘……”心中一痛,第一次为自己救人的行为产生了悔意,明明我是救了人,娘却还要这低三下四的为我求情,眼里不由一热,我不假思索的抢上前小心而固执的扶娘起身。
  怒火在胸中烧,明明知道是不该的话,可我的思绪快过理智脱口而出:“小姐额头又没刻字。奴婢救人的时候哪知道她是哪国人。经夫人这样教诲,奴婢一定记得下次救人的时候,先问清楚她是哪国人再想救是不救。可当时,小姐根本连呼救都没了力气,再要等她回了话才救,只怕早尸沉湖底了。”
  “放肆!”莫大姑啪的一掌,把我打倒在地。耳边是微微惊呼,那是母亲担心的声音。
  “真是个没教养的丫头,宋妈,这丫头平日归你管的,难道平日就这样的。”夫人的话仍是温温润润,波澜不惊,仿佛丝豪不受我这话的影响。
  “回夫人的话,她本来就是个没规矩的丫头。”早知道宋大娘对我没什么好感,我也不奢望她能为我说什么好话,半边脸火辣辣的痛。可以想像一会儿会浮肿起来。
  倒是这莫大姑,我才觉看不明白了,若说她是幕后之人,刚才就不会有那看似狠心却在为我遮掩的一巴掌。而先前我明明觉得她嫌疑最大的。
  “这丫头一惯笨手笨脚,杀个鸡弄得满厨房是血,那鸡还是满屋乱窜。看见别人把鸽子用水活活闷死,还要偷偷抹泪。最是没用的一个人。”
  我哪有啊,前几天还弄了叫花鸡的我,怎么会杀鸡都不敢,至于那流泪那档子事明明是当时她安排我切洋葱给熏的,跟杀不杀鸽子没什么关系好不好,虽然是这样想的,却仍能听出这话中好像都是贬意,可那再明显不过的言外之意,只要稍微聪明点的都能听得出弦外之音。
  “是吗?我怎么听说那活闷叫花鸡还是这丫头的主意,真看不出来,能想出这样一道菜的人心肠还挺软的。”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说的就是这码事吧。看着仍是云淡风轻的夫人,心中寒意更胜。
  原以为自己这些日子够低调了,没曾想一举一动已早被人盯上了。
  “舅妈,按说这事没多多嘴的余地,只是这初……苏丫头是每日给我送饭的。所以我特来瞧瞧。”
  都是聪明人啊。这还叫没说什么?意外之意,我天天给她送饭,真要有个杀心他不早死一千次了。
  看这两位,便知道所谓说话的技巧是多么重要,,哪像我刚刚的话那么冒失。
  心里正暗赞一叹,却听得夫人轻柔的声音:“芸娘,前儿个你给我报说那个没规矩,跟主子平起平坐一起用饭的丫头说的就是她吧?”
  “是!”莫大姑轻轻的,简单的回复:“也许少爷也存着防备这丫头下毒的心思吧!”
  这叫个什么事,我刚有的那么一点好心情荡然无存了,原来自以为低调的举动,在人家眼中竟是如此嚣张。
  幽幽的目光狠狠盯着躲在方容身后那个快缩成一团的人影,如墨。根本不作第二人选,既然方容不是大嘴巴,统其三人知道的事,告密者还会有谁?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时看起来挺老实一个人,想不到关键时候也会给人背后捅刀子。深刻反省中。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一时间,室内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7 12:22

“呵呵,”一声轻笑打断一室沉寂,那位元老级的的周氏出来打圆场了:“夫人,老婆子在这听了半天,怎么觉这苏丫头的人缘好像还不错啊!”可这话中似乎隐隐含着点什么,我一时半会儿还真听不出来。
  “那是,挺聪明的一丫头。”莫大姑这样的评价是福中祸,我更是心中没底。
  原本自傲的多了二十几年的阅历,在这些人精面前,也只算个黄毛丫头了。
  再次看看四周的人,我不由有些悲观了。不知是不是心态不对还是怎么的,我看谁都似嫌犯似的!
  莫大姑:不说她是第一个到场的人,连小姐身边两丫头都是她挑的,有做这事的能力!当然,那看似凶狠的实则为我解围的巴掌,又是怎么回事?
  方容:如果小姐死了,他一定会是现成的最佳受益人,为了防止那位鹤雪的小妾篡位,夫人一定会尽力让老爷认了他当义子的,以保万全……,虽然是他在帮我说话,可,如墨告密的事又该怎么解释?
  宋大娘:本来没她什么事的,可一直跟我不对盘的她为什么会在这当儿拐着弯帮我说话,想不明白,可疑……
  最让我看不懂的就是周氏:明明已是隐居中的人物,为什么会巧合的出现在那儿,出现就出现了,为什么已根本不管事的她会出言干涉此事,像似硬要来趟这混水,可疑……
  甚至是娘,就如夫人所说,灭国之仇,为奴之恨,若有机会,也不是没有下手动机的……
  “那依大娘看这还怎么审呢?”夫人那张完美的面容,让我不由生出想撕下来看看下面藏着什么的冲动情绪?
  “老婆子可不敢作主,毕竟事关小姐,宁可错杀也不能放纵了。但,也能了埋没了功臣!”不愧是三朝元老级别,这话多圆滑。
  “这丫头人缘的确不错。”夫人懒懒起身,却是重复着周大娘的话,在众人疑惑的忐忑不安中开口道“好了,今儿就到这,明天接着审吧!”
  一干人等也都松了口气,只要一天没下定论,一切就有转机,不但是我的,也是那只幕后黑手的。
  “等一等!”在众人惊叹不解的目光中,我微眯了眼,扬声道。
  错过这一次,不知又会什么时候才能见这位夫人,既然她是小姐的生母,至少,她是可以排除嫌疑的吧。
  我咬咬牙,从怀中拿出那早被体温暖了的碎布:“夫人,这是我在小姐出事的地方的花枝上捡到的,跟当时小姐身上穿的衣服颜色不大一样.”
  一室静默中,众人打量我的目光中都多了些意味。有惊喜的、有赞赏的、有思量的、更有看不明白了,小小斗室中,暗潮汹涌。
  莫大姑上来把布片交到夫人手中。我却紧紧的盯着那两个小丫头,可惜两人都已脸白如纸,惊恐不安中,倒也看不出我这突来的一手,对她们心理有什么冲激了。
  心中暗叹一声可惜,要是还有更好的机会,我不会选择在这样的情况下抛出如此重要的证物的。形势比人强啊。
  此刻室内静静的,连呼吸声都几乎可以听见。
  半晌,总算听到夫的虽极力刻制仍有些激动的声音,不复先前云淡风轻:“芸娘,叫纺织的管事张妈过来。”
  等等的时间永远让人觉得时间漫长,我倒还并不心焦,倒是如墨在那段时间频频探头,看那个张妈什么时候能过来。
  张妈是个看起来很平凡的中年妇人,属于平凡到放在人群中绝对不会引人注意的那种,可我知道,她那双巧手,却是府上人人称道的。连娘都说,自愧不如。
  她对着那块碎布反反复复的辨认之后,却摇摇头:“回夫人的话,我们府上从来没有过这种布料。”
  目瞪口呆中,自以为是的最后一丝线索最终破灭,我心中隐隐发寒,那只幕后黑手远比我想象中的狡滑。
  “没有?怎么会?”夫人的语气中有着掩不住的失望,一如我此刻的心境。
  “让我看看!”刚才只发一言后就沉默如故的方容却在此刻出声,没什么指望,他一男的,还能搞清楚这些布料之类。
  但事实往往会出乎我意料之外,却听得夫人轻笑一声:“瞧我这记性,容儿家就是专门经营衣料的,世代的皇商,这家学渊源的,准错不了。”
  啊,这位少爷家是经商的,又是皇商,这富有自是不必说了,难怪会发生夺家产之类的事,不信,一贫如洗的家谁会去争。
  方容却没接这话头,眼中闪过一抹悲色。
  “夫人,我们府上一直都是从锦衣坊进的布料,三十四年的老主顾了。而这块布料,若我没有看错的话,应是绵缎坊的出品,所以老奴敢断言府上从来没进过这种布料。”或是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张妈没等方容上前便抢着回道。
  方容上前看了半晌,点点头,应算默认了吧。
  绵缎坊,我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还好,至少有个线策。
  “好了,就这样吧,把这三丫头都送到柴房,分开关起来。”夫人的语气又恢复了先前的轻柔。一如她看不出喜怒的脸。
  “夫,请你一定要照看好小姐。”在临出门时,我突然回头说大声的喊出这出这一句来,因为,现在,只有她才知道一切真相了。这话,不但是给那位夫人听的,我更是说给其它人听的……
  ※※※※※※※※※分界线※※※※※※※※※
  夜慢慢降临了,我抱膝坐在地上,只觉得身心皆冷。有什么东西在身边蠕动,下意识摸去,毛茸茸的,带着暖暖的温度,飞速从我手中溜走,这又是什么,硬壳,细腿……
  “啊……”一声惨叫响彻整个柴房。
  不是我,是隔壁关着的一丫头。前面慢腾腾的传来脚步,夹着很不耐烦的叫嚣:“鬼叫什么……叫魂啊……”
  “蟑螂……还有老鼠……好可怕……大娘……救命啊……”可怜希希的声音,不是先前在园子里的丫头,而是另一个。
  “这是柴房,不是小姐的闺房,蟑螂、老鼠……算什么,怎么着?跟小姐身边久了,还真自己也当个千金小姐了。”那声音抢白一句后,扬长而去,只留下隔壁丫头低低的抽泣。
  “大娘,求你,……至少给我点盏灯……,这里好黑……,我怕……!”隔壁丫头近乎绝望的企求声,也无法打动渐渐远去的身影。
  是的,我先前摸到的也正是这两种生物,只不过我还没叫出声来就被人抢先了,纵然在前世,我算个大胆心细的人,平生唯二所怕就此二物,平日见到一种,也会惊叫连连,可经过隔壁这位这番闹腾,我反倒平静下来,这神经仿佛变得麻木了似的。任凭这些东西在我眼前登堂过室。
  又或者,心知肚明,纵然叫出声来,也只能落得如隔壁丫头被人抢白一番暗自低泣的下场,这样一想,也放只能呼之任之。
  原来,人在被于未来的不确定的恐惧所侵蚀中时,其它的一切事情都可以忽略不计。
  吱吱吱,是老鼠在我耳边磨牙,嗖嗖的,是蟑螂快速进进出去。我这一大活人,估计在他们眼中也是被直接无视了。
  泪,不知何时悄然流落,前世看那什么格格,她在被关牢里,还能写首‘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当时自己看得乐不可支。可自己身处这老鼠蟑螂之间后,才知道,那也不过是电视剧,真的身处这种环境,别说写什么打油诗,能保持平常的心境,不被这无边的黑暗吞蚀了心中的希望就很不容易了。
  我蜷缩成一团,茫然的等待着……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7 12:26

也不知过了多久,哐铛一声,门开了,泪眼模糊中,一团桔黄的光让久处黑暗中的双眼不由自主的闭上,而四周原本肆无忌惮的蟑兄鼠弟们在闪光的驱使下,本能的往墙角的阴暗处躲去。
  我缓缓睁开眼以适应这光线的变化。
  “你不是一直挺铁齿的,怎么进个黑屋就哭了。”耳边传来宋大娘嘲讽的声音。
  也顾不得干净与否,我胡乱用衣袖抹了抹脸,试图抹去自己软弱的证据:“黑屋有什么可怕,我鬼屋都去过……有能耐……换你跟老鼠蟑螂一屋过夜试试……”
  这倒是实话,前世在游乐场里鬼屋一游时,我还大呼不过瘾,因为当时自己清楚的知道,那一切不过是泥塑木雕,所谓鬼屋,不过是场游戏,当不得真。可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生活。
  “还有精神斗嘴,看来没什么事。这是晚饭,爱吃不吃的,这个……。”宋大娘也强势的回应着,语气神态却突然有了丝不自在:“给小姐熬姜汤时不小心熬多了,倒了可惜,你爱喝不喝的!放这了。”
  说完取出碗筷,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留,留下那盏油灯。成为屋内唯一的光源,驱走了黑暗。
  午餐我交给我赵伯……一起到赵伯,心中仍隐隐R的痛,不敢深想下去,午饭没吃,又折腾到现在……人才松懈下来,被饭菜香味一引,真感到饿了。
  先喝了半碗姜汤,捧起碗筷正准备进食,却又有人在门外敲击着门“苏丫头,苏丫头,你还好吧!”是如墨的声音。“这群老太婆太可恶,竟不给我开门。”
  她们能让你站这儿说话已经是看你家少爷面上了,我心里笑着回应道,在面上却故意沉下了脸:“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我都快被你的大嘴巴害死了,你这下可高兴了。”
  我指的当然是先前那桩告密的事。
  “别……别……我错了还不行,我哪知道少爷是存着让你试菜的心思,也就是随口跟大姑抱怨了几句,哪曾想会在今天对出来,我要真存害你的心思我……我……天打五雷……”这小子看来是真的急了,什么话都敢外搁。
  “好了……好了……我也就白抱怨一句,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算了……怎么……怎么就你一人来啊?”跟这种老实到能称之为笨的人生气,我觉得直有有侮辱我智商的嫌疑,要这个世界的人的IQ都跟如墨一样,我也早就笑傲风云了。可是看着如墨空空荡荡的身后,心里仍不免有一丝失落。
  “是啊!”如墨回答的挺干脆的,就这么干净利落的打断我的希望。
  “哦!知道了!”明明眼见了答案,偏还好多些一问,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挺多事的,丧气的挥挥手:“我没事,你走吧,我还没吃饭呢?”
  “嗯!”如墨非常听话的转身,我也垂头丧气的回到桌前,准备继续用饭。这一看之下,不由一愣。
  老天,这里的老鼠蟑螂饿了多久了,才养成这么灵敏的嗅觉,只见原本放着饭菜的地方已密密麻麻的爮满这两种生物,重重叠叠,我想我此刻的脸色一定非常不好看。这什么世道,连老鼠蟑螂也跑来欺我了。
  气极了,也顾不得恶心害怕,自地上捡起一根木棒就没头没脑一阵乱敲,口中狠狠的骂道:“连你们也来欺我,打死你……打死你……。”
  最外一圈连老鼠蟑螂立听着风声不对立刻跑了,可里层的却仍留在那儿,为鼠为食亡作了正解。
  门外又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苏丫头……苏丫头……你等等……我……我还有话说……”
  “说……说……说什么说……”如墨想说什么,我也没心情细听了,这一腔怒火全冲他喷过去:“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扫帚星,早不来、晚不来,偏挑我吃饭的时候来,你存心的啊,害我的晚餐全喂了老鼠蟑螂……。”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窗外响起如墨委屈的声音:“我真不知道你刚才要用饭。是少爷……是少爷吩咐我来看你的。”
  “少爷叫你来你才来,少爷不叫你还根本就懒得来是不是……”本姑娘心情很不爽,总要找个出气筒,而这个不善言语的如墨,非常不幸的雀屏中选,成了现成的出气桶。
  有理无理的乱骂一通后,我才慢慢回忆起如墨倒底说了什么:“等等,你说是少爷,就是方容,那个表少爷吗?他让你来的,他为什么自己不来?”原本怒气腾腾的心却有了降温的迹象,但仍有一些不甘心的问。
  “少爷他……他来不了……他有事……所以特别交代我来看你,并给你转句话……”
  “什么话?”
  “少爷说,让你放心,他不会让他娘的事再次在他面前重演的。”
  他娘的事……我略把前因后果这么一想,便明白了:“少爷现在守在小姐那儿?”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如墨有些惊奇道:“也不知少爷是怎么想的,他本是男子,又不能进小姐的房,却执意守在外面,每道给小姐的汤药都要亲尝,对了,还有你娘,明明都不让她进屋,她也守在门外,只托我给你带个平安。还有,这是少爷托我带给你的东西。”
  “什么?”我自窗口缝里接过一锦囊,打开,里面是些散碎银子。不多,但很零碎。
  “这有什么用?”难不成要我打点守门的人。可人家根本不往这边来,都缩在屋里吃香喝辣的。
  “也我问过少爷,就是给你碎银子,你也不能出去买东西,有什么用,可少爷说,给你就行了,你知道的该怎么用?”如墨挠挠头,略带困惑的说。
  算了,问如墨怎么用这东西,的确是问道于盲,可这没头没脑的哑迷,却让人怎么猜啊。“少爷交给你这东西时原话怎么说的?”
  “他说让你自己也小心点,祸从口入。”
  祸从口入?银子,毒,心里一震,一直以来我都觉得那幕后黑手若害了小姐,我会很惨,却忘记了一个事实,对于我这个坏了他大计的不速之客,那黑手也应恨之入骨的。
  而,要对付我一小小丫头,可比对付有重重守卫的小姐容易得多。
  而银能验毒,这在古代也是个常识性道理。
  心中微微一暖,却想起先前漫不经心的饮下的半碗姜汤,立刻觉得得肚子似乎在翻江倒江,脚有些软。顾不得再跟如墨说什么,颤抖的挑出一块小碎银子,放入剩下的半碗姜汤里,屏息静气中,看着沉入碗底却闪亮如故的碎银,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下一刻,目光却向那被老鼠蟑螂包围的饭菜上,按说我那样乱打一通,又不什么百发百中的高手,为什么围在中间的那一团动物却连躲避之力都没有呢?
  先前气极,没有多想,如今这点醒,才惊觉自己刚刚得手的似乎太容易了些。
  从地上拾起木棍,把那成团的死鼠死蟑螂拨弄开来,蟑螂因为体型太小,看不清楚,但从死鼠身上流下的那滩黑血,却十分触目惊心。
  手脚冰凉,如果没有如墨的到来,这口吐黑血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我了吧。
  “苏丫头,你怎么了,脸色很差,我真笨,你明明说了晚餐没吃,我这就去厨房帮你找点吃的去。”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差,所以如墨才会被吓成这样。
  “不要去,回来。”我的声音陡然有些变形走样,任谁知道自己才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想必也如我一样吧。
  “苏……苏丫头……”如墨也被我突然拨高的声音吓得不敢乱动,只无助的叫着我的名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咳嗽一声,我尽力平复狂乱的心跳,看着如墨茫然的神色,我打消了告诉他我自己最新发现的念头,无知,也许还幸福些吧,挤出一抹笑容,轻轻说道:“如墨,我不饿!真的,谢谢你了。”
  这声感谢我是真的发自肺腑,不管有意无意,反正是他把半只脚迈鬼门关的我拉了回来。
  “你真的不饿吗?你的脸色很差啊!”如墨老实的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真的,我没事!”努力平复狂乱的心跳,我仍挤出一抹笑意安慰别人,真是没天理,明明我才是被吓坏的一个:“如墨,答应我,不把我没吃晚餐的事告诉别人。记住,这很重要。就像你跟别人说了我帮少爷试菜的事一样,会害得我很惨的,知道吗?”
  看着如墨虽茫然却坚定的点头,这才像一个真正的十二岁孩子该有的天真,不像我,一个披着十岁外衣的老怪物,也不是那个因家破人亡而被迫早熟的少年。这样的天真,真好。
  “帮我带给少爷一句话,就说一切我都知道,我会小心,让他也小心。就行了。”
  “嗯,我记住了……我走了……”
  “嗯……”我努力的维持着笑容,目送他的离去。
  半晌,却听到如墨迟疑的脚步又回到门外:“如墨,怎么了?”
  “其实……”窗外闪过如墨的脸,听得他支吾了半天,终于抬起头,鼓足了勇气,盯着我,认真的一字一句说道:“其实,就是少爷不吩咐,我也会来的……真的。”
  “我知道……”心中暖暖的,这一刻,我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不带半点伪装。用力的点点头,原来伶俐的言语却全部无发出口,我只能重复着:“我知道,真的,我知道……”
  看着如墨欢喜的离去,我的笑容才渐渐淡去,看着眼前一堆动物尸体,传说中,蟑螂是世上最强生命的动物,可眼前的事实证明,毒药的威力—更强一些。
  指甲深深陷入掌中,我心里默默想着一个人和一件事——宋大娘和杀人灭口的联系……
  夜色渐沉,原本喧嚣的府内也渐渐清静了下来。幸得这屋内一灯如豆,散发着微弱的、暖暖的光,遥远的庭院外传来二声梆子撞击铜锣的声音,二更天了。
  强撑着快要打架的双眼皮,意识已渐渐模糊,心里清楚,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这一夜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机暗伏,毒药我是躲过去了,却不知道,那幕后之人什么时候来验尸呢?
  所以不能睡,真不能睡啊。
  心里是这么想着的,可不知为什么,眼皮仿佛重逾千斤,意识变得渐渐模糊,狠狠咬下舌尖,巨烈的痛意使我稍稍清醒一点,可头还是很闷,很想睡。
  暗骂自己没用,前世几天几夜打游戏的日子不是没有过,可到今怎么如此不济,连一宿都熬不过了。
  全身软绵绵的,我步履蹒跚的走到墙脚边。依墙而坐,身下却触及一团软绵绵、毛茸茸的东西,老鼠,本能的一惊,却连条件反射的跳跃起身都变得十分困难。
  本能的觉着不对劲,为什么这老鼠竟也软软的趴在那儿,没了想逃走的意思,费力的睁开眼,却看见那家伙倒是想跑来着,却摇摇晃晃似醉了酒般,歪歪斜斜走几步道,倒无力的倒地。
  举目四顾,不知是我因太困而思绪变迟缓,还是这些老鼠蟑螂也困了,全都变得行动迟缓,难道全都是吃了那饭而中毒,可那已没剩什么的残羹剩饭怎会药倒这一屋的生物。
  晃晃已经晕乎乎的大脑,再仔细的看着这空空荡荡的房间,我的目光终于定格于那一盏给我带来温暖的幽幽亮光上。
  这也是宋大娘带来的,真是太大意了。
  我欲上前灭了那灯,才起身,倒感天昡地转中,耳边仿佛又听见门外有轻轻的脚步声缓缓的,小心的朝这边靠近。
  “原来这灯中,也有毒啊。”嘴角浮现一丝苦笑,这在我陷入黑暗之前,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7 12:29

不知过了多久,准确的说,我是被那声惨叫惊醒的,很惊讶于自己还能呼吸的事实,下一个念头便搞笑的转到了……不会是……又穿越了吧……
  我知道自己的念头有些荒唐,但,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看着微微发白的天,再次打量四周,一盏油尽灯灭的油灯,四周杂乱的柴草,堆在饭碗中的死鼠蟑螂,似乎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原来我还在这儿,没有穿越,也没死去。
  不!不对,昨天那满地无力扑倒的老鼠蟑螂却没了踪影。
  难道说,错晚上是因为自己太困而产生的错觉。
  移步桌前,那块用来试毒的银子静静的躲在姜汤里,散发着柔柔的光,我把它捞了上来,放在那只有壁上学沾着残油的灯壁上用力磨擦着。
  原来本明亮的碎银,立刻蒙上一层淡淡的灰,虽然很淡,却足以说明,我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
  可是,我为什么活着?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乱杂的人声显赤外面混乱的事实,我茫然的看着窗外的混乱,不知所措,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一个熟悉的荒乱的脚步:“初儿……初儿……”娘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不安。
  “娘,我在这!”高声的回应娘的呼唤,我心里莫名的慌乱中,或是因为感染的娘的焦虑情绪,又或者,是因为昨晚上,明明自己经中毒,却平安无事的诧异。
  我那过人的听力,明明就听到那刻意压低有脚步声的,却为什么会……什么事都没发生,又或者……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只是我不知道?
  “初儿……”娘焦急的脸出现在窗外,不复平日的淡然,在亲眼目睹我平安无事后才彻底放松下来,泪,不自觉的滑过脸,口中念唠着:“你没事……没事……没事就好……只要你没事……”
  我的心却很沉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娘如此失态。
  “娘,出了什么事,外面怎么吵?”
  “福儿、喜儿、都死了……”娘的神色有些难过,但更多的庆幸,庆幸于我平安无事的事实。
  “福儿、喜儿、都死了……”我被这个消息彻底弄蒙了,福儿、喜儿、不就是小姐身边两贴身丫头,昨天和我一起被关在柴房、都在我隔壁的那俩丫头。
  明明昨天还听到福儿在花园里边哭边绘声绘色的讲述我对小姐双拳相向,昨晚上还听到喜儿哀求看门人给她一盏灯末果的低低抽泣。
  怎的才过了一夜,这俩个瘦弱的丫头,都死了。
  “这丫头还活着?”不知是谁在惊呼,引来一大堆人围在柴门外。
  也是,同关一起的三人,两人死了,剩下那个活着的不被人当稀奇看才怪。
  “苏丫头,昨晚的饭你没吃啊?”门外有谁问,好奇的意味多过审问。
  “没,老鼠先吃了,我就没敢吃!现在还饿着。”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也小心的字斟句酌的回应道。
  这当口,可大意不得。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叹,隐隐听到有人在说:“有福的,”“好运气”之类的话。
  “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几乎快陷入爆走的边缘。
  “我也不清楚,只听说,福儿是自个上吊死的,可喜儿……喜儿是被毒死的……他们刚验过,昨晚送来的饭菜全被下了老鼠药的……”
  ※※※※※※※※※偶是无奈的分界线※※※※※※※※※
  床上的女孩仍在昏迷中,脸色通红,不是因为气色好,而是因为高热,据医生说是在水里泡太久,救起来又没及时更衣,而受的风寒。这女孩当然就是那落水的上官婉儿。
  把额头上的毛巾取下,换上另一根,我守在床边,心情仍久久不能平复中。
  生活是一本谜样的书,你永远猜不透下一页写的是什么。不记得是在什么地方看过这样一句话,却是我正现的真实写照。
  今天早上的那一幕幕仍在我脑海中久久回荡……
  柴门刚被打开,我就被娘一把搂在怀中,久久不愿松手。那样紧紧的拥抱,我能清淅的感觉到娘的身体虽尽力仍无法克制的颤抖。
  心里暖暖的。我反手拥抱着这个受惊过度的母亲,以作无声的安慰。至少这一刻,我是她的女儿,而不是那个已不知魂归何处的苏蕴初。
  隔壁的柴门也相继被打开,几个身材粗壮的婆子鱼贯而入,骂骂冽冽中从门内分别拖出拖着两具尸体倒退而出,在经过那高高的门槛时,不知哪具尸体的脑门在木槛上重重一磕,呯然作响。
  生平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死人,我不自觉往后缩,娘也是立刻下意识的用手掩住了我的双眼。仿佛这样,便能当这些尸体不存般。
  凭心而论,前世的电视网络上,比这恐怖的场景我看得多了,可因心里存着那不过是假的念头,所以怕也有限,可如今,死亡的气息如此之的近。
  听着尸体自边拖过,将愈行愈远的声音,我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勇气,轻轻挣开娘的怀抱,在给娘一抹安心的笑容的同时,我鼓足了勇气,扬声道:“几位大娘,请等一等。”
  看着前面拖尸体的婆子惊异的神情以及娘不解的眼晴,我深深吸了口气,努力挤出一抹笑意:“几位大娘辛苦。这两丫头再怎么说也跟我同关一屋檐下过了一夜,也算缘份。这点银子请你们收着,帮我买些香烛送送,也算尽尽心。再说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死人,有此好奇,让我看看死人是什么样可好?”
  娘在我安抚的眼神下默然不语。
  那领头的婆子因见有意外之财而未对我多加为难,只小声的嘀咕着“你这丫头倒真古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如果我昨儿个吃了那晚饭,不也就是其中一个,所以好奇吧!”我极力装出一副天真的模样,把昨天表少爷给我那包的碎银拿出几块,塞进领头那人手中。
  没能用来验毒,能做上这用场也不错。自己乘机蹲下身,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两具尸体了。
  如此近距离的观看死人,让我有种狂吐的欲望,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用这样的痛意刻制自反胃的情绪。
  理智以及前世所小侦探小说的经验清楚的告诉我,错过了这样一个第一时间观察的机会,我很错过很多信息。
  一具尸体全身发黑,面目浮肿变形,眼口鼻耳间都有黑血流出,很似那些关于中毒的描述。
  另一具,双眼外凸,披头散发,脖子上仍缠着一条麻绳,也深深没入脖子之中,血肉模糊。
  “人死如灯灭,这位姐姐,我可把你脖子上的的绳子解了,免得你到了阴曹地府里难受。”我一面故意大声的念念有词,让众人听见,一面小心的抬起女尸的头,用颤抖的手取下绳子。
  “这个丫头,你倒不用理她,夫人有话,胆敢谋害主子,虽自己了断,免了活罪,也要拖去城外喂狗。我看这种人就是下了地府也得下十八层地狱的命。”那老婆子不以为然的说道。
  直到此刻,我才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到底是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再别说什么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蠢话。在这个君主集权的封建社会中,一众奴仆的性命,永远不会比蝼蚁高贵多少。
  “怎见的就是她害的小姐?”我强压下震惊反问。难道这一夜,还有什么我为知道的变故出现?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不是她害小姐,怎会心虚得上吊自杀,再说,在她屋内也搜到那件被挂破的嫩绿色衣衫,正是绵缎坊出的。不是她还能有谁?否则,事没查清,能轻易把你放出来?”
  缓缓起身,我已面白如纸,汗湿衣衫。
  步履蹒跚的扑进娘怀中:“娘,死人真可怕。”我口中如是说着,却长长的舒了口气。如释重负。
  听得身边尸体被拖走,听着那几个老婆子仍悄声议论什么这丫头真古怪,明明吓得半死,却好奇要看什么死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娘……娘……”我埋头在娘怀中,低低的,无意识的呼唤,心乱如麻。
  “初儿……怎么了……你怎么手觉冰凉……”娘惊慌失措的问道。
  “娘……今晚是不是陵姨来教我武功的日子……”我抬起头,却低声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娘微微的点头,让我悬着的心稍微安了下来。
  “……我想见师傅……娘……我怕……那个福儿……福儿……不是自杀的……”看着娘仍是不解的神情,我低低,以只有娘俩能听到的声音,缓缓说道。
  明显感到娘的身体一僵,我低声安慰到:“不怕,有陵姨在,定能护我们周全,这次,我一定求陵陵这回多呆几天。”
  想到先前看到的情景,我不由自主的闭了眼,只觉身上阵阵的寒。刚刚清理那根麻绳时,我清清楚楚的看到,福儿脖子后面,竟也有一条深深的勒痕。而上吊自杀的人,是不可能有勒痕出现在脖子后面的。
  除非,她是被人用绳勒死。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7 12:33

前面又传来一些脚步声,抬眼望去,几个老婆子推扭着宋大娘进了其中一间柴房,锁门。而指挥这一切的,却是莫大姑。
  “大姑,这是怎么回事?”
  “晚餐被人下毒,她这个厨房管事难逃杀人的嫌疑,天有眼,让福儿因害怕而自杀,不然,我们都还明白是么回事……对了,你在这儿正好,省了我再走一趟,夫人传你去。”
  “哪能烦大姑你走这趟,你让人带个话就行。”我尽力平复着心跳,毕恭毕敬的回着话。
  心里有些明了眼前的局面。如果不是刚发现福儿的死另有蹊跷,我必也会认为杀人灭口者非宋大娘莫属。
  可是现在,一般按推理而言,三人中应是谁活着,谁就是凶手的可能性最大。
  可我自己的确不是真凶。又或者,有谁是诈死的?这才是我刚才坚持验尸的本意,可刚才亲见过的那两具尸体,却在明明白白的否定了这个可能的同时,让我发现那样一个密秘……
  越想越头痛中。毕竟不是专业的侦探,只觉眼前疑云重重……却无从下手中……
  尤其,凶手已连杀两命,为什么,却放过了我……
  “看来,这一宿的黑屋,但也学乖了不少。”莫大娘的语在我耳边响起。
  “谢大姑夸奖,倒是大姑你,又要照顾夫人小姐,还要操劳府上的事,才是真辛苦。”
  “我昨儿也就伺候在小姐身边,倒也谈不上辛苦,你这鬼丫头,如此奉承我,所谓何事?”
  “什么都瞒不过大姑你,真是慧眼如炬。本也是真的想感谢大姑,昨天如果不是大姑出手,我莽撞出口冲撞夫人的的事还知是个怎么结局呢?至于这次次夫人传召,是福是祸,还请大姑指点一二?”
  “真个聪明的孩子,”大姑轻笑道:“放心,好事。”
  我也笑了,笑不及眼。
  好事?那要看是谁眼中的好事吧?
  在知道福儿也是被杀后,我对所谓的好事的期待值,为零。
  走过弯弯绕绕的路来到大厅,相较于上一次的拥挤,这一次,只剩下夫人和我两人了。连莫大姑也行礼后自行离去。
  这算什么事?把我晾一边。
  瓷杯轻碰杯沿,发出清脆的鸣响,也让我觉得十分刺耳。
  “那两丫头都不在了,婉儿身边也得有人照看,思来想去,我倒觉得你挺合适的,原本你们是上赐的罪奴,没月例银子,倒现在既然伺侯小姐了,仍旧府一规府,一月一两银子……”夫人缓缓的开口,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施恩的语气淡然的述说着,这,让我本能感觉很不舒服。
  “我是越国罪婢,你就不怕我当时是在落井下石……”我毫不客气的打断夫人的话,其实自己也清楚不应该这样说话的,能得到这样的结果,本就是我选择救人的初衷。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冲动。
  或许,因为她语气中那种高高在上、或许,是因为她用那样漫不经心的语气述说着两条人命的消失……总之,我感觉很不舒服。话也不受控了。
  原来,我与这个世界仍是格格不入的,先前种种克刻的压制的真性情,仍会在不经意间暴发出来,使自己功亏一篑,可为什么,每次,都在夫人面前,我那个悔啊,几乎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夫人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你以为,我会把自己唯一掌珠交给一个我无法掌握的人手中?”
  “是啊,夫人当然能掌控全局,比如——福儿?”话才出口,我心中忍不住尖叫起来,这该死的冲动性格,这种直白的挑衅,怎么能说出口。
  夫人的表情是闪过一抹愠色,很快又是那种常控一切的似笑非怒,不可捉摸:“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我低下头,沉默不语。现在,我很怕听到这句话,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其实并不聪明,只不过我不是——孩子。
  “其实,我这也不是命令,你不妨把它当作交易,甚至是可以当作请求,一个母亲的请求。”或者感受我的本能的抗拒,夫人竟然开始放低的姿态,这让我很吃惊。
  “为什么是我?”聪明,我一点也不聪明,我不过是一抹进错了皮囊的幽魂,怎么敢跟这些成精的种族相提并论?
  “因为,你我其实很相似!”
  我怎么可能跟你一样,一个高高在云端,一个低如脚底泥。
  “不是吗?”许是看见懂了我的表情中语言,夫人缓缓道:“我们,都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我爱女之心,一如你维护你娘。”
  心中突然一跳,娘,联想到夫人话中的含义,我立刻放弃了一切伪装,狠狠的瞪着他:“你想把我娘怎么样?”
  “听说,你娘现在绣房都是很晚才休息的,其实,只要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娘的生活变得很轻松……”
  夫人的话音并不高,但,不可否认,很有诱惑。
  “条件?”
  “保我女儿平安。”
  “就凭我?”有种想笑的冲动:“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没那份能耐。”
  “因为你很聪明。”夫人看着我,神情不再漫不经心,而是认真起来:“以前,我认为,给婉儿找几人人虽然笨点,但很忠心的丫头也就可以了。对于聪明人,我并不喜欢,因为,人太聪明,心眼也就会多。可是,我忘了人心会变,而笨人,受人挑唆的机会更大!”
  “所以,你选择了我。”
  “对,我选择了你。”夫人的神色凝重:“不仅因为你聪明,聪明人很多,但一个聪明人,却能讨众人喜欢的却很少。因为自持聪明而锋芒太胜,就会与世不容。可你却游刃有余,竟可令周大娘都会为你说情,虽然偶尔有点小冲动,但反天显示你你是个真性情的孩子,何况——你的冲动大多因为你娘,而且无法掩示……”
  “你就这么信得过我?”我嘴上很硬,心中有十分震撼,不但因为这位夫人把我看得如此透彻,更因为他言语中透出的信息。周大娘,那位跟我从无交集的周大娘怎会为一个陌生人说情?
  “当然,只要……你对你娘的心不变,我对你就会很放心的。我想,你不会那么容易变的,你说呢……?”
  “当然。”我不假思索的答道,这是作为孤儿的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的亲情,也是我在这冷漠人世能感受到不多的温暖,怎肯轻易放手。
  “那么,就答应我,我不是以上官府女主人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母亲的身分请你,保我女儿平安。”
  看着终于卸下面具的夫人,我的拒绝……很难出口,作为一府的女主人,她称职与否我不清楚,但,作为一个母亲,她应该是合格的,何况,还有那么诱人的条件不是……
  “时限……”
  “什么?……”夫人倒是有些惊讶了。
  “我不可能一辈子保护一个人,所以,交易,总有个时限……”我缓缓的说着,我在府内早已了解,在这个世界中,所谓丫环,除非被主人看中收房,或被主人指配上小厮,再无其它出路,而这两条路,我都不会选。
  “还从没有人跟我提过这样的要求……”
  “比如,小姐出阁之日,便是我带娘离府之日如何?”我淡淡的建议。“毕竟,小姐出阁后,自有夫家照看,而夫人,大概也不会放心看到我这样的丫头当作小姐陪嫁吧,所以,把这个约订定在那时,最是合理……”
  “……你还真敢想……”
  “当然,没有人愿意永远甘于人下……有这样的约定,于你……于我……都安心。”
  半晌的沉默中。我心里默默打鼓,面上却竭力装出淡淡的神情。
  “呵呵……”夫人终于轻笑出声,也让我知道,这一番较量,我赢了。“依你。婉儿出阁之日,便是你们母女奴期结束之时。”
  “好,我应了你!”
  “呵呵,……不愧是被称为越国传奇之一骠骑将军苏惊尘的后人……这份魄力……果然常人难及……”听着夫人的轻声低喃,我不由一愣。
  越国传奇……一骠骑将军……苏惊尘……难道是娘口中那个为国殉难的爹的名字,骠骑将军……苏惊尘……光听这名字……就不由生出无穷遐想……
  但,现在可不是深究的时候,微闭了眼,我缓缓吐气:“作为答应你的条件之前,我还有个消息你,那个福儿,根本不是自杀……”
  看着面前半信半疑的脸,我缓缓说出自己的发现……
  沉默半晌后,夫人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我为我的决定而庆幸……。”
  “我也只是想告诉你,要保护你的女儿,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在小姐出阁之前,请好好善待我娘。”我并不介意暴露自己的弱点,因为,这是合作的基础,像夫人这样多疑的人,若没有什么把柄在手,她是永远不会真正的放心的。
  而为了娘,也为了自己的以后,纵然要面对很狡猾的对手,我也决定要试一试,那话怎么说的,爱拼才会赢,不是吗?何况,既然有出人头地的想法,虽然与我的计划有很大出入,但,计划跟不上变化,我自当随机应变,
  保护这个小姐,虽然很有挑战,但,其后随之而是为利润也是很丰厚的,不但是娘的,也是我的。何况,我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只是,没有证据……福儿和喜儿的死……断了一切的证据……我所要做的,……不过是求证而已……
  “想问问夫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相信我的?”
  “最开始,大夫告诉我,婉儿在被人救起后,幸好有懂医的人给她做过急救,才没有性命之忧。联想起她们回报你在湖边的奇怪举动,我让留心上你了,后来的试探中,你娘才跪下,原本温顺的你,虽然眼中满是后悔,但说出的话仍立刻一犀利无比。再后来,三人关在一起,只有你还活着。聪明、而有牵挂、还有那么一点小运气,所以,我选中了你。”
  什么人啊,明明早从大夫口知道我在救人,却仍把我扔进柴房,过了那样一个心惊的夜。我能平安活到现在,原来因此,有些恼火,但,想到刚刚达成的协议,又忍了,不是什么大事,在那只幕后黑手还没找到的情况下,窝里斗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那么请问夫人,那位大夫说这话说时有谁在场?”
  这下我怀疑的范围立刻缩小了,只有在场听到过这话的人,才会在投毒无效的情况下放过我,因为,知道我是在救人后,再想杀我伪装成畏罪自杀必会启人疑窦?难怪夫人审我时的态度如此奇怪……
  一时之间,很多疑问迎刃而解……
  “不多,除了我,还有福儿、喜儿、芸娘、周氏……”夫人赞赏的看我一眼,淡然答道。
  果然有她,微眯了眼,心中又有几分把握,我不再纠缠于此,另起一话题:“奴婢想求夫人件事。”
  “什么?”
  “人死如灯灭,夫人……我向夫人讨个人情……”
  “为福儿……”
  “是的……她既不是自杀的……念她跟小组一场,好歹,留个全尸吧……”
  “你这丫头,聪明是聪明,这心肠却太软了点,好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依你,我交代莫大姑就是。”
  “还有……”
  “还有……苏丫头,知道什么叫得寸进尺?”
  “我想……我想见见宋大娘……”
  “听说你们不对盘?……”
  “是……”
  “依你……见了宋妈就到婉儿那去吧!你娘和容儿可都一整夜没合眼了……”
  “是!……”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7 12:36

故地重游,其它人是什么感受我不知道,对于我而言,昨是阶下囚,今为座上宾的强大落差,使我仍有着不真实的感觉,尤其在路过花园时,远远的看见周大娘在那儿跟人说话,见着我来,那人却走开了,虽只远远一见,但,那本就是天天见熟了的,纵身在花众中偶然一见也能认出的身影,又怎会是错认,那位凭空消失的赵伯……。
  看着神色如旧,擦身而过的周管家,我不由慢了脚步,脑海里不由又回想起夫人刚才的话:“因为自持聪明而锋芒太胜,就会与世不容。可你却游刃有余,竟可令周大娘都会为你说情……”
  如今看来……这里的内情,令人玩味……
  我心中慢慢思量着,让给我带路的小丫头不知所措,都知我是刚被指给小姐当贴身丫头了,她也没那胆量催我,只用怯生生的目光打量着我。我淡然笑道:“走吧!”
  还没走到柴房前,便听得一个小五子的声音在那儿哭着求着让那些看门的婆子开门让他见他娘一面而不得。
  “小五子……”我不由出声叫住他。
  却听得那带路的小丫头面对那些看门的婆子神气的吩咐着,话中大意不过是我成了小姐的贴身丫头,现要见见宋婆子云云。
  看着那些人马上变得笑开了花的脸,我不得不承认,至少对于现在这个世道而言,所谓身份,真是一个好东西。
  “苏姐姐……求你……让我见见我娘……你跟夫人说……我娘是被冤的好不好……我……我给你磕头……”正在抽泣的小五子更是如遇救星般,竟真的要给我跪下,
  “别哭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在外面哭着……你娘在里面听着也难受……放心……有我呢……”我被吓得不轻,忙不迭一把起小五子,轻声安慰道。
  我必宋大娘之间那点梁子其实本也没多大事,何况,这孩子是我到这个世界后,除娘之外,第一个给我释出善意的人。
  想当初他还心心念念的帮我,到如今,世事无常,,物换星移。却来求我帮他,这样想来,不由有些伤感,说出的话也不由有些大包大揽的意味了。
  以前,我是没那能力,但现在,当我有了一点能力后,自然想报答当初那些原本不求回报的善意。
  “麻烦婆婆,我想带这孩子去见见他娘。”我话虽是征询的意思,但我的话音可说得是斩钉截铁,不容反驳的。
  “姑娘开口,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毕竟你你势单力薄的,那宋婆子本就人壮力大,又加这半大小子,这个,姑娘你的安危……”
  “劳你费心,以前我就在她手下做事,她也没能把我怎么着,现在她是阶下囚,还能翻天不成,再说,外面不还有你们吗……”我虽是含笑淡淡一扫,可那目光的锐气,却令这些老婆子不由低下头,不敢直视。
  我随手自怀中锦囊里掏块银子塞进领头一人手中:“你们也知道,以前我在宋婆子手下的事,如今……我啊……就想跟这宋婆子单独聊一会……这银子你们拿着喝茶去。”我故意把话说得暧昧极了。
  “姑娘,这么怎敢当。”拿着银子的老婆子脸上也笑开了花,嘴里推辞着,手里却已把银子放怀里:“姑娘你慢慢聊,我绝不让人打扰你们,有事您就叫声,我们就在外面守着……”
  看着众人面上带着了然神色离去,我转身欲进,却有只手扯着衣襟,回头,是小五子,他却如木头般立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你不要看你娘吗,怎不进去?”
  “我……我不去了……”
  “为什么……”我惊讶了,刚才他还是还哀求着想见她娘来着,怎么转变如此之快?
  “我知道我娘以前对你不好,可她现在都这样了,求你,就别进去……”小五子一脸企求的神情。原本眉宇间那抹天真已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成年人才有的烦恼。
  原来,成长竟可以如此迅速,那个有着明亮眼神的懵懂孩童,已悄然被无常的世事消磨不见,开始名曰成熟的蜕变。
  “我骗她们的,你还信不过我,我真要想把你娘怎么着,还会带你……”心中涩涩的,我试图以轻松的语气掩示自己的伤感,但很失败,话说到一半就消音了。
  “真的……”欣喜的神色点亮了孩子的眼,虽只有一瞬间,倒也令人鼓舞。
  下一刻,浓浓的担心掩盖了刚刚的天真:“你真的有办法救我娘?”
  “只要你娘不是真凶。”无法再用对孩子的语气来对待眼前的孩子。我只能实事求事的说道。
  “那就好,……我娘肯定不是凶手……我去看我娘了……”看着小五子雀跃的身形,我只静静的站着。
  至少,这一刻,让他们娘俩去团聚吧,闲人勿扰!
  ※※※※※※※※※偶是无奈的分界线※※※※※※※※※
  听着屋里宋大娘与小五子惊喜的声音,我则打量着这五间黑房,关我的那间现在是空的,与我相连两间,因死了人的现在也空着,信步走了进去,在这两间屋里,如我所料,都多了一盏油灯,用碎银一抹,银子上都显出了淡淡的灰色。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叫禄儿的丫头,明明就因惧怕老鼠而哭求一盏油灯而不得。如今看来……
  这灯油,怕是被人加了**之类吧。
  听着屋里的声音渐渐恢复了平静,我缓缓走了进去,清清嗓子,打断眼前的母子天伦:“小五子,你出去看着,我想跟你娘单独聊聊!”
  “苏姐姐……”淡淡的担忧又浮现在小五子的眼中。
  “出去吧!我和你苏姐姐有话说,别让人打扰。”宋大娘一脸平静的吩咐道。
  看着小五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我心里百感交集,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人生如戏,只要不落幕,你永远想不到下面会是什么……”比如眼下,昨天,我在里面,宋大娘来看我,如今却对调了个……
  “听说,你成了小姐的贴身丫环?”倒宋大娘先开了口
  “是!”我一脸平静。
  “所以,来我面前炫耀……”
  “不,我来救你!”看着宋大娘的不以为然,我继续淡淡的说:“当然,也为了救我自己。”
  宋大娘脸上的不以为然消失了,开始认真起来。
  “三个房间我都去了,那灯油中都被加了东西,应该是**之类,所以,昨天晚上我根本是昏迷的。……但,我很清楚,你要毒我,其实,半碗姜汤就够了……何况,福儿,不是自杀的……而是被人勒死的……”
  回想起那姜汤里闪亮如故的银色,我不由生出几分庆幸,就那样的与死神擦身而过。
  “所以……”
  “我想问你,毒会在在什么地方……”
  “不是我下的……我怎么会知道……”
  “你是厨房的管事,又亲自送的饭,路人遇到什么人,什么事,……我想知道……”
  宋大娘慢慢回忆着,渐渐的,眼神亮了,我淡淡的打断她,食指轻轻敲击桌面,那落满灰尘的桌面上,已被我悄悄然下一个名字,看着宋大娘惊讶的眼,我随手抹了那字,淡然一笑:“你猜的也应该想到她了?可是,现在没有了证据……”
  福儿喜儿死了,所有的线索也都断的?至少,我能找到的线索断的……
  “我能猜到她是因为我遇到了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没有说过,我的听力很好的,只要是我听过一次的声音,脚步,我都能记得分辩出来……而昨晚上……她因要前来杀死福儿,虽然刻意压低脚步,又在灯里放了药,可很不巧,她的脚步声,被我听见了……”
  “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淡淡的笑了:“我要你帮忙,把她逼出来……”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7 12:39

自柴房出来,我不理会外面笑容暧昧的一干人等,坚持亲自把小五子送回了厨房,那个宋大娘曾经任管事的地方,以宋大娘的个性,不得罪人的可能几乎为零,那么,在宋大娘被关之后,那所有的报复,最有可能承受的,自然是她的孩子。所以,我坚持把小五子送回去了。
  没想到,现在的厨房竟是一团混乱,或是因宋大娘被关起的缘故吧。
  听说今儿一大早,不知哪来的野猫溜进了厨房捉鼠,却把厨房搞得是七零八乱,所有的油盐酱醋一干调料,全被混在一起,洒落地上。看来,是全不能用了,又没个主事的,大家忙乱的收拾着,还要重派人去买齐调料。也真够忙活的。
  对于我的来到,大家也就只草草对我能的升职表示祝贺,我也就顺水推舟明里暗里的暗示小五子如今的靠山是我,请帮忙照看下的意思,希望能因此而使这孩子少受些气,我所能做的,其实也就只有这些了。尤其……想到我将要和正在进行的事……淡淡的歉意浮上心头……
  我知道,我变了,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我变得不会再被动防守,而开始积极的进攻,有人说,最佳的防守就是进攻,而我也不会再给他人机会,使我重历昨日的惊魂……
  ……
  路过花园,见过仍在那儿赏花的管家周氏,我想了想后,停住了脚步,施了一礼:大娘好……”
  “来了……”眼前是老人露出了然神色,淡淡的招呼着。
  “嗯……”我微微一点头,与她并肩立着。
  “刚才看见大娘跟人在说话,我看着很眼熟!”我试探着的说着。
  “刚才若没看见,你就不打算找我了……”老人不答反问。
  “是……”我答的很干脆。
  老人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了我很久,缓缓转过头:“那个烤鸭的滋味不错!就是我们老俩口人老了,牙口不好,下次能弄点软烂些的食物吗?”
  老两口!我虽然隐隐有些猜到答案,但听到的亲口的证实后,仍觉得松了一口气。“行!只要我能把这幕后黑后给揪出来,一定会弄一桌适合您老的东西来。”
  “这算什么?威胁?利诱?……”周大娘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别,您老何妨把这当做交换呢?”我淡淡笑言着。
  “说真的,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这丫头真不像孩子,那双眼睛里有太多的东西,那本要经过岁月洗礼后才能拥有的,都在十岁的丫头眼里出现。”周大娘没接我的话,缓缓的边想边说:“所以,当时我没有出面证明你的话,我想看看……毕竟,我家老头子只是个心肠很好的人,跟他能成莫逆的,都却是些爽之辈,可我从你的眼里看到的却野心与欲望……所以,我想看看,这孩子倒底是……什么样的人……”
  “大娘觉得了如何……”
  想到福儿喜儿的死,想到现在的局势,我心里仍有种不确定的感觉,只要一天没能证明那只幕手黑手,我手中现在所有一切,终归都是虚无……
  而虽然能确定那个人是谁了?但,我仍有一个疑团未解。
  “呵呵!这人老了,就爱找个人聊聊天什么的……苏丫头,有没有那份耐心听我这个土埋半截的老婆子唠叨啊……”哈哈一笑,周大娘没在接我的话,自顾说起不相干的话来。
  我的眼亮了起来:“求之不得……只要你老不嫌我这丫头问题太多……”
  若说这府里的人事,谁还能比这位把上官老爷奶大的周管家资历更老,府里人事交替,有谁能比她知道的更详细、更清楚,而我心中的疑团,若连她都解不了,那,还真没人能解得开了……
  “老婆子想唠什么就唠什么,谁耐烦给你解惑,答案,还得你自己找去……”周大娘仍不管理我,自顾说开来:“知道吗?看着福儿喜儿那两丫头,老婆子就想起以前的事了……话说当年……那是夫人初嫁过府来,人人可都说上官少爷好福气,娶了个天仙般的可人儿,还搭了两水灵灵的姐妹花,莫芸娘、莫丽娘。那时,这两丫头比福儿喜儿略大,也就十四五岁。知道什么是陪房丫头吗?那本是就在正主子不方便时,用来陪老爷的……以防老爷在外偷腥。可没过多久,府上人就都知道了,新夫人美是美,可那性子,也是个十足的妒妇,少爷刚才跟她身边那个丽丫头调笑两句,新夫人竟借个由头把丽娘打个半死,说她狐媚惑主……其实也难怪,虽说人人口中都说三从四德,可这世上又真有哪个女人愿意和人分享丈夫的……何况夫人本身就是个美人坯子……家里的独女……那性子本是被骄宠惯了的……新婚燕尔……少爷自是让她三分……这一让……从此就没能在夫人面前抬起过头……男人啊……哪个不要面子的……任个天仙化人……终是夜叉悍妇……那心慢慢淡了……可夫人看得紧……老爷又长期的习惯了……倒也相安无事……直到夫人怀孕……对他的看管才松了……结果……世上有哪个男人不偷新腥……竟然和莫丽娘又好上了……夫人知道后……你猜怎么着……当年那事……其实也闹得满大的……夫人啊……竟一哭二闹三上吊……说是要带着上官家的骨血一起死去……后来……老爷急得没奈何,那莫丽娘却在某天早上,被人发现被泡在湖了……一尸两命啊……当时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是莫丽娘是自觉没脸,自尽的……也有人说,是夫人逼死的……不管怎么……这事就算揭过去了……可夫人自己这般哭闹法,仍是伤了胎儿……小姐自出生起便体弱多病……府上就有人说……那是报应……老爷本就深恨夫人借着肚子的孩子逼死丽娘,却生个赔钱祸……就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又娶了一房小妾……”
  “是夫人做的?……”想着那深藏不露的夫人,我心隐隐发寒,很象她会做的事,只是太露骨了。
  “呵呵,你以为,这世上的人,都似你一般,天生的玲珑七窍心,那时候夫人性子是娇纵……一个千金不姐……杀人……纵有心也无胆啊……现在的夫人,也是经历过很多事后,才磨砺出来的……但,真相……谁能知道呢……早被岁月掩盖……谁也说不清了……”
  难道动手的是上官老爷,我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赶紧搁开,反正追寻这种陈年往事也于是无补了,我在意的是现在:“莫大姑,莫芸娘呢……她怎么想?……”
  “身为一个丫头,她能做什么……连个衣冠墓都没能给亲妹子建个,只敢背了人哭一场了事,这个世界上,为人奴婢的命运……本就比草芥强不了多少……”
  “自那件事后,夫人失宠,也渐渐敛了骄气,慢得稳重起来,可能因莫丽娘的事问心有愧,对莫大姑越发放纵,这府内,莫大姑的气焰就慢慢嚣张起来,有时,连老婆子我都要避其锋茫……干脆,老婆子也就渐渐不管事了……”
  “大娘莫非也怀疑……”
  “我什么也不怀疑……人老了……心就软了……就爱念唠些往事……”
  “谢谢大娘……”低身恭敬一福为礼,我轻轻的,诚恳的道谢。
  “呵呵……老婆子还想谢你……能听老婆子唠叨那么久……这些陈年旧事……埋心底太久了……也想找个人倾吐一番……仅此而已!”
  ……
  那一天,有事路过花园的一干仆众,都惊奇的发现,那个新上任的小姐贴身丫环,竟跟府内资格最老的老管家站在一起,还聊了很久很久……
  ……
  耳边传来低低的含糊不清的呓语,拉回我神游的思绪,我欣喜的发现,那原本昏迷的女孩终于有了清醒的痕迹……
  连忙让守在外面的人回报夫人,我静静的看着那丫头缓缓睁眼开了,满眼疑惑:“你是谁……”
  好像……好像每个穿越者开口的第一句话都是这个吧?而且,这位小姐的条件也挺符合穿越条例——生死一线。貌似心情很好,我竟然有闲心联想到如古怪的事情上……
  呵呵,如果真是这样,我——大概是最有解释资格的一位了……
  “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是你救的我……”这一句话,打破了我的幻想,肯定是本尊了。
  早知道老天不会这样善待我的,倒也没什么失望,反正一切还得靠自己。
  我微微一笑,还没开口,已被匆匆赶来的夫人推开,听着那位上官婉儿小姐,虽然虚弱,却疑惑的问着:“娘……福儿、喜儿呢……”
  慢慢的退了出来,打扰人家母女团聚是不道德的行为。
  终于,沉寂了这么久的上官府里,终于有了一点好消息了……
  对我而言,至少不用担心,我这个新到手的贴身丫环职位会随小姐的香消玉陨而失去。
  至于怎么介绍我这位新上任的丫环,那是夫人的事,与我无关……
  夜风微微的凉,很舒服的抚在身上,让人全身放松,看着渐深的夜,我悠悠的想着:“陵姨、陵姨也该来了吧!”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7 12:57

随着小姐的醒来,人们仿佛都松了口气,上官府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活泛起来,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逝去的两条生命没人提及,仿佛府上根本没有那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但私下,府里的气氛仍是怪异,走到哪都能看到听到三五成群的仆众私下议论的模糊声音。见了我来,便四散开来,目光闪烁、神情惶恐如惊弓之鸟。
  如今的上官府就似一团暗流汹涌表面平静的湖泊,谁也不知道这平静的下面到底隐藏着什么?如果一罐被捂着的馊饭剩菜,不用揭盖,都能感觉其中的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那一天,方容带着如墨前来以探病为由,又来了。
  今年已快十四的方容,在古代已算快成年之人,在古代那深严礼教之下,不可能让他进入小姐的房里的。虽然,他们仍算是亲戚。
  所以,所谓探病,实际上,不过是是找我这个贴身丫环问病情的。并请我转达关怀,仅此而已。
  呵呵!至于某人是不是在假公济私,呵呵,不要太深究了吧!都才十来岁的小屁孩子,怎么算也不可能有什么奸情……呃……
  没看过方容身边还有那么只大灯泡在如影随形吗?……
  在一旁的其余的丫头例行公事般上茶完毕退下后,原本站在一边一本正经汇报小姐起居的我再次确定打晾四周没闲人,小姐在屋里睡得正香,其余丫头都在外面候着,如墨……算了……那只灯泡……我就是瞪瞎了他没没什么感觉……只能当他隐形中
  一扫刚刚的恭敬形象,小手一探,先把那本送给方容的茶端起灌上几大口解渴。你以为这站在一旁说了半天话不会口干啊?何况那茶摆在他那儿也就作作样子,一般都不会动的,倒不如让我物尽其用,以免浪费。
  然后大冽冽的如一滩烂泥般窝在一旁椅里,看如墨已没什么反应的表情就知道,他已从最初的震惊反对、无声抗议到现在的理所当然默认了,孺子可教也……
  “府里最近有什么动静……”手托香腮,我问的是毫不客气。对象自是那两位了。
  没错,我自己因小姐的缘故,没办法对府内最新的行情一手掌控。但,并不妨妨碍我从其它管道得知消息。
  来源之一,就是这位表少爷——的小厮,如墨。
  方容的身份在那儿,当然没办法似如墨般能跟府内下人打成一团,所以,这打探消息的任务就不作第二人选。谁让我在这府里也就通共认识这几位呢?
  “府里最近还真不太平,听说有丫头小厮大半夜出来方便竟然看见园子里有幽幽鬼火……,柴房那边据说也是夜夜鬼哭……听说……关在那儿的宋大娘自你那日去过之后,就有些不对劲……平白的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又能听见她跟谁说话似的……现在晚上都没人敢出门……大家都传……府里死了人……冤魂索命之类……你说,这世上,……人死之后还真有魂吗?”
  “这可说不清……对了,小五子怎么样?……”我倒没在这些消息上花什么心思,听过就算,只是宋大娘如今成这那样,不知小五子的日子怎么样,我又守着小姐,没办法去照看,所以,也只有烦他这位表少爷照看一下了。
  回想当时拜托他大少爷时,我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在这种等级深严的古代社会,我这种身份的一丫头竟然拜托他却照看他人,虽说我们的交情貌似非浅,但也似乎有些交浅言深了。记得他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你不是跟宋大娘有过节吗?”
  当时就听得我哭笑不得,连这么个深居简出的少爷也能知道一小小厨房的纠纷,盾来这府上还真没有什么能称之为秘密的事:“他娘是他娘,他是他,怎么能混为一谈……”
  “他……对你很重要……”这叫什么话,怎么听着都觉得暧昧。
  “算是吧,毕竟,他是这府里第一个对我好的人,至少,我不希望因她娘的事影响到他。”想了想,我倒是很认真的作了解释。
  我自认这话没什么,可至于某人会怎么想,那在不我管辖范围之内,我现在才的身份是个十岁的孩子,要谈那什么的嫌太小,而原来二十八的年龄,对于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要真有个什么想法,也还有吃嫩草的嫌疑……
  自己寒一个先……
  结果,某人想了半天,虽点头应下了照看的差事,只是他的脸色,却不由让人误会他要上断头台般不甘不愿。……
  这样的后果是,我一问小五子的事,方容那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色,就更有结冰的迹象。
  而关于我的问题,也就不能指望他了,好在,有如墨在:“他娘成那样了,他怎么会好得起来,虽然我家少爷已放了话,没人为难他,可也得他自己放过自己才行,整天跟个爆碳似的,一言不合就能跟人掐架……好几次见他都鼻青脸肿的……”
  心中一疼,虽然也能猜到,我纵然能拜托人照看他,也得他自己放过自己才行,回想着上次见到小五子时他眼中大块浮现的阴暗情绪,心中不由一叹……
  “你……是不是想做什么……”方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拉回我游离的思绪。
  看着方容若有所思的眼,心中却是一惊,若连方容都觉出不对劲,那我还得意个什么劲:“你……你说什么……我现在天天跟小姐身边……能做什么……”
  “我是不知道,可,总觉得你有些奇怪……似乎……早就知道宋大娘会出事,才会早早拜托我照看小五子……”方容若有所思道。
  原来如此,我不由松了口气:“我哪知道,原本宋大娘出事,我怕那些人墙倒众人推……”
  “真的吗……”嗨,这个十几岁少年的眼神之锐利,心思之细腻,本就不是一般成年可比的。
  原来就心虚的我,突然的神色一变,立刻自坐位上弹起,收起轻松的笑意,换上一副毕恭毕敬的神色:“表少爷放心,奴婢一定把你的关心转达给小姐,也请你……”
  方容如墨也很上道,立刻转换角色,进入探病的身份上来。
  “表妹既然在休息,我也就不打挠了……”
  五、四、三、二、……,心里默默倒数到一,外屋的门帘被掀开,一阵浓郁的香气飘了进来,然后,才听到莫大娘刻意放轻的脚步。
  对于这一点,当然要感谢我那过人的听力。老远便能听到来人的脚步,并且只要是听过一次的脚步,以后便能听声判断出来者何人,若非如此,我哪有胆量如此放肆。
  对于这一幕,方容与如墨也是从第一次的惊讶无比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信服无比。使得大家的配合更是心照不宣,默契十足。
  你的耳朵可比狗耳朵灵多了。如墨无心的一句话,倒气得我牙痒痒。也乐得方容笑不见眼。唉,什么人啊!
  竟会被这样一小子调侃中,偏使作俑者那单纯无辜的眼神,让我想找出气简都难,一腔怒火只得自己暗自吞下。
  ……
  “表少爷来看小姐?”莫大姑笑着招呼到。看来最近府里事多,她这位真正的总管大人也不好过,眼圈黑黑的,略带血丝,看来也没什么休息过。
  “嗯!”方容又是一副淡淡的神色,一小屁孩子,装什么酷。
  “是啊,表小姐在休息,我家少爷也就不便打挠,问了苏丫头几句表少姐的起居,正要回去呢?”幸好,如墨不算笨得彻底,还知道帮他少爷打打圆场,可惜他仅有的机灵也就用在他家少爷身上了,其余的人,还是算了吧……自求多福……
  ※※※※※※※※※偶是无奈的分界线※※※※※※※※※
  莫大姑不过是奉夫人之命,来问候小姐起居的,在一系列行公事的询问后,我反倒叫住了她,一脸神神秘秘的说着:“大姑!我怎么觉得这府里最近怪怪的……”
  “小小丫头,哪有那么多心思……”
  “我也说不上,昨儿无意听到几个小丫头说什么看到了鬼火……你说这世上真有鬼吗?”
  “别胡说……这在府里可是犯忌讳的……听说你以前在厨房里就爱胡说八道的,到了这地方可不能任性子胡来了……”
  “可这府上的确死了人……比如禄儿……就是被毒死的,听老人们讲,这种被冤死的人如果怨气重,还会化历鬼呢……很可怕的,人死头七,也就是回魂夜就会回来,好可怕啊……”
  “住嘴……叫你别说,你还说得起劲了,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可听那些丫头小厮们说得活灵活现的,我也真怕啊……毕竟,禄儿死的那天,我和关在一起的,您老见多识广……”
  “……别说了,让夫人听到,仔细你的皮……”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7 13:13

府里白里里平静如故,偶尔晚上的尖叫连连,大家似乎都有志一同权没有听见似的,只不过,这一入夜,府里几乎就没有人敢出门了。似乎一切都是那么平静。而这貌似平静的日子也没有几天,终于被一个消息引爆。
  那是第七天的的入夜时分。
  “什么?宋妈……疯了……”那时夫人刚用过晚餐过来看小姐,便听得外面人声嘲杂,半晌,便有莫大娘在夫人耳边低低的说着,而夫人也惊诧出声。
  哐铛一声,原本倒茶的我只觉手一打滑,刚端起的茶杯落地打个粉碎。
  “宋大娘……疯了……?”猛然回头,我惊诧的眼神直直的的盯着莫大姑,试图像向她求证这不过是笑话。
  躺在床上休息的婉儿也低低惊呼,露出不忍的神色。
  “多大点事……值得大呼小叫的……婉儿休息……苏丫头,你跟我出来……”不愧是爱女心切,夫人在瞪视我一眼后,忙着安抚爱女,然后把明显已失魂落魄的我叫了出来。
  出得小姐闺房,外面早有一老婆子候着,见了夫人出来,砰然跪地,
  “倒底是怎么回事?”夫人历声问道。
  那婆子本就是奉命看守柴房之人,此刻脸色灰白,臃肿的身材瑟瑟发抖:“夫人,小的也一直小心看着宋婆子的,先前也都还好好的,可自打……那个苏丫头去看过一回,不不不……其实是前几天宋婆子就有些怪怪的,开始就听得她在那儿自说自话……一个儿又惊怱连连……我们叫她也不理……但一会儿又像没事人了……但今天……今天……我们给她送饭……却看她蜷缩在那儿……口中念念有词……她说的那些话……听的小的心惊胆寒……小的不敢可不敢跟夫人回……只求夫人开恩……在柴房做场法事……毕竟……也算驱驱晦气……””说完便连连磕头,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什么晦气……什么法事……你满口胡说些什么……”夫人怒道。
  看见夫人动怒,那婆子只敢连连磕头,不敢再只声。
  “……夫人……”我轻轻扶手为礼道:“既然这位大娘说是自我去后宋大娘才出了事,可否准夫人让我再去看个究竟?……当然,如夫人不放心,可以请大姑陪我前去……也免了这老婆子说的不明不白,徒乱人心。”
  我知道,在这种府里,本就忌讳鬼神之说,何况又平死了人,众人面虽是淡淡的,可心里肯定有些不稳。所谓法事一说……应是由此而来吧……
  “也好,你们自去看看!”夫人想想,点头同意。
  我与莫大姑一路行来,前面带路的婆子小姑三步并两步走,根本不敢回头。
  “大姑怎么看这事?”我淡淡问道。
  “谁知道那姓宋的是不是装的,以避罪责……”莫大姑的嘴上如是说着。
  “大姑所想,正如我意……”我强笑着随声应和。
  然而,听到那撕心裂肺般的笑声时,心中仍是一惊。
  那笑声,比哭还难听,夹杂着宋大娘的语无伦次叫嚷:“哈哈……冤有头……债有主……是你害了我……哈哈……不要过来…………哈哈……不是我……”
  互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震撼。
  没有人敢去开柴门,我们只能隔窗望去,我几乎无法辨认出眼前的满眼血丝、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人就是那个宋大娘,我们立在门外,她却视而不见,只对着虚空中猛处说话,虽是满脸笑容,却眼中流泪,“走开……不是我……走开……”
  而在那虚空之中,的的确确就那么凭空的燃着朵朵幽幽蓝焰,情形,诡异之极。
  听着耳边莫大姑变粗呼吸声,我想自己也不会好过到哪去。
  一个的身影发疯的向我扑了过来:“你对我娘做了什么,他们说你来过后我娘就开始变得怪怪的。你还说过你去过地府,你是不是用了什么邪术,害我娘变成这样……?”
  是小五子,那和宋大娘一同通红的眼里,是满眼的指控。
  “不是我……”惊慌的推开来人,我心慌意乱的叫了起来:“你没听见吗?那是冤魂在索命……”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我知道,是我说出了所有人想说而不敢说的事实。“你娘毒死的福儿……福儿来索命了……”
  “胡说……我娘没有害人……”小五子气急的嚷着
  “你没听你娘念叨的……,冤有头,债有主……福儿是冤死的,所以化成历鬼来索命,害她人一定逃不掉……你没看见那些鬼火……说不定还有禄儿……”我也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
  “胡说……人死如灯灭,世有哪有鬼魂……”身边,是莫大姑强自镇定的声音,却隐隐的发抖,她紧紧抓着我的衣襟,力道之强,已使自己的手指发白。
  “那是什么……那明明就是鬼火……今儿是头七……是福儿禄儿的头七……回魂夜……冤有头……债有主……我又没害她们……她们该找谁找谁去……”我指着那浮于空的鬼火嚷着,挣开莫大姑的手,慢慢向外面退去。
  “假的……根本不可能有鬼……”身边有个人影比我还要快的向外面跑去,是莫大姑。她一面嚷着,一面冲进夜幕里。
  我也叫嚷着“鬼火……鬼火……鬼火来了……”跟了出去,。
  身后是宋大娘那撕心裂肺般的笑……
  眼前一片幽幽蓝焰,指明了莫大娘离去的方向。
  我停止了叫嚷,眼神冷了下来。
  随着我的离去,那撕心裂肺般的笑也停下了……
  ※※※※※※※※※分界线※※※※※※※※※
  茫然的跑了出来,却发现,身边不知何时聚起一片幽幽蓝焰,打不走,挥不开,莫芸娘惊恐的往前奔去,怎么可能,头七、还魂夜,世上哪有这种事……如果真的有,……那么当年……自己哭断了肠……也没见到丽娘……
  假的……全是假的……
  不知何处吹来的风,冷入骨髓。
  眼前有什么一闪而过,鬼火,不是……人影……不是……那件绿衫……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一阵风吹过……
  眼前又空空的了……
  茫然的跑着,可放眼四顾,园子里怎么这么黑、这么静……为什么没人……为什么没灯……
  好大一阵冷风迎面而来,影影闪过一道绿影……
  回头跑……又有冷风……
  莫芸娘茫然的跑着,眼前有一丝亮,……不,为什么会是柴房……难道真的有鬼打墙……
  四面八方都逛起了进了阵阵的风……幽幽蓝焰中,一道身影幽幽飘来,披头散发,脖子上仍缠着一条麻绳,一片血肉模糊。身上竟然穿着那被挂破的嫩绿衣衫。
  “……还……我……命……来……”刻意拖长的声音在幽幽鬼火下,鬼气十足。
  这样的人影,最终打破了最后一丝心理防范,莫芸娘跪坐在地上,失声大叫起来:“啊……鬼……不要过来,福儿……不能怪我……我也不想杀你……我知道错了……不要过来……我有苦衷……”
  “……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小……姐……”
  “不……不是我的主意,……是二夫人……不是我的主意……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她去……”莫大姑狂乱的全盘托出。
  鬼影静静的立着,看不清面目喜怒。
  “你……骗……我……,二……夫……人……远……在……鹤……雪,怎……会……有……这……个……主……意……”
  “真的,我不骗你,是二夫人,是二夫人,她生了个女儿,怕不是长女,又非嫡出,所以才想害小姐……我本就恨夫人……所以,就答应帮她……”
  “证据……给我看证据……我不信……”
  “没有……那些纸条我怕人发现……早毁了……可我说的都是真话……”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7 13:32

一声冷哼!园内灯被相续点燃,我就穿着绿衣,冷冷的望着被这突开的灯火吓得不知所措的莫大姑。
  身后慢慢走出的一大堆人,有夫人,有宋大娘,周氏,还有很多的其它的下人。
  先有宋大娘装疯在前,加上大量的磷粉在空气中自燃形成的鬼火,陵姨的掌风带起的冷风、以轻功带着件绿衣高来高去的布局,只要她不走柴房的方向,便会以掌风阻她的去路,事先还让周大娘帮忙,令今夜园里没有点灯。最后是我自己弄散了头发,穿起那件绿衫,挂条麻绳、抹点从厨房里西红柿酱的扮像而已。
  其实,所谓恐怖场景,说穿了一钱不值。
  而我手中所凭的,不过人心。
  做贼心虚,纵明面上掩示再好,但看到貌似被自己害死的死者,在这样一种环境中出现,再加之以前几天种种布局,绝对会心惊胆寒。
  看着眼前已经完全崩溃的莫大姑,我生不出一丝同情,虽然从周大娘口得知了那段过往,但,我仍不能原谅,这个手里沾上两条无辜人命的妇人。
  “原来是你在搞鬼!”莫大姑大口大口的喘息中。只要不是鬼,她本也没什么好怕的。语气幽然“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最开始,我真的是一团混乱,莫名消失的赵伯,查不出来历的衣衫,我的确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于是,我便从最简单的推理开始。
  小姐游园的消息,知道的肯定不会太多,要提前知道消息,要不动声色的把小姐身边的人支开,符合这样条件,我想来想去,除了你,还真没别人,所以,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可疑。
  福儿禄儿都是你买的丫头,别人指使不动,你却能够使得动,毕竟,你一贯在府里习惯了使些小恩小惠。可是,因为周大娘的出现,使我惊觉府里原来还有一个人可以做到这样事,于是,我就不确定了。因为我想不通,一直以来处于隐形状态的周大娘,为什么搀进这件事里?”
  “我承认,我的确不是好侦探,一开始把本来简单的事想的太过复杂,结果……是两条人命。”我的语气中已含了怒意。
  “记得福儿死的那天,我试探过你,我随口恭维你现在到处忙碌太过辛苦。
  可你却说只在小姐房里,没什么辛苦。那天晚上,我明明听到了你的脚步声出在柴门外。
  再后来,从福儿脖上的勒痕,我知道了她是被人杀死而非自杀的,又开始怀疑你了。”
  “以后,从夫人口中,我更证实了,知道我在救人而非杀人者的事实的不过四人,两人已死,而你那看似帮我的一巴掌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然后,我就去找宋大娘求证。因为,既然她被人当棋使了,纵然事前不知,至少,事后她也该猜到那只手吧,……”
  “你为什么不怀疑她?”莫大姑冷冷的打断我的话,问道。
  “我曾经怀疑过,可是,宋大娘让我先喝的那碗姜汤,打消了我的怀疑。”
  “什么意思?”莫大姑变得很固执,仿佛不肯接受她的失败事实。
  “我承认,饭菜下毒这一招的确很好,使得管厨房的宋大娘百口莫辩,纵然她最想到是你。也没有人会信她,大家会认为不过她是为而脱罪而栽赃。可是,宋大娘偏多送我碗姜汤,而那却是没毒的。她若是真凶,已经在其他饭菜里全下了毒,为什么要放过那碗汤呢?所以,我想,有毒的应该不是饭菜。宋大娘的话我该信。”
  “那毒在哪?”宋大娘淡淡的问,似乎想考我。
  “我本来也没猜到,可是当我送小五子回厨房时,看着厨房里的一团乱,便知道了,为什么姜汤里没毒。
  因为,一碗姜汤不需要任何调味,而毒,具体在哪我是不知道。但我想,那些被野猫弄得七零余八乱的调料里总有一味是有毒的。我本在厨房做过事,自然知道厨房的规矩有多严,最怕猫狗之类来偷食材,都会把门窗锁得好好的,除非有有故意放猫入内,否则,不可能有外面的野猫能够进来。”
  “可宋大娘没有可能看到我在厨房调料里里下药!”
  “可那灯呢,那本是你亲到厨房时告诉我说柴房太黑,几个丫头都吓哭了,你带了灯让我送饭时一并送去的。所以,当苏丫头告诉我灯里有毒,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宋大娘冷冷接口,一反先前疯癫形象。
  “我原打算,把这三丫头毒死了算,可又想,处在那样的环境里,这几丫头不一定有胃口,才又加了**灯,以为双保险的,却没想,我的确算准你们真有两人没吃饭,可没想到,也在这上面露出了把柄。”莫大娘惨笑道。
  “不错,我想,你当时给看门的老婆子也送了**灯吧,所以,你算了好时间,从那老婆子身上取了钥匙,轻易的勒死的福儿,伪装成上吊的。”
  “可你怎么知道福儿不是自杀的?”宋大娘继续问道。
  “你有见过上吊的人脖子后面还有勒痕的?”我反问到。
  “原来如此。先前,我亲耳听到大夫跟夫人说过小姐在被救上来后,被人极时的抢救过的,所以,我想,夫人对你救人的事其实是心知的,再说,小姐还活着。她醒来后,如果证实你是救人,那我杀人的举动不就暴露了。就这一念,让我放过了你,可我没想到,我放过了你,你却恩将仇报……”
  “我没有恩将仇报,你于我无恩无怨,我只是为那两个无辜枉死的丫头报仇。”我冷冷的打断她的话,的确,是那两丫头的死,使我下定决心,要揪出真凶。本我也有其它方法可以让她吐出真象的,我选择这样一个鬼气森森的法子,也就为那两个枉死丫头复仇的意思。
  “那可以帮我解最后一个迷团吗?你和周大娘有什么关系?”
  “那个啊?”看着同样暖暖笑着的周大娘,我的心情也好了“她欠了我一顿饭,所以要帮我啊!”要没有这段插曲,我想我应该在她家里吃着烤鸭呢。
  所以,有些事,其实很简单,本来赵伯和周大娘一样,是这府里老人,原来是府里几十年了,年纪大了,自立门户后,只因人老闲不住,才会来园子里活动活动筋骨。园子里的人虽都认识,可没有把他当成木匠花匠,才造成我思维的误区。
  我才知道,周大娘这尊大神原来是赵伯见我进园太久,都没出来,就怕我出事,才特意去搬来的,好进园子来寻我的……
  终于……结束了,我轻轻的长长的吐了口气……长久以来紧绷的心神终于能够放松下来……
  我眼前一黑,在众人惊呼声中,缓缓倒下……
  ※※※※※※※※※偶是无奈的分界线※※※※※※※※※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7 13:44

什么人在身边叹息,有谁来了又去,我人虽然动弹不得,意识却十分清晰。
  其实自己也心知,这具身体,自跳入冰冷的湖水中救人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处于了一种高度警戒的紧绷的状态中,其后,中堂一审、午夜惊魂、室内密议及至今晚之前的总总谋划布局,哪一桩不让我殚精竭虑,费力心神,何曾真正休息过一回,如今,大局已定,长期紧绷的心神松懈下来,这一紧一松的强烈反差,使这具身体终于发出了无声的抗议——长久的疲惫,加上原本轻微,却因刻克压制的感冒,使我陷入了如此境地。
  如今的我,晕晕沉沉,只觉整个人似乎的处于了一种失重的状态下,飘飘摇摇,但不是练功时那种舒适,而是一种不受控的状态。仿佛这冥冥之中,有一股无形之力,在吸引着我。
  突然觉得浑身一轻,似乎能控制自己,径自坐了起来,床边,娘还在低低饮泣,方容、如墨、小五子都在一边,向追问大夫我的情况,最让我吃惊的,上官婉儿,这位原本相处几天都一直在床上养病的千金小姐,竟然也来到这儿,她就那么远远的坐在桌边,眼神中满是担忧。
  凭心而论,救她,对我而言,公心私心各占一半,却没料到她竟然会亲自来看我。
  看来,这位小姐,倒不似她母亲,或是自幼被保护的太好的缘故,倒还有一股子孩子的水晶心性,虽然,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种心性迟早会被世事磨灭,便也正因为如此,此时的她,犹显珍贵。
  我原本想笑的,却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为什么所有人都似没看见我坐起来似的,而我那头重脚轻的失重感觉,也更加严重了。
  伸出手,想拭去娘眼角的泪,却吃惊的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穿过了娘的脸,触手所及,空无一物。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隐隐是半透明的。回过头去,床上,那个小小的身躯仍静静的躺着。
  离魂状态!我想,这应该是我此刻的最佳解释吧。
  我想告诉面前的人,我没事,或者是一个安抚的笑容也好,可是我什么也做不到,只能无助的悬浮在半空中。
  几次试图重新进入那具身体,却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力量,排斥我的进入。
  心中微微的凉,难道说,我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竟是如些短暂,说到底,我也不过是天地间一过客,何处是真正的容身之所。
  说真的,我本是个无神论者,哪怕经历我如此诡异的穿越之后,我所接受的也只是穿越而已,但本质上,仍是最纯粹的无神论者。所以,我敢以玩笑的语气谈论幽冥地府,我才敢把整个上官府弄得阴风阵阵……因为无知,所以无畏,因为不信,所以不惧。
  可是此刻,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平日不敬鬼神的举动,惹怒了哪路神灵,才会在我刚刚迹遇好,能享受之时,又让我两手空空……
  如果真是这样,我愿意改,真的,我信玉皇、信阎王、我求如来、求观音,天上地下,三清三圣、无论哪路神灵都好,我真心的企求你们,若真有灵,就让我回到那具躯体里去吧……
  我发誓,只要能让我重新回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因为,那儿有我太多割舍不下的牵挂,在前世被伤透的心,却在短短不足两月间,已再装进了那么人,娘、陵姨、方容、小五子、如墨、赵伯、周大娘……我不要,不要离开这些,这些让我在冰冷的人世间能感受温暖的人们。
  “你真的……真的想回去?”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谁,到底是哪路神明听到了这我心声,我张惶四顾,真的让我看到……看到我自己……不……我的意思是指,现在的我,那个本该躺在床上女孩——苏蕴初,那略显透明的身影明白无误的显示着,她和我一样,都是一抹游魂的事实。
  浓浓的绝望涌上心头,嘴角挂起一味苦笑,看着那床上安静躺着的女孩,再看看眼前的女孩,原来,正主子回来了,难怪,难怪这具身体会排斥我的进入……
  那一瞬间,我心里涌出大量阴暗的情绪,我想杀了这个孩子,我想把她赶走,我才不要把这具躯体还给她,我……
  然而,我只是捏紧的拳头,惨然的笑道,虽然,那笑比哭还难听:“你快回去吧——她们,她们都急坏了。”
  我就是能把她怎么着又如何,那具躯体已明明白白表示了对我的排斥,若她不在了,我又回不去,难道让我在这儿,眼睁睁的看着娘伤心、看着其他人难过,看着他们变成一抹游魂后,知道真象后那怨恨的眼……
  我不能,亦不敢,我可以拿自己作赌注,却不敢押上我最珍视的东西……人世真情……
  “等等!”苏蕴初飘到我面前,稚气的脸上满是企求的神色:“你刚刚不是说过,你愿意回去的……难道你在说谎……”
  “她们等的是你。”娘要的是她真正的女儿,陵姨疼的是她真正的徒儿,我不过是一个偷了点温暖的贼,难道见了屋主还要继续鸠占鹊巢。
  “不要,我求你,我求你还不行,求你回那儿,代我好好活着。”女孩稚气的脸上满上满是焦急的神情:“其实,这一个多月,我一直在这儿看你,真的,你做的比我好。”
  “为什么?”如果说先前是全色的决望,那到现在,我的全身都被这突来的狂喜占据,然而,听着女孩稚气的话语,我又忍不住的苦笑起来:“再好也没用,你娘所疼的,就是你,她的泪是为了你,你怎么能不回去?”
  “不是的……不是的……”苏蘊初急急的想辩解,却又欲言又止:“你听我说,我知道她们疼我,可是,他们的爱,让我太累了……,所以,我求你代我活下去。
  你放心,我知道你总是怕她们发现人是假的,可她们已经相信你失忆的事实,不会有什么的。至于武功方面,我可以把我关于习武所有记忆都交给你,并用我的所有力量,帮你打通任督二脉,使你平白多上一甲子功力,不用为练功烦恼,事半功倍。我只有一个请求,请你,代我、好好的活下去……”
  “不用不用……”我满心欢喜的打断苏蕴初的许诺:“只要能让我回去,我已心满意足。”现在我的已不是初来的自己,可不敢贪求太多,我怕,一旦贪了,那命运之神会因我的贪心而收我她难得的赏赐。
  “这些,是我仅能做的了……为你,也是为自己……毕竟,你以后将要面对的……”苏蕴初伤感的笑笑,低低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了,也根本没心情去听了。
  “你真的要让我代你活着吗?”我小心的再三求证着,只怕这一切只是一个美丽的梦,醒来便是一场空。也因此,错过了,很多本该在此刻就清楚的真相。
  其实,很多年以后,在一切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我忍不住回想起这一幕,如果当时,我听清了苏蕴初的话,了解了她口中累的含义,还会不会答应,代替她继续活下去呢……这,真的很选择……
  毕竟,人生永远没有如果……
  能二世为人,已是恩赐……
  点点头,苏蕴苏那半透明的身体渐渐散发出星星点点的闪光,这光仿佛有意识似的,逸入我的体内,而她自己却慢慢的变淡,渐渐化为虚无。
  一股强大的引力把我拉回身体内,仍是不能动弹中,一股暖暖的气流在我身体里流动,就似以前陵姨给我输真气的一样,脑海里却似走马灯似的转换着很多画面。大多是苏蕴初习武的口诀与招式,还有很多不连惯的片断,或者,那是真正初蕴初的的记忆吧:大多画面与人物都是模糊不清的,只有一座高大空旷、装饰大屋子在所有画面最为清晰,出现的次数也最多,那或许就是初蕴初生长的地方。那样高大空旷的屋,反衬着蕴初年幼的身躯更加弱小。置身其中,蘊初的眼神中完全是与年龄不符的寂寞神色。而四周偶尔出现的人影,全都面目膜糊,成了一个个苍白的剪影。
  还有就是她与陵姨一起习武的片断,,那时的陵姨总是一袭紫衫,却不知为何却总戴着厚厚的纱巾,看不清容貌。但,那不容错认的独特气质使我一眼认出来她来。陵姨,本就是一个藏不住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会散发出属于她独有的——光华。
  这是一个孤独的孩子,就那么独自在那样一所华丽的大屋里寂寞的成长。这就是从苏蕴初的记忆中我所了解的最初的信息。
  然而就是这样寂莫却平静的日子,也没能长久。战马嘶鸣、刀剑相撞的金石之音、撕杀、一双双焦灼而绝望无助眼,大片大片红艳血色,充斥了蕴初的记忆碎片中,那应该越国灭亡时的给苏蕴初留下的记忆吧,最终的一切,被一场漫天大火焚尽,满眼是跳跃的火焰。归于绝望的黑色,再无其它……
  浓浓的绝望与深深恨意清晰的传到我心底。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一个十岁的女孩心中,竟然能装着着如此浓冽的绝望与恨意。
  与她相比,我前世那些遭遇,似乎都不值一提,难怪她会说累了……
  猛然睁开眼,坐起,惹来四周的惊呼连连。
  微闭了眼,以适应突然起身的眩晕,我真正的、轻松的笑道:“娘,我没事了。”
  是的,如今的我,是真的没事了。
  直至此刻,我才感到,自己以苏蕴初的身份——重生!
  (第一卷终)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7 13:58

事情已经过去了月余,上官府里也开始恢复了平静,逝者已矣,一切的刺激精彩皆已成为过往,慢慢尘封于人们的记忆中,而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我醒来后,便清晰的发现了自身的变化:正如苏蕴初所承诺的那样,我现在已是任督二脉皆通,一口先天真气通行无阻,平白多了一甲子内力。虽然,武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就的,但苏蕴初以前所学的招式已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平日本就耳聪目明的我,如今更上一层楼。现在只要我愿意,上官府内一草一木的动静我皆能了如指掌。
  陵姨在检查了我的气脉情况后,也掩示不住一脸的惊奇,自言她以近三旬之龄达到任督皆通,也是很多机缘巧合,已被世人惊为天才,举世无双。
  想不到,如今的我,竟然会以十岁稚龄达到如许地步,虽早知我精骨极佳,仍疑如入梦境般。
  这话听得我也暗自心惊,我的机缘自不必言。可陵姨真如她所说的,未到三旬便以任督皆通,这样一位身手的绝世高手,为何会屈尊伴我成长,而且从蕴初的记忆中可知,那可是长久相伴的?
  这话在此时无解。
  醒来后的我,询问府上人事,第一个得知的消息,便是莫大姑之死。
  她的死,本是在我意料之中。毕竟,在旁人眼中,她仍属夫人亲信一流,且不说由她口中去指证那位远在鹤雪的小妾谋害嫡女一事,让世人能信几分?至少,可以想象,那位享受温柔乡的老爷,怕是第一个不信的。
  若再被那位吹枕边风的反指这诬陷,那才叫有理说不清,此事也只得到此为止,这亏,夫人怕是得自个吞下了。
  对外,府中只淡淡放话,莫芸娘,暴病身亡。
  从府内挑来两个家世清白可信人家的女儿与我一起,作为小姐的贴身丫环,三个轮替,每天两人当值,一人轮休,若遇当值一人有事,若轮休者替补,这样,可保证小姐身边无论何时都有两人跟着,互为监视。我自是乐得轻松,不用十二个时辰跟在小姐身后。
  而其余诸人,宋大娘仍就当她的厨房管事,见了我依旧冷着张脸。周大娘也就神龙见道不见尾,处于半隐居状态,赵伯也偶尔拎着花锄在花园里忙碌。
  时间任然不以人为意志为转移的没心没肺的流走,府内的一切似乎没有任何变化。除了一项人事变动。而这一变动,也是最让合府上下全部震动的。
  娘,被夫人破格提拔,接手了莫大姑原来的所有差事。
  犹记那一日,夫人让周大娘传话,让府上所有下人聚于一室,当众宣布:“莫芸娘身故,周氏年迈,府内总管一职由原针线房的仆娘苏氏接任。
  此言一出,别说府上众人,就连我都很意外。
  诚然,在我与夫人达成的协议后,我心知肚明娘的职务一定会有变动,可,我怎么也没有料到,夫人所说谓的一念之想,竟会是把府内总管这个一人之下的位置交到娘的手中。
  府中众人的目光全在我与娘身上打转,那目光里什么意味都有,我也不太在意了,我在意的,是娘的反应。
  其实,府中下人虽然知我救了小姐才由烧火丫环升职成贴身丫环的。这两职务虽同为丫环,可所得待遇那根本就是天差地别的。可联想起上官小姐前几任贴身丫环的下场,对我际遇的羡慕之心也有限。
  可是对于娘这种出乎意料的越级提拔,再有好事者把夫人口中的莫大姑暴毙的事稍加联想后,府上诸人看我娘俩的目光可就变得不一样了。
  在最初的惊诧后,我下细一寻思,其实也能明白夫人的用心了,莫氏暴毙,周氏老,本也需要一人帮手。这其一也。本应了我的事,借机施恩,让我投桃报李,此其二也。至于其它,怕不也有警示他人之意:虽事出有因,但夫人自己的贴身丫环都能被人收买,谁也说不清这那个远在鹤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妾,在府上还有没有其余棋子。这样一施思,既让众人明白她的赏罚分明,也对其余可能有二心者表明:如今府内主母仍旧是她,其余诸仆下人的生死荣辱不过她一念之事。
  这本是一箭三雕的好事,看着偎珠依翠的贵夫人,我心中也不得不赞一声妙。
  在众人各色心思的注目下,娘缓缓上前,面色平静,目光却锐利得惊人,那一刻,娘似乎向换了个人似的:“夫人可真信得过,敢把这府上偌大家业交付于我……”
  夫人淡然一笑:“我这小小郡守府内,能让前越骠骑将军夫人作总管,当是无限荣幸……”
  听着四下的抽气声音,再一次听到前越骠骑将军几个字,我不由得浮想联入篇,我那个挂名的爹,到底是何许人物,才能让敌国之人提及时,语气复杂的无法辨别喜恶。
  娘平静的神色似完全被这一句话激碎,她的目光中掠过重重情绪,哀思、追忆、怀念、……还有很多由于太快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掠过而,她的脸色惨白如纸。而本挺直的身躯竟微微颤抖……
  “娘……”顾不得众人侧目,我不由自主抢步上前,扶住娘摇摇欲坠的身形,担心的低低唤着。
  触手所及,娘的手足皆冰,令我不由心中一痛,含怒瞪了上面那位夫人一眼,却看到她满意的眼神,看来又一次试探我对娘关心程度令她很是满意。
  此刻我不及多想,双手紧紧扶着娘,借这一扶之力,输入一丝真气入娘体内护住她的心脉。低低唤着,试图唤回娘凌乱的思绪。
  娘茫然的回头,在我的呼唤声中,原来散乱无神的目光渐渐聚集在我身上。冰冷的、略带颤抖的手轻抚着我的头,我顺势偎依进娘怀中,倾听着娘的心跳,试图借此抚平她的心伤。或者这样的动作真的有效,我能听清娘渐渐平复的心复与呼吸声。头上的手在渐渐变暖变冷。目光中的软弱心伤渐渐隐去。
  在这样的过程中,夫人一言未发,其余的人也就不敢出声。
  半晌后,娘轻轻的、温柔的却不失坚定的推开了我,目色平静,直视夫人:“好,我接下了……”
  ※※※※※※※※※分界线※※※※※※※※※
  刚开始,我真有些担心,一府之事,繁杂琐碎,不是娘能应付得得来的。何况,娘这样也属于越位上提,当然有人不服,当着夫人是不敢说什么,但在一旁等着看笑话挑错处的目光不知有几,暗地里变着法子使绊子的人又又有多少?
  我也曾把自己的忧心告诉周大娘,原意不过是想求她在一旁帮衬着。周大娘却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能调教出这样的女儿,你娘能差到哪去?”
  我听了这话,哭笑不得。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的机敏是经岁月磨练积累的一个正常的二十八岁成年人应有的,跟我这位名义上娘的进行教导没有半分关系,可这话,又怎么可能与外人道,没奈何,我只得有事没事就借机往娘身边溜达着……
  很快,我便发现自己的确是白操心了,套用夫人一句话,我娘毕竟是前越骠骑将军夫人,偌大一个将军府都管理的井井有条,这小小郡守府自是游刃有余。
  在狠狠惩戒了几个仗着略有头脑,故意出错,本想让娘下不来台的府内老人立威之后,又以怀柔政策对其余诸人,这样恩威并施下,倒也诸事平顺。
  当然,私下我也曾听有人告之,那几个被娘整治的下人原想到夫人面前去告状的,却被周大娘抢先拦下,淡淡聊了几句,谁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但,从那以后,那几个刺头便对娘服贴起来……
  这事,周大娘从没提过,我也装做不知,只是有空时常到厨房亲后弄几个前世记忆中的滋养饭肴,送给赵伯,只说请他们老两口尝新,其它的诸事,只字不提了。
  于是,娘便这样开始了她在府内的总管生涯。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7 14:00

半躺在树梢间,我悠然的接受着阳光的沐浴,以我现在的内功修为,立身在这比小指粗不了多少的树梢间,也显得从容有余。
  居高可临下,此时我人虽在树尖,但只要我愿意,这园内一草一木的动静,皆在我掌握中,虽说前世中小说中那种飞花摘叶皆成暗器的火气还要差一些,但若此时要入水救人,怕也能做到水不湿衣,一掠即回了吧。
  今日本是我休息,娘那儿不用我操心,想来她也能应付自如。内功因为那一日千里的猛进,使得陵姨提心进展快反而不利,让我先停下来。至于剑术之类,也要因为内力进展而调整教学方案。按陵姨的话说,不能因为墨守成规而坏了我这个千年难遇的习武好苗子。
  看她认真的样子,我真有点哭笑不得,千年难遇不是不假,毕竟我还没遇到跟我来自同一时代的穿越者可以作证,但,好苗子……唉,真是个难以解释、也不敢澄清的误会……
  也好,此时我是乐得浮生半日闲清。
  前院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我嘿嘿一笑,玩心大起,如一抹幽灵般轻盈的溜下树梢。藏身于园门内一侧,只待那脚步声近了,突然的递出,大叫一声:“抢劫!”
  “哇!……”如墨果然被突然窜出的我和那声突来的大喝吓得叫了起来,整个个浑身一震,连连倒退,直至摔倒,原本怀中抱着的东西也就啪啪的散落一地。
  看着如墨狼狈的样子,我是乐不可支,眼角余光一扫,那落了一地的原来全是书籍:“呵呵,如墨、你小子也知道用功了,太阳打西边出来!”
  “去你的,吓死我了。”如墨可没我那份好心情,抹了抹汗,认命的开始收拾散落的书籍,这小子大概也只多次与我斗嘴都讨不了好,终于学乖了。不会再笨得跟我斗嘴,反正最后没理认输的那个人永远是他:“你还不知道我,斗大的字不识一筐,这些书都是少爷要的,就是前儿个你跟少爷嘀咕了半天后,少爷就开出一张书单,让我去买。还向夫人报说要重上书院读书。……”
  人的成长的确很快,比如如墨,都知道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了。可见我我平日对他的训练还是有用的,省得他哪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不过,前儿个有什么事,微偏着头,我仔细的思索着,再看看一地书籍,心中有了几分明白了:“不是吧……你家少爷……还真当真了……”
  好吧,我承认,严格算起来,这事,还真是我惹出来的。
  记得前些日子,绵缎坊派人到府上给夫人小姐少爷们量身订作夏装。娘让人知会后,我陪着小姐,周大娘跟着夫人都到场了,可如墨却一脸闷闷的来回话说,少爷不舒服,不来了。
  夫人听了只叹息一声,让娘另找一家店给表少爷量体裁衣就是。
  娘是淡淡的应了,没什么表示,我在一旁可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方容,夫人小姐都没没为难我娘,你倒在一旁拿乔了……
  当下,我借个由头溜了出来,直奔清风阁兴师问罪。结果进去一看,得,这位方大少爷才好了没几天,今儿又把自己弄在黑屋里闭关了。
  当下我就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拎了如墨在一旁开审,这才清楚,这绵缎坊,原来就是方家的产业。
  联想起夫人所说方家原本皇商,对衣料认识是家学渊源的话,一切就都明白了。
  真没想到,方家竟会是这样一个根深地固的百年老店,若只因长房势微,旁系便能取而代之,肯定是说不通的,又牵扯进了官场是非的皇商……只怕这幕后的那只手……还有知有多粗的胳膊呢……
  难怪方容会说“……你不懂……方家那份多大的一份产业,加上二叔身后的势力……”当时这话我也没在意,如今细想来,竟是深有玄机的……
  如今,物是人非,触景伤情下,也难这位本是心思细密的少爷再次陷入忧郁中……
  照样不以通报的闯了进去,我满不在乎的大包大揽:“别太难过……要报仇还不容易……我眨眼能帮你想出百八十个主意来……”
  方容那小子根本不给我面子,淡淡扫了一眼:“就是那装神弄鬼的那套……糊弄莫大姑那种无知妇人还差不多……”
  一口气被堵在胸口,被人瞧扁的滋味很不好受,尤其是当我那样殚精竭虑的布局被人嫌弃至此时……
  虽然也清楚这小子也不过是心情不好,一时气话,可我仍被气提不轻:“小瞧人是吧!告诉你,此时我就有上中下三策,要不要听听……”
  看我说得底气十足,加上这小子本也整日寻思的就是复仇,他大少爷终于肯分出心思,听我说话:“这个嘛……主要看你怎么想……要你能白手起家,挣份比绵缎坊还大的家业,挤垮绵缎坊,活活气死二叔……那不就大快人心……”
  方容还没张口,就被我以手势匆匆打断,心知肚明他想说什么,我干笑两声,:“当然,我也知道,这百年老店又不是纸的,说弄倒就能弄倒的,而白手起家的风险也大……所以,……这只是下策……”
  “你也可以去拜师学艺啊,出师之后,一剑在手,快意恩仇,多潇洒……一剑劈了你二叔,这仇自然也就报了……”看着方容如听天书的表情,我也自知,此路不能,且不说真正的武林高手又不是青菜罗卜,能一抓一大把。那得有机缘。再说,纵有机缘,手刃仇家,恩仇是快意了,其后呢,不过亡命天涯,四海为家,官府可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杀人就是杀人了,当然,像方容他二叔那样后台硬的,又另当别论……所以,摸摸鼻子,我讪笑道“这个,只是中策……”
  “上策呢?……”这一下,略加思索后,方容竟真的追问起来,竟有了几分认真的。
  我心中暗自叫苦,原来就是一时意气,随口说的上中下三策,能胡诌出两个来,已是缴尽脑汁了,这一时半会,哪让我去找什么上策来……
  “这个……呵呵……关于上策……也是有一定的难度的……”我讪笑着打着哈哈,脑子里却飞速旋转着,看还有什么能胡诌的,真是的,没事说什么上中下三策,说个上下两策也交差了得了,我又不是什么状元之才,能出口成章的……
  等等,状元,呵呵,我这儿急中生智有了主意:“这个,上策啊,戏文上不是常说,一朝金榜提名,状元及第,那时衣锦还乡。那时候口含天宪,大权在手,什么沉年旧冤不也能一朝雪尽啊……此乃上策是也……”
  长长的吐了口气,平心而论,在这么短时间能,能想到这么三个是事而非的主意,我都很佩服自己的急智了……原意不过把他的思绪从绵缎坊的伤感中把心思转移开来……毕竟,这天下芸芸众生,这所谓金榜提名,状元之名,又哪是那么易得的……
  如今看来,方容竟是听真了,也下定决心,要走了这条路吧……也好,有事做,总比他无所事事,胡思乱想的悲风伤风强得多,那么聪明一孩子,别真别那些伤心往事给毁了……
  “好啊……你家少爷要发愤图强,若改日真中了状元,连带你也有无限风光,不说了,把书给你家少爷拿出……别让他等急了……
  “哦!……”如墨老实的应声,抱着东西原本就要离开,却突兀的停住了脚步,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上上下下的打量,倒看得我心里毛毛的:“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不是。”如墨挠挠头,略显困惑:“我觉得……我觉得……你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了……”
  我心中咯登一声,面上却尽量显得若无其事:“有什么不一样,是不是女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不是,我也说不上来……”如墨歪着头,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后,困感不减:“皮肤好像比以前黑了,其它的也没什么……我也就不上来……就是觉得……觉得……你没以前好看了……”
  “混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装出怒气冲冲的样子,瞪视得如墨越发慌神。
  “别……别……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只觉得……我错了,我说错了还不行……我先走了,……少爷还等着我的书呢……”
作者: 高西    时间: 2008-4-7 14:01

看着落荒而逃的如墨,我敛了怒容,回到湖边。波光荡漾下,湖中的女孩仍是娇俏可爱,却……的确如墨所言,有了丝微变化……或者,在别人看来,不过认为是女孩成长的自然变化,也就只有如墨这种神经大条,又少见面的人,才会脱口说出“没以前好看”这种话来。
  这……是娘的意思,也是陵姨的意思。
  在得知我将成为小姐贴身丫环的那一晚,也就是我拜托陵姨帮我弄磷粉,方便装神弄鬼的那一晚,陵姨带来的,不仅是大包磷粉,还有一大盒奇怪的,近似于肤色的泥——易容粉。
  “美丽对于你这样身份女子只会是取祸之道,原想着你人在厨房,蓬头垢面倒也无所谓,可是在小姐身边,还是得遮掩一下。”陵姨如是说,并在以后的日子里开始交我如何利用那些看似寻常的物件,慢慢的掩示自己的美丽,在常人眼中,这变化微弱的可以怱略不计,在很多年,也不过说,那女子小时候看着还可爱,长大了却完全变样,仅此而已。除了,这没什么心机的如墨愣头愣脑的近似于无意的破天机……
  “陵姨……也该是用了这个的吧……”也就是在看了那东西在我脸上的效果后,我才惊觉的事……
  不由猜想,不知是什么样的容颜,才会在尽力掩示下,仍透出那样的风化绝代的气质……
  纵然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女子的容貌并不是唯一,美丽皮相的花瓶美人不过是众人的笑料,但,众多整形手术的兴旺,证明,美丽,仍是女子的天性。
  可我也心知,陵姨话中的道理,在这样的世道上,美丽带给一个婢女,未必是福气,比如——莫丽娘。
  想到这就不可避免的想到故意装扮的俗不可耐的莫大姑,有几分了解她那夸张打分下隐藏了多少无奈与伤心……
  心烦意乱的挥手搅浑一池湖水,我离开湖边,漫无目的的行走,现在可不是烦这些的时候,来到这古代已三四个月了,又与夫人订下了小姐出阁之日,便是我与娘恢复自由出府之时。
  可是出府之后呢,总得还要生存吧,靠娘俩那点月例银子过紧巴巴的日子,可不是我所想的,即然已定订了目标,我也该为娘俩出府后的生计好好合计一把了。
  反正出府后,我就能恢复真面目,所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挣银子……
  出去以后,开店是很理想的事,可关键是第一笔投入资金从哪来,记得前世看穿越文,那些主角大多生于富贵之家,这银俩之事,根本不用操心,至不济,人家是连人带物穿越的,没个显赫身份,也必会带件搁在现代不值什么,要放在那个时代,就独一无二、价值连城的物件送入当铺,赚取第一笔启动资金。
  而我,很不幸,两样皆不具备,该怎么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掘出我事业启动的第一桶金呢?
  生计大事啊?应该还是这个重要些,其它小事,皆靠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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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儿……“耳边听着娘的呼唤,闻声抬头,才发现,自己在一边思索着,脚步竟不由自主来到娘主事的帐房前了。想来是前些日子来这儿太勤,竟下意思形成惯性,脚步自己便到这儿来了。
  “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没应……”娘仍是那样温柔的笑着,看来近来的管事生涯并没有磨去她作为母亲的那份柔情……
  “没什么,今儿我休息,没地方可去,就不由自主到这儿来了。”我嘴上是这么说的,可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投向屋里那一排紧锁的柜子——钱柜上了。
  现在娘是府上的管事,若要挪用一些暂时不用的用项交我打理,不就有了第一步启动资金。这个念头刚一冒头,我自己就先寒一个。
  什么狗屁主意,这在前世算得上挪用公款了,是犯法的。
  莫不是我潜意识就在打那个主意,否则,偌大一个上官府,我哪不好走,怎的偏到这儿来的……
  可是,这个年代,没有挪用公款的罪,只是……这样做,一定会把娘牵进来的……
  这样一想,原本那一点心思立刻被我断然否决了,不管怎么,我都不想把这个真心疼我的妇人牵进任何危机中来……
  “你啊……”娘倒没察觉出我在这短短几秒中的心念百转间,心中闪过多么惊世骇俗的念头:“整日困在府里,有空,也可以出去走走吧?”
  “出府,……”对啊,出府以后,眼界开阔,没准还真能想出生财之道来。比我自己困坐愁城的好。
  “苏大娘……”身后传来刹风景的声音,打断我与娘的对话。
  这声音我也听过,抬头一看,不就是那个在柴房外收了我银子笑得嘴都合不拢的老婆子吗?
  真没眼色,不挑时候。可看她一脸讨好的笑容,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挤了抹笑作回应。
  娘倒不以为意,从桌上拿起几吊铜钱:“你来了,这是你和你相公的月例银子,一并交你了,自己点点……”
  “不用,不用,谢了……”看着千恩万谢离开的婆子地,我不解的问“娘,这里河东狮很流行吗?……”在我的认知中,这个世界仍是男尊女被卑。
  可这位,怎么会是妻子领了相公的钱管着?
  “什么……”娘被我突来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中。“河东狮……是什么?”
  “就是妻子比较历害,管住丈夫的那种……”我讪笑着。
  听了我含糊的话,娘也明白的:“河东狮……这什么怪词,亏你想得出来……她家男人不长进,一有了钱就往赌馆里去,赢了就大吃大喝,输了,就拿家里人出气……所以,我才把他家的月例银子交妻子,毕竟,要维持一家老小的生计……不容易啊……”
  娘的感叹,我只听了大概,我的所有心神,都被另一个名词吸引:赌馆。
  不论前世今生,什么来钱最快,什么花钱最快,赌!
  可一夜暴富,也可瞬息一贫如洗。因为前世看多了因赌败家之事,我下意识对这个来钱最快的事很是排斥,自然没有想到它。
  如今,以我的身手,虽然牌九之类我是不在行,但,的声辨音之术,我还是有自信的,要赢,那还不是易如反掌。越起越觉可行。何况,这世是的开赌馆的,哪个不是为富为仁、害人家破人亡的主儿,我去那儿打秋风,也算劫富济贫——劫他的富,济我的贫,当然是顺理成章的事!
  决定了,我事业的第一笔启动资金,就着落在它身上吧!
  呵呵,京城的赌馆,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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